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系统理论的运用和国家治理
2014-02-11陈杰
陈杰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上海 200433)
第三代系统理论的运用和国家治理
陈杰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上海 200433)
CAS理论是近年来系统理论中发展比较迅速而且较为成熟的理论视野,作为第三代系统理论的核心,它具有理论架构上的比较优势和模型运用中的丰富实践。CAS理论不仅在推衍国家治理过程中具有可行性,而且为国家治理在思维观念上提供了有益启示。
CAS理论;国家治理;第三代系统理论
一、CAS理论的理论优势与实践特点
CAS理论是以霍兰(Holland John)为代表的美国圣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SFI)一批从事跨学科研究的科学家提出的理论视野,指那些关于系统演化、发展过程中主体能通过学习而改进自己行为方式,并且能够相互协调、相互适应、相互作用的复杂动态系统理论,其核心思想是“适应性造就复杂性”[1]。该理论因独特的理论视角和易分析模拟的特性,具有突出的理论优势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一)CAS理论的理论架构及比较优势
一是以主体的适应性作为基础理念,区别于以往机械的系统观。CAS理论认为,系统的主体不仅会“学习”而且能“成长”,会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适应与演化。
二是把行为主义分析逻辑与生物学遗传算法作为主体与环境间的互动规则,为复杂行为系统的研究提供了科学的理论依据。
三是借用“涌现”现象考察系统混沌边缘的有序与无序,比以往线性分析法更符合社会实际。
(二)CAS理论的模型建构与实践经验
一是模拟研究可以跨越时空限制。在生物学领域上,构筑了由许多地貌、植物和动物相结合的自然界模型[2],建立起了物种起源模型[3],并以河蛙[4]、蚂蚁[5]等动物为对象进行了物种动态演化研究。在生态学上,模拟了复杂生物的竞争模型[6],建立了洪水灾害时空演化模型平台[7]。在区域发展研究中,构建起了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演化模型和预警模型,为区域政府政策制定提供了有力的决策依据[8]。
二是模拟研究可以帮助廓清系统主体间的复杂关系。Swarm模型在基于经济学领域对垄断市场[9]、寡头垄断[10]、产品供求[11]进行了模拟。
二、运用CAS理论推衍国家治理具有可行性
一是国家治理体系与CAS之间具有高度的内在一致性。霍兰描述了CAS的基本条件:4个特性(聚集、非线性、流、多样性)、3个机制(标识、内部模型、积木)和1个演化模型(回声模型)[12]。国家作为一个系统显然满足这些条件,而且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相当复杂的CAS。国家治理所面对的复杂体系与CAS具有内在一致性,主要体现在二者本质上的共性。信息技术飞速发展,人民内部的自组织化趋势明显加快,公民主体意识逐渐增强,这样的时代背景使得社会主体之间交流沟通的需要不断膨胀,以往自上而下命令式的管理模式处于失灵的边缘。而与此同时,以控制论为代表的第一代系统理论将系统的组成要素视为被动的、僵化的个体,而以耗散结构理论和协同学为代表的第二代系统理论看到的个体运动则是盲目随机的,所以两代系统理论在应用于经济、社会等领域时均不能令人满意。因此,以CAS理论为代表的第三代系统理论应运而生,它强调系统中主体的适应性以及与整个系统的互动作用。
二是国家治理与CAS理论都聚焦于多元主体的行为模式。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指出,“坚持系统治理,加强党委领导,发挥政府主导作用,鼓励和支持社会各方面参与,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自我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多元主体参与社会管理,这一观点同时也暗含着对多元主体自我组织自我管理能力的认同。从CAS理论来看,这意味着:一是把主体作为系统运行的核心要素,并视为系统演化的有机组成部分;二是充分认可主体的适应性以及所带来的涌现现象。
三是CAS理论为国家治理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复杂系统在微观与宏观层面上,既有像分解谬误与合成谬误那样微妙的关系,又有像“1+1大于还是小于2”那样的争论,从本质上来看,这是由系统主体间非线性关系所引发的。对于这种微观与宏观规律上不一致的情形,我们习惯上运用统计学理论在二者间建立因果联系,但事实证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统计规律只是层次之间的桥梁之一,不是唯一,甚至可以说,多半不是主要的桥梁。”[13]推衍到政治学领域也同样如此:政治学需要数量与统计,但却不能像物理学那般精确;政治学也需要因果解释,但绝不能像物理学那样仅靠建立数字联系。国家治理所面对的社会各要素间复杂非线性关系自然也决定了必须将数理统计与质化研究相结合。所以说,CAS理论把主体的适应性作为层次互动的关键,所提出的涌现概念与CGP理论为国家治理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视野。
三、CAS理论对国家治理的启示
启示一:依靠治理目标来凝魂聚气,坚持用主流意识形态“保驾护航”。CAS理论特别强调系统目标的作用,“目标的变化会极大地改变一个系统,即便其中的要素和内在连接都保持不变”[14],“理论(目标)给我们提供了前进的路标,使我们开始明白要观察些什么以及该怎么去做”[15]。只有当系统的整体目标被系统主体所认同并作为竞相努力的方向时,系统才能不断演进和发展。国家治理“两个一百年”的目标要发挥凝聚人心的作用,必须充分巩固群众的思想防线,增进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理解、认同与内化,即对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对中国共产党的信心。在改革进入攻坚期与深水区的时候提出国家治理,体现了党中央敢于“啃硬骨头”、“涉险滩”的勇气和决心,而且更加凸显了目标理想与主流意识形态内化的重要性。
启示二:借力治理形式来群策群力,坚持用体制机制“强基固本”。传统意义上的系统理论非常注重对系统主体的整合,是一种“从上到下”的思维模式,其弊端就在于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能动主体间的非线性关系以及所激发的系统活力上,而CAS理论与此相反。国家治理的核心理念也是试图在可控范围内以一种“从下到上”的形式群策群力,发挥广大人民群众的集体智慧。无论是社会主义改造时期还是在改革开放初期,“社会共治”都严格控制在狭小的时空范围内,原因就在于担心“社会共治”缺乏一定的社会基础,特别是缺乏制度基础而走向“乱治”。CAS理论将主体的适应性建立在清晰明确的规则之上,提出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涌现”现象,充分发挥了每个主体的积极作用。十八大报告首次提出要坚持“制度自信”,说明我们已经形成了相对健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社会各领域的法治化、制度化、程序化、规范化、科学化,使得国家治理实现“善治”具备了条件基础:“要以法治的可预期性、可操作性、可救济性等优势来凝聚转型时期的社会共识,使不同利益主体求同存异,依法追求和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16]国家治理实际上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作用发挥的提升与飞跃,“体制改革的制度建构为治理以及善治提供了基础和保证,而治理和善治则是制度建构的必然提升。我们不是为制度建设而搞制度建设,治理就是要将制度的优越性更加充分地体现出来。”[17]
启示三:突出治理能力的中国特色,坚持把党的领导作为“主心骨”。
国家治理所谓的多元主体积极参与并不是模糊各层级身份的“一锅煮”。有社会心理学研究表明,参与决策制定的人数过多,很有可能带来“责任分摊”现象,主体身份的混乱会导致无人问责,进而出现优先秩序混乱、行动迟缓、效率低下等问题。党中央敏锐地预见到了治理可能出现的失灵状况,将治理理论引入中国场域时,与中国固有的社会发展优势和中国道路特征相结合,在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中指出了破解之道——发挥党的中心领导作用。“把之前的过程管理体现为现在的结果管理”[18],并不意味着国家退出治理的实质,而是指国家的角色要有所调整。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中国共产党能否实现角色职能的转变?”从理论上来说,国家治理的提出符合时代发展与人民期盼的新要求,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中国共产党本身就是人民群众的意志和代表,是合历史性与合群众性的统一,必然能在把握历史规律顺应时代潮流中实现国家治理。从历史实践来看,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进行了九十多年艰苦奋斗,在无数坎坷与挑战中取得了三大根本成就,使中国走上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辉道路,已经积累了丰富的领导经验,具备了卓越的治理才能。理论逻辑与历史实践一直证明,国家治理不能离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实际上,国家治理并非弱化党和政府的角色职能,反而是对党的执政方式与管理效能提出了更高要求,把党的作用发挥推到了治理和善治的关键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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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to 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 Based on China’s Governance
CHEN Jie
(PLA Nanjing Institute of Politics,Shanghai 200433,China)
CAS theory,the core of 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has been developing consummately in recent years and becomes comparatively advanced in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rich in practical experience,which is feasible to be applied to the process of China’s governance especially in providing perceptional viewpoints.It is illustrated in this article that the firmly established mainstream ideology and sophisticated system mechanism as well as the leadership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re needed to construct a way to better fertilize China’s governance in the eyes of CAS theory.
CAS theory;China’s governance;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
D63-3
A
1009-6566(2014)06-0029-03
2014-10-05
陈杰(1990—),男,浙江青田人,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政治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