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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尚书第

2013-11-15□任

福建文学 2013年7期
关键词:尚书皇帝

□任 蒙

正如我第一次是在傍晚时分的某个远距离角度看到它的那样,泰宁尚书第的外表被时光涂抹得金灿灿的。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兵部尚书李春烨留下的豪门府第,向后人活生生地诠释着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几乎毫无例外的人生梦想与成功之后的巨大荣耀。在古老的中华大地上,曾经或早或晚地崛起过许多这样的宅第,又或早或晚地销声匿迹了,它们终于未能以实物的形式去传承其主人的功名和人生辉煌,而李春烨建造的私邸却完好地保存到了今天。

科举入仕者是少数,能够升迁到高端权位的,更是少数。可以想象,在多少个世纪的漫漫时光中,类似的私家建筑与其开创者一样,是被人仰望的。即使是今日,尚书第仍然吸引着无数羡慕的眼光。

愈是远看,这宅子愈是让人遐想,让人惊奇,甚至让人生发敬畏。

李春烨青年时代在学业上并不得意,十八岁才考中秀才,十九岁补作廪膳生。接下来,他父亲遭遇过的屡试不第的不幸,再次降临到他的头上,举人那一关硬是让他耗费了十八年,直到三十六岁才考得一个举子。此后的进京应试,同样的命运仍在捉弄他,使其三试三落。可贵的是,李春烨没有像他父亲那样选择放弃,更没有像他父亲那样,一扭头留下妻儿孤灯荧荧、形影相吊,自己远去游离从商。

在经历过一次次颓丧打击之后,第四次会试时李春烨终于高中金榜,此时他已四十六岁了。那年为丙辰年,也就是万历四十四年。在那张让他全家喜极而泣,让其整个山区小县争相传诵的皇榜上,李春烨的大名排列在“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的二百七十四人之中。

李春烨比杨涟长一岁,但他跨出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步,却比杨涟、左光斗晚了九年。

跨进大门,通过仪仗厅,便是深邃的露天甬道。甬道不算很宽,条石铺地,但将两侧的厅房衬托得更加高大。这条甬道贯通着尚书第的主体建筑,是进出整座建筑的核心通道,沿着甬道依次递进排列着五幢主体屋宇,占地面积六千平方米。专家说,这是一座比较典型的“三厅九栋”式木构架建筑群。

来到这里的游人,都会从它层层叠叠的院落,迷宫一般的大大小小的房间,以及一道道高耸的封火墙和花木幽深的后花园,感受到这座古老府第的不凡气势。

我忽然冒出一个假想:假如最后那次会试仍然不给李春烨机会,他还会第五次再试吗?假如他最后一搏仍然失意,那么这座小城几百年来就不一定能拥有这样的官家豪门,就不一定是这种格局了。

因为李春烨矢志不渝地进身科场,才得以入仕,才有了这座尚书第。

然而,这只是一种普遍意义上的历史表象,今人并不能按照常规去推想李春烨的官场奋斗史。李春烨入仕之后,开始就在朝廷“行人司”供职,品级虽微,执掌的却是传旨、册封等重要事宜。从入朝为官到他归乡隐居,他从一个平民走完到朝廷重臣的人生历程,仅仅花了十年时间,这比他昨日青灯黄卷的寒窗岁月要少几倍。不难想象,曾经有多少人为如此命运而感叹不已。

自天启二年开始,李春烨由工科给事中而户科右给事中,而吏科左给事中,而刑科都给事中,三年内连升三级。不过,对李春烨飞黄腾达的轨迹稍作考辨便不难发现,其真正“走红”的年头还是他在朝的最后两年,也就是东林党人弹劾魏忠贤惨败之后。也就是说,此前的这“三年三级跳”只是他通往显贵的几级铺垫,“奇迹”要到天启六年才出现。

这年,李春烨先被迁为右司马(兵部右侍郎),当年又荣升大司马,即兵部尚书,一年连跨两大台阶,并奉命协理京营戎政,加封太子太保,一举抵达了他的人生巅峰。

跨过科举大门,仅仅是争取到一张进入仕途的“入场券”。稍具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后面的道路还多么漫长,还有多少荆棘,还有多少不测。可是,李春烨在科举的苦海中挣扎了几十年,上岸后不过十年工夫就“位极人臣”了。

因此,许多游人在这座古宅漫行时,总要或明或暗地为其开创者的经历而称奇,为当初这座大宅的轰然崛起而感怀,为它数百年的绵绵幸存而感怀。然而,李春烨的仕途“奇遇”并非像我前面陈述的那么光鲜,那么脍炙人口。略翻一下史册,便不难了解,煌煌尚书第的由来与其建造者不光彩的人生苟合是密切相关的。

晚明的朝廷极其阴晦,杨涟和李春烨这两位科场幸运者,却在这种年代先后迈进了令天下人想往和敬畏的紫禁城。文章至此,必须叙述尚书第建造的背景,该说到本文的另一个人物杨涟了。

延续了两百七十多年的大明王朝从朱翊钧开始,便急剧衰落。神宗死后,继其大位的光宗据说因为“红丸案”,仅仅做了二十九天皇帝又一命呜呼。这种频繁的帝位更替本是朝廷的不幸,可自私而阴险的后宫却乘机挟太子自重,向朝廷要价,而这种龌龊勾当偏偏让朱翊钧和朱常洛父子都摊上了。谏官出身的杨涟官品虽不高,却先后两次挺身而出,发动百官捍卫朝纲,以正宫闱,力保皇位正常交接。

先说第一次正闱成功之后,有一天光宗突然传旨召见杨涟,同时传锦衣卫宫校上殿。按照惯例,这意味着皇帝已经对这位屡屡冒尖的谏官恼怒之极,肯定要对他实行“廷杖”。整个朝堂的空气迅速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默默肃立着,屏住呼吸,等待山崩地裂的惊悚一刻。许久,面无表情的朱常洛缓缓地抬起一只苍白的手,直指杨涟,朝臣们都不敢抬眼正视。那只久病无力的手并不可怕,大家恐惧的是皇帝那张口含天宪的嘴。杨涟却目光镇定,神色自若,似乎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稍顷,朱常洛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才冒出几个字来:“此真忠君!”满朝堂都听得特别清楚,尽管大家仍然不敢出声,却深深地喘了口气。接着,又听皇帝宣布说,驱逐佞臣崔文升,撤回册封郑贵妃为皇太后的圣旨,并且将杨涟封为顾命大臣。

杨涟等正直力量这般战胜了后宫,并且得到了新任皇帝的褒奖。未过多日,当这种一模一样的宫斗再次发生时,他们同样取得了胜利,可这次获胜后的结局却迥然不同。

光宗朱常洛死时,太子朱由校不过十五六岁,被光宗宠妃李选侍所控制,李妃玩起不久前郑贵妃的伎俩,裹挟着太子与众臣捉迷藏。杨涟再次奋起抗争,一声断喝,众多同僚群起呼应。于是,老少大臣如街头奋起追赃的群汉一般,脚步杂乱,他们不顾体面,不顾一切,从西暖阁像抢夺宠物那样拽回太子。杨涟又果断地号令朝臣面向那个浑小子三拜九叩,正东宫位,导演了明末宫廷斗争惊险的一幕。

随后,李选侍不甘失败,又效法郑贵妃强霸乾清宫,由于杨涟的强硬坚持,在后来史称“移宫案”的斗争中再次赢得胜利,终于使野心勃勃的李选侍阴谋全部落空。

说起来,这些糗事都是皇上的家事,但帝王的家事就是国事。

今天,我们很难推断当年谏臣杨涟是否把后来居上的李春烨放在眼里,也难推断李春烨是否把在惊险党争中每每自我置身于风口浪尖的杨涟放在眼里,更难想象他们每次在皇城白玉栏边相遇时的眼神。假如他俩的眼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各自伪饰和相互恭维,或者在内心相互鄙夷。

自万历末年开始,接连发生了历史上的著名三案,除了前面说到的两案,再就是此前的“梃击案”,应该说他们都经历过。李春烨和许多朝臣一样,或者默守中立,或者随大流,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功过是非。如果硬要将杨涟等风云干臣的行为与之对照,对李春烨来说,未免有些强人所难。然而,随后由两个人主导的一个怪诞时代,就不容他李春烨蒙混“自好”了。

这两个主角中的第一个就是明熹宗朱由校,杨涟等人或许没有料到,他们冒着天大风险扶上宝座的原本是个“业余皇帝”——熹宗朱由校整日沉湎于木工制作,画图勾样,无心于升朝理政。

有了这么个糊涂帝王,就必然孽生出一个乃至一群险恶的巨奸。下面要说到这场闹剧的第二个主角,此人世人皆知。每当熹宗引绳削墨,神情最为专注时,魏忠贤就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他面前,捧上奏折请其批阅。如此再三,少年皇帝终于被惹烦,头也未抬便喝斥道:“我知道了,你们就不会照章办理吗?”可惜明朝一代代朝廷为防止皇权旁落而苦心孤诣地设置的朝政处理程序,到朱由校手里全废了。

在朝政陷入最黑暗的时期,首先站出来的还是杨涟。时任左副都御史的杨涟联络东林党人左光斗等七十余人,列举魏竖二十四大罪状,联合上疏劾魏。史书记录了显示正直朝臣气节和胆略的日子,天启四年六月初一,杨涟怀揣着给皇帝的奏折,早早地来到朝堂,准备当众呈递上去。没想到那天皇帝再次取消朝会,杨涟机警地左右观望了一番,然后若无其事地来到会极门,找到一位可靠的内臣交代了几句便马上离开了。

弹劾魏忠贤的折子,没出意外被送到了皇帝手中,但那种公然反抗无异于引火自焚。因而,他们上疏的结局也没出意外,这起事件的领头人被削职回籍。

阉竖的报复往往比健全人更疯狂,更彻底,更残酷。第二年,本已回到南方故里的杨涟被魏忠贤以纳贿的罪名押解回京。

七月的京都酷热难当,密不透风的铁狱更是让人窒息。杨涟浓血染衫,遍体鳞伤,又被土壤压身,铁钉灌耳,虽惨遭折磨,依然坚贞不屈。临刑前,杨涟扯下破衫,咬破手指,以浓浓热血写下“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其同党左光斗被打得浑身筋骨脱落,又遭炮刑,脸部全都被烫焦溃烂,眼皮耷拉着如同盲人。可当他的弟子史可法冒死潜入大牢探望他时,他艰难地抬手拨开眼皮,两眼依然目光如炬,透射出凛然正气。

明末朝廷厉行的显然是“逆淘汰”选人规则,被清洗的只能是忠臣良将。

天启六年,杨涟、左光斗等人已经被迫害致死,以他们为代表的朝廷正直力量被清洗殆尽,正是阉党势焰熏天之时。魏忠贤全面把持朝政,群小争相附之,他亦大肆封官许愿,京城大街上连黄口小儿都跟着唱“尚书多如狗,侍郎满街走。”那会儿,兵部有四个尚书,户部、工部各有五个尚书。在吏治如此糜烂的背景下,李春烨得以大福大贵,自然使人怀疑。

其实,如果能够回到历史现场体验一下,李春烨的宦海之路远不如他在后世荣耀。魏阉权倾朝野,连他尚在襁褓吃奶的族孙也被加封为太子太保,而民族英雄袁崇焕也未能幸免打击,京师朝堂已无善类可言,李春烨的尚书也好,太子太保也好,又值几何?

三年之后,一代“木工大师”因为身兼皇帝,因为有权荒淫奢靡而英年早逝了,其弟朱由检接替皇位。于是,明朝最后一个帝王导演了中国历史曾经上演过许多次的戏剧性一幕,新帝手起刀落,斩除了前任皇帝宠信的权奸集团。不过,恶贯满盈的魏忠贤和客氏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被千刀万剐,而是他们各自畏罪自裁了。

崇祯二年,由皇帝亲自督办的《钦定逆案》详尽开列从逆名单计二百五十余人,以七个等级论罪,并刊布全国。李春烨名列“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者”一栏,属第五等处罚,也是人数最多的一类,共一百二十九人,显然是被宽大处理的对象。

有学者判断,李春烨所以在新朝戬灭魏阉集团的政治清算中得以保全,很可能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的急流勇退。一六二七年,五十六岁的李春烨就任大司马刚刚一年,就以母亲年高为由,请求回籍终养老母。皇帝不但欣然恩准,而且接连三次给他重赏,先是加封他为太子太傅,接着又加封太子太师,进阶勋柱国,荫封一子。不久,意犹未尽的朝廷再次给李春烨加封为少保兼太子太师,再荫封一子,同时诰封李家四代夫人。据说,皇帝还赏赐了大量金银,并且命大学士张瑞图为李宅题写了“孝恬”大匾。

显然,那会儿的朝廷和皇帝不过是个名目,对臣子们生杀予夺的实权握在魏奸之手。走一个尚书正好,不知还有多少人毫无愧色地到魏府喊爹叩拜,急盼着这些位置“出缺”哩。至于给李春烨不断加封,也并非是皇上加封成癖,而是那种空头名衔原本不值一文,可老魏们私自收取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黄金白银。说朝廷奖赏了李春烨多少金钱,倒是缺少依据的,未必不是李氏后人面对先辈恩泽他们的豪宅而编造的“解释”。

和封号一样无需成本的,还有匾额。至今,烫刻着“孝恬”两个大字的金匾还高悬在尚书第的厅堂。不过,尚书第给人印象最深的悬匾,还是正门廊檐的那块“四世一品”。它位置醒目,字体粗劲,使人误以为这是个官宦世家。其实,这是明代朝廷对大臣们照例虚封的结果。李春烨的实际官阶为正二品,因为被加封了“太子太师”的虚衔和“柱国”勋位,就成了从一品,相当于一种政治待遇。而根据明代的封赠制度,凡是一品官员皆可享受本人和妻子直至追溯到曾祖父母的封赠。李春烨虽为虚职的从一品,但就高不就低,按一品追封其祖宗,所以他的前三代先人也都“就高不就低”均被封为一品。可是,许多不明就里的游人看到尚书第高悬的那块烫着“四世一品”几个金字的大匾,不免心生敬畏。

给事中——右给事中——左给事中——都给事中,这些让今人听起来陌生而别扭的古代职衔,杨涟也全都任过,可见他与李春烨的仕途履历何其相似。更耐人寻味的是,杨涟也被封过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这就与李春烨更加无异了。只是这后面的显位是崇祯给杨涟的追谥,当司礼太监面对朝官高声宣读这道圣旨时,杨涟早已腐变为一摊枯骨了。

为了激励活着的臣子效法前贤,以前赴后继地为皇室尽忠,新君怎样给冤魂们追加荣誉,则尽在人们的想象之中。朝廷对黄泉之下的杨涟还有“官其一子”的恩赐等等,除了“谥忠烈”之外,其他补偿与活着的李春烨几无区别。或许这是参照李春烨之流的仕途速度及其官场地位而为惨死的杨涟设计的身后“地位”,可这种“政治补偿”再高,也只能属于道德和精神范畴。而苟活在世的李春烨所享有的职务、地位和厚禄,却是实实在在的显赫身份、金钱美酒、无限荣耀及其对后世的福泽。

李春烨别职回到故里林居,又是整整一个十年,在他的尚书第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其墓冢虽屡遭盗劫,但基本设施却未受损坏,墓志铭尤为完好。墓志铭为沈犹龙所撰,此人与李春烨为同科进士。明亡之际,沈犹龙曾在江南起兵抗清,城破出走,死于流矢,应该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但是,或许因为碍于习俗,他这篇长达三千余言的“盖棺论定”,全是溢美之辞,甚至留有“里狂少有侮之者,公欣然引唾面谢之”。这种借“狂少”羞骂而表现其大度的正面赞颂,恰恰透露出当时乡人对这位衣锦还乡的大人物的公然反感与不屑。还有,当地的县志从来没给这个“让故乡骄傲的人物”立传,似乎也能从一个侧面佐证李春烨人生的灰暗。

但是,最能销蚀世上事物的还是时光。曾遭时人唾弃的李春烨与铁骨铮铮的杨涟,在后世人们对历史的回望中渐渐并列到了同一块天幕上,时光总是那么健忘。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行为猥琐的人苟合取容,得以保全自己的富贵荣华,以致几百年后还能向天下人炫耀他的人生。而一腔热血为王朝尽忠的所谓刚正之臣,却两耳被灌满铁钉,死在京城大牢里的破草席上。如此豪华府第,杨涟活着时不曾有过,死后更是导致家境败落,其母老来无依,儿子靠乞讨度日。直到改朝换代之后的康熙年间,后人才得以将其遗骨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运回。对于杨涟,除了史籍里多了篇千余字的忠臣传,除了故里那片山乡的后人增加了一个活生生的传说之外,一个影响过历史的风云人物就这么空空荡荡地存在于时空之中。除历史学家之外,今人如果知道李春烨,肯定是属于历史知识比较丰富的,可知道东林党人杨涟的人也寥寥无几。

李春烨的政治品格没有什么感人之处,但其人生却极其“成功”。

一处老宅,一个人,一段荒诞的历史。

今日尚书第大宅空空如也,很少见到旧时遗物,但是,如果时光倒退两个世纪,这座空荡的宅院也能让一个读书人一生也读不完。

历史的焦距总是对准那些惊险而惨烈的事件及其主角,往往忽略了群体的多数。其实类如杨涟这样的血性人物只是少数,那种心理极端黑暗,手段极端残忍的巨奸也是少数,而像李春烨这种随风摇摆,不冒尖也不拽尾的随大流者才是“多数派”。最后,这些人虽然都背上了依附阉党的政治污点,但仍能得到宽大处理,因为他们是多数。

天地茫茫,四路皆塞。本来就是高级奴才的朝臣,在那种荒诞的宦海之中,不容你有第三种选择,谁如果想保持自己健全的人格,其代价很可能是身家性命。接下来,一拨臣子死了,后来皇帝也驾崩了,新的主子登极,拨乱反正,平反前朝冤假错案,于是你在九泉之下反辱为荣,甚至还可能被追封什么什么,使那些因为你而险些被斩尽杀绝的整个家族,又因为你而不胜荣耀。

杨涟为人磊落,负奇节,没有一个学者怀疑过历史对他个人品质所作的这种结论。然而,由于封建时代的局限,杨涟之流的孤臣孽子,其慷慨赴死也谈不上什么正义,随着岁月的流转渐渐变得没有意义。封建体系所衍生的种种崇高与其制度本身一起被否定了,其悲壮的献身之举也渐渐失去了感染力,再也难以激起人们对那些壮举的深深崇敬。

高墙深院的尚书第深藏着历史的谜团,它向我们昭示的远远不只是一个封建朝臣的人生起落,它所蕴涵的历史信息其典型,其完整,少有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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