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了不起的盖茨比》
2013-12-29唐鹏
摘 要: 菲茨杰拉德是二十世纪美国文坛上最著名的小说家之一。他的代表作《了不起的盖茨比》是一部以完美的艺术形式表现的关于“美国梦”的幻灭这一主题思想的力作。作为贯穿美国文学作品中的一个永恒主题,美国梦曾经象征美国人的精神追求和积极进取的精神,然而在20世纪20年代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本文以雅克·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批评的视角解读《了不起的盖茨比》,揭开文本自身尚未意识到的自我矛盾。
关键词: 《了不起的盖茨比》 解构 价值观念
《了不起的盖茨比》被认为是菲茨杰拉德最优秀的作品,也是美国小说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小说通过完美的艺术形式描写了上世纪20年代贩酒暴发户盖茨比所追求的“美国梦”的幻灭,揭示了美国社会的悲剧。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T.S.艾略特称之为“美国小说自从亨利詹姆斯以来迈出的第一步”。
解构主义者提出要解构西方几千年形而上学的思想。形而上学的根本特征是惯于为世界设立一个本源(理念、目的、现实、上帝、意识、真理、先验性等),并由这个本源出发设立了一系列二元对立的范畴,如在场与不在场、精神与物质、理智与情感、能指与所指、主体与客体等。在这些二元对立的范畴中,总是前者优于后者,后者是前者的衍生、否定和排斥,如声音高于书写,在场高于不在场等,这样就逐步形成了“逻格斯中心主义”“男性中心主义”“声音中心主义”等。而解构主义者德里达则通过颠倒等级、消解中心破除了这种统治西方几千年的形而上学思想,颠覆了形而上学的大厦,促使人们在生活中对各种事物进行重构。对于形而上学的二元对立范式,解构主义认为,后者并不低于前者,至少具有同等的地位和同样存在的理由。雅克·德里达的解构批评的基本精神是反对逻各斯中心主义和言语中心主义,否定终极意义,消解二元对立,颠覆“在场”的形而上学,主张阐释的多样性和不可终结性。《了不起的盖茨比》对美国“爵士时代”价值观念的批判主要基于相互密切联系的二元对立,即真爱与欲望,过去与现在,东部与西部。通过这三组对立,小说刻画了盖茨比对自己梦想的执著追求,揭露了上层社会的浅薄腐朽,批判了现代文明带来的丑陋与堕落。
一、真爱与欲望
故事叙述者尼克说:“我开始喜欢纽约,我能体味到在夜晚时它所具有的那种勃勃生机和胆大冒险的氛围,能从观赏车水马龙和川流不息的男女人群中得到无上的满足。我喜欢漫步在第五大街,用眼睛从人群中挑拣出几个浪漫风流的女郎,幻想在几分钟以后我将悄然进入到她们的生活之中,既无人知晓又无人反对。有时,我想象着跟着她们走到了她们那坐落在人稀灯暗的街头旮旯的住地,她们扭过头来对我莞尔一笑,然后便走进了门,消逝在温暖的暗色里。”在这样的环境下,邂逅一次浪漫的艳遇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都是一种梦想和诱惑。这样的故事背景注定了其中人物是游戏的态度,如果有人认真对待游戏,那么只能死在别人的游戏环节中。尼克对充满欲望的生活方式的向往还体现在他与乔丹的交往之中。虽然尼克早已知道乔丹“无可救药般地不诚实”,但是他却没有把此看成严重的缺陷,相反他安慰自己:“女人们不诚实,这绝对不是那种了不得的事……”事实上,正是她的不诚实吸引了他,因为他模糊地认为乔丹虚伪的外表对他来说意味着他或许可以得到性放纵的快乐。“我想她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开始学会了玩弄手腕和推诿事由,以便既能对世界操一种冷嘲热讽的微笑,又能满足她那坚实活泼的肉体的欲求”。
二、过去与现在
小说文本中有几处出现了过去与现在二元对立相抵触的细节,使人不能不怀疑这种对立的真实性。例如,小说主人公杰伊·盖茨比的过去就远非田园诗般的纯朴宜人。“他的父母是终日操劳、一事无成的庄稼人”,他父亲告诉尼克:“有一次他说我吃东西像猪一样,我把他揍了一顿。”实际上,盖茨比觉得他的过去难以接受而对其进行了彻底改造:他离开了家,把名字从詹姆斯·盖兹改成杰伊·盖茨比,“虚构的那样一个杰伊·盖茨比恰恰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很可能会虚构的理念,然而他始终不渝地忠于这个理念”。当盖茨比还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年轻上尉时,“他让黛西相信他来自于跟她同一个社会阶层”,后来他还告诉尼克:“我家里的人全去世了,我继承了一大笔钱……此后我像东方的王子似地游遍欧洲的各大首都……收藏珠宝……打打猎,学学画。”由此可见,盖茨比“重温旧梦”的非凡决心实际上无非是逃避过去的决心,因为他所谓的旧梦指的是他最初和黛西的一段恋情,而这段恋情的基础却是一个虚构的、从未存在的过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小说旨在以盖茨比体现对浪漫的过去的信念,甚至把盖茨比的梦想同美国早期移民所抱的梦想相提并论,可是盖茨比浪漫的过去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派谎言。
三、西部与东部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全都来自中西部地区,他们因各种不同的原因来到东部的大都市纽约。在尼克的眼里,西部是纯洁的,是淳朴美德的榜样,代表着传统的力量;东部是罪恶的,是世故腐化的都市,是堕落的象征。“美好的西部”几乎成了人们长久以来的心灵寄托,西部故事也成了作家们笔耕不辍的文学命题。然而,在该小说中东部与西部的对立并不是单纯的地理位置的对立。芝加哥是美国中西部一大城市,但是小说暗示它和东部城市一样堕落颓废。西部和东部也不是乡村和城市的对立,因为尼克、戴茜和乔丹都在西部城市度过了纯真的年轻时光。既然西部和东部并不是纯粹的地理意义上的名词,它实际上是一对抽象的概念。二者的对立实际上是未受腐蚀、纯朴的自然——如威斯康星州的“真正的雪”——与腐败的现代文明的对立。然而,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自然和现代文明结合在一起,二者的联系解构了西部与东部的对立。
对于一部文学文本,历史、作者、世界等历史性因素不是它外在的客体或反映对象,而是它自身构成的成分。通过对《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解构式解读,可以清楚地看到作者对他所抨击的对象既厌恶又迷恋的矛盾态度,既身在其外又身在其中,减小了小说对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批判力度。菲茨杰拉德试图描写美国“爵士时代”时,也把自己思想意识的矛盾写进了小说。
参考文献:
[1]菲茨杰拉德著.姚乃强译.了不起的盖茨比[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6.
[2]程锡麟,王晓路.当代美国小说理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3]肖锦龙.补充、隐喻、重复———解构视野中的文学与现实关系[J].文艺理论研究,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