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视域下的“海上台州”——解读柯健君《蓝色海腥味》中的海洋意象
2013-08-15赵学峰刘富丽
赵学峰, 刘富丽
(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临海317000)
当经济发展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已经威胁到人类的未来之时,对二者关系的探讨就非常必要了。二者究竟是不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英语中的经济“economy” 和生态“ecology”两词的词源就可以提供答案。“economy”和“ecology”的词根同为“eco”,“eco”源自希腊语的“oikonomia”, 意为“house hold management”,其原义是管理家庭成员和家庭事务。如果说经济是通过合理调配资源实施对家庭或族群的管理,那么生态是自然资源的合理调配,大自然有一套非常合理的资源利用系统维持自身的发展。从经济与生态同源可以看出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并不矛盾,二者都讲求资源的管理和使用。柯健君,这位生长在台州湾畔的诗人凭借诗人特有的敏感,对家乡台州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有着更深切的感受,2011年出版的诗集《蓝色海腥味》记录的正是诗人对台州湾海域生态变化的内省。在《这几年》一诗中诗人写下,“想起这几年,秋风正紧 我在化工味和海腥味的城市生活 哀叹或者狂笑”①(P40)诗人既为台州经济的腾飞欢喜,也为台州近海付出的环境代价忧心。柯健君关注家乡的生态变化,因为诗人深爱大海,敬畏自然,他目睹过大海的凶悍也见证过大海的无助,透过《蓝色海腥味》,诗人和读者一起重新解读人类与海洋关系,将人类与海洋关系纳入道德领域,从生态伦理的视角反思人类对海洋环境的态度和作为,将人类的道德关怀扩展到包括海洋在内的自然万物,从而引导读者重新认识海洋作为有机体生存和发展的权利,尊重并保护大海固有的“自然性”以及它的内在价值。
在诗集《蓝色海腥味》中,诗人通过两组意象的对比,探索人与海洋的关系,一组是以鱼、虾、蟹、贝等为代表的自然造物,一组是以钢筋,水泥等为代表的人造力量。
一、从养殖业之殇看诗人生态保护意识中的海洋意象
对于“推开窗就能看到大海”的诗人柯健君,他对各种鱼类非常熟悉,在《蓝色海腥味》中,每每写到这些自然造物,诗人从来不吝溢美之辞,把鱼、虾、蟹、贝,称为《大海里的歌手》,“大海里有多少鱼、贝、虾和蟹就有多少歌手我曾听它们自由地唱过歌”①(P12)。海边的诗人热爱海洋之子,“我爱一条跃出水面的鱼 它或许叫鲳,鳓,弹糊,马鲛。这不重要”,从它们身上,诗人不仅学会做自然的自己,“心存温馨,不再拘谨言行”,更学会温良和坚强,“尝试把体内的凶狠变得弱小 ……正是它们教会我坚强 宽恕内心的伤口和懦弱”。然而,养殖业的过度膨胀使得大海中鱼、虾、蟹、贝的生存环境不断恶化,不知从何时起,大海里的歌手变得沉默了,有些甚至不知所踪。
历史上,浙东是渔业资源非常丰富的地区,民谣《四季渔歌》唱到“春季黄鱼咕咕叫, 要听阿哥踏海潮。 夏季乌贼加海蜇, 猛猛太阳背脊焦。 秋季杂鱼由侬挑, 网里滚滚舱里跳。 北风一吹白雪飘, 风里浪里带鱼钓”[1](P299),如民谣所唱,台州湾海域一年四季均有渔汛,2-4月有小黄鱼汛,5-8月有大黄鱼汛。[2]然而,随着过度捕捞和近海生态环境的恶化,“传统渔业资源日益衰退以至绝迹,许多渔场的当家品种难以形成鱼汛,种群结构恶化”。[3]以黄鱼为例,黄鱼又叫石首鱼,东海渔民常用敲罟作业捕捞黄鱼,即“利用声学原理,几十条船一起敲竹板,让石首鱼头骨中的两枚耳石产生共振,大鱼小鱼一起昏死,一网打尽。”[4]这种捕鱼法因为高效,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十分盛行,其结果是随之而来的70年代黄鱼大幅减产。后来虽然通过休渔等措施,普通小黄鱼的产量虽有一定程度的恢复,但质量却大不如前,“东海区小黄鱼1966年的平均体长为24.4厘米,平均体重318克;而2011年平均体长为12.4厘米,平均体重只有36克。从前捕获的小黄鱼平均为5龄以上,现在差不多都是1龄鱼,经济价值大打折扣”。[4]广阔的东海涛声依旧,但《四季渔歌》中的四季鱼汛成了留在过去的回忆。
《在码头交易市场的下午》一诗中,诗人用浑黄的海水,刺眼的阳光,沉郁的气息勾勒出东海码头下午的全部。码头上上演的是一场人与鱼类之间无声的战争,一个被贪欲障目的男子眼中只有赤裸裸的交易,“讨价还价的中年男子,把码头挡出了一小块阴影——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暗,隐藏着锋利”①(P76)。在贪欲驱使下,人不断向自然索取,甚至手握利剑向自然挺进。这征服自然之战虽不至于血雨腥风,但每天都有生物物种在灭绝,每天都有生态环境被破坏。利剑在手的人类把自己视为自然界唯一的主宰,无限制地入侵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无视鱼、虾、蟹、贝,不仅有生命,而且有它们“卑顺的生活”和小小的幸福;在强大的人类面前,鱼、虾、蟹、贝,显得如此弱小,那些章鱼和虾姑无论多么努力,跳得有多高,也逃脱不出人类织就的大网,逃脱不了被网罗的命运。然而,敏锐的诗人已经预见到“那根紧紧缠住的缆绳”今天网住的或许只是一些海洋生物,不远的将来我们人类也许将被困在一张更大的网中,就像此刻在箩筐里挣扎着的无助的鱼、虾、蟹、贝。
然而,即使过度捕捞,市场对渔产品的需求依然难以满足,于是近海渔业养殖迅猛崛起,“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的渔业养殖产量超过捕捞产量的国家”。[5]诗人在《养殖场》 中写到,“昨夜,水产品的生长期已被市场经济预定 空竹篓坦诚了饥饿的辩白”①(P26)。作为自然生物的水产品本来有自己的生长周期,然而在利益驱动之下,产品的自然周期被人为地干扰重构,庞大的市场需要周期短,数量多的鱼产品。于是,近海海水养殖通常采用工厂化养殖模式,饲料从外输入,必要时还输入渔药以保证渔业产量。但养殖系统内用水的不断更新,使含有残饵、粪便、药物等有机物的海水直接排入附近海区中,造成海水污染。“工厂化养殖中排出的废水中的营养盐主要是氮、磷,它们的大量存在使周边水体产生富营养化作用。这种水体一旦伴有适当的生物、水文和气象条件时,就有可能产生赤潮。[6]鱼产量的提高以水质恶化为代价,恶劣的水质又影响到鱼产品的质量,丰产并不丰收,市场上卖不出好价钱,无怪乎“养殖人低低怒吼 ——无疑,我把他瘦长的呻吟,理解成 今冬唯一的收入,已经颓败的经济形势下 一块,拒绝结疤的硬伤”①(P26)。
自古以来,海洋中的鱼类代表着生命的活力和绵延不绝的力量,鱼、虾、蟹、贝的这组意象抒发了诗人对自然造物的赤诚热爱,正因为诗人的爱之深切,所以才对渔业发展中的过度捕捞感到痛心疾首,诗人指出渔业经济不景气固然是养殖人收入降低的原因,但缺乏生态保护意识和有违自然规律的养殖方法才是养殖人的“硬伤”。
二、从制造业之痒看诗人内心抗争中的海洋意象
“岸边的滩涂与芦苇从不知道工业带的来临 近海嬉戏的鱼、贝毫无觉察石料与水泥填埋的来临”①(P100),在诗集中,与鱼、虾、蟹、贝等意象相对的是钢筋、水泥、沙石、商品房,发电厂等一组意象。如果说鱼、虾、蟹、贝代表的是大自然中柔弱的一面,那么钢筋、水泥,沙石等代表人力中强硬的一面,如果说鱼、虾、蟹、贝代表着农业文明的渐行渐远,那么商品房,发电厂等则代表工业文明的步步紧逼。
随着工业文明的不断推进,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改革开放的三十多年间,据经济学家樊纲研究,长三角的城市化水平高于全国水平,“截至2008年底,长三角城镇人口占常住人口比例为51.65%,人口密度达到989人 平方公里,地区生产总值为53.954亿元,占全国经济总量的17.94%”。[7](P5)然而,在这些炫耀的数字背后,推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往往不是那些大城市或是它们的中心城区,而是一些中小城市,新城,或是大中城市下面的郊区,县,镇”。[7](前言)台州,如樊纲所言,一个默默无闻的沿海小城成长为长三角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城市,它的发展变化就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缩影。
台州享有制造业基地的美誉,汽摩及配件产业,船舶制造,医药加工等取得的成绩令国人瞩目。但是这些制造业基本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本地人口不能满足产业快速发展对劳动力增长的需要,于是全国各地的打工者蜂拥而至,随着大量外地人口的涌入,台州城市化进程加剧,处处有工地,处处有工场,处处灯火通明,处处机器隆隆。诗人在《去黄琅》的路上见证了台州城市化建设的一个片段。“风躲在树叶后细数尘土。推土机 仗势工业豪吏的后台,粗暴袭向农业文明的腹部 工程车在临海的县级公路上抛下碎石和 淤泥的种粒——吸取钢筋和水泥的养料后,明年长成厂房或商品房”①(P21)。“风”这个为大地万物带来生命气息的自然伟力,在推土机,工程车代表的工业文明的强势入侵下怯懦了,不得不“躲在树叶后面”;与此相反的是,那些“碎石和淤泥”,完全没有生命的物质,却获得了粗暴成长的生命力,“长成厂房或商品房”,因为那些权钱逼人的“工业豪吏”认为只要把金钱撒播下去,就可以结出希望的果实,他们用金钱改变地貌,用金钱重塑自然,然而用“碎石和淤泥”打造的只能是死寂的钢筋水泥丛林;诗人在去黄琅的路上所见,一面是人类步步为营的扩张,让黄琅这样一个安静的滨海村落“开始侵入外省口音”,充满了机器“沙哑而粗粝”的声音;一面是大自然无可奈何地退让,连顽强如稗草的植物也找不到容身之地,而人类的野心却不仅要霸占陆地,更要侵入海洋,“迅疾展开一场 原始的猎夺——把头探到海里去”,诗人预言如此发展的最终结果只能是工业化的“城市放下自尊,把前额重重地 砸到地上”。
台州这样一个沿海城市,制造业越发展,人口越密集,海洋环境压力越大。据中国海洋信息网发布的2004台州市海洋环境状况公报称,台州“近岸海域海水污染程度与上年相比呈加重趋势,……近岸海域污染面积较上年有所扩大,其中严重污染面积增幅最大……海水中主要污染物仍为无机氮、无机磷,同时局部海域还受到石油类、铅的污染。”[8]无机氮、无机磷,是密集的生产污水和生活污水直接排入海洋所致,而石油类和铅的污染不得不归咎于沿海的造船厂和废旧金属加工业。以路桥区的峰江镇为例,这里有“大量以家庭手工作坊形式经营的废旧机电、电器产品和工程设备拆解回收点……铁、铜、锌、锡等各类拆解下来的金属零部件、废塑料、废橡胶等随意堆放,场地上锈迹斑斑、污水油迹遍布……在日晒雨淋等风化淋溶作用下,对周围土壤和农田造成严重污染”[9],这些污染物随着大气环流最终流向海洋,海洋经济为台州贡献巨大,但海洋环境的牺牲也巨大。
诗人的《沿海地带》就是海洋愤怒而忧郁的哀嚎。“我在苇丛和浮藻间找到了大海的忧郁 风吹着芦杆,不再是管风琴和大提琴的节奏 ——如果可能,海会抡起拳头和前臂砸向沿海工业地带 ——而简单的慰藉,只是夜幕后的渔火和潮声”①(P67)。曾几何时,台州湾海域是多么的生机盎然,“那些,花蚶,蛤蜊有着自己的歌唱”①(P12),那些潮水“掀起大地的骚动 ……海推着一波一波的浪冲上岸 潮水不断地喊着——涨!涨!涨!”①(P19)。当沿海居民对海洋由敬畏变为亵渎,由利用变为掠夺,海洋失去了往日的尊严,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他像一个病人透过“瓦房,滩涂,废旧船厂和风里漏出几声咳嗽”,他的声音是“水产市场的喘息,越来越粗壮得像北岸发电厂的烟囱”,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却丧失了汹涌和顽强”。是什么让大海失去怒吼的力量,那些曾经被大海哺育过的孩子们,却让母亲如此受伤。
三、从生态哲学的智性思考中看诗人理想状态中的海洋意象
人类对海洋毫无节制的掠夺,实则是人类中心主义的险隘心理作祟。西方文明自文艺复兴始,推崇人类具有的理性,尊人类为万灵之长,而自然界中一切其它存在物因不具备理性故而只能为人类服务。以“善理智”、“役自然” 为导向,18、19世纪工业技术革命带来了生产力的巨大提升,这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甚嚣尘上。自鸦片战争以来,船坚炮利的西方文明摧毁了中国传统的小农经济,同时让中国人体验到技术进步,工业发展带来的高效便利,国人在接受西方文明洗礼的同时,人类中心主义的理念也被接纳。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和谐关系让位于人“役自然”的主仆关系。海德格尔曾用存在本体论解释人与自然界关系。他认为,“中世纪结束后所开启的新时代是用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作业。然而,新时代的这种变化并不仅仅是一种生产手段替代了另一种生产手段,而是彻底改变了人与自然界的根本性关系。人完全与自然界对立起来,并把天地万物看作是技术生产的原材料,用大规模的技术手段向地球和自然界索取,把自然界的自然状态强行纳入人的技术生产系统之中”。[10](P221)事实证明,人与自然的对立,人“役自然”的结果导致环境污染和自然灾害频发,如果不能有效扼制,整个生态系统的崩溃不是危言耸听。进入20世纪,各种环境污染的蔓延和加剧已使西方文明反思人类中心主义。中国作为全球经济一体化中的后起之秀,并没有从一开始就重视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的环境问题,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不同步,在国民生产总值不断攀升的过程中,自然环境的价值被严重透支,台州湾海域未能幸免。
成长在大海边的诗人,大海丰富了他的心灵,充实了他的想象,也让他最了解海的力量,海所代表的自然力量启发诗人直接而深刻地洞察大海乃至自然界本质,这种力量让他看到“海。像一面隐藏巨大无知的镜子”①(P1),反射的是人类的无知,对自然的无知,对自身的无知,在征服自然的路上人们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却不知道跑步奔向的是一艘叫作泰坦尼克号的船;这种力量让他看到作为个体的人,在浩瀚迅猛的海洋面前是何等的渺小!海洋的广博强大彰显的是整个大自然的伟力,离开了人类社会的个体根本不具备与大海,与自然抗衡的能力;这种力量让他看到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类需要内省,需要重新定位自己在大自然中的地位。“如果可以改变椒江的流向,让它向西 流向源头和自身。审视内心的宁静 如果可以改变台金高速的走向,让它一直延入东海。触及无限”①(P48)。
“自然界的本性是关爱生命,这种爱表现为创造万物,使生命多样化,使生命之流源源流淌”[10](P251-52),而海洋是地球生命的摇篮,科学家在海洋沉积岩中找到了“地球上最古老的单细胞生物化石,年龄约35亿年”。[11](P1-2)海洋不仅创造了生命,而且为人类提供了生产和生活的各种原料,这是海洋给予人类的厚爱。《关于海》是诗人唱给大海爱的赞歌,大海的爱是博大,“一个人坦荡,胸怀宽广——心才能藏下整片海”,大海的爱是悲悯,“哭,是为了战火和贫穷的孤儿 泪才能流成海”,大海的爱是力量,“弯下腰,扶起斜倒的小树苗的手 能抚平大海的波涛”,大海的爱是温暖,“看见蚂蚁过来,能让一让路 海为他留出一股爱的暖流”,大海的爱是快乐,“把一条鱼放归大海的孩子。海会给他 成长的快乐”①(P19),当一个人汲取了海的博大、悲悯、力量、温暖和快乐,他眼中的“每一滴海水就是一颗爱心”,那些“爱海的人,才能在万物面前显得 谦卑和忍让”①(P19)。
如果说自然界的本性是关爱生命,作为大自然的宠儿,人也应对生命充满热爱,“爱是人之为人的一种标志”。[13](P261)“人类能否与自然界建立伦理关系,向自然界施以道德关怀,关键在于能否让自然界进入人的本质,人进入自然界的本质”[10](P232),连接人与自然,让人性与自然合一的就是爱,自然关爱人类,自然也需要人类的关爱,当诗人用爱回赠自然时,诗人与自然界的隔阂瞬间消解,爱把诗人和自然万物结合在一起,如弗洛姆所说,“在爱的行动中,我与万物合一”。[12](P28)因为与自然合一,诗人愿意“和一条鱼交换居所、呼吸、沿四季洄游的路线 刻下幸福和爱的标记”;与自然合一,诗人“在街角的长椅上稍坐一会儿,保证 可以和一只上岸的蟹或螺 谈谈人生和理想,或者“和水葫芦与海藻讨论一下环保”;与自然合一,诗人“真替山坡上那一小撮草担心”,知道“苦苦坚守 心中的绿,需要顽强的勇气”;与自然合一,诗人听懂了“水潺鱼和老虎斑的私语”,与自然合一,诗人“爱着退潮后一条昏厥的鱼”;与自然合一,诗人“倒出血液灌满海水,身体里 激荡盐的歌——粗糙。咸。腥”;与自然合一,诗人“赞美海像赞美自己舒缓的内心 歌唱海像歌唱每一个幸福的生活”。与自然合一诗人体会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如卢梭在自传续篇《漫步遐想录》里诠释与自然合一的狂喜,他说:“当我跟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当我跟整个自然打成一片时,我感到心醉神迷,欣喜若狂,非言语所能形容”。[13](P92)
“在精神层面上和自然进行交融和渗透,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仅仅靠理性和学识难以到达,还需要感知能力和敬畏生命、尊重大地共同体的人文情怀”。[14]诗人“内心涌现的爱与善良”让他能够与大海,与海中的鱼、贝、虾、蟹融为一体,让他“在大海的怀抱中永远热爱着大海”,诗人与大海互相拥抱是一幅人类融入自然,回归大海的和谐图景。台州湾海域以其富饶丰产滋养哺育着世世代代的台州人民,多情的大海不期人类的无义,她期望人类能够以同样的热爱报答她,“人身上只有一种感情能满足人与世界结合的需要,同时还能使人获得完整感和个性感,这种感情就是爱”[12](P28),在爱与被爱中人类与大海共同获得新生,获得生生不息的力量,这是人类在蔚蓝色的星球绵延不绝的唯一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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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本文中的诗歌均引自柯健君《蓝色海腥味》(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2011),只显示诗集中的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