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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念的魅力——欧·亨利的写作风格之于希区柯克的叙述手法

2013-12-12夏曼丹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0期
关键词:丽贝卡希区柯克亨利

夏曼丹 王 玲

一、引言

文学作品与电影艺术,通常来讲,会采用不同的表现手法来进行演绎,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找到二者在某些领域上的交融空间。

首先,什么是悬念?《现代汉语词典》对悬念解释为“欣赏戏剧、电影或其他文艺作品时的一种心理活动,即关切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的紧张心情。作家和导演为体现作品中的矛盾和冲突,在处理情节结构上常用各种手法引起观众或读者的悬念,以加强作品的思想、艺术感染力。”明了定义之后,我们为何不能尝试将小说与电影中的某些相似的艺术形式联系起来,得出某种升华的解读呢?

谈到悬念,希区柯克的电影不能不被提及,这同样是其电影中不可或缺的一种叙述手法。希区柯克善于制造悬念效果,他那高超的叙述手法牢牢地抓住了观众的眼球。而欧·亨利的短篇小说长期以来给人的印象是幽默、风趣、诙谐,加上著名的欧·亨利式结尾,特别是后者之于欧·亨利,正如提到欧洲人就不能不想起他们的大鼻子。这里的后者我们不妨称之为运用悬念的写作风格,没有这样贯穿全文的悬念,想必欧·亨利的小说也不会如此吸引人。而如若能将两者相提并论,悬念的魅力便更加能彰显出来。

二、希区柯克的叙述手法——以《蝴蝶梦》为例

希区柯克善于制造悬念,将悬念作为其电影艺术主要的叙述手法,被称为“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的电影基本都涉及犯罪的情节,他挑起的是心理压抑,是对自我窥视的恐惧,但是恐惧和惊悚并不是希区柯克观念里的动力,对于他来说,刻意的、拙劣的恐惧、惊悚不过是悬念的外缘物、附带品。[1]所以本文要尽量排除这样的惊悚、犯罪、恐惧等因素,消除人们普遍的一种误解,即电影中的悬疑是由恐惧、惊悚和故意营造的气氛构成的,而因此削弱悬念本身的作用和魅力。

《蝴蝶梦》是由英国作家达芙妮·杜·莫里叶的畅销小说Rebecca(《丽贝卡》)改编而来的,选择这部电影作为本文的个案再适合不过了,因为在 《蝴蝶梦》里,犯罪与惊悚的色彩并不那么浓重,相反却在某些细节上体现了幽默的气息,这与欧·亨利小说的特色不谋而合。而且这部影片更加贴近普通老百姓的真实生活,较之欧·亨利的小说主题也不失为一个相似点,故使二者更具有可比性和并置的意义。导演希区柯克设计丝丝入扣的铺垫,为设置悬念一步一步埋下伏笔,以至恰当的时机展示丽贝卡的真实面目。影片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方法,无独有偶,欧·亨利明暗两条线并进的技巧也相当娴熟,[2]并且在他的多篇小说里都有着非常明显的痕迹。希区柯克把影片里虚写设为主体,使故事情节从一开始就笼罩在悬念的氛围之中。丽贝卡是核心人物,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实写部分则成功地借助丽贝卡曾住过的房子、用过的东西、到过的地方以及打过交道的人的感情和表情,使观众切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最后,隐藏于层层悬念之下的真相大白——当众人得知丽贝卡是个“放荡女人”,无不为之“震惊”,这是谁都预料不到的事实。然而,再去仔细回顾过去环环相扣、充满悬念的情节,这正是希区柯克,也只有希区柯克能带给大家极大的震撼。

当然,悬念大师的叙述手法是众所周知的,笔者不必在此就这一点赘述,那么让我们来从这个角度切入,重点分析悬念在欧·亨利笔下的精彩与暗淡。

三、欧·亨利的写作风格——悬念的利与弊

欧·亨利的文章一般对最重要的事实秘而不宣,途中不显山露水,稍微点上两句,到最后一段乃至最后一句风云突变,出现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结局。“作为短篇小说大师的欧·亨利,他的独特的文学创作和独特的文学地位,是紧紧跟独特的‘欧·亨利手法’联系在一起的;没有独特的‘欧·亨利手法’的运用,就没有独特的欧·亨利小说的诞生。”[3]你会发现,事情居然可以这样发展,问题可以这样解决,耳目一新,伴随而来的是一些人间百态:道貌岸然的绅士原来是一个十足的大骗子,原本情意绵绵的一对却在互相猜忌,精通骗术的被人彻底骗了,一直沾沾自喜处上风的到头来是个傻瓜,幸福的表面下藏着不幸,贫苦的生活中却自有真情在……这一切的妙处皆由那结尾来,那么精巧、新奇,充满睿智,急转直下而又不显突兀,有巧合但不故弄玄虚,有夸张但不做作。一个个结尾中升华着爱的力量、友谊、自我牺牲和崇高的感情,也揭示着莫名的悲哀、世事的无奈和人生的苦痛。不得不承认,欧·亨利的小说结尾是无与伦比的,“真亏他是怎么想得出来的”。如《女巫的面包》一篇:营业员暗暗倾慕天天来买面包的年轻画家,觉得画家对她有意,有一天便在面包里夹上厚厚的黄油,希望给意中人增加些营养,结果这爱情的馈赠被咒为女巫的妖法。故事说穿了很简单,面包是用来擦画稿而不是吃的。一段读者原以为的浪漫故事刚开头便煞了尾,整个故事就基于“面包是擦去炭笔画痕的最好工具”。很奇怪又很令人信服,仿佛就在欧·亨利的身边发生过,采用这种构思方式,造成了强烈的悬念,在作品末尾形成一个令人惊愕、出人意料而又不违背情理的精彩结局,然而类于此者何止数十篇。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鼻子太高了,脸上其他的部分就容易忽视。笔者觉得,正是这种定式的结尾使欧·亨利的位置未能更前一步。与另一位美国同行马克·吐温比起来,他在锻炼语言、文字技巧及思想上都毫不逊色,光是一篇《警察与赞美诗》,其幽默讽刺笔调中揭露的意味就抵得过 《百万英镑》、《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傻瓜威尔逊》的总和。然而马克·吐温被冠以“揭露的深刻性与强烈的批判性”,欧·亨利则戴上了“局限性”的帽子,这个责任结尾要负一大半。

首先,对作者本人来说,为了制造悬念使结尾出奇,势必要在文中卖关子,欲擒故纵,主旨便不能够浓墨重彩,深入描绘。本来在画虎,但为了让读者以为他在画猫,于是花纹便不能太逼真,身躯就不能太威风,尾巴不好画得太粗,这样最后在头上加的“王”字才会让人恍然大悟——画的是老虎,结尾囿住了作者的手笔,只能如此动作。拿《供应家具的房间》来说,换个角度写,就是一出所谓“美国梦的幻灭”悲剧,又一个“珍妮姑娘”,一曲求取功名而身死的悲歌。花季少女如何被花花世界所吞噬,而作者着眼的是“少年能闻得出心上人的味道”,两条年轻生命的消亡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传奇色彩,遮上一层温情的面纱,不是正面出击要害部位,却想一针见血,何其难哉!

其次,对读者来说,欧·亨利一篇小说读下来,由悬念生发的结尾使读者在惊愕之余往往冲淡了全篇其他部分带来的感情,导致过于注重追求故事趣味性及悬念效果而不对主旨多加深入挖掘和考虑的片面性。还拿《女巫的面包》作例子,它很容易被看做是一出表错情的闹剧,其实文中意义颇深,包含着女性感情的悲剧意味:一位心思细腻、心地善良而又多情的姑娘,不缺钱,却一直缺少爱情,为了一个陌生人,她穿起了漂亮衣服,熬起了美容汁液,默默注视着他的衣着、行为甚至手指,做出各种努力想引起他的注意,与他拉近距离。最终却被他骂为女巫,而这善意造成的恶果是想一想就会明了的:玛莎小姐走进后房,她脱下蓝点子的绸背心,换上那件穿旧了的棕色哔叽衣服,接着,她把榅桲子和硼砂煎汁倒在窗外的垃圾箱里。[4][5]读者们真该为玛莎叹息,但现在注意力全转移到了那该死的面包上了。

最后一点弊处,如果只看十篇欧·亨利的好小说,你会惊叹于他的才气,几十篇看下来便会有雷同感。作品一多,格式相同,难免会有匠气,产生寡淡的感觉。欧·亨利就不再是个才华横溢的作家,而成为一个善于制造诡奇之点的机器。他写了这么多而可能脑袋上的头发一根也不曾掉——找到了一种使读者吃惊甚至上当的诀窍和方法,这种错觉使读者的眼光变得挑剔起来。这个方面,相比希区柯克而言,欧·亨利显然要吃亏得多,小说文字毕竟不同于电影艺术,空间效果、感官冲击、后期制作上都要欠缺很多,即使是面对同一题材。

四、结语

从这样的表现手法来看,欧·亨利的文学作品和希区柯克的电影艺术有着可以比较的异曲同工之处,对于读者和观者而言,本文从这个角度将两者的艺术形式放在一起做浅薄的叙述,希望能够借用大师希区柯克的特长,给欧·亨利的欣赏者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考维度,对他们所钟爱的文字做一番新的解读和领悟。

[1]招斯喆.悬念当头——希区柯克电影解析[J].电影评介,2009(24):14.

[2]朱洪祥.简论欧·亨利作品的艺术表现手法[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2(4).

[3]阮温凌.开辟文学的新纪元——试论欧·亨利小说的新结局[J].漳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1):84.

[4]欧·亨利短篇小说选[M].王永年,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5]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M].田艳,编译.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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