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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无穷”

2013-12-29吴琼

档案天地 2013年3期

著名黄梅戏演员,黄梅戏“五朵金花”之一,国家一级演员。安徽省芜湖市繁昌县人。吴琼以唱功见长,声音委婉、动听,如珠落玉盘余音绕耳,能高能低、能细能厚。1980年毕业于安徽省艺术学校,后进入黄梅戏剧院,曾被评为黄梅戏全国“十佳”演员之一。主演过《女驸马》、《天仙配》、《凤铃》、《孟姜女》、《无事生非》等黄梅戏舞台剧。

令大家很不解的爱情

我想,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是可以不说的,有些事是必须面对的,有些事可以避免,有些事又是无法回避的。

我其实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可是这么多年来,想高了自己。由着性子东闯西荡,耍着十八般武艺,以为别人能的,自己也能,别人会的,自己也会。写写歌,作作词,拍电视,搞创作,自以为是在施展聪明才华,但在别人看来,或许就是雕虫小技,白白送去了大好青春,耽误了几许美好姻缘,错失了无数优秀俊才。

都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或许不知道,冥冥中我在等待属于我的缘分……

好容易,我遇见了他!等着了他!要嫁了他!谁想到,亲人惊讶,朋友相劝,旁观者摇头,知情人叹息,总之一句话:你想好了没有?你可要想好了!这事可不靠谱哦!

我想好了。我只是选择婚姻,又不是抉择生死。我知道我的选择不符合常规也违背常理,我比他大十五岁。而他也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没有什么名气,没有什么经济能力。但已坠入了爱河的我们却无法自拔,在世俗的争议面前还是选择了彼此。我很高兴自己选择了他,也庆幸他选择了我。

本来,我们是可以沉默的,可是,我们无法沉默,因为,我们都是真实的人,我们不想回避。也有好友善意地说,不要对外人说你们之间年龄的差距,就说大不了几岁,可是我们谁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真实年龄,把他说大了,他不乐意,把我说小了,我不情愿。那么,就让我们真实面对吧。这样反倒轻松了。

这个如今成了我先生的男人叫阮巡。

说实话,我和阮巡刚刚恋爱的时候,最怕和朋友聚会,本来大家很高兴,大概是这些朋友事先已经略有所闻,所以一见面就开始打量你,然后,交头接耳一番,但又不好直接问我,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于是就总是用暧昧的眼光看我们。明明知道他们的意思,也理解他们的好奇心,可是,我们也不好主动介绍,只好忍耐着听他们悄悄地说,细细地评,看他们相互传递着彼此的判断,议论着我们的年龄差距。明知道他们是善意的,可是这种善意让我们不舒服。终于,站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怯怯地问阮巡多大了?阮巡说二十五。那人就很吃惊的看着我,我立马就说,我四十。感觉这回答后面紧跟着一声锣。

我们都不想让年龄的问题来困绕我们,我们要面对的困难压力已经不少,何须又给自己套一个紧箍咒呢?我不奢望能白头偕老,也不承诺能地久天长,三年五载觉得不错,八年十年我很满足,十五年二十年是惊喜,一辈子那就是奇迹,奇迹毕竟是少而又少的,但是有。我们的婚姻会不会出现奇迹呢?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期盼着,更重要的是,我们会尽心尽力。

我们是这样开始的

我的初恋是十九岁,现在看来也算不上早恋。但我对婚姻一直是恐惧的。我不知哪来的怪念头,每当想到要把自己放进一个婚姻的笼子里,就会害怕,我知道,自己将要失去的不仅是自由,必要时得放弃诚实,甚至学会欺骗。是看多了周围诸多失败的婚姻吗?我也说不清楚。但有时,我又会幻想婚姻,可还没等我在幻想中绽开笑容,恐惧又侵入我的神经。就这样,在恐惧和幻想的交替中我依然独身着,我似乎没有察觉,细细的皱纹已爬上了眼角。虽然是独身但不是单身,因为我一直和父母、小妹一起生活,母亲去世后,小妹也成了家,但我们依然一起过着大家庭的日子,所以,我以为单身与独身还是有区别的。

四十岁的女人,还没有自己的家,这让好多人为你着急,亲朋好友一年一年的寄语,就像家里每年贴的福字似的不带重样的。我也好像习惯了面对,依旧稀里糊涂地过着,或许还没有遇着让我动心的,也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2002年的三月,春天来的似乎比往年早,桃花已经开了,很小的时候听人说,三月出生的人,命里带桃花,我就是三月出生的。2002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二十五岁的阮巡走进了我的视线。我们相识在片场。《魂断蓝桥》是我自己创作的一首歌曲,讲述的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拍摄音乐电视需要一个男演员。

开拍前几天,制片为我提供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扮演重要角色,另一个是在《刘罗锅》里扮演嘉庆皇帝的。说实话,当时,这两个演员在我的印象里都不深,制片问我定谁,我说:“就小皇帝吧!”

在前往京郊门头沟方向的途中暂停时,制片过来说:“怎么样,那个小伙子?”阮巡穿着发白的牛仔裤,黄黄的毛衣,远远的看去,这是一个很清纯的小伙子。我说:“挺好的!”也许,这就是一句常用的话。到了现场,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扔掉手里的烟,不卑不亢。我们很正式地握了握手,近距离看,他,的确很清纯。据阮巡后来说,我给他的第一印象难看极了,那张半成品的脸,白糊糊的,像个狐狸精。

拍了近一个小时,我们已经有些熟悉,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拍分手一场戏,这是中景和近景,我们紧紧地拥抱,然后,我痛苦地推开他,走了……我们没有预演,彼此默契地酝酿着情绪。戏拍得很顺,正如我看回放的时候感觉得一样,阮巡那略带忧郁的眼神和那灿烂的笑容,是我想要的。

乘着夕阳,我们又抓紧选了一些好看的场景,拍我俩谈情说爱的镜头,这次我感觉他放松了好多,可能是我们也熟悉了一些吧?我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有时,我都能感觉到他在我耳边的呼吸,连摄像也一个劲地说:“嗨!感觉真好!是那么回事!”

后来,我在机房剪片子的时候,确实看到自己快乐地像一个少女般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珍贵的家庭认可

第一次去阮巡家,阮叔叔一声“吴老师”叫得我如坐针毡。

2002年“五一”节的时候,阮巡邀请我上他家去,我觉得不成熟,阮巡说这只是作为朋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再说,他说他并没和家里人说我们的关系。

见了面我问他:“你爸爸妈妈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他说没说,但是估计家里人也许能猜出一点。

到了阮巡家,阮巡向我介绍了他的爸爸和妈妈,都非常年轻,阮巡的妈妈很漂亮,看得出阮巡长得随他妈。阮叔叔和阿姨两人一直在厨房里忙,因为,阮巡早就许愿说他妈妈春饼做的好,请我到家里吃春饼,看那个架势,估计从昨天就开始忙活了。阮叔叔是一个热情的人,非常勤快,腿脚麻利极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跑个不停,是少有的不嫌麻烦的人。阿姨一直保持着非常迷人的笑容。看上去,阮巡的妈妈比我大不了太多,我心里这样想道。

吃完了饭,我们坐在一起看着电视,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阿姨还是那样笑眯眯的,只是因为阮巡不时的殷勤与呵护,眼神里面多了一点暧昧。阮叔叔一直忙叨叨,不曾看出一点问题,直对我说:“吴老师,今后多多关照阮巡,帮助我们巡子,我们一家人都会感激你的。”我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临走的时候,阮巡爸爸妈妈都出来送我,让我有一些不好意思。这次见面,在阮巡一手导演下,很成功。我看的出,阮巡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我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忧,很矛盾。阮巡爸爸无比尊敬的左一声“吴老师”右一声“请帮助”的诚恳目光,久久印在我的脑海,令我不知左右。

多长时间以后,当我在西藏拉萨演出的时候,阮巡打来电话,语气急切而兴奋,告诉我,他爸爸妈妈终于同意了。我半信半疑。阮巡说他爸爸哭了。他爸爸说他家虽然条件差,但是就阮巡这么一个儿子,我们相差这么大岁数,将来怎么办?他爸爸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的。后来,阮巡对他爸爸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管怎样,他爱我,他会和我结婚的。他爸听他这么说就哭了,他爸爸说,你要这么说,我还有什么说得呢?可是,今后人家在背后会怎么说呀?你们不是相差一点半点,这不让亲戚朋友戳脊梁,笑话死了吗?他爸还说:你要是想好了,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你就得和吴琼过一辈子,要是你将来后悔了,不想和人家吴琼过了,那可不行!我们也不会同意!你也对不起人家吴琼,所以,你要想好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我心里很难受,虽然我只见过阮叔叔一面,但我能想象出阮叔叔为了他心爱的儿子,做出了怎样的让步。阮巡对我说:“我爸爸对我太好了,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可他还是迁就我,我看我爸爸哭,我真受不了。将来我一定对我爸爸好,对我妈好,我不让他们受委屈,不让他们操心,我好好跟你过,跟你过一辈子!”

从西藏回来,我们快乐的像两只小鸟筑巢一般,由锅碗瓢盆到冰箱、电视机、洗衣机、DVD机什么的统统置办起来,一样也不少。一天天,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不容易的相恋

我开始不再回避和阮巡的关系,不想让他感觉尴尬,被别人误认为司机、助手或是弟弟的滋味让我们彼此都不好受。现在,当我们共同出现在朋友面前的时候,每次我都会主动向朋友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惊讶是显而易见的,有的会鼓励我们,有的怀疑,有的不敢相信,每个朋友的态度我都接受,每个朋友的意见我都听,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善意的,都是为了我好,也为了阮巡好!他有时也很好奇,总想知道,谁说了些什么?谁有什么意见?我都说大家很欣赏我们,说我们挺好的,他半信半疑。

朋友们听说我马上就要结婚,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不过以为我们只是一时冲动,做个情人而已,没想到会动真格的,大家都苦口婆心地劝我。闺中好友们的一番轰炸,确实让我的头脑比开始想的要多的多。说实话,我最怕的是大家问我:“你爱他什么?他爱你什么?”我说不清楚,也确实说不清楚,他爱我什么?我爱他什么?可是,我们就是这样爱上了,而且,爱的真诚,爱的快乐。好像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很矛盾,只能决定婚期推迟。

事情正巧,就在这时,阮巡正好接了一个戏,就是让很多人开始熟悉他的那部《军歌嘹亮》,他在剧中担任高大山的警卫员伍亮。就这样,我们一直天各一方,基本上靠着电话在热线联系着。好在有难得的“探班”,使得我们的感情一天天地加深着。

到了2003年的元月,阮巡才终于回北京了。将近四个月漂泊的日子,也是将近四个月热线的日子,结束了,阮巡黑呼呼、瘦干干地站在了我的面前。阮巡把所有的行李搬进了广安门。兴冲冲,我们去大中电器商店买来了电饭锅、微波炉、电吹风、电熨斗。我们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

开心,温馨,热闹,新鲜,日子一天比一天兴奋。我们开始忙啊,白天赖在床上不起,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因为阮巡很久没有回北京,所以,他的朋友,我的朋友,差不多天天大家就在一起喝酒,聊天。日子好像热火朝天。大家对我们的同居,也表示了默认。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一对小夫妻。只是我爸和妹妹,虽然一直不愿意,但是,我要求自己住,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我已经不小了。我们不再有什么阻力,别人善意的相劝,我们也都听着,但从不记在心里。我们要过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快乐的日子。

尽管同居有这样和那样的状况需要我们去适应,但是我还是感谢同居日子,感谢亲朋好友们的默认,感谢大家给予我们宽松的氛围,让我们有了自由的空间,充足的时间面对面,相视日落日升,心交心,珍视每分每秒。

原来,两个人的日子是可以这样精彩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害怕呢?包括我自己。我曾经是那样的害怕婚姻。现在,我渴望成为阮巡的妻子,期盼成为一个母亲。今天,人们把同居称为“准”婚姻,我喜欢。这个“准”字,代表着我们努力准备好一切,将婚姻进行到底。

多磨成就的好事

在恋爱进入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就渴望得到正式执照,结果这个营业“试”了两年多,现在,应该可以正式“开业”了。

都渴望没有附加条件的爱情,我不这么想。没有一尘不染的大地,否则,我们怎么生存?有附加的是真实的爱情。接受它,愉悦的接受它,就会快乐!接受了阮巡的求婚,我们终于走进围城,把自己放进婚姻的盒子里。有人说,不经历婚姻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我不知道这是否准确?也不知道我们婚姻的未来会怎样?我们能否会将婚姻进行到底?但我们还是迫切地想走进婚姻的殿堂,想体会幸福牵手一起变老的感觉。

和阮巡的同居生活进入第三个年头的时候,体会到生活开始趋于平淡。可是,我们已经确实被改变了,变的更像夫妻,变的更婆婆妈妈,变的更相亲相爱。有一点我感触较深的,那就是,两人世界是否长久?需要看彼此心态是否平衡?我觉得,心态平衡非常重要。很多夫妻最终分手,我想恐怕是心态没有找到平衡点的缘故,当然,这只是我对婚姻的感觉,我想肯定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

2004年7月22号,我和阮巡都很激动,他更是显得有些亢奋,我们共同走进海淀区万寿路婚姻登记处。那天人很多,多半天的时间才办完。在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宣布我们为合法夫妻时,我和阮巡幸福的相视一笑。说实话,阮巡对婚姻总是充满信心,看他从不想未来我们彼此间的差异的样子,我就想笑,真的,他往往总是把重要的事情,看的很单纯,而经常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这就是我的爱人——阮巡。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都很爱对方,这就够了!将来……我们不知道。未来……让未来去说吧。彻底地告别了独身,希望在拥有爱与被爱的日子里,我们仍然不失真诚与自由。关于“幸福”这件事,我想说,那完全是每个人内心的感受,是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的。笑了,而且笑的那样温馨愉悦,有可能,心,正与幸福对话,和甜蜜握手。当然,幸福是否会永远与我们心心相印?恐怕不是谁可以左右。那么,就让我们快乐的过每一天吧,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