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2014-02-17远行客
远行客
晚间,在央视新闻频道看到一组回家过年的报道,是央视记者跟随两个家庭的留守儿童一路千里迢迢去和父母相会拍摄的。
画面中的儿童有的还很稚弱,蹒跚走路,有的已初长成,能懂一些事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面对镜头,时断时续地说着心里的想法,不是词穷,而是哽咽,不时用手抹着眼角。她说很想见到父母,想照张全家福,爸爸很好,每次回来都不骂她,她这次去帮他洗一下衣服,还有做力所能及的家务。说罢停顿,因为眼眶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溢出,手抹过,还要复抹,语言还是不能流畅表达。
到达目的地,女孩看到父亲起居的住房很简陋,砖墙都没抹石灰,眼神又暗淡下来,觉得父母不易。她说她要好好学习,考上高中。这是女孩自然朴素的想法,却深深震撼着我的心。因为小女孩的懂事,因为打工者的艰辛,虽儿女双全,却不能相见,在另一片远离家乡的陌生土地上谋生。小女孩是坐了二十四小时的大巴才抵达爸爸工作的地方,和爸爸短暂相聚的。
还有两个男孩懵懵懂懂的,见了爸爸都不知道叫,因为自出生时起,爸爸便背负行囊远离了他们的视线。年轻的爸爸等不及他们下来,车一停靠,就上车抱下他们,脸贴着他们的腮帮,嘴在他们粉嘟嘟的脸上印着湿热的吻。整日厮守在一块,男孩们终于能清晰地叫出“爸爸”这个字眼。那一刻,爸爸该有多么激动,内心的委屈和打工的劳累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还有一个故事,是讲一对父母探望女儿的情景。女儿在东航工作,平日里在天上飞来飞去,虽然朝发夕至、来去无阻隔,但父母与女儿已有五六年没有在一起吃除夕团圆饭了,平时总是聚少离多。好几次,女儿将公司的免费机票寄回,可父母考虑去一趟要花女儿七千多元钱,最后还是没有成行。这次,女儿没有和他们商量便订了两张机票,但相聚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天上,因为女儿就在父母转机的航班值班。女儿准备了一捧鲜花在高高飞行的机舱内送给父母,母亲当场泪流满面,与女儿紧紧相拥,父亲则在一旁默默无言,但心中想必早已波涛汹涌。
三个家庭都诠释了一个不变的道理:回家过年。在这满大街挂满灯笼和对联的当下,回家过年又提上日程。随着除夕脚步的临近,大家都涌向回家的路,搭乘各种交通工具,让其将自己载往那个生于斯长于斯、有熟悉面颜、有熟悉屋檐的地方。大多数人回去了,可还有少部分人回不去,只能对着家乡的方向遥望,洒下一杯薄酒,只能听着窗外炮仗声声,将压在箱底的照片翻出,或者摁下几个键,发一些祝福的文字。
生活需要继续,是谁在我们举杯欢庆、阖家团圆之际,让生活依然精彩、世界依然正常运转?我想就是此刻不能回家团聚之人。他们在异乡守着自己的一份职责,守着我们的家园。
谁不渴望过年回家和父母、兄弟姐妹叙叙旧、诉说甘苦,将一年的劳顿和憋闷卸下,将家庭的温暖装进心,融化心中累积的孤苦和寂寞。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人只能留在他乡,胡乱地吃几口饭,和平时没有两样,或是仍在忙碌的岗位上从事着不曾改变的工作。过年的炮仗声声,过年的酒香阵阵,在那些有点落寞的地方,在那些年味很淡的地方,一些人坚守着,坚守着他们不变的信念和日子。我们的歌舞升平、我们的其乐融融,应有他们的一份。他们在后方默默点燃祝福的蜡烛,筑起一道道坚固的屏障,让凛冽的风雨不能吹过,让除夕的璀璨灯火照亮我们。
他们是我们回家过年真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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