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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克思的劳动思想看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

2014-01-22吴学东

关键词:资本家范畴资本主义

吴学东

(皖西学院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部,安徽六安,237012)

从马克思的劳动思想看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

吴学东

(皖西学院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部,安徽六安,237012)

随着知识经济对传统经济学的挑战以及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再次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马克思的劳动思想是理解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的重要维度:马克思对劳动主体和劳动过程的分析,奠定了剩余价值论的唯物史观基础;劳动辩证法作为科学的认识方法,是剩余价值论的理论基石;剩余价值论借助劳动内在矛盾的分析,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的历史必然性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然产生和走向灭亡的规律。

马克思;剩余价值论;科学性;劳动;劳动思想

剩余价值论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述的基础理论,也是《资本论》的重要理论成就之一。正如吉登斯(Anthony Giddens)所说,“马克思的资本主义发展理论以资本主义的剥削本质为基础,这种本质是通过剩余价值理论而揭示出来的。”[1]剩余价值论问世后,在欧美地区的定期刊物和理论著作中常“被攻击或辩护,被解释或歪曲”[2](31),其科学性使其立于不败之地。近些年来,随着知识经济对传统经济学的挑战以及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再次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何在?笔者以为,马克思的劳动思想是理解剩余价值论的科学性的重要维度。

在马克思的经典文本中,“劳动”是一个被频繁使用的基本范畴。从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和人学等维度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作深入剖析,可知,在马克思那里,劳动是人们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下,制造和使用工具来改造自然物或人化自然物,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类需要的有目的的活动。马克思在其代表性作品《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雇佣劳动和资本》和《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对劳动作了大量的阐述。马克思对劳动的认识以及用劳动解释和说明唯物史观、剩余价值论、人的解放等基础理论而形成的基本观点和方法论体系,构成他的劳动思想。

一、马克思关于劳动主体和过程的分析奠定了剩余价值论的唯物史观基础

古典经济学家虽首创劳动价值论,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商品经济的基本规律,但他们根本无法发现资本主义矛盾的根源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在古典经济学家看来,新的科学(主要指劳动价值论)不是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的经济关系的表现及生产和交换发展的需要,而是永恒的理性的表现,是从人的本性中引申出来的产物[3](158)。不同于古典经济学家,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发展史并不例外于世界历史,都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马克思从“劳动”切入,将他的剩余价值论的经济学研究建立在实实在在的社会生产发展基础之上,确定其经济科学研究的任务在于“证明现在开始显露出来的社会弊病是现存生产方式的必然结果”[3](156)。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劳动主体和劳动过程的深入剖析,揭示了剩余价值论的雇佣劳动基础。

首先,通过对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劳动主体即劳动者的特点的分析,阐明了剩余价值产生的前提。马克思考察和比较了阶级社会以来不同社会的劳动者,发现了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劳动者的独有的特点。奴隶是奴隶社会的主要劳动者,是由奴隶主完全占有他们人身的强迫劳动者,不享有任何人身自由和财产权;农奴是封建社会的主要劳动者,获得了有限的人身自由,但必须向地主缴纳地租和定期服徭役;而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者表现为自由雇佣劳动力即劳动力商品。马克思对劳动力商品进行了历史的考察。其一,分析了劳动力商品产生的条件。和奴隶和农奴相比,成为劳动力商品的主要条件是“自由”。这里的“自由”具有双重意义:支配自身劳动力的自由;一无所有的自由即没有可实现自己劳动力的任何生产资料,只有依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存。其二,分析了劳动力作为商品的二因素。劳动力商品的价值是由生产和再生产劳动力所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决定的;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就是劳动力的劳动。劳动力使用价值决定了劳动力商品的特点,即劳动力不仅可以创造出自身的价值,而且还能够创造出超出自身价值的价值。最后,揭示了资本主义工资的本质。工资是劳动力的价值,并不是劳动的价值。通过对劳动力商品特点的分析,马克思得出结论:劳动力成为商品,是价值增殖的前提。

其次,通过对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劳动过程的考察,揭示了剩余价值的源泉。马克思深入考察了阶级社会以来不同生产方式下的劳动过程。奴隶劳动,完全表现为为奴隶主的劳动,奴隶主对奴隶的所有权关系掩盖了奴隶为自己的劳动,奴隶的有偿劳动也被当做无偿劳动;徭役劳动,将农奴为自己的有偿劳动和为地主的无偿劳动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明显地分开,地主对农奴无偿劳动的剥夺毫无掩饰地被表现出来;雇佣劳动制度则高明得多,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劳动契约和货币关系掩盖了雇佣工人的无偿劳动,劳动者为资本家的无酬劳动也表现为有酬劳动。

作为纯粹的劳动过程,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同样是制造使用价值的有目的的活动,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但在雇佣劳动制度下,资本家的兴趣并不在使用价值,而在于价值增殖。劳动过程和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特点。马克思深入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流通环节和生产环节。通过对流通环节中资本家的买卖两种行为颠来倒去的反复推敲,他认为,无论是等价交换,还是不等价交换,“流通和商品交换不创造价值”[2](190);商业欺诈只能使一部分资本家的财富流入另一部分资本家的口袋,并不能增加整个资本家的财富,“一个国家的整个资本家阶级不能靠欺骗自己来发财致富。”[2](190)马克思进一步推论,既然流通环节不能产生剩余价值,那么剩余价值就只能产生在生产环节。根据劳动价值论,剩余价值只能是劳动创造的;雇佣工人是资本主义的主要劳动者,故剩余价值就一定是雇佣工人的劳动创造出来的。然而,雇佣工人为资本家的劳动却获得了资本家以工资形式支付的劳动力价值。这种劳动力的买和卖“确实是天赋人权的真正伊甸园”,“那里占统治地位的只是自由、平等、所有权和边沁”。[2](204)马克思透过这种温情而又和谐的劳动力交易的表象,揭开了被劳动契约和货币关系掩盖下的雇佣劳动的真实面目,使资本家“赚钱的秘密”[2](204)最后暴露出来。资本主义的劳动过程,就它是资本家消费劳动力的过程来说,具有两个明显的特点:出卖了劳动力的劳动者所从事的整个劳动活动完全由资本家支配;劳动的全部成果归资本家所有。因此,在劳动力交易完成后,劳动力的占有者作为资本家的雇佣工人,战战兢兢地像在市场上出卖了自己的皮一样“让人家来鞣”[2](205)。在资本家的监督下,工人劳动在偿还了资本家支付给他们的工资后并不能停止,还必须为资本家赚钱而继续劳动。因此,工人一方面为自己挣得工资而劳动,另一方面为资本家获利而劳动。这样,雇佣工人的劳动就有两部分构成:有酬劳动即必要劳动和无酬劳动即剩余劳动。资本家正是通过对工人的无酬的剩余劳动的掠夺,才积累起越来越多的财富。因此,恩格斯说,“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都是建立在这种无酬劳动之上的。”[4]

二、劳动辩证法为剩余价值论研究提供科学的思维方法

在马克思唯物地解决世界的本原问题和辩证地揭示世界的发展规律时,人的实践活动被赋予了基础性决定性的意义。在纷繁复杂的实践活动中,劳动是人类维持生存和发展的最基本的实践活动,因而最能体现实践的作用、功能和价值。从这个角度可以说,劳动辩证法是唯物辩证法主体向度的主要内容。劳动辩证法作为科学的认识方法,成为剩余价值论研究的基本方法。

首先,通过分析劳动范畴的内在矛盾运动,揭示出剩余价值与劳动的内在联系。为揭示剩余价值的真正来源,马克思没有像古典经济学家那样仅仅在商品和使用价值上绕圈子,而是独辟蹊径,从生产商品的劳动入手,按照逻辑的顺序,将劳动范畴解剖为四对子范畴: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死劳动和活劳动、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通过对劳动范畴的层层剖析,最后发现剩余价值的源头。

马克思对剩余价值的研究,虽从商品开始,但他认为,商品的二因素只不过是生产商品的劳动二重性的表现形式罢了;商品二因素之间的矛盾是由生产商品的劳动二重性之间的矛盾决定的。在商品交换过程中,商品的使用价值不能直接进行量的比较,这主要是因为使用价值是由劳动者根据不同的劳动目的、对象、操作方式、劳动工具和劳动结果等而进行的具有不同性质和形式的具体劳动决定的。只有从生产商品使用价值的具体劳动中抽象出无差别的人类脑力和体力的消耗量即创造商品价值的抽象劳动,商品才能进行量的比较,商品交换才能进行。将创造商品价值的抽象劳动同创造商品使用价值的具体劳动区分开来的劳动二重性学说,是理解马克思剩余价值论和整个政治经济学的“枢纽”。

具体劳动能否还原成抽象劳动,在根本上取决于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之间的矛盾运动。由于私有制和社会分工,商品生产者的劳动具有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双重性质。如果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商品生产者的具体劳动创造的使用价值能够被社会承认,他的私人劳动就能转化为社会劳动的一部分,在交换过程中他就能让渡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收回商品的价值。具体劳动还原成抽象劳动的过程,就是私人劳动转化成社会劳动的过程。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之间的矛盾的解决是在商品交换的售卖过程中实现的。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决定着商品生产者的命运。

私人劳动转化为社会劳动,并不是商品生产者从事商品生产的最终目的,而只是实现其生产目的的条件。商品生产者的目的在于创造新价值,即净增价值。净增价值的多少则是活劳动和死劳动的矛盾决定的。死劳动,是对象化、物化劳动,是过去劳动成果的凝结;活劳动,则是活的劳动能力的支出。商品生产者为组织商品生产,必须事先支付死劳动,即购买生产资料。死劳动在生产过程中只是将原有的价值转移到新产品中,本身不产生新价值;只有活劳动才能创造新价值。死劳动和活劳动是相互依存的对立统一体。死劳动是活劳动的物质承担者,活劳动才是死劳动的真正目的。但在雇佣劳动条件下,作为活劳动的客观条件的死劳动并不是依附于作为主体存在的活劳动能力,而表现为分离的、独立的价值,因而活劳动能力对于作为客观条件的死劳动来说,不是作为价值,而是作为同客观条件相区别的使用价值。[5](110)“劳动的客观条件取得了与活劳动能力相对立的主体的存在——从资本变成资本家”[5](111)。这样,死劳动与活劳动的关系完全颠倒过来,活劳动成了死劳动增殖的手段。

活劳动如何成为资本增殖的手段?马克思将劳动范畴进一步解剖为: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是劳动者的劳动超过了一定点而形成的价值增殖过程。这个“一定点”就是劳动者为补偿劳动力自身价值而劳动所需要的劳动时间,称为必要劳动时间,在一定点内所进行的劳动称为必要劳动;而延长的劳动时间称为剩余劳动时间,在剩余劳动时间里为资本家进行的劳动称为剩余劳动。必要劳动生产出补偿劳动者的自身劳动力的价值,剩余劳动为资本家生产出剩余价值。马克思通过对劳动范畴的逐层深入的剖析,发现了剩余价值与劳动的内在联系,最终揭示出了剩余价值的源泉。

其次,运用劳动中蕴含的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辩证法,阐述剩余价值的产生过程。黑格尔在其《哲学史讲演录》等著作中提出了历史和逻辑相统一的思想。“历史上的那些哲学系统的次序,与理念里的那些概念规定的逻辑推演的次序是相同的。”[6]黑格尔认为,逻辑一方面同绝对理念发展的历史相符合,另一方面同思想史、认识史的发展相一致。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思想,认为逻辑与历史的统一不是仅在思想领域内的问题,而更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们是在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过程中形成自己的思维逻辑运动的;逻辑与历史的统一,是主观辩证法与客观辩证法的统一。

《资本论》是由一系列范畴构成的范畴体系。由于这些范畴都渗透了劳动范畴的内涵,便构成它们之间的内在关系。“概念的关系(=过渡=矛盾)=逻辑的主要内容,并且这些概念(及其关系、过渡、矛盾)是作为客观世界的反映而被表现出来的。事物的辩证法创造观念的辩证法,而不是相反。”[7](137)逻辑无非就是用概念或范畴借助判断、推理所表现出来的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性。就剩余价值的形成过程来说,其所涉及的范畴如商品、货币、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资本等等,其实都是对剩余价值生产过程的概念表述。这里“所考察的经济范畴,也都带有自己的历史痕迹”[2](197)。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剩余价值生产开展的研究所采用的逻辑进程大体上是和资本主义雇佣关系的历史发展进程相吻合的,每一个经济范畴都是对雇佣劳动者创造剩余价值历史事实及相关的经济关系的反映。正如马克思自己所说,他在《资本论》里所进行的研究和理论阐述之所以主要用英国作为例证,是因为那时的英国是这部著作所要研究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典型地点[2](8)。显然,经过一系列的范畴、判断和推理而形成的剩余价值论的严密的逻辑体系既不是绝对理念发展的结果,也不是纯粹思想的风暴,而是以资本主义经济运动的历史和现实为依据的。

最后,运用劳动范畴从具体到抽象、从抽象到具体的辩证运动,达到对剩余价值规律的科学认识。具体到抽象就是从直观表象中抽取出简单的规定性,并加工成概念,即“把堆积如山的实际材料总结为几点概括性的、彼此紧相联系的思想”[7](162),又将思想固定下来沉淀成概念。“经济范畴只不过是生产的社会关系的理论表现,即其抽象。”[8]具体到抽象的过程,只是认识过程的第一步,只能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认识,还不可能真正把握事物之间内部的联系。抽象规定必须再上升为理性具体。“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只是思维用来掌握具体、把它当作一个精神上的具体再现出来的方式。但决不是具体本身的产生过程。”[5](25)在抽象到具体的过程中实际上就包含了具体—抽象—具体的不断转化的反复的过程,这是一个唯物辩证的认识过程。

马克思在揭示对剩余价值规律的认识过程中,充分运用了劳动范畴的这种辩证运动。面对不同劳动者使用不同的劳动工具、加工不同的劳动对象、采用不同的劳动方式的各式各样的劳动形态,马克思抽象出了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一对范畴;根据资本家为组织生产从市场购买的名目繁多的生产资料和劳动力,抽象出死劳动和活劳动这对范畴;透过被资本主义劳动契约和工资货币关系掩盖的统一为一个整体的雇佣工人的劳动活动的表象,抽象出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一对范畴,等等。通过这些从具体到抽象的过程,得到了大量的范畴,为进一步的研究准备了逻辑材料。马克思以此为基础进一步研究范畴之间的内在联系,使零散的范畴构成统一的范畴体系,并将这些从劳动范畴中解剖出来的各对范畴同商品的二因素、商品生产的私人性和社会性、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和价值增殖过程、劳动和劳动力、剩余价值的生产等具体环节结合起来,建立了这些范畴的内在联系。简言之,就是将这些范畴统一到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剩余价值的具体生产过程中,通过建立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获取对剩余价值规律的科学认识。

三、剩余价值论借助劳动内在矛盾的分析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必然性

“把体现在剩余产品中的剩余价值归结为剩余劳动,同把价值归结为劳动是一样重要的。”[9]可以说,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其实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剩余劳动理论。离开劳动,就无法理解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剩余价值论正是借助劳动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形成、发展和最终走向灭亡的规律。

首先,劳动蕴含的内在矛盾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一定历史阶段的合理性与进步性。马克思通过对劳动过程中产生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这一最基本矛盾的分析,将资本主义剥削制度放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进行考察,充分肯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一定历史阶段的合理性与进步性,并把它视为人类社会向更高阶段迈进的一个阶梯。生产力是标志人类和自然之间关系的经济学、哲学范畴,是人类通过劳动表现出来的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在生产力诸种要素中,最重要的生产工具要素,其实就是以往劳动的物化形式;最活跃的劳动者要素,其实就是劳动的主体。因此,可以说,生产力是人的本质力量在劳动过程中的体现,就是人类的劳动能力。生产关系是人们在劳动过程中形成的相互间的关系,包括财产关系即所有制关系、分配关系和交换关系等。财产关系是人们与过去物化劳动的关系;分配关系是人们与现在的劳动成果的关系;交换关系其实就是人们之间的劳动量的比较关系。实际上,生产关系是围绕着人与劳动的关系而形成的,是人与劳动的关系的表现形式。资本主义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两者相互作用而构成的生产方式,既是封建的生产方式长期发展和不断变革的产物,也是在资本主义的劳动过程中产生的。马克思立足于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活动,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分析,明确肯定了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取得的巨大的经济成就,创造了比过去一切世代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的生产力[10],进而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合理性。

和以往的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相比,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还有它的独特性。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资本。资本是能够带来价值增殖的价值,资本的生命在于它的增殖。作为资本的代言人的资产阶级,不像以往的奴隶主和封建主阶级以追求使用价值的获取和物质生活的满足为主要目标,而是以价值作为追求目标。价值形式的财富积累不受财富的使用价值形态的限制,可以无限制地扩大。对剩余价值的极度贪婪和无止境的追求,促使资本家想尽一切办法来增大剩余价值的生产。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并在竞争中获胜,资本家不得不通过改进技术设备和改善经营管理以提高劳动生产率。资本家主观上对剩余价值的追求,客观上推动了资本主义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

其次,劳动蕴含的内在矛盾对资本主义经济政治结构的影响表明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过渡性和暂时性。“资本的规律是创造剩余劳动”[5](83),对剩余价值的贪婪促使资本家企图无限制地占有更多的剩余劳动。在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前提下,更多的剩余劳动是通过不断地挤占必要劳动而获得的。剩余劳动和必要劳动的矛盾,其实只不过是“资本和劳动关系”的又一种表现形式。通过侵占剩余劳动而获得的剩余价值,迅速转化为资本家积累的资本以扩大生产规模;而与此同时,由于必要劳动时间遭到挤压,工人的工资相对下降,“使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消费缩小到只能在相当狭小的界限以内变动的最低限度”[11](273)。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与劳动者支付能力的相对缩小的矛盾,必然导致生产相对过剩的危机。马克思说,“一切现实的危机的最终原因,总是群众的贫穷和他们的消费受到限制,而与此相对比的是,资本主义生产竭力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11](548)经济危机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社会生产力的毁灭性破坏。为挽救在危机中日益崩溃的生产力,资本主义国家不得不加大政府干预力度,甚至实行“国有化”措施,不断变革经济政治体制。“社会生产过程既是人类生活的物质生存条件的生产过程,又是一个在特殊的、历史的和经济的生产关系中进行的过程,是生产和再生产着这些生产关系本身,因而生产和再生产着这个过程的承担者、他们的物质生存条件和他们的互相关系即他们的一定的经济的社会形式的过程。”[11](927)无限制追逐剩余价值的资本主义生产,既生产出巨大的物质财富,也生产着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生产着资本主义制度的否定因素。

无限追逐剩余价值的内在动力和日趋加剧的竞争的外在压力,迫使资本家企图通过占有更多的剩余劳动而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从而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并改进技术设备以提高劳动生产率。生产规模的扩大和劳动效率的提高,导致资本有机构成的不断提高,即一定量的资本所吸附的劳动力数量不断减少。这样,资本主义的生产导致了一种奇怪现象:一方面是对剩余劳动的贪婪,另一方面则是对创造剩余劳动的活劳动的排斥。这一矛盾,必然形成大量的相对过剩人口。“工人人口本身在生产出资本积累的同时,也以日益扩大的规模生产出使他们自身成为相对过剩人口的手段。”[2](727)在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中,一端是资本的积累,另一端是相对过剩人口的积累,最终必然导致对抗性的阶级矛盾的积累。

最后,劳动蕴含的内在矛盾也预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走向灭亡的趋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内在依据在于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制度最值得肯定的本质因素就在于它创造出巨大的生产力。但正是由于资本主义创造的巨大生产力反过来又决定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另一发展趋势,即走向灭亡的趋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创造的前所未有的社会生产力不仅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产生尖锐矛盾,而且也产生了最受诟病的社会分配问题——极度的贫富分化。托马斯·莫尔以来的数百年里,资本主义制度屡次遭到辛辣的讽刺和痛快淋漓的批判。但“道义上的愤怒,无论多么入情入理,经济科学总不能把它看做证据,而只能看做象征”[3](156)。恩格斯认为,正在兴起的经济科学的任务,首先就在于要证明,资本主义社会显露出来的社会弊病是现存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然结果,是这一生产方式走向瓦解的征兆;其次要从正在瓦解的生产方式内部发现能够消除这些弊病的,进而取代旧的生产方式的未来的新的经济组织的因素[3](156)。

借助劳动范畴,剩余价值论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出发,“从否定方面来表述它的规律,证明这种生产方式由于它本身的发展,正在接近它使自己不可能再存在下去的境地。”[3](157)其一,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进一步发展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即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和生产社会化之间的矛盾。在简单商品经济条件下,这对矛盾就成为社会冲突的潜在根源;随着生产资料的日益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资本主义社会化的大生产同作为自身外壳的资本主义制度越来越无法相容。这表明这个外壳将要炸毁,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将要敲响。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其二,死劳动和活劳动的矛盾日益尖锐。资本的价值增殖的过程是死劳动和活劳动相互结合的过程。在两者相互结合的生产过程中,活劳动起着决定作用,“活劳动把工具和材料变成自己灵魂的躯体,从而使它们起死回生”[5](77)。“资本是死劳动,它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2](269)。但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却导致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劳动只有在工人身上作为直接的生命力才是现实的;而劳动材料和劳动工具却在资本中作为自为存在的东西存在着。”[5](77)其三,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矛盾在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下发展到了极致。由于资本像狼一般地贪求剩余劳动,因而不断突破工作日的道德极限和工人纯粹身体的极限,疯狂地无限度地追逐剩余劳动。“资本的趋势是要尽量多地创造劳动;资本的趋势也是要把必要劳动减少到最低限度。”[5](83)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成为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矛盾的根源。

参考文献:

[1] 安东尼·吉登斯. 资本主义与现代社会理论[M]. 郭忠华译.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3: 68.

[2]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4]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82-83.

[5]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6]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M]. 贺麟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1: 34.

[7] 列宁专题文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M].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9.

[8]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602.

[9]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6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17.

[10]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36.

[1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The scientific nature of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based 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Marx’s labor

WU Xuedong
(Teaching Department for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West Anhui University, Liu’an 237012, China)

With the challenge of the knowledge economy to traditional economic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market economy in our country, the scientific nature of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once again becomes the focus of academic circles. Marx’s labor thought is the important dimension for understanding the scientific nature of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Labor laid the foundation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for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The labor dialectics provided a scientific thinking methods for study of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With the help of labor category,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revealed the historical inevitabilit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apitalistic mode of production, which that is the rule of emergence and extinction of the capitalistic mode of production.

Marx; the surplus value theory; scientific nature; labor; labor thought

A811

A

1672-3104(2014)06-0045-06

[编辑: 颜关明]

2014-03-08;

2014-10-2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马克思的劳动思想研究”(13BKS003)

吴学东(1967-),男,安徽六安人,法学博士,皖西学院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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