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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衡量万物的尺度

2013-12-29庄旭娜

南都周刊 2013年27期
工人在为红帆节做准备。红帆节是圣彼得堡的一个传统节日,每年六月举行,用以庆祝中学生毕业,这个著名的节日用在壮观的烟火和无数场音乐会上的开销高达数百万美元,近年来,很多人指责红帆节存在任人唯亲和滥用公款的问题。

只要到莫斯科、圣彼得堡,或是在卡累利阿和乌拉尔山区的那些小镇上走一走,就能看到属于俄罗斯的景象:莫斯科刚建成的崭新人行道上不得不铺上钢板,以遮蔽瑕疵;作为学生生态学校的比齐岛被圣彼得堡精英柔道俱乐部发展成为私人地产;在卡累利阿共和国,到处是堆积如山的非法垃圾场,口号是“卡累利阿是自然之友”的当地官员说没有钱装垃圾箱;喀琅施塔得市政府要清除一个埋葬着三个世纪以来俄罗斯海军军官们的墓地,除非这些死者的亲属愿意出钱保留这些墓地,否则腾出来的新墓地将以几千美元的价格卖出;卡拉巴什市郊外的森林遗址,一家制造出的有毒废料铜冶炼厂至今仍然没有进行现代化改造,也没有污染处理设施,尽管这个城市被称为“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当地植被早在20年前已经死亡;作为天然气储量最多的国家,只有少数人能获取巨额财富,俄罗斯一半人口还没用上天然气,而且大多数村庄缺少的不只是天然气,还包括饮用水,这使得这里人们的生活和一百年前没什么两样……

苏共时期,政府对私有财产的严格限制,使得俄罗斯人习惯把自己的东西圈起来,那时候,俄罗斯人信仰共产主义,崇拜伟大领袖,高度集权也形成了官僚特权阶层。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戈尔巴乔夫所谓的政治改组和外交盲动,打开了混乱失序的闸门。一时间境内外黑社会势力与蜕化的苏共官员借机相互勾结,将权力转化为资本。苏联解体后,叶利钦全面推行私有化,掌握着庞大国有资产的“红色经理人”和新崛起的商人阶级凭借着手中的巨资对国家权力形成了绑架和要挟,金钱开始成为衡量一切的尺度。

腐败被当成规矩来接受,并视其为生存的唯一法则。大多数俄罗斯人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因为腐败,俄罗斯在国际清廉指数排行榜上经常处于百名之外,不得不与一些以腐败著称的非洲小国为伍。要办事,必须先付钱。没有保护人与被保护人之间的交易,商业和教育、警察和军队、医院和法院的运转都无从谈起。

如今,所有俄罗斯人都想为政府工作:原因不在于薪水,而是获得方方面面的保障。当许多俄罗斯人越来越深入政治生活而成为真正的公民,还是很少有人会停下来想一想,正是他们自己加速了这个国家的堕落,讽刺作家果戈里在《钦差大臣》中的金句像是为他们准备:你们笑什么?你们这是在笑自己!

梅德韦日耶戈尔斯克市政厅的这幅浅浮雕上,一群开心的工人正迈向美好的明天。这座建筑曾经是古拉格的总部,现在则容纳了一座市场和很多本地企业。数千人死于卡累利阿共和国的这个地区,他们的名字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遗体在荒芜的墓地里至今无人辨认。
在莫斯科的这种夜总会,一晚上可以轻松花掉几百美元,很少有人能负担得起这么花天酒地的生活,但这种夜总会很受欢迎。
一辆车在高速公路上闪着前灯。俄罗斯的公路状况之差世界闻名,尽管政府声称计划投入数百亿美元用于公路建设,但直至今天仍无改进。
墓地的一间商店里矗立的几个花岗岩墓碑。俄罗斯丧葬业是最腐败的产业之一。人们不得不付出几千美元,以便获得更好的墓地、体面的丧礼和墓碑。
圣彼得堡的一条河流对面,可以看到一个石油存储码头。只有少数人能从石油里获取巨额财富,数千名无家可归的人哪怕拥有一顶帐篷就会觉得很幸运了。
卡累利阿的堆木场。俄罗斯伐木业每年产值在200亿美元左右,非法砍伐的数量难以计数。这个堆木场的主人是叶莲娜·巴图林娜,曾经的俄罗斯最富有的女人,前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的妻子。在卢日科夫治下,她的公司是俄罗斯最大的建筑公司。
一口没有指针的挂钟装饰着一家养老院外的小小绿色空间。这种养老院里的生活条件非常恶劣,只有虚弱的单身老人才会住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