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中民教授诊治月经病之六法解析※

郜嫩平 周刚 马利荣

（北京市朝阳区高碑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通惠家园社区站，北京 100124）

尉中民教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 《金匮要略》课程的首席教授，也是国家级第五批、北京市第四批名老中医传承指导老师，尉老师从事中医临床学工作近50年，精研中医经典，临证善治内科、妇科病，遵古而不泥古，老师还兼修现代医学，博采众长，学验俱丰。在长期的教学、科研和临床过程中，形成了老师独到的学术思想和临证处方用药风格。本人有幸跟随老师学习多年，现将老师诊治妇人月经病的常用方法及诊疗思路总结如下。

1 益气升提法

本法常见于气虚下陷，冲任不固导致的月经先期、月经量多或月经量少等。表现为经色浅淡，淋漓不尽，质清稀或经色鲜红伴血块。其他症状可见头晕，神疲气短乏力，食少，大便不成形，或少腹有下坠感或空痛感。舌淡苔薄白，脉虚大或细弱。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减。药如党参、黄芪、白术、炙甘草补中益气，老师治疗月经病善于从脾胃入手，即使对于没有明显中焦症状者，也重视调理脾胃之气，如 《景岳全书·妇人规》所言： “经水为水谷之精气，凡其源源而来生化于脾”[1]。又 “故月经之本，所重在冲脉，所重在胃气，所重在心脾化生之源耳”[2]。以升麻、柴胡助黄芪升举阳气，加陈皮、砂仁健脾助运，酌加荆芥炭、艾叶炭、阿胶、地榆炭、棕榈炭或三七粉等补血止血。出血较多者加生龙骨、生牡蛎固涩摄血。兼有血虚者加当归、白芍药、熟地黄养血；兼气滞者加香附、郁金等；兼肝郁血热者，加柴胡、赤芍、牡丹皮等；心悸、怔忡加酸枣仁、远志、龙眼肉补心安神；腰酸加菟丝子、川续断、桑寄生等。

2 健脾养心法

本法主要用于心脾两虚或脾胃气虚，生化乏源日久导致的冲任不足之证。本证可由气虚证发展而成，也可由心脾不足的体质导致，多表现为月经后期、经量过少、闭经、痛经等，其他证候与气虚证相似，血虚之象更加明显，如头晕心悸、面色晄白，唇色无华等，脉细。方用归脾汤加减，药如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阿胶、党参、生黄芪、茯苓、白术、陈皮。可酌加山萸肉、生龙骨、生牡蛎、三七粉等。少腹隐痛或冷痛可合用芍药甘草汤或加艾叶炭。

3 滋补肝肾法

本法主要用于肝血肾精不足导致的胞脉失养证，表现为月经后期或先后无定期，经量少或经量或多或少，伴有经期或经后腰酸，小腹隐痛，坠痛等，严重者可见经闭不行，其经色多为淡红或暗红。方用四物汤合二至丸加减，药如当归、川芎、白芍药、熟地黄、女贞子、旱莲草、怀牛膝、菟丝子、川续断、桑寄生等。如兼阴虚火旺之象，则熟地黄易生地黄，加知母、黄柏、牡丹皮、龟板等滋阴降火。

4 滋阴凉血法

本法主要用于肝郁化火，热伤阴液引起的阴虚血热证，表现为月经先期，经量过多、漏下日久，或倒经等。此证多见经色暗红，质稠或伴有秽臭气味。临床伴见唇红面赤、心烦易怒，或胸胁胀痛，舌红苔薄黄，脉滑数、或弦数。方用丹栀逍遥散或二至丸加减，药如牡丹皮、炒山栀、茯苓、柴胡、当归、白术等，血热重者加生地黄、赤芍药。阴虚为主用二至丸旱莲草、女贞子，茜草根。痛经较重者加香附、元胡、五灵脂、生蒲黄、三七粉；经色暗伴血块者加郁金、益母草等。

5 温经散寒法

本法主要用于寒凝胞脉，冲任虚寒证。表现为月经后期，经量过少，痛经，或闭经等，其经色暗或淡，伴见血块。临床可见手足不温，少腹、腰膝冷痛，得温则减，面色青白，舌淡苔白，脉沉紧。方用温经汤加减，药如吴茱萸、桂枝、赤白芍药、香附、川芎、法半夏、阿胶、当归、牛膝、麦冬、牡丹皮。痛经者加艾叶、生蒲黄、五灵脂；闭经者加桃仁、红花、益母草、泽兰或水蛭、土鳖虫；虚象明显者酌加党参或太子参；兼有湿邪则加泽泻、茯苓、薏苡仁、通草或苍术、厚朴、佩兰、砂仁等。

6 活血理气法

本法主要用于肝失疏泄、气血瘀滞证。表现为月经先期、月经后期或先后无定期，经量或多或少，经行不畅，经色较暗伴有小血块，少腹胀痛，严重者可见经闭。其他症状可见胸胀，两胁不适，常太息，舌淡红或淡暗、苔薄，脉弦。方用当归芍药散或柴胡疏肝散，药如当归、白芍药、茯苓、白术、川芎、泽泻、柴胡、郁金、香附、青陈皮、枳壳、甘草等。血虚有湿用当归芍药散，肝郁气滞明显用柴胡疏肝散。痛经较剧加川楝子、元胡、生蒲黄、五灵脂；经色暗伴血块加泽兰、益母草或丹参等。

验案举例：痛经。刘某，女，24岁。2011年10月28日初诊，患者平素月经周期尚可，经期偶伴少腹痛，伴血块，行7天左右，手足不温，正值月经第二天，此次因受凉致痛经较剧，时呕吐，茶水难咽，精神尚可，饮食二便可。舌淡苔薄白，脉沉弦。老师诊断为寒邪直中胞宫及中焦，治在温经通脉，温胃降逆。方用温经汤合小半夏汤加减：吴茱萸5g，当归15g，川芎6g，艾叶10g，阿胶珠10g，炒小茴香10g，乌药6g，香附12g，桃仁10g，红花10g，法半夏10g，生姜10g，生甘草6g，10剂。另开痛经方：生蒲黄10g，五灵脂10g，法半夏10g，生姜10g，元胡10g，香附10g，乌药6g，2剂，于月经前两天服。2011年12月7日复诊，患者自述11月底服上药后痛经减，近两月来经期少腹痛亦不明显，不呕吐，现月经已净，仍有手足怕冷，经行有块，口唇干，欲继续服药以巩固疗效。老师仍以上方加减：吴茱萸5g，当归15g，川芎6g，熟地黄10g，阿胶珠10g，炒小茴香10g，乌药6g，法半夏10g，麦冬10g，生姜10g，生甘草6g，14剂。电话随访，患者药后诸证若失。

月经先期伴痛经。王某某，女，25岁。2012年9月16日初诊。患者从月经初潮起即有痛经，月经常提前5～7天，痛经较剧，每次发作必服止疼药，此次月经来潮7天，量多，色紫暗，有血块，腰痛，手足心热，舌红苔黄腻，脉弦滑略涩。老师辨证为血热瘀停，治从清热凉血活血，药用黄芩10g，生地黄12g，白芍12g，当归10g，川芎6g，五灵脂10g，生蒲黄10g，川续断12g，川牛膝10g，焦山楂10g，红花10g，牡丹皮10g，3剂。2012年10月19日复诊，此次痛经减，月经周期未变，手足心仍热，老师处方：黄芩10g，生地黄12g，白芍12g，当归10g，川芎6g，丹参15g，地骨皮10g，牡丹皮10g，生龙牡各20g，五灵脂10g，生蒲黄10g，生甘草6g，7剂。2012年11月9日三诊：服上药，手足心热退，现月经将至，欲继续调理，老师仍以上方进退治疗而收工。

[1]张景岳.景岳全书[M].上海：上海卫生出版社，1964：639.

[2]张景岳.景岳全书[M].上海：上海卫生出版社，1964：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