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义、语用和句法界面看英语中动结构及其习得
2013-12-04杨连瑞高秀雪
张 琴 杨连瑞 高秀雪
(中国海洋大学,青岛,266100;青岛农业大学,青岛,266109)
1. 引言
中动结构或中间结构(middle construction)是英语中的一种特殊句式,一直受到语言学研究者的关注。宋国明(1997:273)把英语中动结构定义为正好介于主动句和被动句之间的一种结构。这就是说,英语中动结构在本质上有别于与其相应的主动句和被动句。如下所示,例(1)、例(4)和例(5)是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例(2)和例(3)是例(1)相应的主动句和被动句。
(1) The car drives fast. 这辆车开起来很快。
(2) He drives the car fast. 他把车开得飞快。
(3) The car is driven fast. 这辆车开得很快。
(4) Bureaucrats bribe easily. 政府官僚贿赂起来很容易。
(5) This kind of book sells easily. 这种书卖起来很快。(宋国明1997)
显而易见,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在句法和语义上都与主被动句有着明显区别。尽管英语中动结构和相应被动结构的主谓语义关系是一致的,或者说中动结构中的谓语动词和没有施事的被动动词类似,但是中动结构不能使用被动态,二者属于不同的概念。所以很多时候,当二语初学者遇到英语中动结构时往往将其判定为语法错误的被动句式,因为它并不符合常规的句法结构。英语中动结构具有鲜明的独特性,其独特性主要表现在句法和语义两个方面:“句法特性包括受事做主语、主动形式表示被动意义、及物动词呈非及物化表现、句子用一般现在时、有必要状语修饰语等;语义特性包括隐含论元、非事件性、泛指性、情态性等”(高秀雪2013:13)。由于英语中动结构在句法和语义上的独特性给二语学习者的习得造成了困难,所以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问题已经引起了国内外二语习得领域研究者的关注(Balcom 1999,2003;Birdsong 1992;Gao 2008)。其中,Gao(2008)通过调查研究以汉语和韩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如何习得英语中动结构及其他去及物结构,试图探寻英语中动及其相关结构的发展路径和习得机制。研究表明二语学习者对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并不是受某个单一因素的影响所致,如句法形态等,而可能受到多个因素的共同制约和影响,导致了学习者不同程度的学习困难。作为英语中一种比较独特的句式,中动结构的习得研究能帮助二语学习者找到习得的困难所在,从而更加有效地习得英语中动结构。
近年来,界面假设(Interface Hypothesis)的提出在二语习得领域引起了很大反响。中介语语法包含了各个模块的知识,如句法、语义、语用等等。在二语习得过程中,二语学习者如何整合这些知识并加以习得成为二语习得领域研究的焦点。界面假设认为语言知识的各个模块之间存在界面,而习得的难点就在于界面的习得(Sorace & Filiaci 2006)。本文试图从界面假设理论这一新视角入手,分析和探究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问题。
2. 理论背景
2.1 界面理论
模块论(modular approach)认为语言以及二语习得者的中介语包含了音系、形态、句法、语义、语用等一系列模块。Chomsky生成语言学最简方案的提出,激发了语言学家们的思考:语言各模块之间是否相互作用?相关性有多大?随之界面(interface,也被称为“接口”)这一概念被引入到语言学研究当中。尽管语言学界关于界面概念还没有一个完整统一的定义,但是这并未影响学者们对界面研究的兴趣和关注。相关研究表明语言各个模块之间确实存在着交互作用,而作用的大小视不同的语言现象而定。Chomsky的原则和参数理论(P & P)就已经涉及了语言系统中的界面问题(Chomsky 1986)。在理论框架下提出了语言理论的三分模式(tripartite Y model)(如图1所示),认为句法的加工运算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即语音输出(phonological output)和语义输出(semantic output)界面条件。随着生成语法理论的发展,最简方案更加明确了界面研究对理解语言生成的重要性。最简方案句法操作要由输出(output)来决定,而输出则必须满足界面条件(Chomsky 1995),界面概念在最简方案理论体系中得到强化。
图1 Chomsky三分模式(tripartite Y model)
近年来,研究者在Chomsky关于界面研究的基础上做了更深入细致的研究和分析并提出了相应的语言界面运作模式。最有影响力并且在习得领域引用最多的便是Jackendoff(2002)的语言界面模式和Reinhart(2006)的语言界面模式。
Jackendoff认为语言是由一些相对独立的组合系统构成并且各个系统又由一系列相应的界面体系连结起来,句法只是组合系统之一而已(如图2所示,Jackendoff 2002)。在Jackendoff的语言界面模式中,尽管句法依旧处在中心位置上,但是与其两侧的概念结构(conceptual structure)(Jackendoff没有将语用、语篇和语义完全区分开来,而统称为“概念”)和语音结构(phonological structure)是平等的,因此其它的语言模块并不从属于句法,这是Jackendoff的理论与以往研究最显著的差异。
图2 Jackendoff语言界面模式(2002)
Reinhart的语言界面模式(如图3所示)尽管明显受到了Jackendoff的影响,但是二者存在差异:前者如传统观点一样十分强调句法的中心地位,注重“句法中心主义”(syntactocentrism),即语音、语义等其它语言模块都从属于句法。Reinhart认为句法即语言核心的运算系统(computational system),其本身就是相互独立的不同思维系统的界面,这些思维体系包括概念系统、语境系统、推理系统和觉动系统(Reinhart 2006)。在她的理论模式中,运算系统只有获得最佳的设计才能使信息在各思维系统之间合理快速转化,才不会耗费学习者太多的工作记忆(Working Memory)和运算资源(computational resources);反之,学习者则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语言信息进行解析。由此,Reinhart提出了“超负荷的学习者”(overburdened learners)概念,用于描述处在不同学习阶段,不同类型的学习者的习得状况并且有效解释语言习得中的一个普遍特征——儿童和成人都难以习得界面(interface vulnerability for acquisition)。Reinhart的这一理论研究对界面习得具有重要启示。
图3 Reinhart语言界面模式(2006)
2.2 界面假设理论(Interface Hypothesis)
近年来,随着二语习得研究的深入和发展,界面概念被研究者应用到二语习得研究中,二语学习者是如何整合中介语语法的各个模块,即如何习得各个语言模块之间以及语言模块与其外部认知系统之间的界面,界面假设(Interface Hypothesis)应运而生(Sorace & Filiaci 2006)。从很大程度上来说,Chomsky最简方案框架内的界面研究以及Jackendoff(2002)和Reinhart(2006)的语言界面模式等都为这一界面假设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尤其是Reinhart的界面研究发现,即:无论是儿童还是成人都不易习得语言界面,因而语言各模块之间以及与模块外部系统之间的界面习得问题成为界面假设理论关注的重点。
界面假设理论认为,在二语习得中,单纯的句法、语义或语用特征是可以被二语学习者完整地习得的,但是各个语言模块之间界面,譬如句法-语义界面、句法-语用界面的习得却未必可以顺利完成,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困难的(Sorace & Filiaci 2006)。习得不仅仅是习得语言系统的各个模块和词汇,还要利用这些知识来学习语用规则,即习得各个模块之间的交互作用——界面(Bosetal. 2004)。Sorace界面假设的提出在语言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研究者关于界面及其习得的研究也越来越多,White(2009)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一个综合的界面习得模式(如图4),比较完整地呈现了语言系统中的各个模块之间的界面。她把界面分为内部界面(internal interface)和外部界面(external interface)。内部界面主要指语言内部各模块之间的界面,如语音-句法界面、句法-语义界面等;外部界面主要指语言模块与其他认知系统之间的界面,如句法-语篇界面,语义-语用界面等。与单纯的某个语言模块的习得相比,语言内部及外部的界面特征和影响因素更加复杂多变,因而界面的习得需要耗费学习者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界面习得也就更加困难。
图4 White(2009)界面习得模式图
尽管作为一个较新的理论,Sorace和Filiaci提出的界面假设理论对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影响颇为深远,界面假设理论受到越来越多语言学研究者的关注,他们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语言的习得问题,针对语言界面及其习得的研究也越来越丰富(Sorace & Filiaci 2006;White 2009,2011a,b;Rothman & Slabakova 2011;Rothman & Guijarro-Fuentes 2012)。这些研究不断验证界面假设理论的可行性,发现理论中存在的一些漏洞和不足,从而推动界面假设理论的发展和完善。Sorace和Filiaci认为界面假设理论的应用能够帮助二语学习者达到接近二语母语者的水平,这体现了在二语习得领域进行界面研究的必要性。
界面假设理论为研究二语知识的习得研究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径。国内学者已有相关文章尝试研究二语学习者关于具体的语言界面习得问题,如韦理等(2010)从句法-语用界面的角度研究大学生英语定冠词的习得情况。高育松(2009)从语篇、语义与句法界面的视角探讨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空宾语结构的习得。尹洪山(2012)从句法-语用界面看英语前置句式的习得。但是与国外语言学界渐趋成熟的界面习得研究相比,国内关于界面习得的研究还是相对有限和滞后,尤其关于中动结构的界面习得研究更少。英语中动结构是英语中比较常见却不太符合常规语法的一种特殊句式,本文旨在以Sorace界面假设理论为基础,从一个比较综合的语义、语用和句法界面角度,探讨英语中动结构的语义和语用限制以分析其习得的困难和问题。
3. 英语中动结构的语义和语用限制
3.1 句法-语义界面限制
二语学习者在开始习得一个新的句法结构时,一般会基于语义上的相似性将母语语素映射到二语语素上,但很多时候二者并不是完全对等的,从而导致了句法-语义错配现象(syntax-semantics mismatch)(Slabakova 2008,2009),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二语学习者,特别是初学者会把“The car drives fast.”这样的中动句式判定为错误的句子。他们在加工理解该句子时,认为主语car和谓语动词drive之间应该是被动关系,要使用被动语态,“The car is driven fast.”这样的句子才是符合语法的,理所当然地把“The car drives fast.”判定为不合法的句子。因此,在学习新的句法结构时二语学习者必须要考虑语义因素的作用,而句法-语义界面则呈现了复杂的语义因素及其变异的影响。Slabakova(2010)认为对于学习者而言,句法结构的习得并不会太困难,真正的困难和挑战在于习得句法-语义界面,因为学习者要使用自己的大脑运算系统(computational system)将句法结构与语义结构关联起来才能形成形式-意义的映射,然而在句法-语义界面上并没有那种完全的一一对应,所以探究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必须要考虑中动结构的句法-语义界面限制并且主要是语义因素对句法构成的限制作用。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在句法形态上相对简单,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NP主语,VP谓语和C附加语。笔者试图对各构成部分的语义限制条件进行系统的分析,探究中动结构句法-语义界面习得的关键。
中动结构中的主语是由名词性成分NP构成,Kim(2001:551)认为中动句是绝对陈述句,主语必须能够表达一个主题(topic)。因此提出了“中动结构的主题性主语限制条件”(The Topic Subject Constraint on Middles,简称TSCM),也就是说,中动结构的主语在语义上必须是确定性的对象或事物。而在“*A car drives fast.”这个句子中,主语“a car”是不确定的对象,所以该句是不合法的英语中动结构。
句法语义界面研究领域的一个基本假设是动词词义在很大程度上对句法形态有决定作用。“……论元的句法实现——其句法范畴和语法作用——经证明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从动词的意义预测出来”(Levin & Rappaport 2005),这与中心词驱动的短语结构文法不谋而合,“词语携带了丰富的句法语义信息,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所在的句子的句法语义结构。反过来,句子之所以表现出不同的句法语义结构,也正是因为其中所包含的关键词语不同。”(陆俭明2006:34)。因而就中动结构而言,谓语部分VP,即中动词,是中动结构的核心,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整个中动结构的句法构成,是二语学习者成功习得的关键,因此国内外关于中动词的相关研究颇多,当中中动词的及物性问题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重点(Fagan 1988;Stroik 1992;熊学亮、付岩2013)。当中动词的及物性问题对解释整个中动结构起到关键作用,但是学者们关于这个问题并未达成一致意见。对中动结构持句法观的学者认为中动词是及物的;持词汇观的学者认为中动词是不及物的;还有学者认为中动词是介于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之间的“间及物动词”(熊学亮、付岩2013:5)。基于众多学者的相关研究。我们发现,无论中动词是及物的、不及物的或是“间及物的”,动词进入中动结构必须保证说话人或者动词相应的隐含施事给受事带来足够的状态变化,而这种状态变化则体现在语义上。仍以“The car drives fast.”为例,中动词“drives”所映射的逻辑主语(隐含施事)不是句子表面上的主语“the car”,真正的逻辑主语可能是某个有生命的对象,并且这个对象能够使“car”快速运转起来,即给受事带来了明显的状态变化。徐盛桓(2002)也指出:“从语义上来讲,中动词要能够表示一定的强度,对受事有重大影响或使其发生一定变化”。中动词习得的关键在于明确其语义上与隐含施事和受事的关系及其语义限制作用。
中动结构句尾一般由附加语构成,通常使用较多的是类似“easily”这样的性状副词,对前面的中动词进行修饰,限定或补充说明。性状副词一般紧跟在中动词的后面而且不能省略。如果没有性状副词,句子通常在语法上不可接受。中动词和后面的性状副词共同组成中动结构,或者叫做中动短语,二者缺一不可。从语义上看,中动短语“drives fast”、“bribe easily”、“sells easily”分别是说话人对话题内容“car”、“bureaucrat”、“book”的主观感受和评价,性状副词在语义上必须具备评价性和非意愿性(高秀雪2013),它不是指主语某一特定时刻的变化,而是指其所具有的一种相对恒定的状态,这种语义上的限制在中动结构中是不可或缺,体现其独特性。
以上分析表明各组成部分在句法-语义界面上的语义限制因素是二语习得者习得典型英语中动结构的难点。在习得过程中,学习者必须了解各部分的语义影响及其变异,实现语义对句法的合理映射。
3.2 句法-语用界面限制
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构成与语用同样密不可分,我们应考虑语用因素对中动结构习得的制约作用。近年来,研究者关于中动结构语用限制条件探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中动结构的附加语(性状副词)上,尤其在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中,性状副词往往是强制性的并且这种强制性体现了语用对句法形态的限制。Steinbach(2002)认为“中动结构状语修饰语不是由句法而是由语用允准的”(转自高秀雪2013),即语用因素对于中动结构中附加语的存在起到了关键作用。曹宏(2005)认为中动句具有特定的语用表达功能。句首NP是话题(topic),提供了言谈的出发点(departure of discourse),中动短语VP+C是针对话题内容的评论(话题具备附加语所表达的性状特征)。话题传递的是旧信息,而真正传递新信息的是附加语,因而附加语不可或缺。这在很大程度上与Grice(1975)言语交际中的合作原则是一致的,合作原则要求我们所说的话要满足“数量准则”(the Maxim of Quantity):在话语使用中,使你的话语如所要求的那样详尽,所需的信息量都应表达出来,不能缺少。就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而言,句尾表达状态的附加语(如性状副词)一旦缺少,整个句子的信息量就是不完整的,违反了Grice数量准则这样的语用限制,所以类似“The car drives.”这样的句子是不合法的中动句。二语学习者要成功习得英语中动结构必须认识到它的语用限制条件,语用作为语言的外部因素对句法构成的限制可能是习得英语中动结构的又一关键。
以上从语言的内部界面——句法-语义界面探究语义因素对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构成的限制作用,这印证了Slabakova(2008)关于句法语义界面习得的相关理论和实证研究。她提出了“简单句法-复杂语义”(Simple Syntax-Complex Semantics)的说法,即在二语习得过程中,相对于简单的句法形态,对复杂的语义因素的考量才是成功习得的关键,因为语义因素对句法结构的映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同时从语言的外部界面——句法-语用界面集中关注典型英语中动结构附加语存在的语用限制因素,表明中动结构的后补修饰状语是满足句式所需信息量的必要条件,是由语用允准的。就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而言,二语学习者必须关注中动结构的句法-语义界面和句法-语用界面限制问题。相比于纯粹的句法特征,语义、语用因素对句法构成的制约显得更为重要,是二语学习者习得的关键。
4. 英语中动结构的变化发展——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
语言的发展过程是动态的、复杂的(Larsen-Freeman 1998),语言处在不断的变化发展过程中,英语中动结构也不例外,二语学习者要成功习得英语中动结构,就必须关注该结构的变化发展动态。根据研究者对语料库的检索和日常会话用语的观察分析发现,英语中动结构是一个语用表达功能很强的句式,句式在不断扩张,从上文所提到的那些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已经演变出了非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这也表明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形态受到语义、语用因素的影响和限制。在现实的话语交际中,英语中动结构的语义、语用和句法都发生着一定的变化(曹宏2005;杨佑文2007)。
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一般包括受事主语中动结构(The Patient-Subject Middle)和感事主语中动结构(The Experience-Subject Middle)。典型英语中动结构的句首NP是中动词的受事(patient)或感事(experiencer),如例句(6)所示,“children”即为中动词“scare”的感事。
(6) Children scare easily. (孩子们很容易受惊。)
(7) The knife cuts well. (这把刀切起来很好〔使〕。)
(8) This truck loads easily. (这辆卡车装起〔东西〕来很方便。)(曹宏2005)
(9) That whole wheat flour bakes wonderful bread. (全麦面粉烘焙出好吃的面包。)(Levin 1993)
而随着英语中动结构的使用和发展,从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已经发展出了非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表达,具体主要细分为工具中动结构(instrumental middle),处所中动结构(location middle)和材料中动结构(material middle)。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的句首NP相应地演变为中动词的处所,工具或材料,如例句(7)、(8)、(9)所示,“knife”、“truck”和“wheat flour”分别是中动词“cut”、“load”和“bake”的工具、处所和材料。同时,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在句法构成上一般只有主语,中动词和强制性的附加语,而在非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中,有时中动词后的宾语是可以出现的,如例句(9)所示,宾语“bread”就出现在中动结构中,这说明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形态在语用过程中不断演变和扩充,相应的语义、语用限制条件也在改变,值得二语学习者的关注。此外,还有一类非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是指句中没有使用强制性的副词状语而使用了表示强调、否定、情态、焦点的词语或其它语境手段,如以下各句中的“does”、“might”、“not”(司惠文、余光武2005:3)。尽管这些句子在句法形态上不符合典型英语中动结构的要求,但是语义和语用上的变化使得它们顺利演变为合法的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这些变化给学习者判断和习得英语中动结构增加了难度。
(10) The bread DOES cut.
(11) The floor might wax.
(12) This bread doesn’t cut.
因此在习得英语中动结构时,学习者除了要考虑典型英语中动结构构成的语义语用限制条件,还应了解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各构成部分在句法、语义及语用上的关系和变化,譬如在某些特定的语用环境下句尾副词是可以不出现的,而这往往为二语学习者所忽视。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已经突破了典型英语中动结构在句法上的基本模式,但其句法形态仍受到语义、语用因素的制约,语义上的否定或强调自然地映射到句法上会使句法表现形式产生变化。对于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无论典型或非典型,句法-语义界面和句法-语用界面限制一直存在并且是习得该句式的关键。学习者只有整合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语义、语用及其界面特征,才能更加全面有效地习得变化发展中的英语中动结构。
5. 结语
本文以Sorace和Filiaci(2006)提出的界面假设理论为基础,从语义、语用和句法界面的视角探讨英语中动结构的语义语用限制条件及对习得的启示。我们认为,二语学习者要成功有效地习得英语中动这一特殊结构必须充分了解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语义、语用及其界面限制和特征。笔者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和发展现状对英语中动结构的句法-语义界面、句法-语用界面限制条件进行了比较系统的分析和总结,并对演变而来的非典型英语中动结构做了相关研究和解释。
这给英语中动结构的习得带来一些启示:第一,二语学习者,特别是初学者在习得英语中动结构时,单纯地习得句法无法辨析合法与不合法的中动结构。基于界面假设理论,英语中动结构习得的难点在于语义、语用和句法界面,而语义、语用和句法界面习得的关键在于英语中动结构构成的语义语用限制条件的习得。第二,与句法结构的习得相比,句法-语义界面上的语义限制因素复杂多变,其习得更加困难,更具挑战性。因此在习得英语中动结构的过程中,二语学习者应该更为注重英语中动结构各组成部分中语义因素的习得。第三,英语中动结构因其强大的语用表达能力,从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扩展到非典型的英语中动结构,这就要求二语学习者在习得该结构时懂得融汇变通,熟知语义和语用变化所引起的句法形态上的变异,以便更好地掌握英语中动结构并提高其语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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