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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与非诗意的八十年代

2014-02-19瘦竹

新民周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一代人学子诗句

瘦竹

八十年代之所以富有诗意,只是因为它是一代人“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前些年张立宪出了一本“歌唱”八十年代的书《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这本书是张立宪的八十年代的十二个记忆碎片,透着那么一点假装的炫耀与淡淡的忧伤。与张立宪的个人叙事不同,新近上市的《我的故乡在八十年代》是八十年代的断代史同时也是编年史,足可以让那些对八十年代没有记忆的后辈们对八十年代有一个全局性的了解,也可以让那些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人完成一次缅怀与回望。

八十年代其实离现今并不遥远,但它已经成为一种传说,在这种传说中,它是诗意的、纯真的、美好的、理想主义的,但其实八十年代之所以富有诗意,只是因为它是一代人“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抛开它的特定年代的特殊印迹,其实它与任何一个年代并没有什么不同。 关于青春,首先会与纯真有关,而那些八十年代的晚辈们想要知道他们的父辈有多纯真,只需举两个小小的例子。1981年3月20日晚,因为中国男排赢得了一场比赛,北大学子们喊出了“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口号,搁现在,别人一定会说是装B,如果再轻轻哼一句“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那基本就可以判断是一神经病了。可是,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是这么喊的唱的,同时确实会从内心深处体会到某种真诚的幸福与激动感。

在学子们心系祖国的同时,国门徐徐打开,于是有了萨特、弗洛伊德、马尔克斯、迪斯科、数不清的诗歌流派、港台歌曲、蛤蟆镜、《上海滩》、《追捕》,于是所有的学子都成了文艺青年,北大才子刀尔登的《我为什么与诗人为敌》曾经描述了当时校园里的诗人盛况,那时学业成绩好不好好像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如果你不会写两句别人读不懂的朦胧诗,胳膊肘下没夹过《存在与虚无》,那一定会被同学看不起。

虽然无数人给八十年代赋予了诗意,但对于八十年代所呈现出来的短暂的“文艺复兴”,《你别无选择》的作者刘索拉有着清醒的认识:“八十年代的所谓文艺复兴,热火朝天,都是一种表面的热闹。你掀开来看,这一代人失去太多,根本弥补不过来那种困惑、那种失落,好像从根儿底下有一种悲哀的东西。”

八十年代初,当学子们大口呼吸着来自西方的空气、理论界不停地探索中国应该走的道路的同时,官方也在锐意进取,也就是在那时邓小平的“猫论”(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摸论”(摸着石头过河)、“富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也正在给中国的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于是,在1984年国庆三十五周年的游行队伍中,出现了“小平您好”的标语。但蜜月期很快就会过去,《我的故乡在八十年代》中说:“整个八十年代的乐章,可以说序曲是《一无所有》,尾声是《最后一枪》”。

八十年代刚好差不多贯穿了我的整个学生生涯,八十年代带给我最现实的好处是吃饱,然后才是流行歌曲、诗歌、哲学什么的。晚上躲在老师的窗前偷看电视、周末下午在某个国营商场里听 “台湾校园歌曲”,同桌女生淡淡的雪花膏香味现在想来美好而富有诗意。

多年后,当我手翻着这本《我的故乡在八十年代》,看着里面提及的那一件件曾经熟悉的事件、人物,八十年代对于我仿佛一个遥远的梦,而当我翻出八十年代的那个日记本,它早已破烂不堪,上面落满了灰尘,里面是些如今念起来有些可笑的诗句,那些已经有些看不清的日期永远定格在八十年代的某年某月某日。

所以,我想,我以及所有八十年代的过来人都深深理解北岛写下的那段诗句,虽然八十年代并非全部是诗意的:“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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