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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单亲妈妈寻找晚年幸福,儿子孝心引发悲剧

2013-12-27豪涛

妇女 2013年2期

2012年8月21日,北京东城某小区发生一起惨案:一位即将举行婚礼的中年母亲,被再婚丈夫掐成植物人。儿子悲痛欲绝,悔泪涟涟。距婚礼还有一个星期,丈夫为何对妻子痛下杀手?儿子为何悔恨?

儿子有了女友,单身妈妈情感失落

2009年11月,家住上海某小区的魏友斌下班回家,告诉母亲杨筠英:“妈,我交女朋友了,想过几天带回家让您把关。”杨筠英笑呵呵地说:“这可是咱家的大事,只要你俩情投意合,妈绝对支持你。”

杨筠英是上海人,独自经营一家烟酒专卖店。魏友斌12岁那年,杨筠英与丈夫因性格不合离异,十几年里她一直没有再婚,母子俩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

很快,魏友斌将女友蔡婷领进了家门。蔡婷是福建人,名牌高校毕业,身高1.62米的她亭亭玉立,颇具南方女孩的温婉清丽。杨筠英对蔡婷第一印象很不错,在给蔡婷削苹果时,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友斌就是我的生命,既然他爱你,我也会喜欢你。你们一结婚,我不是多了个儿媳,而是多了个闺女。”杨筠英的爽朗热情,缓解了蔡婷初见准婆婆的紧张和忐忑……

杨筠英每天在店里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日复一日操劳下来,她的双腿有轻微的静脉曲张。蔡婷得知后,特意买了几双静脉曲张治疗袜送给准婆婆。杨筠英一见左邻右舍,就挽起裤管骄傲地说:“这是我没过门的儿媳妇买的,她可懂事了。”

魏友斌大学毕业后,在一家自来水公司工作,上下班很有规律,以前一下班就往家赶;而今要陪蔡婷,他经常不回家吃饭,有时母亲打电话催,他才想起没有打招呼。有一次,杨筠英患上了重感冒。直到晚上10点,魏友斌才回家,得知母亲一整天没吃东西,他打电话叫来外卖,然后就坐在床上给蔡婷发甜蜜短信。以前自己有个头疼脑热,儿子主动请假在家里照顾自己;而现在,自己高烧,儿子却漠不关心。巨大的反差,令杨筠英别有滋味在心头。

杨筠英名下有三套房产,她和儿子自住一套,另外两套出租。2010年7月,其中一套三居室租赁到期,杨筠英没有续租。魏友斌不解地问母亲:“妈,一个月几千元租金呢,您怎么将房子收回了?”杨筠英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套房子面积最大,你们结了婚,咱就搬过去一起住,我给你们做饭、照顾孩子,做免费保姆。”

魏友斌为难地挠挠头皮:“以后我和蔡婷想单独生活,这样彼此都有独立空间。两代人住一个屋檐下,容易引起婆媳矛盾。”儿子还没结婚就想将自己甩到一边,点点酸泪从杨筠英眼里涌出……

此后,杨筠英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常因琐事和儿子怄气。对蔡婷,她更是没有好脸色,不仅不拿正眼看她,甚至连饭也不做。

电视引发心灵触动,妈妈决定开始新生活

一天,杨筠英无意中从电视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许多单亲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子抚养大,儿子结婚后,妈妈不自觉地变得失落、痛苦、纠结,最后导致母子、婆媳摩擦不断,有的甚至引发家庭悲剧。这一切,都源于单亲妈妈的恋子情结……对照一个个鲜活的例子,那些单亲妈妈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影子,杨筠英彻底震撼了!是呀,点评嘉宾说得好,不能将自己的晚年完全与儿子捆绑在一起,那样自己和儿子都会窒息。

一个星期天,杨筠英轻化淡妆,拎着坤包就出门。魏友斌问母亲:“妈,您去哪里,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杨筠英淡然一笑:“我突然想通了,不能再封闭自己,妈也得有自己的社交和生活圈子。我去小区俱乐部跳交谊舞,中饭你自己解决。”母亲可喜的转变,让魏友斌很高兴。

不久,魏友斌在辖区一幢写字楼指导水管改造,认识了开贸易公司的老板王继泰。55岁的王继泰器宇轩昂,热情健谈。一支烟的工夫,他就与魏友斌熟络起来,绘声绘色向他讲述自己怀揣1000元,从内蒙古闯荡上海,几年间就积累数百万资产的传奇经历。

后来,魏友斌无意中得知王继泰离异单身,脑海中蓦然迸发一个大胆念头:王继泰与母亲各方面条件相当,要是能将他们撮合在一起,母亲晚年就有了幸福的依托。

就在水管改造结束当天,魏友斌认真向王继泰透露了心中想法。王继泰虽没见过杨筠英,但她上海人的身份及名下的三套房产,对他有着巨大诱惑。为了不让魏友斌看轻,王继泰矜持地端着架子:“到了我和你妈这个年龄,就是找个伴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事不能急,谁也输不起了。”王继泰的“慎重”更加赢得了魏友斌的好感。

几天后,杨筠英的烟酒店迎来了一个特殊顾客,他说自己是魏友斌的朋友,并夸大其词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传奇经历。杨筠英果然对他刮目相看。此后,王继泰编借口频频与杨筠英见面,有时说顺便路过,有时说在这边谈业务。得知母亲与王继泰关系有了进展,魏友斌给王继泰支招:“我妈喜欢听好话,你多哄哄她。”并将母亲的生活喜好一一告知。

此后,王继泰再见杨筠英,或带给她爱吃的巧克力、低糖苏打饼干,或送一条素色围巾。他的嘴巴更像抹了蜜:“你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还将他送进了名牌大学,真了不起!”“岁月对你真是宽容,都五十多了,你脸上根本没什么皱纹,看起来最多四十出头!”杨筠英听了,心里很是受用。

2010年国庆节,魏友斌执意安排母亲跟团赴安徽黄山旅游,烟酒店由他和蔡婷打理。到了旅游公司指定的集合地点,杨筠英意外发现,王继泰竟然和她在一个团。对方大大咧咧地招呼道:“真巧,看来我们有缘分。”杨筠英心里阳光灿烂。其实,这一切都是魏友斌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多给母亲创造与王继泰相处的机会。

一路上,王继泰对杨筠英呵护有加。

回家后,杨筠英告诉儿子:“我在旅游团碰见王继泰了,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魏友斌拍手叫好:“妈,那好呀。儿女再孝顺也不如身边有个伴。”杨筠英流露出心中的疑惑:“他老家在内蒙古,离上海这么远,我不了解他的底细。妈担心他看中的是咱们家的房产。”“妈,您有这种想法,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幸福。王叔叔开公司,名下资产数百万,看不上咱家的三套房子。您要是和他走到一起,我会将他当亲生父亲看待。”其实孤独了近20年,杨筠英内心也渴望异性的抚慰与温暖。儿子这样一说,她动心了。

妈妈几次识破骗子,儿子不当回事

其实,王继泰披的“马甲”都是伪装的,他跟杨筠英说的有两套复式楼,其实子虚乌有。他真名叫刘恒贵,是内蒙古某县的农民,因盗窃摩托车伤人致残,刘恒贵负案在逃。二十多年间,他与远在家乡的妻子和儿子再也没有任何联系,逃亡足迹遍及云南、四川、广东等十多个省市。几年前王继泰来到上海,这些年打工他积攒了15万元,又向朋友借了五万元,然后通过代办营业执照的中介公司,注册了这家小贸易公司。整个公司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个人。他的名字、身份证、学历和年龄,全是假的。魏友斌和母亲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杨筠英做了一辈子生意,人很精明。2012年2月,杨筠英要求魏友斌去内蒙古调查王继泰的底细。魏友斌皱着眉头说:“妈,您太谨慎了,我看王叔人不错。你处处提防他,这哪像过日子呀?”魏友斌还有另一层心事:觉得像妈妈这样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没有资本挑三拣四。儿子这样一说,杨筠英心中的疑虑消除了。王继泰很快搬进了杨筠英的家。

因竞争激烈,加上负案在逃,王继泰的公司一直没有盈利,几年下来,公司负债达100多万。3月初,王继泰拖欠天津一位客商70多万货款已满两年,对方带着几个人来上海逼债。王继泰吓得东躲西藏,对方扬言要报警。王继泰本就心虚,只得答应还钱。他忧心忡忡地向杨筠英借钱:“我资金周转不过来,你能否借给我70万?两年后本金利息我一并还清。”一听王继泰有这么多外债,杨筠英急了:“你欠那么多钱,以后咱们日子怎么过?”杨筠英身边有30万存款,这是她下半辈子的养老钱,她怎么舍得拿出替王继泰补窟窿?

当天傍晚,儿子一进家门,杨筠英就凝重地说:“王继泰不可靠,又欠一屁股外债,我不想和他过下去了。”就在这时,王继泰赶回来了,将几张假欠条摆在杨筠英母子面前:“别人还欠我200多万,暂时收不回,都是三角债闹的。哪个开公司的不遇到这种问题?”杨筠英还是不依不饶,魏友斌将她拉到一边:“妈,够了,王叔叔都解释清楚了,您就别挑剔了。”

第二天,魏友斌在女友面前发牢骚:“我妈也是,还以为自己是小女孩,对王叔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蔡婷随声附和:“我看你妈压根就不想结婚,她对你依赖太深,想永远控制我们。”魏友斌点点头,是呀,只有妈妈结了婚,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和蔡婷L41sqCXKZrB6DqspD2xsug==才能真正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2012年5月,杨筠英家的一套住宅,因修地铁面临拆迁。因补偿金按家庭成员和房屋面积发放,魏友斌和母亲商量:“妈,您与王叔,我和蔡婷都赶紧结婚,这样咱家能多分一套房子。”杨筠英对王继泰虽有顾虑,但在巨大利益面前,她还是同意尽快与王继泰结婚。

骗子现原形,无辜妈妈成了植物人

几天后,杨筠英与王继泰,魏友斌和蔡婷双双赶赴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一家人商量后,两对新人打算在8月28日同时结婚。接下来的日子,杨筠英母子和蔡婷忙开了,他们欢天喜地布置新房,预订酒店,发放请帖……

然而,王继泰却丝毫没有新婚将至的快乐,相反被债主逼得焦头烂额。对方一天催打数十个电话,限定他半个月之内还清借款,否则就走法律程序。王继泰遍体生寒,一旦进入司法程序,他的真实身份就会彻底曝光。到那时,他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离婚期还有一个星期,杨筠英拎着新买的枕头回家,王继泰突然跪在她面前。杨筠英大惊失色:“你怎么了?”当王继泰告诉她,自己被投资公司逼得走投无路时,杨筠英一阵天旋地转。王继泰苦苦哀求:“把咱们的婚房卖了吧,暂时租房结婚,等我翻过身来,我一定让你住别墅。”杨筠英顿时没了主张,流着泪将儿子拉进书房:“妈不想举行婚礼了,等你办完婚事,我就与王继泰离婚。”魏友斌一听急了:“妈,您做事不能像孩子一样任性,结婚证都领了,请帖也发了,现在取消婚礼算怎么回事?公司闹三角债是常事,你别草木皆兵了。”杨筠英还想解释,魏友斌因与蔡婷约好拍婚纱照匆匆出门。

上午10点,王继泰在阳台上接电话,杨筠英见他的钱包放在茶几上,随手拿起来翻看。在最里面的夹层里,竟然藏着王继泰两张身份证,虽然名字一样,但出生年月和地址截然不同。杨筠英冲到阳台上,将身份证甩在他脸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和儿子?我现在就将友斌叫回家,你向我们解释清楚。”这段时间,巨大的精神压力令王继泰几近崩溃。他方寸大乱,误以为杨筠英窥破了他的秘密,王继泰隐藏的凶残本性彻底暴露,双手死死掐住杨筠英的脖子:“你到底卖不卖房给我还债?”杨筠英双手拼命撕扯,无奈王继泰用力太猛,几分钟后,她像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意识到杨筠英气绝身亡,王继泰手忙脚乱在屋子里翻找银行卡和金银首饰,准备出逃。

再说魏友斌,到达影楼后得知两对新人同时拍婚纱照,可以享受七五折优惠,便开车赶回家,准备拽母亲和王继泰一同拍摄。当他走进家门时,看见母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王继泰正在神色慌张地翻找财物。魏友斌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抽身出门,将王继泰反锁在家里,随后拨打120,并向警方报警。

很快值班民警赶到,将王继泰控制。杨筠英被紧急送往医院。经抢救,医生告诉魏友斌:“伤者虽然恢复了心肺功能,但因大脑长时间缺氧,造成大面积脑组织坏死,成了植物人。”魏友斌痛不欲生,当他从警方那里得知,王继泰原名刘恒贵,是名在逃犯罪嫌疑人时,更是悔泪涟涟:如果自己不是急于对母亲催婚,而是对王继泰多一份深入了解,悲剧也不会发生!痛悔中,他向公司请了长假,整日守着病床上的母亲,也没有了结婚的心思。而这突然降临的一切,也让蔡婷以泪洗面,唯有祈祷未来婆婆早日醒来。

编辑/南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