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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工笔表现我心中的山水

2013-12-09吉寸

中华儿女·书画名家 2013年7期
关键词:工笔工笔画山水

吉寸

时间:2013年5月18日

地点:杨建军工作室

受访人:杨建军

SHMJ:我关注你的作品是来自展览上你屡获大奖。

杨建军:谢谢。如今的绘画是展厅效果的绘画,谁的画怎么样,到展厅就知道了。有些人对获奖产生非议,实际上获奖不是一人之见,他是众多评委评出来的,获奖者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正规的展览,评委都是站在对中国美术发展方向负责的角度评选作品的。2011年我的作品《燕山瑞雪》参加全国第八届工笔画大展获银奖,《燕山晴日》参加2011年中国画大展获优秀奖,2012年《燕山瑞雪》参加2012全国工笔画展优秀奖,一年多的时间在全国美展中获了三次奖,今年我加入了中国美协。

SHMJ:看来你对于参展评奖制度还是比较认同的。

杨建军:对,我认同中国美术家协会举办的展览。中国美术家协会是学术、权威机构,它的评选我认为是公正的,每次展览中好作品都不会被埋没。我崇拜武术家李小龙,他曾经说过:你赢了就是成功!我认为展览能够发现、培养一大批画家。我十二岁开始学画,拜当地著名的画家张洪山先生为师,主要画大写意,后来转画工笔。唐代人民生活安稳,国泰民安,于是就有了闲暇去体味自然,感悟生活,使得艺术更为精致。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样的时代,所谓“盛世出工笔”,我画工笔山水崇尚古人的同时更注重反映现代人的气息。石涛曾说过: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

SHMJ:工笔画经历了唐的繁荣,明、清的衰落,到今天的兴盛,与时代有很大关系。

杨建军:工笔画因为造型严谨,制作认真,才出现了今天工笔画的盛况。工笔画正好最能表达当代中国人、中国社会的审美需求,继承和发扬了中国文化。

SHMJ:目前从事水墨创作的画家多,名家多,画展多,笔会多……但从另一方面看水墨画创作中,小品多,墨戏多,雷同多……这些问题都反衬和支撑了工笔画的发展。

杨建军:这些原因促成了当代工笔画的发展与兴盛,同样这些原因又促成了当代工笔画一连串的问题:画家们太重“视觉性”而忽略了“精神性”;太重画面的形色再现而忽略精神情感的融入;功力技巧的严谨性、技艺性掩盖了画家艺术感悟与表现的才气;西方式的造型训练造成了与民族传统精神的一些隔膜;流行的题材样式削弱了工笔画家个性的呈现;而如何创造性地吸收传统水墨写意之精髓,或许是工笔画再发展的转折……

SHMJ:去年七月份,中国美术馆举办了“新工笔”展,展出的作品与传统的工笔画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你对于“新工笔”持怎样的看法?

杨建军:近年来工笔画领域涌现的一批新类型探索尝试,正是工笔画言说方式转换的结果,进而显现出画种自我激活的动力。从上世纪90年代相对少数的个案探索,如徐累得“图式言说”,到近年来大量出现的群体化创作,姜吉安的“观念视觉”、徐华翎的“视看再造”、彭薇的“架上突围”、张见的“图像重构”等众多令人新奇的视觉结构不断地消解、重构我们概念中的工笔画边界,并带来全新的言说方式。新工笔受到西方绘画的影响很大。

SHMJ:在今天艺术多元的时代,他们的探索也影响了一批人,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留给我们思考的地方……你在创作《燕山系列》作品时主要的创作动机与背景是什么?

杨建军:燕山是我家乡的山,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对它很熟悉,有很深的感情。我经常去写生,喜欢画冬天的燕山,冬天山的结构、树的结构全在你眼前暴露无遗,就可以看到山的“骨”了。我渴望表现出山的生命力,同时赋予“草”以象征性,它的力量正好和山吻合在了一起,蓄势等待来年的生机。现在流行说“草根文化”,其实“草根文化”来源于最底层,它最真实,最亲切、最感人。

SHMJ:听说你刚结束太行山的写生行程,太行山和燕山相比较它们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杨建军:太行山太震撼了!以前画家们大多表现太行山的雄浑,春天里的太行山,比燕山更高耸、险峻,同时它们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北派的山水在雄浑、奇险里孕育着生机。我想用春天的太行山来表现它充满新生命的伟大。历史上画太行的很多,古人画太行在审美与表现形式上已经与现在人拉开很大的距离,我要画新太行,主要是画出太行山的生命力。

SHMJ:你作品中的山、水、树、草都是通过写生来的吗?

杨建军:对,我很注重写生。一个山水画家没有写生,没有去山里体验,他画出来的作品不会生动的……即使你画抽象的,也要从写实中来。我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去临摹古画,去博物馆观看真迹,感受真迹,还买了二玄社的很多复制品用于临摹,直接与古人对话,直接与大师交流。看到真迹确实很感动,很震撼,历代大师的作品基本都看了,而且看了很多次,每次都会站在大师的作品前和古人对话很长时间。我认为首先要守住传统,现在风气非常好,大家都在回归传统。虽然也有好多人在做水墨实验,但我想更多的人应该是守住传统,在传统当中去发现自己。我们在研究传统,古人也在研究传统,而传统有两种:一是社会的传统,二是纸质文本的传统,社会文本的传统就是师造化,师造化是永远无止境的。

SHMJ:目前工笔画队伍很壮大,主要题材是花鸟和人物,无论是技法还是表现形式都有超越,也都有公认的代表性人物,唯独山水相对薄弱一些。

杨建军:工笔山水有高手,但还没有代表性人物,坦率地说,用工笔表现山水相对难一些,作品很难像花鸟、人物那样让观众感动。弱一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我喜欢挑战。

(山水画家邱丽娟应约来到画室,参与了访谈)

杨建军:你现在正在读陈平的研究生吗?

邱丽娟:正在读,马上毕业。在认识陈平老师之前一直画工笔花鸟,我2002年出来进修,那时候对陈老师一点都不了解,2003年春天他带我们去安徽,正好赶上“非典”,本来20天的写生,结果在安徽一呆就两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们一小部分人去了黄山,住在山下村子里,那时候整个山上都没人,黄山被云雾环绕着,非常震撼。当时还没意识到非典这么严重,晚上村庄就进不去了,后来有几家人偷偷把房门打开让我们住,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山水。后来读陈老师两年的高研班,2010年读陈老师的艺术硕士,到现在跟随陈平老师学画整十年了。

杨建军:我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的画、我的性格山林气太重,需要多学习学院的东西。

邱丽娟:你客气了,我倒很喜欢有山林味的人,那都是性情中人,你刚才说你作品中山林气浓,实际上还是有规矩的。

杨建军:你认为陈平老师在当代山水画领域起到什么作用,你目前研究什么课题?

邱丽娟:我在研究陈平老师倡导的“山水精神”。其实他是在追求人类灵魂的一种共性,每个人都在找内心的家园。只不过他说那是他的“费洼”,是灵魂的栖息地,我们每个人的“点”不一样。

杨建军:说点尖锐的,我有时候总感觉学院山水画有点“阴柔”。

邱丽娟:那是外在的墨气,有时候看画面很暗,这和他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有关系,他内在的情感很丰富,很阳光的。

SHMJ:陈老师作品里亮的地方也很亮,亮与暗形成强烈的对比,很震撼的。

杨建军:他属于当今的领军人物,以前我画画很迷茫,现在很清晰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该使用哪种语言,我认为好的作品不能只让一小部分人懂,而是让所有人都懂,就像西方好的作品我们看了一样喜欢。

邱丽娟:美是有共性的,印象派的东西和我们的写意山水画多接近呀。

杨建军:但中国绘画未必外国人能看懂。

邱丽娟:那是因为他可能对中国传统文化还不是太了解。

SHMJ:杨老师,接下来你的作品还需要解决哪些方面的问题?

杨建军: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真正把传统技法烂熟于胸;二是增加自己的修养;还有就是形成自己的绘画语言。工笔与写意精神都是一样的,我更喜欢用工笔的形式来表现我心目中的山水,很多人画工笔靠制作,没有情感,我画画是追着感觉走,画的过程中不断去调整,也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惊喜。

SHMJ:其实,在古代美术史上从未出现过工笔画一说,尽管中国传统绘画本来也有工细精致与豪放洒脱的分别。

杨建军:是的,尽管工笔与写意两种画风在古代都存在,但两种画法却无“名份”上的截然划分。画史画论上之工笔、写意名称没有特别标明,在作画方法上两者也未截然分开。“工笔画”与“写意画”并置是20世纪初为应对西方写实主义冲击而“诞生的”。南宋以前多工笔,宣和以后渐尚写意,遗貌取神。为说明中国画同样具有再现之“工”,消除对中国画的“偏执之见”,“工笔画”明确成为了与“写意画”相对应的画种概念。

邱丽娟:不管工笔还是写意,精神还是最主要的,制作只不过是小技法,给画面添点光彩而已,感觉你的作品还是比较大气、灵动的。

杨建军:还是缺乏规矩,愿意和你们学院多交流,沾点学院气,修炼自己。

邱丽娟:保留你本来的个性,吸收适合你的东西。你刚才谈到“修炼”这个词很好的,画画其实不分山水、人物、花鸟的,艺术本身就是修炼的过程。

杨建军:同意,我的目的性很强,目标是什么,怎么做,都得清楚……

SHMJ:那你认为你的艺术目标是什么呢?

杨建军:宋代山水很兴盛的,花鸟次之,人物最后,到现在倒过来了。人物画的人最多,成就最高,山水反而在最后了。从国展上都能看出来,看到人物会让你很亲切,很激动,花鸟也是,我希望能在工笔山水画里面闯出一条自己的路子来。我认为从元开始,笔墨上主观的东西太多了,生动再现的东西太少了。

邱丽娟:这个与大环境有关系,近现代山水画还是有大家出现的,到了当代山林破坏的这么严重,人类社会越来越疏远自然,人口不断膨胀。

杨建军:还有一个问题,大家现在都往城市里挤,古代的城市和农村区别不像现在这么大,亭、台、楼、阁包括周围种的花草都是很自然的。现在中国城市里到处乱造景观,没有特色。你看沈周画的《东庄图》,那才是真正的自然,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远离它了。

邱丽娟:对,现在的自然越来越成为一种表面的东西。

SHMJ:古人画的一草、一木、一石本是自然环境中的局部,让人产生聚焦感。

杨建军:这方面我也一直在思考,思考可以让人长寿,长寿对一个画家来说太重要了。比如王希孟用了半年时间终于绘成名垂千古的《千里江山图》卷,时年仅十八岁,他要是画到八十岁能给后人留下多少宝贵财富啊!黄宾虹、齐白石他们都是因为长寿才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我想把宋画的精神转移到我身上,然后到真正的山林里面把素材拿过来放在“罐里煲汤”,把营养都煲出来。

邱丽娟:首先你自身具有的东西很重要,再从宋人的严谨、大气里吸收一点,从元代里找找文气……

杨建军:我试图把太行的雄伟藏起来。就像一个武士,穿着文人的衣服,谁都不是对手,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SHMJ:你说的就像打太极,看上去软绵绵的,实际上内在的力量很强大的。

杨建军:是的。我画《燕山系列》作品的时候看着是“黄调子”,实际上我都暗中加了紫色,它们互补,融在一起在画面上很舒服的。宋代的花鸟画里环境色也特别多,表象上看它的颜色很单纯,其实特别丰富。目前中国的写意画色彩还是个空白,陈平老师的画很传统,但又很现代,为什么,就是色彩起的作用,当然还有构成的因素。

邱丽娟:陈平老师就是从美国画家怀斯那里得到的灵感,你喜欢怀斯吗?

杨建军:喜欢,我是无意和他碰到一起的,我学他不少东西。《克里丝蒂娜的世界》他画的多好。

邱丽娟:他的画是一种情感上的表达,陈老师看到怀斯的画能引起情感上的共鸣。

SHMJ:艾轩、何多苓都受到他的影响。

杨建军:我最早就画草,以后会尝试浅绛山水用青绿画。为什么说牛克诚老师的山水叫暖色调青绿山水,这就是中庸之道,你怎么去把那种精神和形式融合在一起,并且以后我会用绢画。我喜欢挑战,我还可以把草和青绿的山水结合起来,春天的太行,大面积裸露出来的是赭石色的,浅绛的,小草发芽了,又带有些青绿,正好形成一种和谐的调子,画出来以后,既雄浑,又清新,我会采用很大气的构图形式,把太行的气魄画出来。

SHMJ:能想像出来你笔下的太行和传统会不一样,色彩润一点会更好看。

杨建军:气象很大,但又追求儒雅。一张画就要“容”,所谓的“容”,就是松和紧的容、虚与实的容、黑与白的容、浓与淡的容、冷与暖的容,如果能达到高标准的容,这就是中国的。工笔画不像写意画,靠的完全是功力、学养。现在工笔画有很多都是做出来的。

邱丽娟:工笔画要是画出写意性那是养人的,如果过度以纤细为先,过度的抠,那是朝外耗、散能量的!

杨建军:你看何家英老师的画,背景都是写意的,那感觉多好。若都是工笔的,就太紧了。

邱丽娟:有人把折枝画理解为就是文人画,这完全是错误的,因为那只不过是形式,实际上没搭边。

SHMJ:为什么今天工笔画会占主导地位,就是因为今天的写意画好多已经脱离了元、明、清时的大环境,毕加索曾说“真正的艺术在中国”,但今天外国人并不看好中国的写意画,这里有文化上的差异和审美上的原因。

杨建军:是的,外国人总认为中国大写意画太简单了,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他们不知道画家背后的功力。中国画讲究“诗、书、画、印”,说白了还是学养与功力……你、我都画山水,你在追求什么?

邱丽娟:虽然生活在当代,我所要表现的山水并不是一定要有符号上的当代语言,就像一颗树、一块石头一样,它本身没有现代和古代之分,通过作品能够表达我内心的生命精神很重要。

杨建军:目前,工笔画中人物、花鸟画都很生动,那山水怎么样才能生动呢,所谓的“气韵生动”,跟“图真论”有关吗?

邱丽娟:有的是在造型上艺术夸张,在物象上做成一种生动的表现;有的会在气息上传达出某种生动。

杨建军:有人画山水,特别写实,就会把传统符号丢的特别多,离传统特别远,就好像偏离了学术一样,你认为仅用传统符号就代表学术吗?现在的画家,总是用传统的符号来表现对当下山水的理解,我认为这代沟特别大。

邱丽娟:并不是用这种符号就是学术,也不一定不用符号它就不学术,要看自己能否找到适合表达自己的语言。我呢,特别喜欢古画,总想从里面找出一些符合自己心性的东西,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过程。所谓找到自己的面目,这是长期的……马上变出一种风格,那只是一种尝试……

杨建军:我们从横向上来比较,中国宋代的艺术不逊色于西方,而之后西方却比我们高级,特别是色彩体系,他们的现代感和视觉冲击力,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

邱丽娟:像莫奈的《睡莲》系列,它属于印象派的,印象派的笔触和中国的写意本身就同出一辙的,他只是沿用了焦点透视而已。

杨建军: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个方向,虽然目前学院作品中出现了些现代的图式,但是笔墨与符号都是传统的,所以看上去还是没和古代拉开距离。向我们画院这边,就更贴近于生活。

SHMJ:你说的是技法和表现形式,古代的画从着装上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现在的画中,牛仔裤、染黄发、前卫的各种饰品一看就知道是现代的,绘画用岩彩来制作也是现在的一种流行。所谓的现代,还只是表现形式上的现代。

杨建军:现在人观察生活很真实,实际上古人的画也很真实,我们现在从表现形式上很现代,但骨子里并不现代。山水画和古人拉开的距离不大,可是人物和花鸟拉开的距离很大了。

邱丽娟:有很多所谓的创新希望同古人拉开距离,故意和古人不一样,那不是创新了,而是没进入,只是外表的。我们要回到画画的动机上,有的人就想这两年要拿下美协会员,要获多少奖,这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但有的人关注的是内心最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参加展览获奖。

杨建军:那中国美协举办的展览是积极的吧?

邱丽娟:存在即合理,他确实起到积极的作用。

杨建军:艺术要来源于生活,但古人的来源于生活和当代人的来源于生活理解的不一样,古人理解的主要是精神层面的,现在人倾向于现实多一点。

邱丽娟:和物质外在的融合比较多一点,不管他物质上多么丰富,只不过是物质丰富而已,精神生活介入的还是少一点,我认为还没融合在一起。

杨建军:中国画是含蓄的多,西方的是客观再现的多。为什么宋画这么长久被我们推崇,是它真正的做到了把“再现”与“精神”相融合。我有时候画完一张画,不是故意的和古人拉开距离,包括展览也是,好的画就是能跳出来,题材、形式、色彩、构图,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不是空穴来风,既有传统的东西,又有自己的东西,把古今中外整合到一起,使我们当下应该做的。

邱丽娟:古今中外全部融合那是大成,要经历一个过程才行。你在尝试的过程中,你会得到一些教训,也会总结一些经验,这也很好,不取决于依赖。

杨建军:我要把花鸟和人物作为“对手”,不是说要打败它,起码不能逊色于它。我感觉,古代的花鸟和人物能做到很生动,当今也能做到很生动,但山水还是要逊色一点。

邱丽娟:山水画中把各方面都融合在一起,又能很感人,是很难的,它真正得有一种情怀在大自然中完全敞开融入才行,现在一个是本身环境在缺失,一个是整个状态,画你可以描绘到极致,山水需要的东西更多一些。烟云供养更需要多一点,所以画山水的画家要走到山里把心静下来。

杨建军:当今画山水的画家注重写生的特别少,好多人写生是在走形式。

邱丽娟:我们老师非常注重写生的,我认为写生本身就是自然的生活状态,展览可以不参加,在山区写生这种生活是必备的。

杨建军:我们一到山里,回过头看画作都是逊色的。我始终有一种责任感,我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想画出那种大气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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