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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栅栏的风

2014-02-24黄小培

延河(下半月) 2014年11期
关键词:麦浪

△ 黄小培

推开栅栏的风

△ 黄小培

黄小培,1987年生,某中学教师。诗歌发于《中国诗歌》《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林》等。著有诗集《对称的狂澜》。

在白龟山水库

水域拓开广阔的视野,在更远处

说出你的白日梦;隆起的山丘

告诉我风的回旋曲……

而此刻,树木林立,静悄悄。

鸟唱里弹奏出橘味的黄昏。

除了敬畏还有什么?渺小的身躯

和肥大的开阔地儿互为呼吸、虚实,

在彼此的相认中,获取相同的重量。

不请自来的风一路吹颂着高歌,

沿着它吹开的秘径,我可以把自己

安置在安稳的中心,一个平衡点

认真恋爱。成家。生儿育女。

从易逝的事物中找出这些小理小想。

所有的歧途终会在使命中完结

危险而甜蜜的机制诱惑。

在长久的漫游后,弯曲的小道旁,

漫步汝河滩

草木们交叠的影子,仿佛相互交叠

的生活和爱,至此,平息了波澜。

有轻微的水声,走过受渴的村庄。

这一切,似乎有着永恒而合理的结构。

天渐暗,人群散尽。又有一些风

不断穿过身体,等它再吹一会儿

群星就会从天空集体突围,

与心怀石头的湖水,肝胆相照。

在汝河断流的石滩上,散步

更像是出走于生活。

石头布下乱局,融雪呈波浪式前进。

再往前,轻淡的蓝会突然化在心里,

出于慈悲,它还与眼前的一洼水

构成了咏叹调的寂静。

城区的汽车尾气已经很远了,

内心的燥渴翻译出些许的清澈。

生活太复杂,只有水静闭着门窗,

水是淡的,理想中的简单状态

有一种放弃的力,渐渐向我弯曲。

我知道,一些事物已经找到了

生活的出口,另一些还在它们的出处。

我小隐于野,算是有福的——

背后的开阔地,因为空

为理想腾出了更多的位置。

似乎有一场雪,正悄无声地落在

我们不知觉的地方。我和我们在这里相约。

有一阵子,风吹得嚣张

心淡了,心情正在燃烧

我一度过着泥沙俱下的生活,

而此刻沙石都沉了下来,就像一场梦。

和夏汉、森子、高春林游凤凰山

上山之前,山路就已布置好了前程和绝路

安享它平静的呼喊,仿佛回到了自身

眼前的峡谷为生活和诗学划开优雅的距离

为了避开生活,深入山林

我的眼睛寻找你的目光。一些花草

因为太过熟悉而忽略的乳名和意义

在山顶,酸枣树测量着我们内心的渴。此山

望着彼山,彼山的断崖沿着律诗的心跳走向黄昏

在一片杨树林中,遇见一株槐树,“清新”

听起来更像一件锐利的物什

带来一阵幸福的疼,无声的轰响……

我遭逢过的利器和绝望,被热情烧焦的夏天

死灰依然冒着热气。我不知道,相隔多久

才能与之分道扬镳,在时光的火柴盒上擦出火星?

一个危险的转向,让方向和道路变得轻巧

我突然想到了油菜花,它的广阔

的动荡,让山头有了平缓倾斜的走势

红石山

拨开远处的雾气,我们仍在雾气中

眼明寺在一瞬间洗出了它的种子

多么富饶的荒凉感

漫过我们准备好的晃动。生活

疲惫的热爱,在此,握住了一股泉水

它的秘密咬噬着银光闪闪的叶子

碎红石块,成群结队

在曾经的燃烧中暴露自己

接近了闪电下的怀抱,安良镇

微微隆起的腹部。沿着它的方向,我看到了

甜,毛毛芽的甜,辞去今生的高歌

我和你,你们,一样了

波浪式地走向明镜,和自己的低峰对峙

荆花跑向遍野,喷出蓝紫色的

薄雾,让红石山轻盈地越过一阵微风

风吹麦浪

除了我,就是无边无际的麦田。

风吹麦浪,心朝向虚无,

虽然并不能倒空一切。

当个体与集体主义对立,

只用渗透一丁点孤独就足以

与整个人类为敌。

和伟大的辽阔比起来,

一个人更像是天地之间的一处接缝,

还有另外的一些接缝

注定一生老死,不相往来。

如何理解这辽阔:

抬头就能看见想要的那种蓝,低头

就是麦浪,而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

被它们同化,也不会被排斥。

这幻象,

如果不是在梦里,就是在谁的怀中。

世界依然完整地存在。

意识到:无论如何折腾都是可耻的。

我的心曾为此牺牲过。

此刻风吹着麦浪,

风快要把一个人空虚的火焰吹熄了。

空气中有着早些天的雨水的气息,

忧郁的虫子和苦命的草轻轻咬上鱼钩。

遥远的——

不过是一阵风被另一阵风突然越过。

不过是准备投怀的云朵

突然推开栅栏,奔向了辽阔。

什么是遥远。

顺着你的风向,交出忠诚?

在渐渐变淡的午后

含笑、香樟们盛开着阳光,

好看的影子在消磨中

变换出各种,它们追随的形状。

这有什么规律吗

陷入中年的橙子尽力了

谁能沿着怀旧的光线自由上升。

把视觉里的暖交给藤椅、大地和群山时

一颗心比一个人大

一颗心比一个人,要幽暗。

神秘的烟囱在提醒屋顶和天空的关系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行走的苦役,

如失眠的雪,平铺在寂静之上。

而我必须很慢。

掠过木屋,而交替泼出的光影

除了你,你们,我还能与谁为敌。

雪啊,雪

雪还很小。罕见。万物的本色

交给想象中的白蝴蝶,

跟随它的小眉山偶遇小感小冒。

我也在下雪,

我和植物把握同样释重的呼吸,

替还未获得果实的人

接受纯洁。越浓就越苦,

早起的人们,沿走在蓝的浅水区。

需要一个窗口对准光源。

每一日,涂抹心情,

光线推进的镜头,控制着整个地区。

此刻,香烟在指间缭绕,

也是白。有辞世的味道。

想起那年夏天,我头脑里

也是相似的白。世间事天高云淡

仿佛白,雪白,才是万物隐忍的中心。

“我爱你的美德。”

谢谢你的旧风景,熔化的旧嗓音。

路上行人渐少,越来越精致

的田野打开小窗。欢迎你:雪。

大风

这是十月,仍有大风经过我。

水上树上云彩上

的风,怀揣同样的梦想。

遍地的草木,和石头

挨得很近,又似乎互不相干

石头坚定,草木软弱

在坚定和软弱之间,3秒钟

足以让人感受缭乱

风再大些,牙齿就会碰到誓言。

意识到:大地是空的,身体无边空旷。

大风起兮。我常穿行于忙碌和

忙碌之间,有时候,

我会迎风给它下场雨,

张开天空的欲器。更多时候

光线投下好看的阴影

阴影移动得很慢,风掠过

邻近的开阔地儿

云彩斜挂树端,高山沉入池塘。

高脚杯

一些风景终于败退下来,像退潮。

流逝者带走浮云。

……又是浮云。我越来越记不清

自己在等待什么了,

常常是一颗心:空空。

行走并遗忘。

晴朗的天空下,掠过信鸽的

喘息,一根羽毛飘着飘着

就不见了。我在想

把收到的信沿原路退回去,能不能找回爱人和童年?

那么多年,光线从窗子流进来,

又流出去,我都没试图做些什么。

雪越下越大

一些雪花覆盖了落叶,另一些

正赶在路上。

有时候它们记起一段光阴

会突然转身,消失在苍茫里

大地空白久了,爱上辽阔的人

也被辽阔逼上高峰

看到树桠光秃秃傻愣愣的样子,看到

北风一脸抓狂的样子

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生锈的铁

雪越下越大,把石头也淹没了

接着雪花淹没雪花。木樨不说话

你和一杯咖啡冒着热气

这样的你,有一种空洞之美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一头撒野的豪猪,旷野里奔来奔去

掩饰不住它满面的春风。

旧电影:像鸡毛一样飞

给梦一个形体,也许它会飞得更高。

而如今我已安静下来,

似乎已没有多少激情可献给风,

我说过的誓言很小很轻。

在山冈的重压之下,

每一天都会失去一点记忆

每一天都会沾染新的晨露

很多日子都这样过去了,

一个人在孤独的想象中轻佻如烟,

长出了许多带刺的叶子。

朝阳的窗户打开不断变化的气象。

我的失败在于,空想。

水的软骨头拆开坏心情:浊气上升,清气下沉。

我多想用目光再次触痛你,你们。

一些类似空壳的东西正在灌满波浪,

高脚杯一样蓄满新的风景。

不确定的光影推动着梦境,

仿佛要用去一辈子的光阴。

渐渐变暖的风,依然延伸着梦境

顺着桃花和三棱草上升,

并被带往山冈,有着马雅可夫斯基构造的风格。

画面里一个人独对一根羽毛:

睡着了的时候,我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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