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浩荡 移木成林
2014-02-12钟晓毅
钟晓毅
2013年,《粤海风》改版迎来了百期华诞;一百期,岁月如歌,江山如此多娇,一百期,春华秋实,风景这边独好;从1997年至今,《粤海风》的文化批评与新时期改革的进程一起,已经走过了整整十六年的历史,这十六年,无疑是中国社会和文化发出重大变化的时期,《粤海风》又扎根于作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和实验田的广东,这片热土翻天覆地的辉煌成就,恰是我们国家沧桑巨变的一个精彩缩影,实事求是、思想解放、观念更新的社会风气,厚于德、诚于信、敏于行的广东精神,推陈出新的改革形象,层出不穷的文化经验,都为《粤海风》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和办刊素材。长风浩荡,移木成林,刊物改版后编辑出版的这一百期的历程中,天上不乏风雨,地下亦不平坦,“百期之路,百感交汇”(主编语),但他们就这么一步步地走过来了,这是一段文化批评逐渐摆脱政治意识形态的捆绑,摆脱对文学文本的依附与寄生,逐渐获得自己独立品格和审美意识的曲折行程。在这段行程中,文化批评真正衍生为时代文化中的一种特殊的语言方式,以自己轻捷、灵动和敏锐的批评实践,捕捉着这个时代的心灵状况和文化发展、变化的真实动向,并努力走出地域性藩篱,摆脱种种局限和束缚,日趋建构成有自己特色的批评形态和基本格局,见证了广东文学与文化在新时期的文脉流转,创作与批评的话语空间的转换,更参与到整个中国的文化批评的大格局中,彰显出岭南大地的文化走势与气度。概括地说,《粤海风》百期之路,基本走向是与整个中国当代文化发展的潮流保持着内在的精神性联系的,立足南粤,面向全国,紧贴时代变迁、社会发展、民族进步,为实现文化批评回到学理、回到问题、回到文化本体的审美性批评勾勒出生动的发展图景,留下了弥足珍贵的文化财富。
在梳理与描述广东文坛改革开放后三十多年的行程的变迁和行旅时可以清晰地看到,文学批评曾经非常的活跃,伴随着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知青文学等这样以思潮的方式向前演进的文学走势,紧贴着时代,一起呼应着文学上的剧变,先是在对作家作品文体的细读中去发掘广东作家和全国知名作家的创作特色,尽力在某种意识形态化的语言方式中开启出一道缝隙,寻求更为丰富的视觉和知识资源来进行作品分析;接着,进入90年代,文学批评话语真正发生了更为深入的裂变,开始在更为宏阔的知识视野中思考和审视作家、作品及文学现象的发生,批评路径和批评话语呈现出清晰和深邃的气韵,更一举提出了“走出五岭山脉”、“创设批评的第三条道路”等铿锵有力的南中国理论主张,使广东的文学批评表现出相当的自觉和敏锐,保持着对社会生活和文学现场有着重要影响力的发言能力以及在全国理论家占有一席之地的气度和格局。《粤海风》1997年改版后,广东的文学批评从文化、文学史的角度对文学现象进行把握,或者从发生学、社会学角度进入具体的作品阐释深入到更为宏阔的文化批评的途径选择中,从而越来越呈现出一种多元复调的走势,努力让广东的文化批评进入到一个新的话语空间,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已满百期的《粤海风》,逐渐打破了过去的文化批评模式和文化观念的限制,并且,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对文化批评方式的探寻中,以求确立自身的角色定位和价值定位,希望能让广东的文化批评从封闭走向开放,从地域和“地域性”走向“全国”,从而经受着较高的“测量”标准的检验,为广东建设文化大省乃至文化强省添砖加瓦。
文化期刊改版的潮流始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世纪之交达到高潮。然而,改版者虽众,其结果却不容乐观。侥幸成历功者宛若星星寥寥无几,更多的则是“天鹅之死”的悲鸣。《粤海风》改版之后却开始慢慢呈现出宽广、包容、自信的状态,成为了综合性的文化杂志,文学、影视、艺术、文化哲学、文化遗产等无所不包,栏目设置方面鲜活灵动之余紧密关注文坛及各种与文化相关的热点,时代感、现场感极强。与社会现实及时地交流与互动不仅祛除了一般的文化刊物容易滋生的僵化陈腐气息,且能最大限度地吸引读者的注意力,近期的《粤海风》,有论说、有现象、有扫描、有专题、有人生、有回望、有艺苑、有直言、有反响、有读者往来、有漫话,林林总总,有杂树生花的意趣,它在不断的冲击中做出调整,但办刊理念却是越来越稳定,不随波逐流,其较大的特征是在于多变的改版风潮中始终保持自己的文化主张,无论是期刊的策划还是运作都是以坚持现实性、探索性,挖掘文化批评的多重可能性作为出发点的。对比起当许多期刊的改制具有非常明显的功利性,在选稿标准上具有明确的商业动机,《粤海风》改制的目标也许并不在发行量上,而是刊物对当下文化发展的影响力上,这一层面往往不会像刊物发行量之类的指标立竿见影,它需要静待历史的尘埃落定,需要时间的流逝来见证沙中淘金的过程。
如此的办刊理念,使得《粤海风》既重视对名家资源的巧妙利用,又不把名家作为吸引读者的招牌来提高刊物的发行量,而更重视作品的质量。名家招牌是文化市场消费力的保证,意味着一种“影响因子”和传播效应。然而有限的名家资源往往被文化象征资本雄厚的“中心刊物”所瓜分,作为偏于一隅的边缘刊物,想要利用名家资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过,在《粤海风》上我们却总能看到许多名家的身影,或者是访谈录、创作谈,或者是理论阐释、散文随笔,都不乏生动活泼、耐看耐读之作,深受读者好评。这与《粤海风》善于独辟蹊径,积极发挥编辑的组织能动作用,从不同的角度去发掘名家资源是分不开的。而另一方面,《粤海风》的选稿的标准又不仅仅是作者身份,而是总体的作品质量,因为“名家是由多种因素造就的,其中不乏政治因素的炒作,而优秀作家与批评家,既包括了货真价实的名家,也涵盖了真正具有创作与批评兼秉赋的新锐。”因此,《粤海风》在审稿、选稿时排除了不少诸如人际关系等因素的干扰,具有对既定文化批评秩序的一种警惕,这能保证了其刊发的批评与理论的质量,也为新的文化力量的发展提供了可能性和空间。而且,编辑眼光和编辑技巧对发现、培养新人是至关重要的。编辑对新作品不但要有鉴别力,判定作者是否具有潜力,对新人新作的处理也要讲究编辑艺术,《粤海风》有着很好的特色,是在年轻作者成长初期即对其积极扶持,而作者成名成家后也往往饮水思源,作者和编辑之间由此形成一种良性互动,因为,面对纷繁复杂的文化现象,当我们采取回望姿态仔细审视时会一目了然,但对处于历史进程中的人却不那么轻松,他们所需要凭借批评直觉去选择去取舍,一不小心就可能为历史的玩笑所捉弄,而今,当我们静静地翻阅《粤海风》杂志的目录时,无形中会有一种惊奇之感油然而生,从中可看到许多新锐力量的集合或成长轨迹,在他们尚未成名成家之前,已在这里频频崭露头角,《粤海风》无形中成为他们成长的苗圃与温床。众多名家坐镇和发掘培养新人,成为了《粤海风》改版之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最有力的保障,为杂志坚守着理论规范,维护着文化秩序,保持文化发展的稳定性和多样化,促进文化生态的良性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
《粤海风》的百期编撰,与主编和编辑们在文化生产过程中的作用是密不可分的,他们是书写文化批评史的一股重要力量,早已有专家提出:文坛是作家,评论家、编辑三位一体的运作机制。作家、评论家,编辑同属人类精神文化建构的参与者,文坛的合理格局应当是三足鼎立,互补互动,从而进行良性运行。《粤海风》的主编徐南铁和他的同事们,这十六年一直始终坚持着探索性、多元化、在场感等办刊理念为这本杂志的发展定位、成长成熟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徐南铁作为批评家、散文家,词曲作家,十数年来凭借着一个出色编辑家的书生本色和学术眼光,以及亲历亲为的勤劳智慧,特别是他对纯粹的学术立场和原则的坚守、坚持,将这个刊物的历史、现实与当代文化批评发展的历史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既保持了充分的地域色彩,岭南文化的基因处处可见,但又能“入乎其内,出乎其外”,有着“内外兼修”的明显特征,以自己长期的编辑实践深入介入到了当下文化批评的发展格局中,这真是非常难得的。
回顾所来径,20世纪90年代的期刊改版带有明显的拯救危机的意味,有刊物饥不择食,或者因为追求商业利益而置文化的利益不顾,或者因膨胀的功利目的突破了最基本的底线;也有刊物慌不择路,缺乏明确的刊物定位,在模糊之间徘徊。在这样的背景中,我们才能深刻认识到《粤海风》的主编以及所有同仁对于当下文化批评的意义。他们以自己的敬业精神和文化热忱探索着文化批评发展的多种可能性,挖掘潜在的文化资源,使文化批评生态不至于陷入单一化的境地。这期间,《粤海风》行走的脚步也许还有些踉踉跄跄,亦有一些不完善之处,但假以时日的坚守,文坛与社会各方面越来越多的支持,相信《粤海风》会越办越好,路越来越宽,下一个百期会更加的夺人眼球。所以最后,以著名编辑邹韬奋的那段著名的话去祝福《粤海风》和徐南铁们“无论何种事业,能干的放还要愿干,否则难有责任心,愿干的还要能干,否则难有效率”。愿《粤海风》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