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鸽的百年灭绝史

李丹

1914年9月1日，一只名叫“玛莎”的旅鸽在美国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动物园去世。它的死引起了不小骚动，原因很简单，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旅鸽。随着玛莎的离去，一个曾经拥有庞大种群的物种被刻在了灭绝动物墓地的碑石上。

鸽群曾经铺天盖地

让我们把历史的篇章翻回到17世纪，那个时候欧洲人刚刚发现美洲大陆没多久，对大多数欧洲冒险家来说，北美洲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然而再陌生的世界也会迎来无畏的探索者，在印第安人的帮助下，第一批北美冒险者艰难地熬过了他们的第一个冬天。当春天到来的时候，这些欧洲冒险者终于高兴起来，他们发现这个新世界并没有那么绝情，而且有许多东西可以填饱他们的肚子，其中有一种鸟类肉质十分鲜美，它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为旅鸽的悲惨鸟。

旅鸽曾经是北美最常见的鸟类，它们成群结队栖息在森林中，可以组成面积多达数百平方千米的鸽群，一棵树上往往会有一百个旅鸽巢。它们夏天住在北美洲从加拿大中西部到美国的广阔地域内，冬天则迁徙到墨西哥和古巴等地。迁徙的时候，它们的群可以达到1.6千米宽、500千米长。这样庞大的鸽群容纳的旅鸽堪称天文数字，有时候可以超过20亿只。据说，那个时候旅鸽是世界上第二大动物群，排名第一的是落基山脉的蝗虫。当年美国拓荒者在荒野里正赶着大马车往前走，头顶上突然有一群旅鸽飞过，遮住了太阳。就这么一直遮着，他们又走了几个小时，旅鸽群才过去。旅鸽的名字便由此而来，它的英文名“passenger”就是“从身边经过的人”的意思。可谁都没想到，它最终真的成了历史的匆匆过客。

百年间彻底消失

后来，这种数量庞大的鸟儿竟然灭绝了，而且这不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只花了100年时间。美国《史密森百科全书》有这样的记载：“早期的探险家经常在他们的文章中提及旅鸽。萨缪尔·德·尚普兰在1605年说它们的数量无法统计，‘无穷无尽……”甚至有人说：“旅鸽不需要保护，因为它们很能繁殖，考虑到它们庞大的繁殖数量，没有什么平常的方法能损害它们。”

1878年，在密歇根州的派托斯基，每天都有5万只旅鸽被杀死，这种情况持续了5个月，成鸟们根本没有机会繁殖后代。1896年，一群大约25万只的旅鸽被集体猎杀，这是人们所知的最后一个大旅鸽群。动物保护主义者在19世纪末开始呼吁保护旅鸽，并在密歇根州通过立法，在旅鸽筑巢地两英里范围内不许使用捕鸟网，但这项法律当时没有被严格执行。19世纪90年代中期，旅鸽已经非常少见了。1897年，密歇根州终于立法，在10年的时间里禁猎旅鸽。可惜为时已晚，此时其实已经无鸽可猎了。正式记录中，人类最后一次在野外看到旅鸽是在1900年3月22日，虽然到1930年还有人声称看到了旅鸽。

1914年9月1日，世界上已知的最后一只旅鸽在辛辛那提动物园死去，就是玛莎。后来，玛莎的尸体被送到拥有140家博物馆的史密森学会，在那里它被制作成一具剥制标本。这具标本现在仍然保留在史密森学会，但不作公开展示。为了纪念这种曾经遮天蔽曰的鸟儿，也为了提醒公众注意动物保护问题，后来有人在威斯康星州的雅路星国家公园里的密西西比河边，立起了一尊玛莎的铜像。

人们再也看不到旅鸽像满天红霞一样飞起，只能看到青铜做的鸟儿，似乎在向人们讲述着生命多么值得珍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