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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镇化背景下,农村需要银行家

2013-12-29兰日旭丁于芩

银行家 2013年4期

城镇化与农村要素外流

城镇化是衡量一个国家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标志之一。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城镇化率至今仍然处在较低水平,截至2012年,城镇化率还不到53%。进入21世纪以来,中央政府已把城乡一体化作为化解“三农”问题的根本途径,然而,伴随城镇化步伐的加快,现有城镇化模式的弊端也愈加显露,呈现出农村支持城市、城市不断向外扩张、农村出现“空心化”趋向。毫无疑问,这种偏离农村可持续发展的城镇化模式是不可持续的。农村资源如劳动力、资本、土地等大量流入城市,而新农村所需的城市资源供给却微不足道,这种单向性流动,使我国城乡、区域之间差距日益拉大,同时也加剧了原本就存在的“三农”问题,并带来留守儿童、农村人口老龄化等社会经济问题。

城镇化浪潮持续高涨,城市的高收入和优越的生活条件对农村劳动力产生着强大的吸引力,优质的农村劳动力纷纷涌入城市,农村留不住农民、尤其是稍有文化知识的人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年轻劳动力的转移给农村经济带来诸多影响。一是粮食供给渠道的变换。经济比较发达的沿海省份,农村劳动力基本流入城市,农村空心化尤其严重,已经改变了延续上千年的粮食流通方向,由南往北输送变成了由北往南运的现象,有可能导致国内产业结构的区域性失衡。二是新农村建设受阻。留守农村的绝大部分是老、妇、幼群体,这些群体由于缺乏体力与能力,无法提供新农村建设所需的人力,农村呈现衰败趋势。三是农村人口老龄化加剧。青年外出务工,除去留守儿童外年轻人越来越少,农村人口比例严重失调,乡村缺乏朝气,村庄的空心化最终会导致农村的消失。这点,在我们所调查的、经济越落后的山区农村中表现最为明显,很多传统的大村落基本成为老年人的居留地。四是农村养老问题凸显。如今,老龄群体既要充当农业生产的主力军,又要照顾孙辈,如何保证这些群体的养老成为新问题。

农民逐渐向城市进军,不仅降低农村生产力,还带走了大量农村资金,造成农村资金严重贫血,农村的经济缺少足够资金的支持。农村建设资金基础薄弱可以追溯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为扶持重工业而实行的工农产品剪刀差,使大量农村资金用于工业建设,作为我国工业化的原始积累。农村投资环境、市场环境、服务环境等方面原因建设直接影响着投资,农村缺乏开发自身的优势和潜力,改善自身的投资环境以吸引外来资本,即使在城市积累一定资金、技术与经营管理经验,许多外出农民工依旧不愿返乡就业和创业。由于交通的便利,城市逐渐成为农民日用品消费的主要市场。除了日常支出,教育、医疗等硬性需求也促使农村资金外流。城乡教育不公平致使大学生越来越多走出农村,而较高的学费和生活费的支出主要是来自农村。城市医疗水平先进、设施完善,农民更偏好去城里就医即便要支付庞大的医疗费用。对保险需求也是农村资金外流渠道之一,养老保险与农民息息相关,而农村保险市场基本是空白。在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下,农村资金愈加匮乏,农业和农村对资金要素的依赖程度日趋加强,导致农村经济发展缺乏后劲,地区经济结构调整缓慢,城乡贫富差距加大。

现有的城镇化模式还造成大面积耕地的流失。在“增减原则”下,还出现了并村、农民“被上楼”等现象,由此进一步加剧了农产品生产成本提高,农产品附加值低。加之农村精壮劳动力不断外流,农民缺乏耕种积极性,农村土地呈现出大面积土地撂荒和半撂荒趋势,许多耕地被转为建筑用地和垃圾场,农产品供给结构性矛盾突出。在利益和政绩的驱动下,许多地方政府在“建设城镇化”口号下,借助各种行政、强制和法律手段,大规模地征缴农民耕地。公共权力寻租,公共利益私有化,公共资源私有化不足为奇。数量巨大的农田被征用,产生的不仅仅是土地流失问题,还有一系列民生问题。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吃饭、生活都成了问题。

农村可持续发展与现有金融支撑的困境

农业是现代社会的第一产业。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要实现经济快速可持续发展必须巩固根基、破解“三农”困境。金融作为现代经济的核心,对促进“三农”问题的解决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金融经历了多次重大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农村多元化的资金需求和资金供给短缺之间的矛盾,仍是农村经济发展难以跨越的障碍。导致我国农村资金供给不足的原因虽然很多,但农村金融机构体系不健全、金融机构吸收农村储蓄外流却是其重要因素。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有银行商业化改革后,国有银行分支机构大规模撤出农村市场。商业银行的大规模撤离,加之为“三农”服务的金融机构规模扩张有限,许多农村或偏远地区金融机构的空白依然存在,农村金融市场发展日渐萎靡。

目前,我国农村地区金融机构分布不均,经济欠发达地区机构稀少。如我们所调查的福建省龙岩市下的各个县,正规金融机构集中分布在县城,广大的乡镇基本只有农信社和邮储银行,而广大的农村地区则没有一家金融机构。更为重要地,正规金融机构职能的发挥也极为不同和有限。中国农业银行作为商业银行,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贷款的重点对象已经转向了本身具有很强资金实力的养殖户、农村企业主。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业务面狭窄,功能发挥不充分,成了专注于粮、棉、油流通领域的政策性银行。作为农村金融主力军的农村信用,承担为“三农”服务的政策性职能,但这种职能仍停留在弹性的倡导而没有上升到刚性约束基础之上。作为企业逐利性更是一种内在的商业需要,当弹性的政策性金融职能与刚性的逐利性内在需求发生冲突时,信用社会毫无疑问地倾向于刚性需求,最终导致信贷资金流向非农业领域。邮储银行在农村的网点迅速增多成了农村金融的“抽水机”,是造成农村贫血的主要原因,农村经济的资金通过“只存不贷”的方式,使本地资金异地化,从本来贫血的农村在抽水机效应下,更是雪上加霜。

在实践上,政府虽然给予了农村多种优惠政策,但农村资金等外流现象仍在继续,每年从城市流入农村的资金远远低于从农村地区流出的资金,导致农村微薄的资金不能有效满足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城乡差距逐渐增大,农村的经济发展受到极大的阻碍。比如在福建省福州市的平潭县,许多渔民也面临着贷款难的困境,一位调查成员的姨丈便是其中一员。几年前,他发现了承包鱼池养殖鲍鱼的商机。由于本身储蓄不多,加之子女教育成本的负担,在向亲友借钱后,还有十几万的资金缺口,于是便求助于镇里银行、信用社贷款。然而连续奔波一个多月,银行不是借口手续不全,便是宣称贷款资金不足。最终,贷款未果,错过了买苗、养殖的时机。农民借贷中所遇到的不公,已经影响了农村金融生态环境的优化;农村中施行的小额贷款则因缺少必要的发展目标、技术、市场信息等支持,不但无果而终,而且加剧了农民致富风险。贷款中无视农村现状,一味按现代金融规则行事的方式,恶化了农村中行之有效的声誉机制。

孟加拉“穷人银行家”的小额贷款模式尽管已经引进我国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从目前的做法来,国内的做法并没有真正领会到“穷人有信用”的真谛所在。在实际做法上,形式上是小额贷款、事实上遵循的却是西方现代金融的前提,抑或受到资金来源途径影响、延续了“免费支农”的乱象。自然,就不断演绎出农民无信等社会假象,进一步引致了农村贷款难的现状。这样,农户本身就没有过多储蓄,资金短缺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农村经济的发展速度和生产规模,大部分农户无法获取贷款,抑制了群众规模生产和养殖的积极性,同时也制约了农村经济发展。

穷人银行家的实践:农民是有信用的

1974年的一场大饥荒让尤努斯感觉到了书本理论无法帮助绝望中的穷人困境。“我是教经济学的,我的梦想就是让人们有更好的经济生活。于是,我经常在想:课堂上讲授课程那些关于经济学的理论到底有什么实质的好处?而当我真正走出教室时,看到的却是人民深重的灾难,骨瘦如柴的人们奄奄一息,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困境。所以,我一定要走出大学校园,到村庄中去”。

孟加拉格莱珉银行建立的初衷是,尤努斯因无法忍受中间人对赤贫农夫盘剥,而将27美元贷给42个赤贫农妇,以帮助她们生产维持仅有的生存,这一举措使他萌生了在农村实行“小额贷款”模式。如今的孟加拉格莱珉银行保持持续盈利,已经拥有三百多万个借贷者,其中绝大部分是原先赤贫的妇女,还款率接近百分百。银行所有贷款均由当地现有的资源支持,来自当地村民的储蓄。孟加拉银行的成功实践告诉世界,银行业可以不借助抵押品、担保或者其他繁琐的法律手段直接借款给穷人。同时穷人的行为也向世界证明,他们可以通过贷款摆脱贫穷;他们可以用贷款投资、创业、建造房屋、使子女接受高等教育,甚至为建立自己的养老基金。经济学理论惯以“经济人假设”为前提,造成一种主流的观念,即每一个人都是自利的。穷人由于本身固有资金不足,贷款给穷人必然会增加风险。“穷人银行家”尤努斯的实践无疑突破常规,完成了一个伟大的证明:穷人是有诚信的。造成农民有时失信,是有其他原因造成的。

反观中国人口占多数的农村地区,不但拥有很大发展潜力的金融市场,而且农民也是充满信用的。许多大农户手头也有不少闲置资金,如果存在一个合适的金融组织,就有可能承担起资金充裕农户与资金缺乏农户之间的媒介以满足生产性信贷供求,但是在中国这样的机构长期被视为非法而不能生存。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农户的信贷需求得不到满足,另一方面大量农户的存款流入国有正式金融机构而转移到非农业部门,并由此转换成金融剩余用于改革国家对国有部门的金融支持。显然,中国的农村要获得持续发展,农村也必须要拥有像孟加拉那种穷人的银行家,以领导农村成立可持续发展的并属于农民自己的金融组织。

对此,可能会引发人们、尤其是那些曾把小额贷款推行过的人们的质疑,在中国农村实行像孟加拉式的农村银行无抵押贷款的可行性。事实上,中国农村仍然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某人经济拮据,也可向邻居借到少数贷款,不需利息。此外个人要很好地利用跟自己的土地,需要别人的合作,所以在农村每个农民都置身于这一庞大的群体关系网络中,一旦某人违约拒绝还贷,不仅会被银行列入黑名单,更会在声誉机制的作用下,被整个乡村大群体所抛弃。

这点,我们在湖北省潜江市农民个人信用及负债意愿的实地调查中得到佐证。调查选取了潜江市的5个农村乡镇,每个乡镇抽样选取5个村居;在入选的村居样本中,随机抽取4个农村家庭户,共实地调查100户家庭。调查显示,农民具有较高的主动还款意识,100%借款农户都持有“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观念。他们认为借款的前提是要有能力偿还,否则不仅得不到新借款,声誉也受影响。同时,当地个别农村信用社还提供了一些农民主动还款的事例:某农民2007年4月向农村信用社申请半年期的贷款2万元用于蔬菜种植,当年大雪压塌了他的大棚设施,造成蔬菜绝收。由于贷款期限较短,在收到农村信用社催收通知书后,该农民立即向亲戚借了一万块钱,又卖了两头猪,东拼西凑总算归还了农村信用社的贷款。不仅如此,农民维护个人信誉的意识较强。调查发现,若无其他特殊客观原因影响偿还能力,农民基本上都能主动归还贷款,有时甚至提前归还,以便邻里之间留下好的印象,方便下次再贷款。农民负债意愿也较为理性;在贷款负债意愿方面,问卷从两方面进行了询问,对于金融机构的贷款,农民表示具有相对的保守性,42%农户回答不愿意向机构负债;然而,对于亲戚朋友的借款,72%的家庭表示认可。一方面,说明了农村贷款需求潜力大,同时也反映出了现行金融机构贷款方面渠道和认同感的缺失。一些没有负债的农户主要是顾虑到自身偿还能力,或怕借款后迟迟不能归还留下坏名声。

显然,贫穷并不可怕,一旦信用丧失便无法立足,如此巨大的社会成本直接遏制了违约风险的发生。同时,在没有实物抵押条件下,也可通过相关制度如农民间的“信用联保”来强化熟人社会的自我约束能力。对于这点,我们在浙江省台州市调查中表现最为明显。台州各金融机构小额放款中效果很好,呆账坏账率极低,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放贷员积极利用了民众中的声誉机制。当然,在农村,农民这一群体虽然受城镇化、进城务工等流动因素影响,开始出现了某些陌生人社会的特性,但对于地域相对小的广大农村地区来说,血缘、宗族等因素仍然促进个人信用和集体信用的融合。

立足农村事业的近代中国银行家本土经验

穷人银行家尤努斯的经验如果说是国外的,还会引发某些人的质疑,那中国近代大批优秀银行家以服务农村理念的做法却仍然值得我们当今反思。1928年担任中国银行总经理的张嘉璈就曾指出,“近年内地困难日深一日,上海的繁华,则相反地畸形的发展。一切现金财富,均集中上海,每年估计约达数千万元,只要一看上海银行界的发展和存款的增加,更可证实。内地农村膏血,一天一天向上海灌注,现金完全集中上海。照目前内地情况的不景气,上海的产业界和金融界,亦将有随之衰落的危机。唯一救济办法,需要上海的有资产者,立刻送钱、送人才到内地去,我相信内地是有救的,关键在于我们上海人的目光,是否能即刻注意到内地去。”在当时,中国内地的生活几乎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然而中国银行毅然决然地在此荒凉惨淡的环境中,尝试一些创作的事业。商务印书馆潘光迥曾向张先生说:“你们银行要赚几个钱,可真是苦极”。张先生不仅不因此自怜反而很慎重地回答说:“这样看法就是一个错误,我们把银行完全当作一种事业来看,就无所谓苦不苦,辅助指导社会,忠实服务。”

在中国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等推动下,当时银行家中产生了一种关注农村、以不同方式涉足农村的“资金归农”活动。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就与华洋义赈会合作办理农业放款,以20000元入手试办,数目虽小,但开了我国银行界投资农业的先河。1931年,在农村放款后,效果极好,信用比之城市高。为此,该行又扩大放款范围,开创出新的途径。如在乌江试办耕牛保险,“上海银行特设农业部,专办农民贷款事宜,并指导农民组织合作社,成绩甚丰。今在安徽乌江试办耕牛保险,凡农民之耕牛,均可向该行保险,酌收保险费。该行对耕牛之健康时常检验,如打防疫清血针等。”同时又试办耕牛押款:“该行内另设农业合作贷款部,专治其事。其初步计划,在江苏之江宁、安徽之滁县。试办耕牛会两处,入会手续简单,凡有耕牛兼相当生活能力者,均可入会。会章为七人以上,即可成立一组。纳入会费5角。保险金5元。会员有欲将耕牛押款者,按牛之大小,评定押款20至30元不等。但须会员互相担保定期六月还本。利率最高不得超过1分5厘。押款之牛,仍交原主自行管理,不得盗卖牵逃。”“目前,已经设立者,有两处:一为江宁县之湖熟镇,该会湖熟镇农民抵押贷款所经办,自六月起迄今,已押款之耕牛共1306头,付押款13329元。一为滁县之施家集,由该施家集农产运销兼营合作社经办。只组织耕牛,62组,已押款之耕牛计167头”。农村放款很快就为其他商行效仿,形成一股贷农高潮。只是受到抗战的影响,近代银行家支农效果尚未完全显现就终止了。

新世纪中国的农村与当年张嘉璈先生所形容的内地确实存在相似之处,然而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与当年的“内地”相比,当前农村的发展潜力则存在极大不同。挖掘农村潜在的商业机遇,急需一批具有潜在商业眼光和富有创新精神的银行界人士的介入。近几年,许多东西在陆续下乡,不仅包括物资还有人才。一些物资如各种家电的下乡只能解决一时之需,农民的生活水平可能得到暂时的提高。但是若要实现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技术、人才、创新才是关键因素。农村需要有创新精神的人才,农村迫切需要银行家。熊彼特认为“生产工具的新组合”和信贷,是经济发展的根本现象;“企业”是新组合的实现,“企业家”则表示以实现新组合为自身职能的人。熊彼特强调企业家精神,这也是企业家区别资本家和发明家的本质。这种精神折射到银行家上,它是银行家进行创新和经营管理的哲学思维、价值观、追求和务实作风的总称,是银行最高层次的企业文化范畴。

立足农村事业的银行家

党和政府一直将“三农”作为重点关注解决的问题,并颁布实施了一系列的惠农利农政策;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农业进一步增强农村发展活力的若干意见》更是强调了健全农业支持保护制度、不断加大强农惠农富农政策力度的必要性。文件在改善农村金融服务方面,提出了应加强国家对农村金融改革发展的扶持和引导,加大商业性金融支农力度,充分发挥政策性金融和合作性金融作用,确保持续加大涉农信贷投放;同时还鼓励社会资本投向新农村建设,鼓励企业以多种投资方式建设农村生产生活基础设施。政府各部门虽然再三强调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性并提出相应的政策手段,并不断地往农村注入金融力量,但往往忽略政策有效性的市场因素和人为因素。政策的执行力度的每个环节都与“人”有关,特别是执行机关领导者的管理水平和目标取向,对于政策执行任务的完成起着关键作用。银行是一个社会经济发展的血脉,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处于中枢地位。银行不仅是私人或股东赚钱的工具,更是社会秩序有力的维护者。银行家作为银行的决策者和管理者,不仅是银行业发展的指挥官,也是国家政策的落实者。

我们拥有实力强、影响大的银行和强大的银行业从业者群体,却缺乏服务社会的银行家。在农村,我们根本看不到近代中国曾出现过的那种以农村发展为事业的银行家,基本都是作为银行机构在农村延伸而形成的银行从业者。这些从业者,虽也推行尤努斯式的小额贷款业务,但他们遵循的却是市场导向的原则,扮演着替农民“收钱”的角色,偏离了为“三农”服务的轨道。事实上,只有深入农村内部的人才能了解农村现状,意识到农村金融市场的动力理应来自农村内部。显然,农村经济要真正获得发展,必须拥有一批了解农民、朴实耐劳、与民同甘共苦、真正为农民谋幸福的银行家。这种角色,事实上在国外和国内都曾有过,只不过在现代化的“追赶”过程中迷失了。

如今,中央已逐步放开农村金融准入的限制,允许农村小型金融组织从金融机构融入资金,允许有条件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开展信用合作。农村金融市场发展的政策导向已明确,而这些具体措施实行都需要甘心为农村实业不惜辛苦、以此为事业奋斗目标的银行家。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中央政策的支撑下,把各种有效政策与农村发展、城镇一体化化到实处,而不能仅仅在农村发展中注入的金融力量以收益来衡量。配备素质高、专业性强的农村信贷人员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切身实地为农民谋幸福的银行家。尤努斯的理想是:看到这个世界摆脱贫困。而在中国,农村银行家的理想应当是:看到农民摆脱贫困、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