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长神秘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
2014-01-17
公安部长死在地下管道内
1973年10月22日下午1时许,华国锋突然接到通知,马上到国务院会议厅开会。而周恩来召开会议一般在下午3时左右,出了什么事?华国锋快步赶到会议厅。
周恩来到沈阳和秘密来访的金日成会谈结束后,刚飞回北京,即召开会议,可见事情的紧急。参加会议的有李先念、纪登奎、汪东兴、吴德,还有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吴忠、公安部副部长于桑、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刘传新等人。周恩来宣布开会后,告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安部部长李震突然死亡,中午在机关大院一个地下管道内尸体被发现!
当时,随着“批林整风”运动的展开与深入,周恩来处境艰难,和“四人帮”的斗争日趋激烈。国务院的部长突然死亡,雪上加霜,斗争形势更加诡异,“四人帮”则借机生事,周恩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只有迅速查明真相,平息各方争论,才能稳住局势。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周恩来决定由于桑、吴忠、杨俊生、杨德中、刘传新成立破案组,从外地调来技术人员调查死因。23日下午3时,周恩来将公安部核心小组成员叫到国务院会议厅开会,听取大家的看法。周恩来说:由华国锋负责李震案破案工作,纪登奎、吴德协助,重大问题报政治局解决。这是中共十大后周恩来直接交给华国锋的一项任务,表明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在此之前,王洪文、张春桥、李先念、纪登奎、汪东兴过问公安部工作,华国锋从未参与其中。周恩来认为华国锋与公安部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框框束缚,比较超脱,而且做事稳妥、不跟风、有主见、可靠。同时,毛泽东信任华国锋,让华国锋负责,对工作的开展有利。
此外,周恩来指定破案组增加公安部核心小组成员张其瑞(造反派成员)、中央组织部部长郭玉峰、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田维新。周恩来说,公安部核心小组要同心协力配合破案工作,主要是在部内发动群众提供线索。
会议刚开完,周恩来、华国锋、纪登奎、吴德就赶到人民大会堂,出席晚上9时30分召开的政治局会议。“四人帮”在会上大叫李震之死是阶级敌人谋杀,要追查凶手。会后,周恩来写信将李震之死和政治局会议的情况报告了毛泽东。
24日下午6时,毛泽东召集周恩来等政治局成员开会。晚9点,周恩来主持政治局会议,继续研究关于李震之死的问题。
破案组作出结论:李震是自杀
当时,林彪、江青为了夺权,就要彻底否定人民的专政机关——公检法。1967年8月,公安部部长谢富治公然提出“砸烂公检法”的口号,并割断公安部与各省、市、自治区公安厅、局的关系。公安机关受到极大的冲击,陷于瘫痪。公安部更是重灾区,许多人被批判、被打倒、被关押,工作陷于停顿。在极端混乱的情况下,中共中央、国务院从军队抽调32名军、师、团级干部到公安部掌握部、局两级的领导权,实际上是彻底改组公安部领导班子,实行不叫军管的军管。公安部成立了以谢富治为首的领导小组,主持部机关的“斗、批、改”运动,任命沈阳军区副政委李震为公安部常务副部长,二十一军政委施义之为政治部主任。1970年春谢富治因癌症住院,中央在6月任命李震为公安部革委会主任(对外称部长)、党的核心小组组长。李震在中共九大、十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
1969年初,在所谓机构改革中,公安部由1200人减至100人左右。后来,除留下40个造反派成员外,其余干部包括副部长于桑、刘复之连同家属在内,春节后一律送到黑龙江笔架山农场和湖北沙洋农场(干校)劳动。
1970年,于桑、刘复之回到北京参加公安部核心小组工作。于桑,16岁参加红军,19岁入党,在中共九大、十大、十一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他性格内向,但在工作中却是一个敢于讲话、敢于负责的干部。刘复之,20岁参加革命,21岁加入中国共产党,多年掌握着公安部的中枢,有主见、有头脑,性格开朗,含而不露。
“九一三”事件后,公安部开展“批林整风”运动,多次召开核心小组会议听取干部群众对这几年工作的意见。会上,于桑说:“我今天有意见,以后还是有意见的。”他说:“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动员大家提意见时,刘复之和于桑的看法一致。群众提的意见集中在这几个方面:“砸烂公检法”;下放到“五七”干校;党的优良传统被破坏;“文革”以来社会治安发案率高,破案率低,等等。
但这些意见并未得到军队干部和造反派的认同,他们反而指责于桑、刘复之带头“算旧账”。“算旧账”就是要否定“文化大革命”,这样就造成了公安部的造反派、军队干部与公安部老干部之间的矛盾。1972年底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撤销“三支两军”后,大部分部队干部都回到了部队,但公安部没有宣布过军管,军队干部基本没有走。1972年冬召开的第十六次全国公安工作会议上,有人反“算旧账”,批评于桑、刘复之,在准备起草给中央的报告中写道:“‘算旧账有损于文化大革命,有损于毛主席。”但由于于桑坚决反对,核心小组对此争持不下,向中央的报告迟迟未能定稿。
1973年10月,李震将出差的于桑、刘复之叫回来,20日开会。会上,李震说:“算旧账”的事要收收口。于桑和曾威双方拍了桌子,不欢而散。星期一继续开会,就是不见李震,一开始以为他到周总理那里去了,到处打电话找。中午,两名工人在公安部机关大院东南角的地下热力管道内发现了李震的尸体,正好谢富治的夫人刘湘屏回家(住在公安部大院内)碰上,马上叫人通知核心小组。施义之、于桑、曾威、刘复之等都赶了过来,刘湘屏要于桑和曾威下去看现场。李震半躺半跪在地下通道里,脖子上勒有绳子,吊在管道上。估计是21日深夜死的,口袋里装有安眠药。
22日开始,于桑组织技术人员,经过三天的调查,作出结论:李震是自杀。他实事求是,如实报告。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下,这份报告引起一些人的强烈不满,给他招来了“牢狱”之灾。
结论引发不满
于、刘招来“牢狱”之灾
这里不得不提到刘湘屏。她原是第八机械工业部一名局级干部,1970年6月被提为第一机械工业部革委会副主任(八机部和一机部合并),1973年7月至1976年10月任卫生部部长、革委会主任、党的核心小组组长。在中共十大,她当选为中央委员。抗日战争时期,刘湘屏和李震同在太行地区工作,李震死前几天还到过她家,他们相当熟悉。周恩来召开会议,研究公安部的问题,她极力说于桑处理得不对,说于桑是老公安,明知故犯,破坏了现场。她认为李震是“他人谋杀”,于桑、刘复之就是后台。
周恩来对李震印象不错,李震之死给他的压力很大,他说:李震在政治上中央是信任的,工作上中央是支持的,家庭生活是和睦的,没有自杀的因素。拘泥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思路,认为他死于中共十大之后、四届全国人大之前,考虑问题要深些。
10月25日晚,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召开政治局会议,公安部核心小组成员参加,于桑、刘复之一进入人民大会堂就被抓了起来。周恩来宣布撤销于桑破案组组长的职务,将于桑、刘复之及参与调查的人隔离审查。同时,周恩来决定进行保护性审查,没有关在秦城监狱,而是关在交通干校,任何人不准提审于桑 、刘复之等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们。其间只是派人问过于桑:“你说李震是自杀,有什么根据?”
周恩来在会上宣布施义之为核心小组负责人,并决定破案组由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吴忠负责,中央调查部部长罗青长、中央组织部部长郭玉峰,公安部核心小组负责人施义之、张其瑞(造反派、核心小组成员),刘湘屏、刘传新及卫戍区副政委邹平光参加,限期破案。涉及公安部内部的由公安部查,涉及部外的由北京市公安局查。同时决定公安部进行关门动员整顿。27日,周恩来又一次书面报告毛泽东,汇报李案详情及政治局会议情况。27日晚7时,毛泽东再次召开会议,研究李震事件。
造反派、军队干部咬住是“他杀”不放,大有“不破此案,绝不罢休”的架势。在公安部,他们逐人排查,凡是这几天见过、找过李震或李震秘书的,都要说清楚李震死的前五天到哪里去了、做了什么、与哪些人接触过,并要找到证人。发现有可疑现象要追查后台,就是不住在部里的老干部也成了怀疑对象,他们虽没有作案的可能,但有后台之嫌。对可疑之人要当堂对质。追查的范围越来越广,涉及116名机关干部职工,人人自危,机关工作基本上陷于停顿。但案件查来查去,却查不出“他杀”的证据,找不到凶手。
“造反派再厉害,也要实事求是”
华国锋亲自到现场察看,掌握第一手材料。从公安部到政治局存在截然相反的看法,只有调查研究,才能实事求是地作出结论。现场并没有像刘湘屏所说的那样遭到破坏,进去就是台阶,只有李震一个人的脚印。办案人员的脚印都可以核对出来,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地方很狭小,他杀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也有人说李震是在5号楼被打死后送到那个管道里的。
华国锋如实向周恩来报告,引起周恩来的重视。周恩来指示从北京、广州、上海、天津等地公安局调来技术人员进行侦破。没有告诉专家们死者是谁,而大家一致判定是自杀。1973年11月8日夜,周恩来找到刘湘屏和著名医学专家吴阶平、吴蔚然谈话,并请吴阶平解剖李震尸体。刘湘屏认为李震是“他杀”,让她参与其中既在情理之中,也便于她的思想转变。
于桑、刘复之被关在交通干校,由北京卫戍区管理。因刘复之是华侨,有人说他是“特务”,“里通外国”,这样牵涉的人就很多,他的家属和亲戚14人被隔离。其中有一对夫妇在天津,华国锋将天津市领导解学恭、王曼恬找来,亲自审问刘的亲戚后,如实向周恩来报告,刘复之没有里通外国。
华国锋认为在案子审查清楚之前,不能牵连孩子。他告诉总政治部负责人,部队不要让孩子们退伍、转业。但此事震动京城,于桑的孩子多在北京附近当兵。通知还没有发下去,部队已作了退伍处理。刘复之的女儿刘红燕远在福建,部队接到通知,既没有让她退伍,也不让回京探亲,用这种措施保护了她。
华国锋后来回忆说:刘湘屏、公安部造反派、一些军队干部可厉害了。但是,再厉害,我也要实事求是,只能以事实为根据。为了说服他们,光化验血就不知化验了多少次,都证明李吃进的安眠药和地上掉的安眠药是完全一样的。
华国锋多次在国务院会议厅召开会议,耐心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并请其他部、委负责人参加。华国锋为了听清每个人的发言,谁发言他就站在谁的后面听。而他们始终就是那几条意见,拿不出“他杀”的证据。
但是,找不出李震自杀的原因,就难以说服对方。是不是有凶手,只有在一一排查后才能下结论。另外,造反派、军队干部劲头那么大,运动起来了也不是随便能停的,因此公安部内部的清查仍在进行。没有停止公安内部的清查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中共十大上当选为中共中央副主席的王洪文一口咬定是“他杀”。他想插手此事,专门去了公安部,发现李震上吊的绳子打上了一个结,就老讲打结如何如何。李震上吊的绳子是从办公室窗帘绳上剪下来的,他就抓住大做文章。华国锋后来谈到王洪文当年的表现用了四个字:“实在幼稚。”
“四人帮”深知公安部掌管着专政大权,是国家的重要部门,早就想插手,既可名正言顺地安插人,又可打击周恩来。王洪文出于政治考虑,一味地支持造反派。他既不懂技术侦查,又不明事理,不断制造事端,为搞清问题增加了许多困难。王洪文见案子拖下来,迟迟没有按照他的预想找到凶手,不甘心,准备指定中央委员祝家耀为公安部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但周恩来不能让“四人帮”控制公安部,他在11月14、15日研究公安部事项的政治局会议上针锋相对地说:调去的同志都不熟悉地方工作,我看还是让杨贵去吧。王洪文不得不同意。但李震死亡的原因有争议,结论定不下来,问题不能妥善解决,一直是压在周恩来心头的一块石头。
他杀证据一一被否
确认李震是自杀
这个杨贵为何许人?他1942年参加革命,1943年入党,1954年任河南林县县委书记,1965年任安阳地委副书记兼林县县委第一书记。1960年在国家经济最困难时期领导林县人民修建红旗渠。1968年杨贵进入林县革委会,后任洛阳地委副书记、河南省委常委,在十大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
周恩来提起杨贵的名字是有原因的。他在1973年10月6日接见中央读书班第二期全体学员时,杨贵的资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会后,周恩来还向纪登奎了解杨贵的情况。于是当王洪文提出祝家耀时,周恩来马上提出了杨贵。
11月17日下午,华国锋找杨贵谈话:“对于李震之死,公安部说法不一,有些人说是他杀,也有人说是自杀。现在还没有发现李震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会自杀呢?问题还没有弄清楚。李震死后,于桑、刘复之这两位副部长以及李震的秘书等十几位同志被保护性地隔离审查,要很快将问题搞清楚。你明天就去公安部报到。”杨贵是候补中央委员,到公安部任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却排在中央委员祝家耀的前面,这是周恩来、华国锋的有意安排。此举引起王洪文、祝家耀的不满,但是周恩来主持政治局工作,他们无可奈何。
杨贵、祝家耀参加了破案组工作。破案组由吴忠、罗青长、郭玉峰、施义之、祝家耀、张其瑞、刘湘屏、刘传新、邹平光、杨贵等10人组成,仍由吴忠负责,经常在北京卫戍区召开会议。
王洪文通过祝家耀、徐海涛之口说出自己的看法:“能定他杀就定他杀。定不了他杀,就拖它三五年。否则,公安部右的势力又该活跃了。”他们是从派性斗争出发,根本不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祝家耀来后能直通王洪文,明目张胆支持“他杀”的观点,使问题更加复杂,确定自杀更加困难。
毛泽东一直很重视公安部的事情,听了周恩来的汇报后,说:“为什么要杀人呢?要调查研究。”他列举了明代发生的三大疑案,拿出《明史通俗演义》送给周恩来,请他转交华国锋,要他们读第80回到第82回。这三回讲的是明朝末年发生在宫廷内的三个案子,这三个案子一直没有查清,成为宫廷斗争的话柄。
1973年12月初,华国锋召开破案小组会议,要公安部党的核心小组全体成员列席。华国锋在会上说:“没有调查研究说李震是自杀是错误的,不调查研究说是他杀也是不对的,结论应该在调查研究之后。”建议他们看毛主席所说的明代三大疑案。
华国锋明确了有“自杀”“他杀”两种可能。吴忠在卫戍区召开破案组会议,鼓励大家发言。这样慢慢地,大家才敢谈论自杀的根据,杨贵的工作也顺利多了。为了说服对方,按照华国锋的指示,杨贵将“他杀”的根据一个一个地排查否定,最后查明就是自杀。于桑、刘复之的结论是对的。
1974年1月初,吴忠领导的破案组在事实面前,确认李震是自杀。既然是自杀,与于桑、刘复之无关,那就应放人。祝家耀、徐海涛反对,称于、刘有“算旧账”的错误,不能放他们出来。
华国锋坚持中央的指示必须执行,核心小组只好决定分两步向下传达,先讲存在他杀与自杀两种可能,然后再讲是自杀。华国锋知道能让他们转弯已很不容易,便同意核心小组的意见,先召开大组(即相当于“文革”前的局级)和处长以上的干部会议。核心小组的成员最终同意自杀一说,但是祝家耀及一些部队干部心里并不服气。部里的清查必须结束,而且越早越好。这个担子最后落在杨贵的身上。杨贵在干部大会上传达了破案组的结论,并代表核心小组承担了前段审查的责任。杨贵讲话后,解放了绝大部分审查、受牵连的干部,公安部内的气氛逐渐和缓,正常的业务工作慢慢开展起来。
会议宣布李震是自杀后,公安部内部没有再生事端。
华国锋建议:自杀,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
1974年1月10日下午,周恩来约华国锋、吴德、吴忠和破案组的人谈话。华国锋向周恩来建议,既然于桑与此无关,应放出来。周恩来同意后,第二天,华国锋到卫戍区召开破案组和公安部党的核心小组会议。他在会上宣布:“经调查,李震的死与于桑无关,解除对于桑的审查。刘复之不能放,继续审查。”刘复之是华侨,放他在当时遇到的阻力很大,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华国锋当场要公安部党的核心小组的人员表态。他先问核心小组的负责人施义之。施是从部队来的,老同志比造反派遵守纪律。施说:“中央站得高,看得全面,我没意见,坚决执行,但要给点时间做思想工作。”华国锋紧跟了一句:“给你一周时间。”随后又说:“你和吴忠一起接于桑出来。”由于于桑的家就在公安部院里,为了便于核心小组做善后工作,大家商定于桑出来后,先在万寿路招待所住几天。
13日,吴忠、施义之将于桑接回来,并给他看了周恩来批准的报告。这时,于桑被关了近3个月。于桑回部里作了检查,那些人仍不放过他,大会小会让他检查。但是他恢复了工作,周恩来指示,他仍为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官复原职。周恩来承认自己当初也搞错了,表示道歉。
刘复之被多关了几个月,但是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他们只好同意放人。1974年底,华国锋做通了吴忠的工作,由吴忠出面在破案组提出了应解除对刘复之的审查。理由是:隔离久了对他身体不利。华国锋为了不授人以柄,减少阻力,说:解除保护审查后,安排回家,暂时不恢复工作。其实这都是经过毛泽东、周恩来批准的。周恩来一直很关心这些人的政治生命和身体健康。1975年1月,刘复之被放出来,已被关了15个月。他回来后,公安部内的军队干部、造反派仍不放过他,批判他,一直到粉碎“四人帮”后才停止。
1974年1月中旬,全国发动了“批林批孔”运动,“四人帮”在“批林批孔”中加上批判周公(影射周恩来),不少地方开始明里暗里批周恩来。华国锋告诫施义之:“下面反映来的情况,除了反对毛主席外,反对任何人都不要表态。”不让他们跟着反周恩来。
华国锋向周恩来汇报,李震是自杀,也建议作一结论:“自杀,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3月3日,周恩来在国务院会议厅召集李先念、纪登奎、华国锋、刘湘屏开会,由华国锋汇报。刘湘屏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拿不出“他杀”的证据。这次会议从晚上7点一直开到10点多,为了缓和气氛,会议中间看了半个小时的电影《计划生育》。刘是卫生部长,看这个电影也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可见周恩来用心良苦。周恩来很慎重,又到人民大会堂召开政治局会议,取得了一致意见,否则江青这些人闹起来,也办不成。
为了做公安部军队干部的工作,3月22日晚9时在国务院会议厅,周恩来、华国锋、纪登奎一起找施义之谈话,周恩来亲自做他的工作。此时,距案发已过去了5个月。
然而,刘湘屏和公安部的一些人仍不死心,又坚持认为李是被逼而死,一直不同意自杀的说法,因此李震是自杀、“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结论就没有作成,直到1977年底召开的第十七次全国公安会议上才宣布:李震是畏罪自杀。1977年9月12日,公安部党组向中央报送了《关于将在我部工作的军队干部调回部队的请求报告》,很快中央就批准了。
刘湘屏不仅插手公安部的事,在卫生部也是执行“四人帮”的那一套。粉碎“四人帮”后,中央很快撤销了她的卫生部部长一职。
华国锋后来回忆:毛主席批评专案组是抓蚂蚁,没有蚂蚁时,什么也看不见;看见了,什么都是蚂蚁。当时,既然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就得搞出名堂来,搞不出来,江青就施加压力。江青施加的压力可大了,扣帽子、处分、撤职、打倒、下干校、关监狱。这么一来,专案组的逼、供、信就用上了,假的东西就出来了,制造了一大批冤假错案。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劳民伤财不说,更重要的是伤害了同志,冤枉了好人,影响团结;特别是破坏了党的实事求是的传统,破坏了民主、讲道理的作风。
华国锋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上说:以后不允许成立专案组,这点已写进三中全会的公报里。会议认为,过去那种脱离党和群众的监督,设立专案机构审查干部的方式,弊病极大,必须永远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