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集团意识及其影响下的商务敬语的使用

赵 瑞 琦

(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日本人的集团意识及其影响下的商务敬语的使用

赵 瑞 琦

(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集团意识是日本国民性中最具代表性的方面，也是日本民族性格的有机组成部分，对日本社会的经济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简单介绍了集团意识的成因、集团意识在社会各领域中的体现和集团意识的两面性，进而将目光投射到日语中最为发达的敬语，特别是日本人在集团意识的影响下使用商务敬语的各种情况及意义。最终指出：文化会影响语言的表达和发展，语言承载着文化的内涵。

集团意识；上下关系；内外关系；商务敬语

网络出版时间：2013-11-26 09:10

众所周知，日本人从古至今都尊崇集团意识，并以此作为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核心。集团意识在日语语言中体现在敬语、授受动词和委婉语等的广泛使用上。该文以敬语系统为研究核心，指出敬语表现不仅受到语言本身规律性的制约，更受到与其相关联的语言外部世界即场面的制约。

一、日本人的集团意识

集团意识是指在处理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时，时刻以集体为中心，将集体放在首位。在日本人心中，集团与个人并不对立，而是融为一体，只有置身于某一集团时，日本人才会觉得心安理得，并找到自我价值。日本人尽可能地谋求与集团的一体化，即使牺牲自己也要尽力为组织作出贡献。

(一)集团意识的成因[1]33

1.日本国土狭长，人口众多

日本是一个南北狭长的岛国，这一点限制了日本与其他国家的交流。而在狭长的岛国上，栖居着众多的人口，使日本的电车十分拥挤，居住条件十分恶劣。近年来，“上学难”也成为一个显著现象。如何在这种状况下谋求社会和谐，安定团结，成为日本人集团意识产生的重要原因。

2.自然灾害严重，自然资源匮乏

面对严重的自然灾害和由狭窄的地理环境所导致的资源匮乏，日本人自小就充满了危机意识，深刻感受到个人力量的渺小和集体力量的强大。集团意识逐渐深入日本人的心中。

3.稻作文化

弥生时代，日本开始接受由中国传入的先进文化和农业技术，逐渐向以稻作为主体的农业转变。在稻作过程中，无论是水稻种植，还是田地的开发灌溉，都需要集体成员共同劳动，这种情况使日本人的集团意识不断增强。

4.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

重视忠孝的道德观在江户时代以后尤为盛行，这使得日本人的家族观念逐渐加深。在这种“家”的制度里，家长握有绝对的权利，家人必须遵从家。久而久之，日本人的集团意识变得根深蒂固。

(二)集团意识的体现

集团意识在日本社会的各个领域中都有所体现。对日本人来说，集团的利益最为重要，在行动之前，必然会考虑别人的看法。一旦被集团排斥，就会产生空虚感、危机感和失落感。他们不过分强调自己的主张，而是尽量与他人保持一致，也成为日本人集团意识的典型表现。

1.集团意识在企业中的体现

(1)对上下关系的重视[2]125-127。终身雇佣制度和年功序列制度的实施，是日本人在企业中集团意识浓厚的根源所在。在日本，被企业录用后，只要遵从上司的命令，和同事和谐相处，按时完成工作，即使没有取得明显的业绩，只要公司不倒闭，就不会被解雇。从就职到退休，都由公司提供各种生活保障。这意味着企业的延续、发展和成长能使员工更加安定富裕，企业和员工是命运共同体。而随着工作时间的积累，员工的工资和地位待遇也会逐渐上升。所以，认清“上下”关系，尊重地位高、年龄长的人，就成为必然。而通过协商方式取得一致，也成为日本公司做决定时的惯用方法。如此一来，就能使集团内部和谐，自身发展得以保障。

(2)对内外关系的重视[3]。在日本，一个企业或一个部门本身，就是一个集体。相对其他部门或者企业来说，属于这个集体之内的就是“圈内人”，反之则是“圈外人”。对待圈内人，日本人会表现出关心和亲切，态度上不拘束；而对待圈外人，日本人则会从心理上保持一定距离，态度谨慎，语言表达非常礼貌。

(3)对参加各种活动的重视。很多日本企业都会定期组织活动来加强人际关系，如对新同事的欢迎会、为调职同事举办的送别会、年末的联欢会等。公司内部也会开设很多兴趣小组来巩固人际关系。很多上班族下班后并不直接回家，而是和同事一起到小酒馆喝酒聊天，联络感情。只要不是家里有特殊的事情，日本人都会尽量参加公司活动。如果长时间不接受同事的邀请，或不参加公司活动，很有可能被排斥在集团之外。

(4)加班和“过劳死”现象的频频出现。日本人由于受集团意识的影响，视工作和劳动为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有着特殊的理解。他们不仅将工作当成谋生的手段，更为重视从工作过程中获得的劳动本身的价值。这成为总能看到日本人加班或辛勤工作的原因。近年来，媒体也不乏对日本“过劳死”现象的种种报道。这些情况都是基于集团意识产生的。

2.集团意识在学校中的体现

日本的初高中学生大多都被要求穿校服，用来明确区别本校学生和外校学生。校服分为从6月1日开始穿的夏季用校服和10月1日开始穿的冬季用校服两种。除此之外，校园里常常能看到「仲間入り」(加入团伙，成为一伙)、「仲間外れ」(被排斥，被当做局外人)等现象，很多电影和电视剧也常常以此为拍摄题材。这类现象表明，学生在学校同样渴望伙伴，希望自己属于某个集体。

3.集团意识在日常生活中的体现

(1)赠送礼物。赠送礼物是世界各国都有的习惯，在日本，更是从古代就非常盛行。人们常常通过赠礼来表达自己的祝福和愿望，值得一提的有中元赠礼、岁末赠礼、乔迁赠礼、晋升赠礼、毕业赠礼、新婚赠礼等。赠礼反应出日本人的群体意识，想要与对方友好、想要融入对方社交圈子的心理。近年来，赠送礼物已在日本逐渐成为一种润滑人际关系的方式。

(2)日常教育[4]72。日本人对孩子的教育着重于如何与集团成员和睦相处。只有通过与集团的协调一致，个人才能得到他人的热情关照，个人的愿望才能自然而然地实现。所以，日本人常常这样引导孩子：要做一个好孩子，不要吵着向大人要东西，只要乖乖听话，大人自然会给你奖赏。

(3)自我介绍。日本人在进行自我介绍时，先介绍自己所属的“集团”，然后是自己的职业，最后才是自己的名字。这种独特的自我介绍方式根源于日本人的集团意识，表现出其对集团的优先和重视。

(4)让座。在日本的电车中，很难看到让座的情形。对日本人来说，即使站在身边的是“老弱病残”，只要自己不认识，就不属于“圈内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对其表示友善。而相反，如果站在身边的是自己的上司，日本人不论多累都会起来让座。

(5)入座顺序。日式房间与入口相对的位置属于“上座”，接近入口的位置则是“下座”。通常，年龄长和地位高的人要就坐于“上座”，而年龄小和地位低的人要坐“下座”。只要是日本人都会严格遵守这种习惯。

(三)集团意识的两面性

集团意识对日本社会的影响正如在生活中的种种体现，既有利也有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经济的高速发展无疑是集团意识带来的成果。但集团意识的产生也抹杀了日本人的个性，一味追求与他人的一致直接导致了日本人创新精神和自由精神的丧失。同时，由于是大家共同的选择，在出现不良后果时，日本人往往会逃避责任。

二、集团意识下商务敬语的使用

语言往往能够展现出文化的内涵。日本人在集团意识的驱使下，形成了极具特色的日语语言系统。敬语在日语表达中十分发达，全世界几乎没有像日语这样重视和使用敬语的语言。可以说，在日本如果不会敬语就无法和他人对话。

(一)敬语的含义和分类

敬语是说话人对他人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一般分为「尊敬語」「謙譲語」「丁寧語」(尊敬语，谦让语，礼貌语)3类。尊敬语是说话人对对方或涉及的人物动作以及物品和状态表示敬意的形式；谦让语是说话人降低自己身份，对自己或自己一方人(通常指家人，同一单位的人)的动作和状态使用谦虚用语，由此表达对对方敬意的一种形式；礼貌语是说话人出自礼貌对听话人表示尊重的形式。

(二)商务敬语的使用

敬语范畴中，最能体现日本人集团意识的莫过于商务敬语的使用。

1.商务敬语的使用场合

(1)上下关系。面对职位比自己高的人，年龄比自己长的人，要使用敬语。

例1：李：課長、企画書が出来上がりましたので、持ってまいりました。(科长，计划书做好了，我给您拿过来了。)

課長：うん、見せてくれ。(好，给我看一下。)

在这段对话中，小李和科长说的是自己的行为，所以使用了自谦语，将原本的持ってくる转化成了对应的自谦语动词持ってまいる。

(2)内外关系。“内”通常指与自己有相同利益的集团，反之则是“外”。对待集团内部的人，按照上下关系决定敬语的使用情况，而对待集团外部的人，则不分年龄地位一概使用敬语。特别是当对集团外部的人提起集团内部的人时，无论是上司还是长辈，只能使用自谦语。

例2：(社長秘書が他社の客に対して)社長はすぐ参りますから、ここでお待ちしてくださいませ。(社长秘书对其他公司的客户说，我们社长马上就来，请您稍等。)

例3：(来客に)吉田は席をはずしております。(对来客说，吉田现在不在。)

例4：(お客さまに)うちの上司は、厳しい人なんですよ。(对客户说，我的上司，是个严格的人。)

以上3个例句的共同点都是对集团外部的人陈述集团内部的人，所以例2使用自谦语动词「参る」来替代「来る」，而对集团外部的人则使用「お待ちしてくださいませ」来表达高程度的敬意。例3用“吉田”这种自谦的称呼方式替代了表达尊敬的“吉田課長”，句末也使用ておる这种自谦表达形式替代了ている。例4则使用了“人”这个谦称来替代“方”这个表示对人物敬意的词汇。

2.商务敬语的使用原则

(1)礼貌语是商务会话的根本[5]17。商务会话中，除了表达尊敬和自谦的用法，礼貌语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礼貌语旨在对听话人表达敬意，使语言整体的印象柔和委婉，使整个谈话温和近人。下面就经常使用的句型进行举例：

表1 礼貌语常用句型

(2)对自己一方不使用敬语。正如上文谈到的“内外关系”，日语中，在与顾客或客户等圈外的人进行谈话时，本公司的人都属于圈内，无论职位高低，年龄大小，都不使用敬语。

(3)避免使用双重敬语。商务会话必须合理，没有用的措辞一定不要使用。如在「社長は何とおっしゃられましたか」一句中，「おっしゃる」本来就是「言う」的敬语，而「られる」使用在单词末尾也构成对应的敬语。在敬语的使用规则中，如果一个单词有对应的敬语单词，就不再使用词尾转换「られる」的形式。所以，此句明显是双重敬语的误用，正确说法应该是「社長は何とおっしゃいましたか」。

3.商务敬语的使用作用

(1)体现商务人员的素质。在商务场合中，能否正确使用敬语是反映商务人员素质的一面镜子。优秀的商务人员不仅需要具备严谨的态度，流利的口才，更应对不同场合的不同措辞了如指掌。

(2)营造友好的商务氛围。商务人员一旦掌握了敬语的使用方法，就能对上级和长者表达出应有的尊重。在给上司留下良好印象的同时，更有利于同事之间的相处。这无形中营造出友好的工作氛围，为自己在企业中的发展提供了保障。

(3)促进商务目标的顺利实现。商务人员代表集团和客户进行洽谈、在接待室或会客室接待客户、应答商务电话时，正确使用商务敬语能给对方留下良好的印象，促进商务目标的顺利实现。

综上所述，日本人集团意识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更不是一成不变。集团意识渗透于日本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在商务敬语的使用上有比较明确的体现。从二者的关联上，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文化和思想意识会影响和决定语言的表达，语言则是文化内涵的一面镜子。

[1] 赵丽君，顾伟坤.日本纵横[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2] 刘笑明.日本国家概况[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0.

[3] 赵淑玲.日本人的内外意识与集团意识[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4,(4)：56-57.

[4] 陆译军，赵军民.日本世情[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

[5] 目黑真实，细谷优.日语会话商务篇[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

JapaneseGroupConsciousnessandtheUseofBusinessHonorific

ZHAO Rui-q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Hebei North University,Zhangjiakou,Hebei 075000,China)

Group consciousness is not only one of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aspects of Japanese national traits,but also an organic part of the Japanese national character.It has a crucial impact o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Japanese society.This paper briefly introduces the causes of group consciousness,its reflections in various areas of society,and its dual character,and then pays close attention to the most developed honorific in Japanese,especially the situation and the meaning of using business honorific under the influence of group consciousness.The conclusion involves that culture can affect the expression and development of language,and language carries cultural connotation.

group consciousness;superior-subordinate relationship;internal and external relationship;business honorific

2013-03-05

赵瑞琦(1986-)，女，河北张家口人，河北北方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日语文学学士，大连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日语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H 36

A

2095-462X(2013)06-0039-04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31126.0910.008.html

(责任编辑乔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