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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戏 只愿相离不白头岂敢白头再相离

2014-01-16

中国国家旅游 2014年1期
关键词:寿宁北路长天

寿宁的廊桥里,我对昇仙桥有些偏爱。它不在市井,也不在深山,就在老村仙峰的水尾,有一点乡土情结的人总觉它更得古朴意趣。去翁坑村的路上有一岔口,拐进去便见老桥跨在两岸,右侧建有水尾宫。一棵老树横亘桥头,桥下水流潺潺,四下里泥土木头气息扑面而来。10月的阳光热烈地照着村庄,村子很静,只闻树丛中的鸟鸣。老桥的身子尽是灰黑色的木板构架而成,牌楼式歇山顶于中间升出,古朴大方,和村子最为相称。廊桥内有彩绘,颜色鲜艳,神龛顶上绘有双凤呈祥,颜色已褪为灰黑和暗红,但图案依旧可辨。一段爱恨曾在这里重逢,几十年的老故事被装进了电影——《爱在廊桥》。

寿宁有廊桥,也有北路戏。电影里四十年的爱与纠缠,都在那曲《香蝴蝶》。本该是北路戏团第一千场演出的剧目,因一场车祸陡生变节:依妹在血光烟雾里绝望地嘶喊“福坤”;从前福坤给依妹画眉,她梳两条细长辫,涂白的脸上眉目巧笑,眼睛那里覆着红红的水粉。故人重逢,长天在廊桥里绘彩绘;依妹在巷子里听见再熟悉不过的戏文,“只愿相离不白头,岂敢白头再相离。绵绵地久有绝时,断肠相思泪还流。”“蝴蝶香,香蝴蝶,闻香方知何时醉。春色穿花见痴人……”雪花纷飞中,这曲戏长天在“吊九楼”一张桌子的弹丸之地翩跹过,依妹在面团飘散的白灰中含泪哼唱过;她与长天同台,水袖飞转,眼波含情,旧事也依稀。唱完这一千场,心事了却爱恨平。

“只愿相离不白头,岂敢白头再相离。”用情极深。戏,总是动情的。电影也是戏,以戏演戏,奇妙的机缘里情感是最重要的一脉相承。相传,北路戏于清初传入福建,在闽东、北、中一带盛行,亦称“福建乱弹”、“横哨戏”。资料记载北路戏“近源发祥地为屏南、古田,很可能是赣东或浙江金华一带之乱弹流至闽北后,再传入闽东。”在“戏窝”延加洋村,村里的《朱氏族谱》里有载唱戏第一人朱金绷弃儒学戏,亦有戏具、戏班之记载。北路戏以历史戏、宫廷戏、武戏居多,老戏更像是乡里人获得历史人文知识的渠道。北路戏于清道光、咸丰年间达到鼎盛,在1964年时以《张高谦》一剧再创辉煌。到今天,戏团盛况不复当年,唯有少数人在坚守。乡间各处的老戏台模样依旧,像要把北路戏定格在这三百年的时光中。

三百年的时光,这里飞转过多少咿呀的戏语,戏台为证,热闹的场面足可以想见:看戏的孩子跑去戏台,一路上有朦胧的水雾朦胧的月。隔得老远就隐约听见戏台上“当当当当”紧密的司鼓声,随后是婉转的唱戏声,声音清亮得像一片宽阔的湖。高挑的灯照得戏台亮堂通透,衣妆鲜亮的人物正以蹉步、小垫步来来回回——那是娇俏的花旦,亮丽活跃,声如其人。在舞台的来回间,她动作轻巧如舞蹈,脸上时颦蹙,时深情,又低头抹泪……灯光下“红红绿绿的人物”悲欢,底下的小孩来回穿梭着拿吃的发糕,“再拿一些小米糕呀!”,笑着各自找伙伴去。山里的夜凉得快,人陆陆续续地走,身后婉转的戏声与悠扬的长膜笛、麻胡之音就越来越远,模糊化作一片月光,最后温柔流入村中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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