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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研究进展与展望

2013-12-06董翠香贾洪洲28

体育学刊 2013年5期
关键词:新课程基础理论

董翠香,贾洪洲28

(1.华东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 200241;2.华南师范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2001年吕达发表《深化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一文打开了教育界对理论基础研究的大门,2003年王策三与钟启泉挑起了“轻知识”之争,2005年《中国教育报》开辟专版对“课程改革理论基础”进行讨论,引起社会广泛的关注并一直延续到今天。在十余年课程改革及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研究相关成果基础上,探讨研究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的新思路,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1 对“理论基础”概念的理解和认识

龙安邦[1]从“基础原指建筑物的根脚,引申为事物发展的根本或起点”这一逻辑起点出发,将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定义为“课程改革在理论上的根本依据和理论起点,并强调科学性、系统性和基础性的特点。”其他学者对于理论基础本身的研究是从其与指导思想的区别角度进行的。王华生[2]提出“澄清教育学、教育基本理论、教育哲学和哲学几个概念后才能进行对话,并认为大家将理论基础与指导思想混为一谈。”随后一些学者从概念上对两者进行区别,和学新[3]认为“指导思想就是对某一事物或事件的发展或运行起指示教导、指点引导的思想,更多是从宏观层面来使用的;理论基础是指某一事物或事件发展或运行所依赖、依靠的理论,或者指某一事物或事件存在的理论前提,都是从中观或微观层面来使用的。”体育界刘旻航等[4]也提出相似观点:“指导思想是行动指南,它为新课程改革指明了大的方向;理论基础,从学科层次上看,是比指导思想低一个层次的,是更为直接的基础。”经过学者反复研究,多数人对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是体育课程改革两个不同层面的依据基本达成共识。

2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的不同观点

2.1 体育课程改革“有无理论基础”

靳玉乐、艾兴[5]认为“新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什么?没有谁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这种观点也同样体现在体育课程研究中,党玮玺[6]认为“我国当前的基础教育体育课程改革只提到课程的基本理念、设计思路,而没有明确提出体育(与健康)课程的理论基础。”部分人认为由于缺乏理论基础或者理论基础模糊,导致实践中对课程改革许多理念理解偏差。高嵘[7]认为“客观地讲,基础教育新体育课程改革是在我国体育课程理论研究成果还非常缺乏的条件下进行的。在这样的条件下,其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的研制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创新。”宋翠翠[8]也表达出同样的担忧,“整体的体育课程教学理论没有能为课程改革做好研究的准备”,并认为由于理论准备不足导致实践中接二连三出现扁担南瓜进课堂、体育课像演活剧、体育教师不知怎么上体育课等等问题。这些观点在某种程度反映出新一轮基础体育课程改革没有明确的理论基础或理论基础准备不足。

与此同时,在教育学界也不乏对本次课程改革理论基础高度肯定的学者。马福迎[9]认为“反观我国这次新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既坚持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学说,又广泛吸收了当今世界先进的教育理论研究成果。既有理论的前瞻性,又有很强的实践可操作性。”邓志伟[10]认为新课程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在《基础教育改革纲要》中已经相当明晰,只是近来的一些批评反而使这一问题陷入混乱。”

综上所述,窃认为造成泾渭分明的两种观点的原因有:一是缺少判断有无理论基础的标准,或者说标准不统一;二是作为理论基础的理论应具备哪些条件?这些理论作为课程改革的依据体现在哪里?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论证。

2.2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什么”

第一种观点: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学说是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靳玉乐[5]虽然认为在课改之初没有理论基础,但在“应然”层面强调马克思个人全面发展的学说是改革不可动摇的理论基础。并进一步解释马克思主义认识论虽不是直接的教育理论,但它是新课程依赖的哲学基础。罗槐[11]在其后的《中国教育报》上进一步肯定了其观点,并认为“马克思关于人的自由充分全面发展的学说,无疑是对目前各种课程哲学的最集中的概括。”无独有偶,该观点在体育课程领域得到部分学者肯定,如陈红新、刘小平[12]认为“用本身争议就颇多的后现代主义和建构主义作为体育与健康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显然是不妥的。应该在符合我国国情和学校实际水平的基础上,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并积极地吸取与借鉴国内外一切有价值的成果,有所选择、有所创新地推进体育与健康课程改革。”持马克思主义是课程改革理论基础观点的学者主要认为它是课程、教育的哲学基础。但是就马克思关于个人全面发展学说内涵及其在体育课程改革中指导作用鲜有研究,同时由于课程、教育最终都要到哲学层面寻求本源,因此不免让人感觉“这不是课程理论所要讲的直接的理论基础”[13]。

第二种观点:国外各种“主义”是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目前占主流的观点是将建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布鲁姆目标分类理论,还有加德纳的多元智力理论等作为新课程改革直接理论基础。刘昕[14]“90年代末,建构主义进入我国,并在越来越多的文献中被称为“我国教育教学改革的重要理论基础”,并举例“我国新课程倡导的自主—合作—探究三大学习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的。”何元春[15]认为当前的基础教育《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的制定就是以布卢姆的目标分类法为逻辑起点的,是和布卢姆的目标分类法一脉相承的。还有学者承认马克思全面发展学说是课程改革指导思想的同时,不否认各种“主义”是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面对众多的“主义”有些研究者则持谨慎态度,高嵘等[16]认为“我国是一个优质教育资源紧缺,各地政治、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学校体育硬件薄弱,体育师资良莠不齐的大国,在这种国情下简单的‘拿来主义’难以成功。”

综上所述,不同学者承认各种“主义”是新一轮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然而,除刘昕对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进行系统研究外,对其它理论的系统研究寥寥无几,对这些理论基础上的课程观、学生观、教学观、师生观等理论体系研究基本处于空白,更是缺乏作为理论基础如何在体育课程改革中体现的解释。

第三种观点:体育相关学科基础是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吴永军[17]认为“从新课程改革具体的操作来看,其理论基础还包含了现代课程论(结构课程论、掌握学习理论等)、现代教育论(素质教育思想、人本主义教育思想等)以及一些后现代课程思想等。”张学忠认为[18]“我国体育课程研究的理论基础不是上述各种‘主义’,而是前人已研究成熟的教育学、学校体育学、社会体育学、体育哲学、体育原理、运动生理学和运动心理学等相关学科的基础理论与方法,这些理论与方法支撑着体育课程理论的发展。”

综合以上观点,研究认为学科基础与理论基础还是有区别的,学科基础上位于理论基础,因为每一个学科又包含若干理论,如体育学科中的运动技能形成理论、超量恢复理论等。如果从系统论的角度来解释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的话,可以将马克思主义关于个人全面发展学说作为课程改革宏观的理论基础,各种“主义”作为直接的微观理论基础,那么上述各种学科基础可以作为介于二者之间的中观理论基础。

2.3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一元还是多元”

课程改革理论基础一元论观点主要指坚持马克思关于个人全面发展学说为指导,不赞同以理论的多元性来模糊新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必须旗帜鲜明地提出新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5]。

多元论出发点是将理论基础看作理论资源,认为一切对课程改革有启发、可借鉴和能帮助解决理论与实践问题的各种理论都可以作为课程改革的理论资源来吸收、借鉴[3]。同时运用马克思主义从来就是一个开放的思想理论体系,它使后人可以用更为宽广的眼界观察世界。因此多元论并不否认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更不背离马克思主义原理。反之,只有多元性才能博采众长,避免偏窄,眼界宽广,高瞻远瞩。

窃认为,不管是一元还是多元主要还是看在哪个层面上,在宏观层面即在哲学层面一定要有核心理论主导,这一核心理论只能是唯一的,被实践所证明的,并具有稳定性。在具体操作层面,即直接理论基础可以也应该是博采众长。但这里依然存在多元是否意味着无限,多元理论之间是互补、融合还是其它关系?本次课程改革在“实然”层面究竟以哪些理论作为基础?这些是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究的问题。

2.4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否适合国情”

对“建构主义、目标分类理论、多元智力理论、后现代主义”等作为新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持质疑或谨慎态度的理由在于这些理论是泊来品,不适合我国国情。高嵘[16]认为本次课改的主要理论支柱都是西方的泊来品,有特定的适用情境,而西方的课程理念毕竟与我国课改的实施环境有不小的距离。李斌[19]对于借鉴国外的看法是“重心从看与国外的差距转向差异,从为什么借鉴转向如何借鉴。除此之外很难找到其它实用价值的成果。”

仔细分析发现,目前研究充斥着“泊来品”、“拿来主义”、“水土不服”、“本土化”词语,多是从宏观上泛泛讲一下“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但对于这些理论是在什么背景下产生的,适用的土壤是什么,是具有特殊理论的局限性还是具有一般理论的普适性?我国学校体育的国情是什么,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否完全和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相同?这些问题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基本上没有涉及。如果没有对这些实际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就直接下结论不免有武断之嫌,仅仅用非常浅显的“大道理”论证难以做到以理服人。

2.5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是否继承传统”

对于本次课程改革理论基础另一诟病是丢弃了体育课程传统理论。宋翠翠[8]认为体育课程改革缺乏对“传统”的分析和研究,存在着对“传统”缺乏研究和尊重的现象。赖天德[20]提出课程改革必须“体现中国先进文化前进的方向。”对此,季浏[21]认为“《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非常重视在继承优良传统的基础上改革和发展体育课程,新体育课程不是对传统体育课程的抛弃,而是对体育体育课程的扬弃。”还有学者对这一问题持肯定态度。张庆新等[22]通过自 20世纪 80年代前期开始的体育课程改革所主张的主要内容和此次课程改革的基本理念对比发现:第8次体育课程教学改革基本上是在 20年体育课程改革的延长线上进行的,即是同一方向的。

3 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研究的展望

1)从专题研究角度探讨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在教育学界对“理论基础”问题的研究从课程改革之初从未间断过,但遗憾的是在十余年的体育课程改革研究中却没有对“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专门进行研究的成果,大都散见于其他研究成果之中,且缺乏理论深度。因此,加强该理论问题的专门研究是推进体育课程改革的基础。

2)从系统论角度整体把握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就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多数是就“理论基础而研究理论基础”,始终围绕着“哪些理论是理论基础”反复讨论,缺乏从系统论的角度对“理论”本身进行研究,如这些理论背后的原理是什么,这些理论体现在体育课程改革中的知识观、教育观、课程观、师生观是什么等。只有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系统寻求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支撑,否则就问题谈问题最终结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以达成共识。

3)从历史发展角度探讨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从百年前学校设立体育课程以来,多次颁布相应的“标准”和“大纲”。期间,尽管较少对其理论基础进行研究,但并不代表没有理论基础做支撑。为此,我们应该用历时的、动态的、发展的眼光去探讨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揭示其发展规律。

4)从顶层设计角度把握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进入21世纪的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是国家靠行政手段推进、自上而下进行,其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必定体现在教育部颁发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以及相应的政策法规、顶层设计文本中。就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而言,除以上法规、文本之外,本应该存在于《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解读及体育学科专家的著作中。因为,理论基础是体育学科专家制订《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的准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体育学科专家的大多数研究成果没有对此理论问题进行探讨,这一遗憾直到2012年3月《义务教育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2011年版)解读》的出版才得以弥补。在该著作的第3章“问题、挑战与回应”中,专门设立了“关于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一节,对体育课程改革中涉及的一些理论问题进行了简单补充论述,认为“教育目标分类学、掌握学习理论、运动技能形成理论”[23]是本次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这一论述是《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修订专家组,通过著书立说的形式进一步向全国学校体育理论与实践工作者明确阐述了新一轮体育课程改革的理论基础。

总之,随着体育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深层次问题不断出现并逐步得到解决,同样,体育课程改革理论基础问题将随着众多学者的关注而逐步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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