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病”的根子在中小城市
2014-02-13葛丰
葛丰
在近期召开的各地人大会议上,北京市政府明确表示要“切实把常住人口增速降下来”;上海市政府也提出,要通过采取综合措施,“严格控制人口规模”。
北京、上海作为全国特大型城市的代表,最先并且最大程度地遭遇人口资源环境矛盾产生的压力。这种压力如果处理不当,不仅大城市本身发展前景疑云重重,更严重的后果还在于,大规模人口全面发展所必经的城市化路径,有可能因为示范不当而整体呈现方向性偏差。
中国目前的城市化进程处在历史性的转折关口,主要体现在尽管存在日益高企的落户门槛,但农村人口转移的主要目的地,依然极为迅猛地由邻近中小城市迅速转向大城市与特大型城市。其结果,喜的方面是,曾经长期人为制造身份割裂的城乡户籍分立制度,起码在全国多数地区基本已不再构成挑战性的课题;而忧的方面是,大城市,尤其是特大型城市人口总量和结构问题越来越突出,“大城市病”乃至“拉美陷阱”的潜在可能性,迫使相关城市政府人口管理首鼠两端。
以户籍为基础的行政管控手段,很难扭转“大城市病”不断加剧的总体趋向:
其一,倘就人口总量维度来看,大城市独具的集聚效应、乘数效应使其得以几何式增殖就业岗位(譬如中国的三大都市圈,以不足全国5%的土地面积,创造了40%以上GDP产出),由此再加之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公共服务极化现象,因此人口加速向大城市单向度流动,不仅合乎个体理性,而且也是劳动力与资本优化配置规律使然。
其二,倘就人口结构维度来看,当下大城市的人口管控无不暗含“迎优驱劣”政策意图,但问题是,歧视性的户籍壁垒在劳动力市场存在显著分层模式的情况下,效果往往适得其反,因为户籍壁垒对于竞争性不强的低端就业岗位,影响相对较小,真正受到干扰的,反而集中在需要较高受教育水平和技能的高收入行业。例证如:种种数据表明,近年来大城市中受教育水平越低的外来人口,其工资水平反而越快地趋近本地居民。
在迁徙自由不可能再被逆转的今天,人口流动终究归根结底由个体经济理性所决定,因此,这就要求决策者必须意识到,“大城市病”的根子在中小城市,因为大量人口的跨地区流动,说到底还是因为中小城市就业机会不足,且公共服务水平低下。当然,改变这种状况除了要靠中小城市加快自身经济社会发展步伐,还要依靠中央主导下的地方均衡发展战略有效引导,以及大城市地方政府以开放的心态,通过更大力度的“引进来”、“放出去”,更好地发挥龙头带动及辐射、反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