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来的重庆
2013-11-03张春燕
■ 张春燕
飘来的重庆
■ 张春燕
一直以为,重庆是一座飘来的城市。
前溯千古,后延近代,八万里巴山渝水遗存惊天地,三千万巴渝儿女壮举泣鬼神。重庆这座城池的由来,依的是江水,靠的是码头。
滚滚长江水汇集嘉陵江水交汇于此,上接四川和陕西,下接华中和华东地区,重庆天生注定是通商口岸,也是不多的内陆码头城市。重庆开埠,便得益于这两江的汇集。站在一个制高点看山城的江水,江水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蜿蜒环绕组成了山城的立体感。山城三面临水,一面靠山,城市依山建成,楼房层叠耸起,道路盘旋缠绕。山城是月涌大江流的。两江汇流,双桥相邻。江中百舸争流,流光溢彩;桥上万紫千红,动如游龙,一静一动,动静相宜。动是张,静是驰。江水就那么轻轻松松,城市就灵了,有了生气。百废待兴似的,忽然就有了这么个城。
而码头,是城的魂和灵。
码头是一个停靠的节点,更是流通的中转。
经三千多年的城市建设及码头建设,以其得天独厚的水运资源渐成大西南水运重镇,大量沿江来往的各种货物在此集散,也正是其十分发达的水运条件促进了重庆的不断繁荣,推动了城市建设事业的急剧发展,同时,也因其水运货物在此集散,需要大量的搬运劳工。解放前的历朝历代,许多灾民为求温饱,养家糊口,从四面八方涌到山城闯码头,凭一身劳力肩挑背磨将堆积如山的货物搬运进城,疏散各地。这些人以挣苦力求生存,如蚂蚁搬家一般将雇主的货物顺着一级级陡立的石阶搬运上山。
重庆的繁荣昌盛,在一定程度上,首先表现为一个著名的地点——朝天门码头。
朝天门是两江枢纽,也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自古江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江边码头密布,人行如蚁。门外沿两边江岸有不少街巷,虽以棚户、吊脚楼居多,可也热闹成市,商业繁盛,门内则街巷棋布,交通四达。所以直到今天,这一带仍是城内最繁华的商业批发零售区。
古时,朝天门主要的作用,还是如民谚所说,是“迎官接圣”,即上级有重要官员来重庆,或者皇帝有圣旨、诏谕到重庆,就都在朝天门码头靠岸,地方官员也到朝天门码头迎接,这也是朝天门得名之由。
据说,早先朝天门码头是不准一般民船停靠的,为的是防止闲杂人员等影响治安,后来,虽然取消了这个禁令,但民船也只能靠旁边小码头,最大、最好的码头,仍然是留给官船用的。
重庆多码头,著名的黄家码头则更为亲民。
明清时的重庆,城内百姓人等日常生活所需之物,除通远门一条独丁丁的陆路直通省城成都外,全靠的是船装水载来。而那时的重庆,水上交通工具除了木船还是木船,在1020公里的川江上,舟楫扬帆,穿梭若风,十分繁忙,以重庆为中心枢纽,上通云贵,下达江海。据清末川江民船统计:最鼎盛时期,重庆常年抵埠和离埠的木船不少于两万只。
远道而来的船队,闯险过滩,停靠码头,听的是艄公的号子,凭的是船工的合力。船到重庆,到达彼岸,自然要选择一个安全地带抛锚停泊。西来的船队,由长江入渝,菜园坝上方的黄沙溪黄家码头,江流在这里绕了个小弯,下有珊瑚坝立在江心,奔腾的大江受阻缓放了脚步,这里距南纪门较近入城也算便捷,此地为上河帮西来船队入渝境的第一水域,如是,黄沙溪黄家码头便成了重庆港最为理想的竹木盐糖一大集散地。
因水码头而兴的黄家码头,地势平坦,帆樯林立,成为闹市,茶坊、酒肆、客栈一应俱全。入夜时分,临江街市,人流涌动,灯火映耀,闹热非凡,泊港船灯与岸上相应,真若一片星空,别是一番风韵。抗战年代,后方的重庆重庆开埠后,黄家码头仍是重庆竹、木、盐、粮最大的集散地。清末民初,重庆海关报关行、税务机关、川盐银行办事处等均设于此处。1942年,四川省船舶总队特地在此设立木船管理站,凡长江上游进入重庆的木船,全都得入港停靠黄沙溪。
因两江而发展起来,因大山而闻名的重庆与东部其他城市的区别就在于其特定的三峡地域特色,比如川鄂咽喉、开埠久远、战略显赫、巴土民俗等等。重庆是巴渝文化发祥地,古代巴渝文化经过流传发展,形成重庆地方文化的主体,而以国内保存最为完整的唐宋石刻——大足石刻为代表的石刻文化和中国现代文化史上占有特殊地位的抗战时期的陪都文化,以及闪烁着浓郁民间风情,与众多历史遗迹的三峡文化相映生辉,异彩夺目。
山城,水城,也是雾都。重庆所在嘉陵江流域,大部分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冬季温暖多雾,霜雪少见,形成山城雾气弥漫的特有景观,也为重庆雾都的来历浓墨重彩地添上了几笔。重庆人爱山,亲水,若站在嘉陵江畔,听云根痴长雾腾拔节声,听泉水淙淙与松涛响应声,其声如天簌;闲来停驻温泉,饱览花海沐浴温泉水,在洗凝脂之余,逗园中绿草参差,鲤鱼游泳,虾蟹嬉戏,其趣无比;一股子饱满激情钻进大山魂牵梦萦的林深幽静,登临峰峦叠嶂徜徉其中缠缠绵绵便不愿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