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大又小的钱
2013-12-31吕游
吕游
一
津巴布韦前些年曾发行过面额为一百万亿元的纸币，成为当时地球上面额最大的钞票，世界为之震惊。
一张薄薄的钞票就一百万亿元，在这样的钞票面前，那些让无数人仰慕的亿万富豪，原来也不过如一张纸一样很薄很轻。
二
记得好多年前，某地疯炒君子兰的时候，一盆标价上百万元的君子兰，转眼间便仅值几十块。君子兰还是那个君子兰，可钱已经不是那个钱了。
谁贬值了，是钱还是君子兰？都是也都不是，是人对君子兰的心贬值了。
心发狂了，石头也会变金子；心贬值了，金子也能成石头。
想起在十年“文革”中，多少人的心发狂了，多少人的心贬值了，一切金子都成了石头，一切石头又都成了金子……
只有金子是金子、石头是石头的社会，才是正常的社会。
三
一韩裔美国穷画家为一公司画了一年画，得到的报酬是该公司几千美元的原始股票，使他再次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
七年后，该公司股票上市，他持有的原始股票价值两亿美元。
画家还是那个画家，股票还是那张股票，让你一贫如洗，也让你一夜暴富……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凡人还是那些凡人，却常常看不到一贫如洗，只羡慕一夜暴富——这是人人都暗藏着的弱点。
四
你赚了一万元钱，这一万元钱本身并不会兴奋，它还是它，只有你的心在为赚得的这一万元钱而兴奋。
你丢失一万元钱，这一万元钱本身并不会痛苦，它还是它，只有你的心在为失去的这一万元钱而痛苦……
对世界来说，钱还是那个钱，心却不是那个心了。
对一个人来说，钱不是那个钱时，心仍是那颗心——这是很多人都缺少的。
五
1974年，我下乡到鹿楼公社冷泉农场，在农场拼死拼活干了近一年，年底才分红二十八元六分，就这点儿钱当时还舍不得花，总想存上等以后再花。
现在，我一年工资近十万元，办公室里坐一天等于三十九年前风里雨里干九年。
那时的一点点钱那时花，或许还能买到那时的许多快乐；那时的钱若放到现在花，还能买到当年的多少快乐呢？
1974年的钱，能买到2013年的幸福吗？
【原载2013年11月（上）《思维与智慧》本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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