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俄罗斯的中亚劳务移民历史发展情况及其原因

张美珍

俄罗斯的移民活动可以推溯到上个世纪30年代的前苏联时期，主要是在俄罗斯各个地区及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之间进行，其常见的移民形式为劳动移民、教育移民以及婚姻家庭移民。移民潮的迁移方向主要由中亚地区经济不发达的加盟共和国向俄罗斯经济较发达的地区流动，由农村向大中城市、西伯利亚、远东和前苏联南部地区的新兴工业开发区流动。移民目的主要是劳务“打工”、参加经济建设，还有一部分是去哈萨克斯坦开荒。这些移民活动的早期是前苏联政权的国家行为，移民活动主要是在国家的号召及组织下进行的。后期汹涌的移民潮，则更多的是广大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自发行为，这种移民潮一直延续到前苏联解体后才告结束。

这一时期移民潮产生的主要原因有三方面。

首先，前苏联城市化与工业化的迅猛发展需要大量劳动力，大大推动了农村剩余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移动。其次，随着农业生产的工业化和技术化,农村大量劳动力过剩，迫使大量过剩的农村人口向外迁移。第三,前苏联城乡人民在生活方式和生活水平上存在巨大差异，生活水平较高的城市具有更大的吸引力。近代俄罗斯的第二个中亚劳务移民高潮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当时俄罗斯国内经济社会正在转型，这不仅给俄国社会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革，而且也给其境内的人口迁移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在这一时期出现的移民潮中主要有以下几类：包括高级专业人才在内的大量俄罗斯移民，尤其是犹太裔俄罗斯移民，纷纷迁移到国外；前苏联中亚地区加盟共和国的劳务移民向俄罗斯发达地区迁移；大量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居民向经济水平较发达、居住条件较优越的俄罗斯中部地区迁移；还有一部分是为了离开种族冲突、军事冲突地区的被迫移民现象和非法移民现象。其中，最重要、数量最大的是中亚地区国家的劳务移民。

苏联解体后,来自中亚国家的第二个中亚劳务移民高潮经历了两次根本的变化。从时间跨度上来看，第二个中亚劳务移民高潮还可以划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出现在1992-1994年间。该时期不论是迁出移民还是移入移民的数量均较大，而且以境外的俄罗斯族人回归为主。移入移民主要是波罗的海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被迫移民，而迁出移民则以高级专业人才、犹太裔俄罗斯人为主，具有独特的民族人口结构和方向。第二个时期发生在1995-1999年间。这一时期的移民特点是：迁出移民减少，由波罗的海国家、中亚地区国家、乌克兰、白俄罗斯以及中国等人口稠密地区移入的劳动移民增多。而且，随着以操俄语为主的被迫移民潜力的消失，中亚各国合法和非法的外出劳务移民数量迅速增加，开始形成规模，并且一直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至今仍然方兴未艾。从地区分布来看，中亚地区劳务移民主要集中在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据统计，截至2005年末，俄罗斯来自中亚国家的劳务移民达180-350万，其中90%的劳务移民都来自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等三个国家。众所周知，俄罗斯在中亚的加盟共和国有五个国家，分别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等，而为什么向俄罗斯输送劳务移民的则只有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呢？这是因为，哈萨克斯坦地广人稀，在成为独联体国家后大力发展经济，劳动力严重不足，也成为中亚国家输入劳务移民的重要国家。土库曼斯坦则由于地缘因素 （与俄罗斯不接壤），很少向俄罗斯输送劳务移民，但在独联体的其他国家如哈萨克斯坦等有一定数量的劳务移民。

第二个中亚劳务移民高潮蓬勃发展由多方面因素造成。

首先，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人口一直呈下降趋势。1990年时苏联人口数量为2．886亿，其中俄罗斯联邦人口为1．482亿。从1992年起，俄罗斯的人口一直在减少，每年减少的绝对人数为20-40万。2008年，据俄官方估算人口已降为1．41亿。如果没有大量俄罗斯人从其他国家迁入，到2050年前后俄罗斯人口将不超过l亿。2006年60岁以上老年人口为2428万，占17%；65岁以上老年人口为1987．3万，占 13．9%。按照国际惯例，一个国家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到总人口的10%，或者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达到总人口的7%，这个国家就进入了老龄化国家。按此标准，俄罗斯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龄化国家。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不足、劳动力人口承担的人口负荷增大、国内财政收入减少等一系列问题，从长远看，也将严重影响俄罗斯的经济、社会发展甚至危及国家安全。

其次，苏联解体后中亚国家的经济严重下滑。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1990年-1999年，吉尔吉斯斯坦国内生产总值下降了24%，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分别下降了33%-44%，乌兹别克斯坦下降了71%。经济下滑的同时，中亚国家的人口却在持续增长。据独联体统计委员会的资料，1991年-2005年中亚人口数量 (不包括哈萨克斯坦)增长了28%。中亚三国恶劣的经济形势要求国家领导层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来提高经济社会的发展后劲，既包括内源性后劲，也包括外源性后劲。否则，在占人口大部分的青年的物质文化水平急剧下降的情况下，就可能发生严重的内乱。例如，2005年吉尔吉斯斯坦发生的骚乱导致该国的政权更迭。参加针对政府的游行和示威活动的人员主要为农村失业青年。引起骚乱的原因主要是失业、劳动力贬值、人民生活水平低。在这种情况下，劳务移民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它缓冲了通货膨胀、补偿了收入的下降，使人们可以在失业条件下得以维持生计。

第三，中亚三国城市化水平逐渐下降，其中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尤为显著。塔吉克斯坦约有3/4的人口、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国约有2/3的人口生活在农村地区，劳动能力的人口约占60%。同时，教育制度的退化导致大多数当地居民的文化程度都很低，恰好能够为俄罗斯提供大量从事简单劳动的劳务移民。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3/4的塔吉克斯坦劳务移民在建筑业工作，在工业和农业领域工作的有10万多人，在贸易领域工作的约7万人，在市政住房领域也差不多有7万人。在塔吉克斯坦所有的劳务移民中约一半的人没有任何专长，只有11%的人接受过中高等教育。

第四，中亚三国的农业人口过剩，土地和水资源不足，根本就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居民。近年来，土地和水资源以及粮食的短缺推动了物价的不断上涨。根据“费尔甘纳”网站的数据，今年7-9月，在吉尔吉斯斯坦农村地区，面粉的零售价格平均上涨了47%，城市上涨了36%。今年，吉尔吉斯斯坦的粮食自给率只能达到40%。但是，如果说去年吉尔吉斯斯坦是以每吨150美元的价格从哈萨克斯坦进口的粮食，那么今年的价格则是每吨340美元。而面粉是占吉尔吉斯斯坦人大多数低收入家庭的主要食品。在类似纳伦州的其他一些地区，人们同样没有稳定的工作，经常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而且，由于气候方面的原因，他们也没有能力用副业来养活自己的家庭。

第五，对劳务移民来说，俄罗斯劳务市场的条件比本国的更有吸引力。吉尔吉斯斯坦的平均工资约为140美元,而普通的吉尔吉斯斯坦工人在俄罗斯每月却可以挣到300-400美元,熟练工最高可以挣到1000美元。塔吉克斯坦的情况也与此类似，塔吉克斯坦每年增加劳动力约10万人，目前约有100万人在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务工，其中的97%在俄罗斯。

近年来，俄罗斯国内中亚劳务移民发展迅速，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社会力量，不仅引起俄罗斯，而且也引起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政府的高度重视。因此，充分研究、了解俄罗斯中亚劳务移民情况，分析其原因，对于制定移民管理相关政策和制度，充分发挥好劳务移民的积极作用均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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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俄)У.Ж.埃尔格什巴耶夫.当代中亚国家向俄罗斯劳务移民动态分析[N].孙立,编译.远东经贸导报,2008-12.

[4]杨云安,杨恕.俄罗斯的中亚劳务人员对双边关系的影响[J].西北人口,2011(04).

[5]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减少外劳配额影响中亚国家劳务输出:http://www.ciwork.net/news/view.asp?id=2899.

[6]中亚国家将召开会议讨论亟待解决的劳务移民问题:http://www.chinajob.gov.cn/gb/news/2008-03/12/content_22875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