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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传统体育文化的变迁及分析
——基于甘肃陇西地区云阳板舞的研究

2014-02-13张学军

体育科学研究 2014年3期
关键词:云阳变迁村落

张学军

(定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甘肃 定西 743000)

民俗体育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源远流长的历史、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表现形式,构筑了中华民族体育文化的宝库。它不仅负载着我国哲学精神、生命理念、价值标准、审美特点以及情感方式[1],也包含了沉淀在人类心理结构中对生命的理解、价值取向和心理倾向。目前对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的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以宏观研究为主,缺乏微观研究;跨学科研究较少,没有形成统一的研究体系;能够指导民俗体育文化的理论研究较少。云阳板舞也称“夹板舞”,是甘肃省陇西县别具特色的一种民间祭祀舞蹈,其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内涵,也成为陇中民俗体育文化研究的一块“活化石”。

1 研究与方法

本研究通达文献资料法、田野调查法、访谈等方法。走访了陇西县巩昌镇的云阳板舞,对案例进行文献梳理和现场考察,并将材料归纳、分析与总结。

2 结果与分析

2.1 甘肃陇西云阳板舞变迁的考察

自发期(1953年以前)特征上。浓厚的宗教仪式:根据大量实地考察,早期的云阳板舞与祭祀联系在一起,它寄寓着当地村民的宗教情感,即:农耕文明时期村民们的一种“祈雨”的宗教仪式。随着时代变迁,它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从娱神到娱人的过程,这与农耕文明时期当地村民的宗教信仰是相一致的。

深厚的武术文化底蕴:陇西云阳板舞的表演运动复杂、技艺高超,其主要表演动作是提取了六合枪等武术套路中最精华的部分,根据民间艺人回忆,早期的武术套路有72套多种,通过对套路组合、改编、发展,逐步演变成了诸多的表演形式。

自发的宗族组织机构:云阳板舞早期由自发组织的宗族机构来管理,宗族组织由一些村落中“管事的”、“明白事理”年长的老艺人组成,他们负责云阳板舞的领导工作,如制作表演器材及服饰、负责对云阳板最终的解释等。尽管这一时期的管理组织机构是宗族组织,但实际的一些具体工作由每年轮到的“头家”来执行和完成。

共有地产的物质基础:这一时期云阳板舞所有的经济来源于村民共有地产的收入。

内容上。传承方式:云阳板舞的传承方式有两种,一种以家族世代相传;一种由德高望众的老艺人传给其他人。

表演程式:通常在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前一个月,由宗族组织对表演进行前期的策划和培训,在农历四月初八的“浴佛节”表演正式开始。表演队伍由仪仗队、乐队和云阳板舞组成,仪仗队由领路者(由成年男子担任)和旗幡表演组成,男女老少皆宜,表演相对复杂;乐队由年长男性担任;云阳板舞主要由一些专门通过培训的青少年来担任。

表演道具:表演的道具主要有云阳板,相传由八仙曹国舅手持的“云阳板”演化而来,也称“阴阳板”,具说敲击它能呼风唤雨,法力无边[3];旗幡图案按照顺序排列是龙、狮、虎、豹、日月、星辰、朱雀和玄武、清光伞等;云阳板舞的伴奏乐器主要有传统的锣、鼓、唢呐等。

表演内容:云阳板舞表演队行走队列为对称式的,旗队前导,锣鼓吹打合奏,舞步随锣声节奏进行。他们手持云阳板道具,排双行,两人一列,在旗幡导引、唢呐吹奏、锣钹齐鸣下,做对称式挥舞行进:时而舞板对击,如金戈齐鸣;时而舞板划空,如彩虹飞舞。[3]

功能上。宗教仪式功能:仪式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载体,在其狂欢的背后,总体现着某种功能,这些功能又在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与行为。地处在秦陇大地上的陇西,由于农耕特文化形态,使得娱神和祭祀成为云阳板的主要功能,其组织表演不仅是文艺,也是祭祀;它不仅让神笑,也让人笑。[5]

娱乐功能:由于这一时期村民娱乐活动较少,人们通过云阳板舞这种特定的娱乐项目进行娱神自娱,表演者不仅在表演中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也得到人们的赏识和赞扬。也使云阳板舞与村民们的生产密切相关,成为群众性的体育文化项目,参与面广,互动性强。

认同功能:由于云阳板舞特定的宗教情结,使云阳板舞使将平时分立的家户和村民联合起来,强调村落之间、人与人之间内部的团结、和谐与认同。也使得人们自觉地强化集体意识,增强了群体与群体之间的凝聚力。

教育功能:由于这一时期,村民的教育主要形式是村落社区教育,而云阳板舞是一种特定的教育形式,是村落教育的主要形式。

调控功能:由于这一时期,村民法律意识普遍较低,而云阳板舞不但可以增强集体意识,提升人们之间的情感,对缓冲、化解公共之间发生的矛盾冲突,维护村落与家族内部的秩序都有重要的作用。

健身功能:云阳板舞以民间舞蹈为主体,吸纳了民间诸多的体育文化因子,特别是它有着深厚的武术文化底蕴。

原因分析。根据大量的实地考察,本研究认为,云阳板这一时期所处自发性期的主要原因有:

独特的宗族组织管理:尽管这一时期国家对农村基层进行控制,但实际上这一时期中国的村落还是延续着宗族管理的模式,由于宗族管理的权威性,使得村民凝聚力强劲,人际关系温情提升,从而为云阳板舞自发组织的开展提供了最基础。

共有的经济基础:根据陇西巩昌镇二渠村的老艺人回忆,这一时期云阳板舞所有的经济来源于村民共有地产的收入,而且每年的收入都能满足云阳板舞活动的开支,有时还有结余。

稳定的制度基础:这一时期,村民还是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家庭不仅是生活单位,而且是生产单位,云阳板不仅能够增强村落与村落之间的关系,而且还增进家庭成员及邻里之间的关系,通过云阳板舞活动可以有效的促进人们的认同感和互助合作意识。

文化的传承与村民的需求:正如马林诺斯基说:“文化是包含一套工具及一套风俗——人体的或心灵的习惯,它们都能直接地或间接地满足人们的需要。一切文化要素,若是我们的看法是对的,一切都是在活动的,发生作用,而且是有效的。”[5]甘肃陇西云阳板舞时间性与空间性都体现了民族文化的传承,这种传承不仅体现了它的渗透性、包容性、延续性,同时也体现人们对云阳板舞的文化价值取向。如果说早期的云阳板舞仅仅是为了村民的一种“祈雨”的宗教仪式,随着云阳板舞逐步的发展,使人们更加深刻的认识它内在诸多功能以及特有的文化价值,逐渐成为村民们的一种文化需求。

2.2 衰退期(1954—1966)

根据大量资料分析,我国的民俗体育文化在1949年到“文化大革命”时期基本消歇,但根据老艺人回忆,陇西云阳板舞并未在这一时期消失,而是一直延续到1966年。

2.2.1 延续原因的分析

独特的社会环境。土地改革至1966年期间,政府并没有取缔村落中的一些民俗文化,而是提倡民俗体育文化的发展。据一些老艺人加快,即便是在“四清运动”中,云阳板舞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但随着“文化大革命”及“破四旧”的发展,云阳板舞逐渐消失。

文化的遗存与记忆。在国家完全没有否定云阳板舞时,云阳板舞还未失去其合法性。其所传承的文化价值还能满足村民的需求,村民们无意识的根据云阳板舞表演的程式和习惯,使得云阳板舞得以延续。并且,这种文化的遗存与记忆也为后期云阳板舞的复兴奠定了基础。

2.2.2 衰弱的原因

组织机构的缺失。随着土地运动的开展,国家对农村基层进行了全面的调控和管理,取消了一些村落中的宗族管理制度,原先组织、管理云阳板舞的一些宗族领导受到批判,使云阳板舞处于一种无人管理的状态。

物质基础的丧失。由于“文化大革命”和其它一些政治运动,使得村民共有地产收入的机制被打破,从而使云阳板舞的经济来源受到限制。

文化传承与人们需求发生了变化。这一时期云阳板舞得以延续的主要原因是云阳板舞所传承的文化价值能够满足村民们主体的需求,而衰退的主要原因是它所传承的文化价值对村民主体的需求减少。在土地改革之后,封建制度和与之相适应的小农经济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社会主义制度和集体经济的建立,从而使得到云阳板舞所传承的文化功能对村民的需求逐步减少,但还能满足部分村民的需求,使云阳板舞得以延续。

2.3 退却期(1966—1978)

2.3.1 云阳板舞表演概况

这一时期由于政治运动的发展,村落中一些公共仪式全部被取消,而云阳板舞被视为一种封建迷信而强制取缔。

2.3.2 原因分析

这一时期云阳板舞退却的主要原因有:一是国家把一些村落具有乡土特色的民俗体育文化被列为“四旧”而遭到批判;二是国家在村落提倡新兴的体育文化,特别是一些大城市的知识青年来陇西村社插队落户,为了发展农村的文化娱乐活动,他们与当地的中小学生带动农村青年在农村修建体育场地、制作体育器材,使得农村体育得以发展,使得云阳板舞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人们对一些新兴的体育项目得以新认识,从而疏远了人们与云阳板舞之间的关系。

2.4 兴盛期(1979—现在)

1980年陇西农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调动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农民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农村的文化娱乐生活日益广泛。经过一代代云阳板艺人反复修改,现行陇西云阳板既保持了原有的传统特色, 又注入了新的思想和内容, 体现了民族特色、陇原风情和时代气息[6]。

2.4.1 特征的变迁

管理科学化。随着经济的复苏和政府对民族传统文化的关注,成立了云阳板舞民间管理组织机构,负责云阳板舞的具体事宜,逐步使云阳板舞的管理科学化。通过组织机构对遗存的云阳板舞的挖掘与整理,重新演练,并组成了一支队伍庞大的演出队,多次参加国家及地方的重大的演出。1994年参加全国第四届艺术节演出,1997年获甘肃省广场舞“群星奖”银奖,1999年参加甘肃省建国50周年文艺晚会并制作MTV,在甘肃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随后在中央电视台文艺频道播出,后又几经改编,参加了兰州华夏献土仪式,定西师专成立及定西撤地改市庆典演出。2001年《云阳板敲得满天笑》获第二届定西地区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经费多元化。有力的财政扶持是现以云阳板舞发展的基础。根据大量实地考察,现阶段云阳板舞现有的经济来源主要有四种路径:一是政府的投资;二是社会各届人士的捐资;三是村民们相互集资;四是社团及企业的赞助。

受众大众化。随着外来文化元素的融入,使得陇西云阳板舞注入了新的活力,成为村民们消遣娱乐的一种大众文化。目前,在陇西地区仁寿山每年举行的朝庙会上有几万人之多,他们不仅为了朝拜,更是为了观赏云阳板舞的表演。而且随着文化下乡文化活动的开展,云阳板舞不仅走进行农户、学校、社区,而且发展成为一种特定的表演艺术形态。

形式多样化。随着云阳板舞的弘扬和发展,原有的表演形式不能满足受众的需求,因此,通过对云阳板舞的创新,使云阳板舞的表演形式趋于多样化,如重新改编后的表演项目“二郎担山”、“金蛇咬剑”、“童子拜观音”、“偷步”、“朝天一柱香”、“相子吹笛”、“方步”、“银扭丝”、“凤凰三点头”、“红娘托雪”、“连身转”、“拔草寻蛇”、“退三步”、“翻山打虎”、“双坐”、“提水枪”、“金鸡独立”、“苏秦背剑”、“古树盘根”、“白鹤亮翅”、“飞燕点水”、“海底捞月”、等深受大众的喜爱。

文化主体扩大化。如果说在集体化时期,云阳板舞表演主要以村落联合进行,随着云阳板舞商业运作等途径,使得表演范围日益扩大,因此,云阳板舞主体文化已经超越了陇西地区境内,成为陇中文化的一朵奇葩。

2.4.2 内容的变迁

传承方式。由于村民青年行为的变化,导致云阳板舞的传承方式发生了变化,由早期的家庭和老艺人单一的传承方式演变为在政府及基层干预下的多种传承方式。

表演程式。为了迎合大众的审美情趣及需求,云阳板舞的表演程式发生了变化,主要表现在:一是表演没有固定的场所,表演场所可能是学校、庙宇,也可能是社区、企事业单位;二是表演队伍的变化,由于青年人不再是传承云阳板舞的主体,扮演角色主要是中青年、老人及专门的文艺表演队;三是表演动作的变化,以传统武术动作表演为主,融入一些现代竞技体育的元素。

表演道具。与早期云阳板舞表演道具相比,现在云阳板舞的道具更加精细、复杂。主要表现在:一是云阳板制作更加精细,形式多样;二是表演服饰及旗幡更加华丽,色彩斑斓;三是表演乐器增强了一些现代乐器。

2.4.3 功能的变迁

仪式功能由强到弱。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科学的发达,人们对大自然的了解与征服能力不断提高,对不可知的天、地、神灵崇拜依附的感情越淡薄,祭祀礼仪也日趋简单化。且常常把一些宗教祭祀仪式活动变成人们的一种娱乐活动。尽管目前云阳板舞还遗存着诸多的宗教因素,但这种宗教仪式功能逐步减弱。同时,在时代变迁的冲击下,原始的庙会活动形式已经发生了改变,并添加了一些现代文化的因素,已无法保持陇西原有的云阳板舞的风貌。

娱乐功能减弱。随着电视、电脑、录音机等为代表的大众传媒和现代大众娱乐文化的兴起,村民的娱乐形式多样化,而且这些大众娱乐文化有极强的吸引力,使得云阳板舞所承载的娱乐功能逐步减弱。

教育功能增强。在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从产生到发展,始终与教育有密切的联系,它作为教育的内容和手段,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发挥着积极而重要的作用。[7]云阳板舞的早期教育功能仅限于村落中,但随着云阳板舞主体文化的放大和政府的关注,使得云阳板舞走进了中小学的体育课堂、走进了社区、走进了企业,其教育功能也在不断的扩张。

认同功能由强到弱。随着农业科技的进步,市场经济的引入,大众文化渗透和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村民的文娱活动也日益丰富。因此,村民对云阳板舞认同的诉求明显减弱。

调控功能由强到弱。这一时间,由于法律的不断健全及村民的法律意识不断的提高,村落内部以及外部出现的各种难以化解的矛盾都可以通过当地政府或法律途径找到圆满的解决方案。

健身功能的变迁。尽管云阳板舞含有诸多的体育文化因子,通过云阳板舞表演可能增强表演者的身体素质,但由于客观原因,早期的村民对这一特有的功能意识淡薄。通过访谈得知,这一时期村民有主观的健身意愿和心理需求,也对云阳板舞的健身功能的意识逐步提高。

2.4.4 原因分析

民间组织机构的兴起。尽管解放后的集体化一度为陇西云阳板舞造就了一种新的组织机构,但由于家庭力量的逐步壮大和集体力量的消退,使得这一组织机构很快的退出了云阳板舞组织管理的历史舞台。同时,原有的民间非正式的组织管理在社会和生活领域起到重要的作用,正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成立了云阳板舞非正式的民间组织机构,包括一些村落的领导,对云阳板舞进行整理、修复、创新及日常管理。

村落的文化自觉及政府对文化的关注。随着国家对人们的意识形式控制的减弱,在20世纪70年代,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兴起了乡村传统文化复兴活动。在此基础上,村民对村落标致性文化符号的一些庙宇、祠堂等进行恢复和重建,这些恢复和重建的庙宇、祠堂为村落民间的仪式与表演活动提供了基础。而且,随着学校体育文化的发展,课程资源的开发,一些传统的民间体育活动被引入到中小学生的体育课堂,其中也包括云阳板舞。同样,随着我国的文化变迁及其发展,进入21世纪以来,国家加大了对非物质文化保护的力度。党的十六大提出了要扶持一些重要的文化遗产和保护民间优秀艺术的工作,并于2005年国务院下发了《国务院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和《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正是在政府自上而下的“文化关注”,云阳板舞于2011年成功申报了甘肃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使云阳板舞逐渐的走出了陇西,走出甘肃。稳定的物质基础。由于家庭联产承包制度,家庭职能的重新恢复,包括民间的传统体育在内的一些民间传统文化在村落中得以恢复和发展。而且,随着改革开放,农业科技的进步,农村市场经济的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对休闲、娱乐的愿望逐渐增强。这些变化和发展,不仅为云阳板舞提供了经济基础,而且也为云阳板舞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发展空间。

2.5 民俗体育文化变迁的理论思考

2.5.1 先决条件:地域环境的变迁

地域环境不仅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也是民俗体育孕育和发展的先决条件。通常来讲,地域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经济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三个方面。这三种地理环境之间在地域上和结构上是相互重叠、相互联系的,从而构成统一的整体地理环境。[8]地域环境为人类提供生产、生存、发展、消亡或离开这个环境提供物质基础,同时也决定着这个环境中一切生物及其活动。正如美国著名人类学家伍慈“当社会自然环境的改变有利于民众新的思想模式时,文化变迁的先决条件就具备了。[9]”也就是说当地域环境发生变化时,民俗体育文化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就云阳板舞而言,如果说早期的云阳板舞是根植于农耕文明时期的一种特定的祭祀舞蹈,它的表演形式单一、内容简单,但随着农村改革后,社会转型的加剧,村民意识水平的提高,云阳板舞所处的地域环境发生改变,从而也导致了云阳板舞急剧的变迁。

2.5.2 主要动力:文化主体需求的变迁

文化的积累与传承,是文化系统运行的基本形式之一,也是文化运行的一条基本规律。文化的发展和进步就是这两者的有机结合[10]。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也就是民俗体育的积累与传承,这种积累传承的主要动力就是文化主体的需求。就云阳板舞来看,在土地改革之前,云阳板舞之所以处于一种自发期,其主要原因是这一时期由于农耕时期宗教文化的特点,决定了社会的发展和民俗体育文化的发展比较协调,也赋予了云阳板舞所传载的意义能够满足村民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不断摆脱了自然的束缚,娱神功能逐步减退,而娱人的功能逐步的凸现出来,云阳板舞不仅是祭祀的一种手段,而且也占据着村民日常生活,与村民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成村民们一种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形式。

相反,在20世纪50年代,由于受“文化大革命”和各种运动思潮的影响,村民的思想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使得云阳板舞与村民的需求发生了紧张、甚至断裂,从而导致了云阳板舞所传承的意义不能满足村民的需求,使云阳板舞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即处于衰退期。自1978年以来,由于社会的转型发展,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更是加速了社会的变迁。尽管由于受流行文化的影响,村民日常生活中的娱乐活动日益丰富,但由于政府对文化的关注,当地政府对云阳板舞资金的投资及民间组织机构的兴起,使得云阳板舞内容增多,表演形式多样,从而为云阳板舞赋予一种新的气息,使得云阳板舞传承的意义得以恢复,进而满足了村民的文化需求。

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始终保持着文化主体的修复、创新、传承和发展。尽管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有诸多的因素,但其主要因素是来自文化主体对不同价值的需求。当民俗体育文化所传载的价值取向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时,民俗体育文化会逐步走向萎缩,甚至消亡,但随着环境的变迁及人们主体对文化的需求,使民俗体育文化又注入了新的活力,所承载的文化意义与价值又能满足人们主体的需求。

2.5.3 物质基础:社会形态的变迁

社会形态是一定生产力基础上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有机统一体,是社会经济结构、政治结构和文化结构的统一体,社会形态的变迁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推进的,社会形态的变迁不仅表现出经济和上层建筑的变迁,而且也为文化的变迁提供了物质基础。一般来说,文化的变迁总是伴随着社会形态的变迁而变迁,当社会形态处于一个稳定的时期,文化的变迁与社会形态的变迁总是同步或同向进行的。但是,由于民俗体育文化的自身特点,在变迁的过程中与社会形态的变迁并不是完全同步或同向的,在某一时期,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可能超越了社会变迁,也有可能滞后与社会变迁。

就云阳板舞来说,尽管起源较早,但由于早期农耕自然经济和宗族制度的影响,虽然经过不断地继承和发展,但没有创新,只是一种文化的延续。“文革”期间,我国大多数民俗体育文化被取消或被排斥,政府想通过一些新兴的体育文化来代替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但是这种新兴的体育文化由于农村特有的经济基础和村民的意识水平的低下,并且由于超前性,使村民难以认同,从导致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的速度超过了社会形态的变迁。尽管云阳板舞在“文革”时期被取缔,但它的文化价值还存留在村民的记忆中,这种文化记忆对云阳板舞以后的恢复和复兴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随着农村生产力的提高,市场经济在农村的发展,人们的思想意识也逐步提升,村民对民俗体育文化的需求进一步增强。特别是大众文化与民俗体育文化的交流、碰撞,使民俗体育文化发生变化,其表现为民俗体育文化与社会形态变迁的同步或同向性。

2.5.4 变迁的结果:民俗体育文化的重构

社会变迁由一个社会内部的发明创造引发时,就属于内发发展,由外部的传播引发时,则属于外发发展[11]。就民俗体育文化的发展而言,内发式发展村民对民俗体育文化的继承与创新的过程,而外发式发展是外来文化对民俗体育文化的“输血”和“嵌入”。正是民俗体育文化的这种内发式和外发式的发展,才使得民俗体育文化得以重构。更进一步说,民俗体育文化的变迁的最终结果就是民俗体育的重构,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特征上的重构:尽管民俗体育文化有其自身的特征,但由于时代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特征。通过云阳板舞文化的变迁,我们不难看出,它在每一个时期所表现出的特征是不相同,这种不同的特征就是一种文化的重构;其二,功能上的重构:自1979年恢复之后,云阳板舞与土改前期的相比,在功能上发生了重构,土改前云阳板舞所承载的的主体文化不能满足村民的需求,使得这一时期云阳板舞的功能减弱,随着政府对文化的关注以及村落的文化自觉,云阳板舞的功能不仅得以恢复,而且重构的过程中发展出多种功能;其三,内容的重构:早期的云阳板舞内容单一,表演形式简单,但随着对云阳板舞的整理、改变及创新,使云阳板舞的内容更加丰富多彩,达到了云阳板舞在内容上的重构。

3 结语

通过对甘肃陇西云阳板舞的特征、内容及功能等变迁的考察,结果表明,民俗体育文化变迁的先决条件是地域环境的变迁,其主要动力是文化主体的需求,社会形态的变迁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变迁提供了物质基础,而民俗体育文化变迁的最终结果是达到民俗体育文化的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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