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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浙江省杭州市的实证

2013-09-12胡远华柯慧飞

中国软科学 2013年9期
关键词:新生代吸引力农民工

胡远华,柯慧飞

(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浙江杭州 310023)

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研究
——基于浙江省杭州市的实证

胡远华,柯慧飞

(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浙江杭州 310023)

本文利用最新的对在杭州地区就业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数据,研究了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社会保障因素和社会文化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的决定效应,并以社会关系网络因素作为中间变量探究了各因素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是影响区域就业吸引力的重要因素,但社会保障因素和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不显著。进一步分析发现,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并具有部分中间效应。研究结论为提高区域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吸引力提供了理论和实证支持。

就业吸引力;区域特征;社会关系网络;新生代农民工

一、引言

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离不开经济活动核心生产要素——劳动力资源,劳动力聚集力的强弱和聚集效应发挥的效果是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至关重要的因素[1]。新生代农民工指生于80年代或90年代后,出生并成长于农村,具有高中(包括中专、技校)及高中以下学历,基本上不具有务农经验,主要从事非农业产业工作,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农业户籍人口[2-3]。新生代农民工作为新型劳动大军是我国城市产业工人队伍的主力军,是促进区域建设发展、加快区域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重要推动力量。但是,近几年我国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以及内地某些地方等逐渐出现了大规模的民工回流,“民工潮”的西移导致东部沿海各地区出现新一轮“民工荒”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对当地的经济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

本文引入区域就业吸引力的概念来评价劳动力需求地区的劳动力引进能力和现有劳动力维持能力。研究表明,区域就业吸引力是劳动力流动的直接动力,各区域间的就业吸引力的相对差异导致了劳动力在区域间的相互流动,并产生了区域的人力资源差异[4-5]。基于此,本文通过分析区域特征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的影响来揭示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以及各因素的作用机制,为地方政府制定相关政策提供了一种新的例证和解决思路。

二、理论假设和研究框架

(一)理论假设

1.区域特征因素对就业吸引力的影响

本研究尝试将区域特征因素划分为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等四个维度,分别探究其对区域就业吸引力产生的影响。

就业经济因素是影响劳动力流动的根本因素,主要包括经济收入水平和经济支出水平两个方面。经济收入因素始终是影响劳动力流动的直接动因。英国经济学家希克斯指出:“区域间的经济利益差异,其中主要是工资差异,它是劳动力迁移的首要原因”;张杭、栾敬东(1999)[6]等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流动研究表明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因素是新生代农民工流动的显著影响因素。因此,区域经济收入水平越高,区域就业吸引力就可能越强。同时,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成本是其面临的最主要的城市推力因素,包括生活费用支出、住房支出等,新生代农民工在做出流动决策时通常会考虑所在城市的收入与支出差距。在给定的收入水平下,经济支出水平越低,区域就业吸引力就越强。据此,我们提出假设:

H1a:区域就业经济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就业保障指为保证劳动者实现充分就业和就业过程中的权益保障而采取各种措施,其最终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开发劳动力资源,并在就业过程中给予劳动者足够的合法权益保障,从而促使各种劳动就业关系健康发展。本文认为就业保障因素包括公共就业服务、劳动权益保障和权益诉求机制。纪晓岚、朱逸(2011)[7]等的研究认为,就业保障制度已经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的转移和择业。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在就业、权利维护等方面都处于无序、盲目的状态,劳动权益受到损害得不到合理的维护,严重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长期就业的意愿。因此,当区域在公共就业服务、劳动权益保障、权益诉求机制等方面越完善,区域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吸引力就可能越强。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1b:区域就业保障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社会保障是指国家和社会为全体社会成员社会生活提供基本保障,包括社会保险、社会福利、社会救助三个子系统。目前,社会保障制度的缺失以及不能平等地享有城市住房等其它公共服务,使农民工面临更大的生活风险,从而陷入不利的境地,同时也使得他们在城市之间流动更加频繁,就业变得更加困难,生活变得更加困难。吕序言(2010)[8],战 昱 宁 (2012)[9],朱 力、吴 炜(2012)[10]等研究表明,新生代农民工通常被排斥在城市社会保障体系之外,处于生活无着的状况,这降低了新生代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的动力。当区域在社会保险、社会福利和社会救助方面的制度建设和具体实施越完善,区域的就业吸引力就越强。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1c:区域社会保障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王春光(2006)[11]认为,经济系统、社会系统、文化系统及制度系统是相互衔接的,仅在经济系统、社会系统上被接纳是不够的,还需要社会文化上的心理认同和归属感。经济、社会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流动和定居城市的首要因素,但社会文化因素则是影响其定居决策和实现农民向市民转化的决定性因素。社会文化系统的排斥可分为在态度和行为上,态度上的排斥最具代表性的是文化排斥,行为上的排斥最具代表性的是身份歧视。可以预计,当区域的社会文化排斥越小,对外来农民工的身份歧视现象越少,新生代农民工在区域的就业意愿就越强。因此,可以提出以下假设:

H1d:区域社会文化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2.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的影响

本文所指的社会关系网络是新生代农民工在流动过程中按照情感需求和工具理性结构所形成的个人关系网络,是以非制度化信任为基础,以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为纽带的社会结构(李汉林,2010)[12]。研究表明,农民工的社会关系网络已不再局限于以血缘、地缘为代表的同质性网络,而开始以工具理性为标准,由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向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推演,不断扩大自身的社会交往半径(周霞,2005)[13]。

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是指新生代农民工在进城以前就存在的,建立在血缘、地缘基础上的社会关系,包括亲戚关系、朋友关系、同学关系等。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是决定新生代农民工发生就业流动的关键因素,特别是决定新生代农民工的首次流动,更多地依赖社会网络。渠敬东(2001)[14]研究指出,新生代农民工围绕着血缘、地缘等建立的同质关系构成影响其社会流动过程。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是指是新生代农民工在进城以后与其他外地农民工或城市居民新建立的社会关系,主要建立在朋缘与业缘基础上的社会关系。次级社会网络中成员的互动,特别是与城市居民的互动,是新生代农民工熟悉城市文化、内化新的规范和价值取向的最重要渠道,促进了新生代农民工的长期就业和城市融入[15]。王付欣、蔡勤禹(2012)[16]调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里所拥有的正式社会支持网极其缺乏,从而影响了他们城市融入的意愿,并最终会导致其产生区域就业流动。

同时,在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工作的过程中,无论是初级社会关系网络还是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网络中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意愿的因素主要是新生代农民工在该地区拥有的社会关系网络规模、关系强度和网络成员的就业意愿。当农民工在该地区拥有的社会关系网络规模越大、网络强度越高、网络成员的就业意愿越强,该地区对其的就业吸引力就越强。李汉林(2002)[17]、翟学伟(2005)[18]、张文宏(2006)[19]等研究表明,当新生代农民工在某一地区有较多的亲戚、朋友、同事等且关系强度较高,而这些网络关系成员又比较愿意留在该地区就业,那么农民工就比较倾向于在该地区就业或者长期定居等。为此,提出以下假设:

H1e: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2e: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3.区域特征因素对社会关系网络的影响

通过与新生代农民工的访谈,我们发现区域某些特征因素会对他们的社会关系网络产生影响,不仅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关系网络的规模和强度有影响,还会通过影响其网络成员的就业意愿来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就业选择。

首先,就业经济因素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社会关系网络的首要因素。刘华芹(2006)[20]研究认为,在城市的工资水平直接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与社会关系网络成员的联系情况及网络拓展机会,因为新生代农民工的工资水平相对城市居民来说一般都不高,为了节省开支、避免花钱,他们很少选择外出与亲友聚会,或者参加各种组织活动等,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社会关系网络强度的深化和网络规模的拓展。这就意味着,新生代农民工在区域的经济收入水平越高,或者在给定的收入水平下,经济支出水平越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就越发达。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2a:区域就业经济因素对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H3a:区域就业经济因素对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其次,由于就业保障因素决定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工作模式等,故而会影响其社会关系网络过程。在工作时间上,新生代农民工所从事的工作一般时间较长,闲暇时间少,也很少有节假日,这导致他们没有时间接触其他的人。在工作强度上,一些工作强度较大的工种,如建筑、维修、装修等,经过一天的高强度工作,工人们非常疲惫,更没有精力外出参加各类活动,也就减少了与他们接触的机会,故而阻碍了其在城市的社会关系网络的进程。因此,当区域的就业保障制度越完备,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关系网络就越发达。因此,有以下假设:

H2b:区域就业保障因素对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H3b:区域就业保障因素对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第三,由于社会保障因素会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的生活模式,则进而对其社会关系网络存在影响。社会保障的辐射程度和深度对新生代农民工社会关系网络尤其是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构建有很大的影响[21-22]。如果新生代农民工不能与城市居民享受同样的社会保险制度、子女教育福利等,被排斥在城市保障之外,成为了城市的边缘人,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新生代农民工的自卑感和不平等感,降低了与城市居民交往的意愿,甚至形成对城市居民的排斥。因此,区域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保障越完善,新生代农民工与人交往的意愿就越强,社会关系网络就越发达。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2c:区域社会保障因素对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H3c:区域社会保障因素对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最后,由于任何社会关系网都根植于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当社会的文化环境发生变化时,社会网络必然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从文化互动视角看,新生代农民工社会关系网络的构建和拓展是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市民在文化上的相互适应过程(孙步忠、张乐天,2010)[23]。当新生代农民工感受到相关文化排斥的氛围时,他们会采取躲避的行为,减少与城市居民的交往、社区活动的参加等,这严重影响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等的交往,进而影响其社会关系网络的拓展与深化。区域的社会文化越包容,对外来居民的歧视越小,新生代农民工与人交往的意愿就会增强,他们的社会关系网络就越有机会拓展。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2d:区域社会文化因素对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H3d:区域社会文化因素对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正向影响。

(二)研究框架

在以上理论假设的基础上,我们得到了本研究的框架模型,显示在图1中。

三、量表设计和数据简介

(一)量表设计

图1 理论假设模型

本文的大部分量表主要参考国内外现有文献已使用过的量表,并根据预调研对问题项加以修改以确保其科学性与合理性。问卷采用了通用的Likert五级量表形式,其中5代表“非常符合”,1代表“非常不符合”。就业经济因素参考了Spilimbergo(1999)[24],王桂新(1996)[25],张杭、栗敬东(1999)[6],裴谕新(1999)[26]等的研究,从经济收入水平和经济支出水平两个方面,采用7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您认为在杭州工作的工资等收入水平较高”等。就业保障因素参考了张晶晶(2007)[27],张国胜(2007)[28],侯晋封(2009)[29],纪晓岚、朱逸(2011)[7]等的研究,分为公共就业服务、劳动权益保障、权益诉求机制三方面,采用12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您权益受到损害时会向工会寻求帮助,并得到很好的解决”等。社会保障因素 参考了Hansen、Prescott(2002)[30]、谢荣(2010)[31]、战昱宁(2012)[8]等的研究分为社会保险、社会福利、社会救助三个方面,采用8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您参加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等社会保险”等。社会文化因素参考了 Motti、Vassilis、Jelena(2008)[32],江立华(2006)[33],张时玲(2006)[34]等的研究,分为文化排斥、身份歧视两个方面,采用7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您对杭州地区人民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价值观念等方面比较认可”等。本文针对这两个变量的题项设置采用反向调查法,即题项的得分越高,社会文化因素得分越高,表明文化排斥、身份歧视现象越少。社会关系网络参考了Lina Song(2001)[35],曹 子 玮 (2003)[36],周 霞(2005)[13],张文宏 (2006)[19],朱考金、刘瑞清(2007)[37]等的研究,分为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且每个社会关系网络划分为网络规模、网络强度和就业意愿三个维度,采用16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来杭州后,您有认识更多的朋友、同事”、“当您遭遇不公正的待遇,这些朋友同事会互相帮忙”等。区域就业吸引力参考了Aiman-Smith(2001)[38],Highhouse、LievenS、Sinar(2003)[39],Ziegert、Ehrhart(2005)[40]等的研究,分为吸引力感知、就业意愿和根植意愿三方面,采用6个项目进行测量,例如“您比较喜欢来杭州工作”、“在接下来的3年内,您愿意继续在杭州工作”等。

(二)数据简介

本文的研究目标是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可知本文的问卷发放对象是在杭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并符合上文的界定要求。在预调查阶段,课题组成员访谈了约30名新生代农民工,并根据访谈结果对调查问卷进行了修改和完善。在正式调查中课题组采用发放问卷的方式,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的有效问卷为250份,有效回收率为83.3%。本次调查的地点主要是在杭州火车站(城站火车站、火车南站),杭州汽车西站、浙江省劳动力市场、杭州市劳动力市场,以及滨江、余杭、萧山、临安、建德等地区农民工密集就业的制造业、建筑业和低端服务业企业,同一个企业的调查问卷发放不超过3份。

本研究样本从调查对象的性别分布状况来看,男性占51.2%,女性占48.8%,男女比例接近1:1,比例比较均衡,符合调查期望预期。从调查对象的年龄分布状况来看,97.2%被调查对象的年龄在20-35岁范围,其中20-25岁年龄段的被调查对象占30.8%,25-30岁年龄段的被调查对象占36.4%,30-35岁年龄段的被调查对象占30%,平均年龄为27.9岁,符合新生代农民工的年龄界定。从调查对象的学历分布状况来看,学历均为大专以下,其中高中或中专有116人,占46.4%,其次是初中占34.4%,大专的比例也达15.2%,这样的教育程度基本符合新生代农民工的概念界定要求。因此,从总体上看,本次调查所获样本同本研究要求吻合良好,具有较好的代表性,基本保证了调查结果的真实性。

四、分析与检验

(一)描述性统计与简单相关结果

表1给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简单的相关结果。根据分析结果可知,杭州地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吸引力整体较高,区域对其的就业吸引力感知和工作意愿均较高分别为4.146、3.87(最高为5),但是根植意愿相对较低。就业经济因素(经济收入水平和经济支出水平)、就业保障因素(公共就业服务、劳动权益保障和权益诉求机制)、社会保障因素(社会保险和社会福利)、社会文化因素(文化排斥和身份歧视)与区域就业吸引力(吸引力感知、工作意愿和根植意愿)显著正相关,大部分相关系数都大于0.5,且大多是在1%的显著水平上正相关,这为假设 H1a、H1b、H1c、H1d、H1e、H2e提供初步的数据支持,即各区域特征因素与区域就业吸引力存在影响。

同样,初级社会关系网络(网络规模、网络强度和网络成员就业意愿)、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网络规模、网络强度和网络成员就业意愿)与区域就业吸引力(吸引力感知、工作意愿和根植意愿)显著正相关,初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三个变量与吸引力感知相关系数比较大,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三个变量与就业意愿、根植意愿的相关系数比较大,这提示我们,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效应可能高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这将在下文进行解释。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均存在显著正相关,这为假设H2a、H3a、H2b、H3b、H2c、H3c 、H2d、H3d提出初步的数据支持,即各区域特征因素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存在影响。

(二)信度与效度分析

本研究以Cronbach's α系数来检验问卷各变量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同时将项目总体相关系数CITC>0.3作为Cronbach's α信度检验的补充。分析结果显示所变量的Cronbach's α值都达到了0.7以上(其中社会救助的CITC值低于0.3,未通过信度检验,则本文进行统计及实证分析时不考虑该因子),表明所有因子的相应问题项之间具有很强的一致性,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同时,KMO值和Bartlett's检验也都符合因子提取要求,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就业吸引力的因子方差累计贡献率分别为70.75%、68.12%、69.22%、61.86%、69.46%、76.27%、91.34%,说明问卷具有较好的建构效度和收敛效度。结果如表2所示。

(三)整体理论模型分析

为了提供更为可靠的实证支持,我们运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分析变量间整体的相互影响关系,其中,潜变量以椭圆形表示,观测变量以矩形表示,在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就业吸引力的衡量模式上,以观测变量所属题项的得分均值作为其值,再以观测变量作为潜变量的衡量指标。整体理论模型的输出结果如图2所示。

图2显示,衡量潜变量的各项指标的因子负荷量均大于0.5,且均达显著水平,误差值也均大于0,符合结构方程模型基本的适配标准,因此,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软件AMOS进一步对模型的整体拟合优度进行分析。用以评价模型拟合优度的指标主要包括卡方指数(χ2/df)、残差均方根(RMR)、近似误差的均方根(RMSEA)、调整拟合优度指数(AGFI)、规范拟合指数(NFI)、增值拟合指数(IFI)和比较拟合指数(CFI)。通常情况下,χ2/df大于1且小于3,表明指标拟合优度较好;RMR小于 0.05,数值越小越好;RMSEA小于0.08,数值越小,表明样本数据与假设协方差矩阵中元素的平均误差越小,从而拟合度越好。AGFI、NFI、IFI、CFI等四个指标在0.90以上表明模型拟合优度好。由表3可知各拟合指标均达到标准要求,则本研究理论模型的整体模型与数据的拟合情况较好。

表2 探索性因子分析和信度检验结果

图2 整体理论模型

表3 研究模型的拟合指标

(四)假设检验

根据统计结果的分析,得到表4理论模型的路径系数与假设验证情况。从表4可看出,假设H1a、H2a、H3a、H1b、H2c、H3c、H2d、H3d、H1e、H2e得到支持,而 H2b、H3b、H1c、H1d 没有获得支持。可见就业经济因素、就业保障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没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就业经济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分别对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初级社会关系网络、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

表4 整体理论模型的路径系数与假设验证

删除不显著的关系路径 H2b、H3b、H1c、H1d,修正后的整体理论模型及变量间的关系如图3所示。

(五)中间效应

在明确各路径系数及因子的载荷后,本文将着力分析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中间作用机制。根据表5、6、7显示的影响结果分析可知:

就业经济因素(EC)对区域就业吸引力(EA)既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也存在显著的间接影响。EC对EA的总的影响系数为1.230,其中直接影响系数为0. 284;另外,EC分别通过初级社会关系网络(SR1)、次级社会关系网络(SR2)增强了对EA的作用,其间接影响系数为0.946,大于直接影响系数。

就业保障因素(ES)对区域就业吸引力(EA)只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不存在显著的间接影响,其影响系数为0.38。

社会保障因素(SS)对区域就业吸引力(EA)只存在显著的间接影响,不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SS对EA的总的影响系数为1.211,其间接影响系数为1. 211;SS分别通过初级社会关系网络(SR1)、次级社会关系网络(SR2)增强了对EA的作用。

图3 验证后的整体理论模型及变量间的关系

社会文化因素(SC)对区域就业吸引力(EA)只存在显著的间接影响,不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SC对EA的总的影响系数为0.855,其间接影响系数为0. 855;SS分别通过初级社会关系网络(SR1)、次级社会关系网络(SR2)增强了对EA的作用。

社会关系网络(SR)对区域就业吸引力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SR可分为初级社会关系网络(SR1)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SR2),SR1对EA的总的影响系数为0.125,其中直接影响系数为0. 125;SR2对EA的总的影响系数为0.481,其中直接影响系数为0.481。

表5 特征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总的影响

表6 特征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直接影响

表7 特征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间接影响

可知,区域就业吸引力受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中间作用,社会关系网络能促进就业经济因素、社会保障因素和社会文化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的作用,影响机制图见图4。其中,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效应大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效应,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作用逐渐增强。

图4 各因素的影响机制图

五、结论和政策意义

本文立足于区域人力资源吸引开发视角,通过对杭州市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分析,实证结果显示:第一,区域就业经济因素仍为影响区域就业吸引力的首要因素,不仅对区域就业吸引力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并可通过社会关系网络产生间接的正面影响,增强其影响力度,且直接影响效果低于间接影响效果,可知,社会关系网络在区域就业经济因素影响区域就业吸引力的机制中起部分中间作用;第二,就业保障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的直接影响,而社会关系网络的中间效应在就业保障因素方面并不显著;第三,社会保障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对区域就业吸引力不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但通过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产生显著的影响;第四,社会关系网络(初级社会关系网络和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对区域就业吸引力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并具有部分中间效应,其中次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中间效应大于初级社会关系网络的中间效应,次级社会关系网络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作用逐渐增强。

因此,基于本文的研究,为了更好地促进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我们在提出各区域特征因素的相关对策的同时需考虑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关系网络的影响,现提出如下对策与建议。

首先,在就业保障方面,建立直接高效的就业保障机制。新生代农民工更加注重个人的自我价值实现和自我发展,就业保障因素关系到其个人长远发展的能力,其影响效应更为直接、更为显著,直接影响效果明显高于其它因素,那么政府在制定相关政策措施时,需着重关注新生代农民工追求个人发展和自我实现这一特性(纪晓岚、朱逸, 2011;陈微,2008)[7],[41]。因此,政府可加大对新生代农民工直接高效的技能培训和指导;实行强制性培训税,促进企业加大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培训投入;助推企业建立有效的集体协商制度,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权益保障(张水辉,2012)[42]。

其次,在社会保障方面,实现均等化的社会保障服务。根据本文实证表明,社会保障因素在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下对区域就业吸引力产生显著的正作用,对此,我们要消除附属在户籍制度上各种权益的差异,使新生代农民工享受和城市居民一样的社会保障服务;同时考虑系统性原则,我们可以以社会关系网络为基础考虑,从而促进新生代农民工留城工作的意愿,提高区域的就业吸引力。包括建立统一联动、可衔接的社会保险制度(米红,杨翠迎,2008)[43];建立多层次住房保障模式(文国狮、刘畅,2011)[44],推进廉租房制度的实施;建立平等的子女受教育制度。

第三,在社会文化方面,营造宽容共享的城市文化氛围。社会文化的差异是影响区域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重要因素之一,当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的文化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并在认知和行为上均被城市所认同,这才意味着新生代农民工愿意长期在城市就业和定居。一方面可加大宣传教育力度,通过一系列务实、形象、富有时代特征的参与式宣传方式,体现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理解、尊重和相互接纳。其次,促进新生代农民工社会支持系统的建构,鼓励新生代农民工参加各类公益性社区团队活动和趣味性联谊活动,增强他们对城市的归属感(史斌,2010)[45]。

最后,在社会关系网络方面,鼓励网络联合体的构建。网络联合体是指来自不同文化、专业背景和社会关系网络的新生代农民工以业缘、地缘为基础,以资源共享为导向所构成的一种福利联合体(滕尼斯,2010)[46]。该网络联合体的内部成员凭借相互的资源网络实现就业、教育、服务等方面的权利享有,实现相互间社会资源的共享和自我福利供给。对此,应鼓励网络联合体的构建,制定内容多样的社会福利政策,为联合体提供多样化的福利供给,从而为网络联合体内自我福利的实现奠定基础,进而解决社会保障、就业保障制度下所不能解决的问题,缓冲新生代农民工与社会的冲突,这是针对限制性的正式组织的有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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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Regional Employment Attraction for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Evidence from Hangzhou City,Zhejiang Province

HU Yuan-hua,KE Hui-fei
(College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Zhe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gzhou 310023,China)

Based on the latest survey data of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in Hangzhou,this paper analyzes on the decision effect of employment economic factors、employment security factors、social security factors and social culture factors on regional employment attraction,and considering social relation network factors as intermediate variable to explore the action mechanism of these factors.It shows that employment economic factors and employment security factors are important factors to affect regional employment attraction,but the effect of social security factors and social culture factors is not notable.By further analysis,social relation network factors have a notable direct effect,and some intermediate effect.The conclusion provide to improve the regional employment attract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ith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support.

employment attraction;regional characteristic;social relation networks;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F243

A

1002-9753(2013)09-0060-12

2013-03-19

2013-06-1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273242)、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1YJC630220)、浙江省社科规划“之江青年社科学者”项目(11ZJQN063YB)。

胡远华(1966-),女,浙江绍兴人,浙江工业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知识管理。

(本文责编:瑞 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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