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瘾道戒
2013-12-23阮直
□ 阮直
一般认为人们心里最难戒的“瘾”应该是毒瘾,所以才有强制戒毒一说,其他的瘾再大也不必用外力强制去戒。比如酗酒成性升格为酒鬼了,喝多了就耍酒疯,伤了朋友关系,伤了家庭和睦,可从有酒那天起,无论酒鬼、酒仙、酒神多么成群成伙,哪朝哪代也没成立个戒酒所。唯独毒瘾难戒,就算要脸、要尊严的人一旦染上毒瘾就不再要脸了。如果他还想要命,就需要强制戒毒。戒毒所在我看来就如被监禁、管制、双规了,即便这样强制戒毒,毒瘾也难戒成。
有人为官也有官瘾,但还没听说有人在戒官瘾的,更没见到戒官瘾的人被弄到一个集中的“所”里,被管制,被改造,当官瘾消退之后再回归自由的。所以,毒瘾让人恐怖,而官瘾就没人惧怕了。甚至还有人把“官瘾”误读为“进取心”,是有志者的行为方式。
想当官只要不成瘾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瘾。就像被称为毒品的可卡因、大麻,用到药品与医学上还是良药呢。当官更是如此,当人民公仆那样的官就不会成瘾,今天可以为官,明天可以为民,不当官还可以干别的,甚至比当官干得还优秀,就不会染上官瘾。
当官就怕成瘾,染上官瘾的人,就不愿意干事,愿意“干人”了。以古代当官的最大舞台——宫廷为例,凡是往父子、兄弟、叔侄种种亲情的两肋上插刀的人都是官瘾发作时惹的祸。中国古代宫廷的“中心任务”,要我概括那就简单了,无非是按宗法接班的规则,分官瘾发作期与官瘾不发作期。接班人官瘾不发作,等待最高首长的自然死亡,顺理交接班就是老百姓之福;接班人一旦官瘾发作,就想提前“取而代之”,或不该接班的人觊觎了皇位,那就是百姓之祸。
毒瘾的“毒性”是挥霍了自己的积累,毒垮了自己的“身体设备”,再闹大了,就是偷、抢,最后成了犯罪分子被抓进监狱。可官瘾发作的人,麻烦就大了。他们总是在暗算别人,利用别人的权力,借用他人的背景,使出卑鄙的谋略,投入巨额的金钱,自己堕落还不算,更会拉一大串人下水。当下的腐败分子之所以腐败,就是有人要花钱买官,有人就收钱卖官了。
官瘾大的人几乎都有腐败意识,他们看中的是当官的权力与待遇,如果当官也像北欧诸国那样“官不聊生”时,人们就不会有官瘾了。之所以那么多的人有官瘾,就是当官的权力还没有被关到笼子里,公权可以私用。当一个国家里的公民都是官瘾极大的人,这个民族离堕落就不远了。就像清王朝后期,只要读了几年书,家里有几个闲钱的都想买个官来当当,即便是虚职,也视若稀世珍宝。
1843年西方版画《华府中的晚宴》。画中清朝官员们大吃大喝,后面还有人在表演节目,极尽铺张,难怪清朝有钱人都愿意买个官做。但正是因为“官瘾”的大,导致了清朝的衰落和灭亡。
另外官瘾大的人也不会是大智慧的人,把自己的价值都托付给一个强者的“授封”,要么是自身的无能,要么就是强者太强了。就像专制独裁时代能让李白和杜甫那样的天才也未能免俗,他们也半辈子都等待皇帝的召见、下旨,也想弄个一官半职,无奈官瘾盖不过他们的才气与智慧,在皇权面前他们表现不出媚态与臣服,以为皇帝崇拜了自己的才智,就能给个官当当,这其实还是官瘾不够大,心中最上瘾的还是自己的智慧与才华。那就没办法了,你以为皇帝不知道你真正上瘾的是什么吗?手持毒品的人永远知道要把毒品卖给那个上瘾最大的人才会“利益最大化”。
戒毒瘾自有戒毒所,戒官瘾就要打造能把大大小小的公权力关进去的笼子。当为官这件事儿成了苦差,谁还上瘾,如果仅仅为了祖国荣誉、为了民族骄傲、为了人们的幸福为官上瘾,那就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