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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罗麦尔电影剧作元素分析
——《四季故事》系列“家”的空间意象

2014-01-28神雨丹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519088

大众文艺 2014年15期
关键词:娜塔莎埃里克意象

神雨丹 (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 519088 )

一、罗麦尔电影对于空间的理解

罗麦尔对于空间的重视早在他发表于世的第一篇学术论文《电影,空间的艺术》(1948年)中就有详细的阐述。他认为导演的工作其实就是组织工作,主要为两个方面:时间的组织,通过剪辑来实现,空间的组织,是一种“纯造型的、纯视觉的秩序”1。在理论专著《茂瑙的〈浮士德〉中的空间组织》(1972年)中,罗麦尔引进了电影的三种空间概念:绘画的空间、建筑的空间和电影的空间2。在他的电影中,空间环境的不同诱导着人物表现出不一样的行为动作,人物被搁置在不同环境中,成为空间的组成部分。

罗麦尔的电影,最频繁出现的空间环境无非是:家、大街和办公室,在这些日常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呆过的地方。《四季故事系列》依然如此,在这些看似平常其实又最容易发生故事的环境中,安置各色女性角色的位置。

罗麦尔的《四季故事》系列电影,“家”作为一个有涵义的指向,始终是跟随存在其间的人物关系不断变化着的空间。“稳定的家”的概念似乎与影片中同一类型的男性形象挂钩:自我、孤僻、博学、中产阶级。而女性从来都是脱离于这个空间之外却拼命想进入其中,她们似乎总是在寻找一个家,“主人公发现一个布景、一座房子,在人物和布景之间,总带有戏剧性的联系。”3

二、罗麦尔对于家空间意象的阐述

《春天的故事》,让娜拥有两所公寓的钥匙,却无处安身,她只得停留在聚会认识的年轻女孩娜塔莎的家中,而娜塔莎的房间来自于她的父亲。在别人的家里窘迫和尴尬是不可避免的,让娜和娜塔莎父亲第一次相遇,让娜正在这间房子里洗澡。到了娜塔莎父亲拥有的乡间别墅时,让娜则显得更加不自在,因为她的身份实在很不好界定。四个人坐在饭厅里,本该享受午餐,但场面却变成了两个年轻女孩对康德的哲学先验范畴的争论。而事实上,这种辩论只是一个借口,说话的人其实在意的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如何看待自己,她们通过“争论”这样一种方式自抬身价,压低对手,使得自己可以对欲望的对象——这间房间的主人有更大的把握。伊芙冒着讨人厌的危险,表现出自己比娜塔莎更加博学,她自以为这样可以博得娜塔莎父亲的欣赏和爱情——但她要特别向让娜展示出她的能力,因为让娜是一位哲学教师。伊芙希望自己可以站在和让娜平等的地位上发表见解,以合理多义性的契合,稍微疏远娜塔莎和她的距离,把让娜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结果普通的房间气氛变得充满了攻击性,让娜夹在其中进退两难。

而起居室的一场戏,只剩下了让娜和哲学教授——娜塔莎父亲时,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呆在别人家里的让娜显然失去支配主导的能力。两个人的对话在这一个设定的背景下产生一步步的变化。当话题由哲学谈到了人生以及各自的爱情时,两个人的对话和动作被处理成了这样:

教授:可不可以坐到你身边边?

让娜:可以。

两人由面对面交谈变成并排坐在沙发上交谈。

教授:可不可以握你的手?

让娜:可以。

教授握起让娜的一只手,让娜坐着。

教授:可不可以吻你?

让娜:可以。

教授先是礼貌的只吻让娜的手,逐步变为两人亲吻,让娜突然抽身离开,坐到了教授对面的沙发上。

让娜:只说“好”还不够。

教授:不能继续了?

让娜:我答应了三项要求,已经够了。

让娜理智地拒绝了对方对于性的进一步要求,尽管她的拒绝义正严辞,但表情、动作却流露出内心的不自在。相比之下,娜塔莎的父亲则显得的自如得多。最初的挑逗是由他而起,当他发现让娜抽身而退时还企图表明自己是“正经爱上你”的,直到让娜真正一再强调他的企图后,这位父亲立刻改变了态度,强硬地坚持:“我才没有爱上你”,并且用自己的哲学理论解释“我可以试图爱上你,但我不愿,因为不想被你的战略困住”尽管让娜极力地保持自尊,但仍然遭受羞辱。让娜在自己的家没有安全感,在别人的家中又失去了自己生活的自由度,时刻处在被动的位置。

导演用“家”这一贴近生活的空间视觉形象,指涉人物的内心,空间也就成了人物感受和身份的外化,微妙地制约着人物关系的发展,空间的归属权也直接影响人物关系的平衡。

《冬天的故事》有一样类似的状况,菲莉西娅在两个男人的家中徘徊,却找不到自己心中的归宿。当她和母亲讲述自己遇到过的三个男人在她生活中所处的位置时,她是和母亲呆在自己家的起居室里,当她和失散多年的夏尔洛——爱丽丝的生父重逢,回到的是自己原本很少回去的家。《秋天的故事》中的马鼓利因为不希望爱情会发生在她这样的年龄段,因为不想为没有保障的婚姻浪费时间而拒绝与外界的接触,情愿呆在自己乡下的家中,看管葡萄园打消寂寞。当她好不容易踏出家门一次,参加唯一的好友伊莎贝拉女儿的婚礼,来到别人的家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踏进别人满怀好意设计的“邂逅”圈套中,同时还要应付儿子的女友自作聪明的撮合,全无招架之力。当她决定要去巴黎和女儿和解关系,在车站犹豫到深夜的时候,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在乡间的小屋。

家的功能,在人们的惯常概念中是提供庇护,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个人生活最隐私的部分都是在这样一个空间内进行和完成的。罗麦尔电影中的女性们之所以不停地寻找与这个空间发生关系的机会,实际上是她们想得到对自己生活安全感的确定,而这种确定只有在不断地试探中进行。

典型的例子就是玛嘉利和菲莉西娅的母亲,家的概念对她们来说是稳定的生活、合理的爱情,一个对自己关心、体贴的丈夫。其中成功的范例就是《秋天的故事》中的伊莎贝拉。而作为女儿一辈的年轻女孩们,她们更多的是遵从来自自己心底的声音,凭着直觉和感情的指引做出选择。她们需要寻求的不光是空间上的稳定、牢固,而是心灵上的契合,来自内心的安定。

三、结语

埃里克•罗麦尔电影里的人物和他所存在的世界之间 ,始终存在着一种对话。这种交流用空间意象展开,并且介入了故事的发展,而故事的主人公在特定空间之间周旋,人物与空间形成了一种互动关系。《四季故事》系列“家”这一普通而带有隐秘性的空间,隐含着人物的内在需求,主导了人物身份和权力的高下,“家”作为有指涉的空间意象,最终完成人间四季中女性群像的呈现。

注释:

1.阿尔多•塔所内.《埃里克•罗麦尔访谈记》.米兰:法布里出版社,1988.p28.

2.刘捷.《爱情故事还是恋人絮语?—埃里克•罗麦尔系列影片中的话语》.《当代电影》,2003(117)p75.

3.[法]希德里克•昂杰.《埃里克•罗麦尔访谈录》原载于《电影手册》.1996(503):p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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