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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的“大师状”与“小脾气”

2013-09-03胡殷红

湖南文学 2013年1期
关键词:险胜批评家脾气

■胡殷红

说起文学批评,如果不知道雷达这个名字,说明他离“文学”还远;说起某个作家,如果雷达完全不知道,说明那主儿还得加油——这话不知谁说的,听来有点玄,但的确有那么点意思。现在“进京三件事——登长城、吃烤鸭,见敬泽”作为花环是被“粉丝”们奖给了李敬泽,敬泽确也尽显“青批”风头,追逐他的大都是俊男靓女型的新锐作家;而作为中年偏老的雷达,就没这等彩头,因为雷达“横空出世”的年代不兴“粉丝”,雷达慧眼所识的“珠”们如今大都成为中老年名人大家,对批评家的态度保持着那个年代人的特有矜持。虽然雷达而今眼力尚好,精力不减,思路活跃,仍能不时制造点有分量有锋芒的声音,但毕竟年纪悬殊,小的们再感谢他的“关注”,也只能像对老前辈那样恭敬,这使雷达失却了很多交往之乐。

雷达说话有点直也有点愣,他一生致力于改进,但性格使然,改进幅度不算很大。有次在外开会,一位作者似乎和不少人都熟,偏偏不识“大师”,我觉得好玩儿,就侧身把这位作者介绍给雷达。那人马上依到雷达旁边谦恭地说,雷老,咱们虽没见过面,但您在评论文章中可提到过我的小说啊,能给一张名片吗?雷达说:我没名片。最好也别叫雷老,我有那么老吗。那人赶紧改称“老师”。雷达居然一点不是开玩笑地说:也别叫老师,一来我没教过你什么,二来与其以后不叫不如现在就不要叫。我在一旁见那位作者的笑脸定格了,赶紧说:雷达用不着名片,谁不认识他啊。雷达见我们窃笑,大声说,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下我们就更笑了。其实雷达说的是实话,他就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后来我真在网上搜出了雷达在不少评述小说发展状况的文章里提到那位作者的作品。这就是雷达,既作“大师状”也有“小脾气”。

雷达是个常常忘记年龄的人,但有时又对年龄比较敏感。他出名早,在进入“新时期”,中国文学掀开崭新而伟大的一页时,他便是最早涌现出的一批热情、勇敢、具有真知灼见的批评家之一。年轻轻的就被人称为“前辈”,好像没过过年轻人的瘾,所以很想寻找年轻的感觉。几年前参加一个学习班,晚上大家结伴去游泳,他和一位同事比试了两圈儿,时速都差不多。雷达上岸小憩时问我,我们俩谁游得快?我不会看眉高眼低,接着他的话说,人家比你年轻,不服不行,差几年是几年啊!雷达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搭理我。但雷达不认死理,情绪转移得也快。缓过神来对我说,我从不和别人攀比,我常说的一句话是:你有你的光彩,我有我的亮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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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看上去严肃,时常板着面孔,其实镜片后面藏着一张活泼,顽皮,不谙世事的脸。去年雷达得了鲁奖,我不但没看出他的兴高采烈,反而觉得他平静得有点不自然,在一些喜笑颜开的场合,只要有人祝贺他获奖,他反而呈现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就像“六月的天”。雷达的确人也不老心更不老,兴趣广泛,好像他是被岁月饶过的人。1998年世界杯的开篇“法兰西猜想”,雷达在电视台评足球火了一把,就是他和孙正平、黄健翔开始对谈的。就说雷达打乒乓球吧,在作协他也算是高水平选手,但他嘴上总说,我就是为出出汗,炼炼身体,输赢无所谓。其实,如果输得惨,那他得打一串电话,把话题往这上引,然后说,今天重感冒,浑身没劲儿;如果赢了难赢的人,他也把话题往这上引,一直勾引着别人问他,那你们到底谁赢了?这时他会详详细细列出几局的比分,以佐证自己赢的实力,然后故作谦虚地说,“险胜,险胜”。雷达汽车也开得不错,刚开始上路时有股新鲜劲儿,特别希望别人搭他的车,有时还主动邀请。有一次我提着行李去“赶场”,散会他一定邀我乘他的车,我懒得再搬一次行李,雷达很不高兴地说,怎么,怕我技术不好?放心吧,我的生命不见得比你的生命不重要,不坐就不坐。一甩手走了。

要我说,雷达真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他的心智有时就像个永远不成熟的“大男孩”,他想的说的做的,都不加掩饰,很多事别人也这么想,但人家变个样子说,变通一下做,他不会,常常有口无心地就把人得罪了。但雷达勤奋,执著,有独特的想法,大多数人私下谈起,都认为“雷大师”在文学评论方面和在散文创作方面的成就绝非一般,只是他的“小脾气”让不少人觉得“相当凑合”。雷达如今似乎更忙了,忙得他时常抱怨说,搞评论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想看的书看不了,不想看的书不得不看。但抱怨归抱怨,他对文学批评工作还真是一往情深而且“顽固不化”。所以,但凡在文学发展的节骨眼儿上,他总是能提出一些引起关注的问题,作出比较准确的概括。当然作为批评家,雷达不可能不得罪人,不管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不管别人怎么看雷达,我始终认为雷达是个单纯透明,挺可爱的人,也算得上是个经得住批评的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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