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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文化强国战略的形成背景论析

2013-08-15宁德业

怀化学院学报 2013年10期
关键词:强国建设文化

宁德业, 张 珊, 周 磊

(湖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长沙410082)

在十七届六中全会上,胡锦涛同志就曾强调要“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在十八大报告中,胡锦涛同志再次强调:“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发挥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作用。……我们一定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树立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向着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宏伟目标阔步前进。”[1](P30-34)这充分显示出了我们党对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高度重视,标志着我国文化强国战略的正式形成。当前,在全国上下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的过程中,我们有必要就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决策的形成背景做出深入探讨。

正确判断国际形势、准确把握时代主题,这是任何一个国家在制定和执行科学的内外政策时必须高度关注和认真解决的首要问题。20世纪70年代末以后,邓小平在对世界形势的发展变化进行了深入研究和分析的基础上,做出了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时代主题的新的科学判断。这一时代主题的确立,为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深入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使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深刻总结以往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创造性地阐述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思想。他强调指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社会主义社会的重要特征,“我们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国家,不但要有高度的物质文明,而且要有高度的精神文明。”[2](P367)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搞好,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要坚持“两手抓”,一手抓物质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而且“两手都要硬”;要着力培育“四有”新人,努力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这不仅明确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地位和作用,而且明确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目标任务和具体内容,从而使以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作为根本要求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得以形成,同时也为其在当代中国的深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和前提。

从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到党的十六大,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在深刻把握到时代主题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的条件下,在领导全国人民继续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跨世纪发展目标的实现。1991年7月,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江泽民第一次对“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的基本内涵和具体要求做出了明确论述,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指导思想、目标任务、方针政策;1992年10月,他代表党中央在十四大上所做的报告中把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概括为九个方面的内容,明确提出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搞好,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科学论断;1996年10月,在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上,江泽民做了《努力开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新局面》的讲话,明确提出了初级阶段精神文明建设的指导思想和总体要求;1997年9月,党的十五大报告强调指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是凝聚和激励全国各族人民的重要力量,是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志。”[3](P33)这就使我们明确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地位和作用;到2001年,在庆祝建党80周年大会上,江泽民系统阐述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科学内涵、精神实质,并要求我们党牢牢把握中国先进文化的发展趋势和要求;2002年11月召开的十六大不仅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确立为我们党必须长期坚持的指导思想,而且还专门阐述了把握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坚持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切实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大力发展教育和科学事业、积极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继续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等重大问题。这就使我们明确了新世纪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科学规划和具体部署,对于促进21世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来说,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

自党的十六大以来,我国开始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新阶段。虽然我们面临的时代主题、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和主要任务没有发生根本改变,但是,随着我国经济体制的深刻变革、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的深刻调整、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目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矛盾和问题,呈现出了一系列新的阶段性特征。在这种情况下,以胡锦涛为首的党中央在深刻把握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基础上,适时做出了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战略决策,一再强调:要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把文化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要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要建设和谐文化,培育文明风尚;要弘扬中华文化,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要推进文化创新,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增强文化发展活力;唯有如此,才能不断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才能大力促进我国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全面协调发展。

因此,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的形成,是我们党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条件下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的必然结果。

当今世界,全球化深入发展,出现了“经济全球化、地域联系全球化、文化全球化、生活全球化、科技全球化、生态环境等问题的全球化”[4](P37-40),甚至还出现了“政治全球化”[5](P23)。当然,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主要还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为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毫无疑问,全球化推动了世界开放市场的形成,加强了世界上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经贸往来与人员流动,实现了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有效配置,促进了国家之间尤其是各大国之间的利益协调与合作,加速了各种文明之间的交流与融合。

但是,全球化也拉大了世界范围内的贫富差距,加剧了各主权国家之间综合国力的竞争与较量,强化了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这正如萨义德所说:“文化成为了一个舞台,各种政治的、意识形态的力量都在这个舞台上较量。”[6](前言4)在这种相互较量、激烈竞争的世界文化战场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强势文化利用其资本、技术和市场优势,大肆宣扬所谓“文明冲突论”,利用其话语霸权加强对世界上其他弱势文化的渗透、扩张和控制,通过推行所谓文化“新干涉主义”来企图谋求世界文化霸权,构建文化帝国主义。这种情况严重威胁到了我国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文化生存与发展,使我国和世界上一些弱势民族国家的文化安全问题日益凸显。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只有确保本国文化安全,才能为保持本国政治局面稳定、人际关系和谐、国民经济发展与科学技术进步提供强大的智力支持、精神动力和思想保证作用。尤其是在当今这样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条件下,中国作为一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作为一支维护世界和平的强大力量,确保我国文化安全更加具有强烈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而要确保当前我国文化安全,就必须大力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软实力”(soft power)一词最早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于20世纪90年代初提出来的,是一个与由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组成的国家“硬实力”相对应的概念,是一种通过政治价值观、外交政策和文化科技创新等体现出来的国家力量,它主要来自文化、政治价值观及外交政策等三种资源,强调的是通过吸引而非强迫或收买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一种能力。这正如他本人所言:“一个国家达到其在世界政治中所期望的结果,可能因为其他国家希望追随它,羡慕其价值观,以其为榜样,渴望达到其繁荣和开放的水平等。从这个意义上讲,作为实现世界政治目标的方式,确定议程,吸引其他国家,与通过威胁、运用军事或经济武器迫使他们改变同样重要。软权力(使得他者期望你所期望的目标)吸引民众,而不是迫使他们改变。确立预期的能力往往与无形的权力资源相关,如有吸引力的文化、政治价值观和政治制度、被视为合法的或有道义威信的政策等。如果我能够让你期望去做我所期望的事情,则我不需要迫使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如果一个国家代表着其他国家所期望信奉的价值观念,则其领导潮流的成本就会降低。”[7](P6-7)在这种“软实力”的具体构成方面,“文化软实力”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所谓`文化软实力',就是以文化为基础的国家软实力。”[8]由于“文化是文明基石、文化创造核心价值观、文化凝聚民族精神、文化创造和谐社会、文化促进科学发展、文化引导公平竞争、文化满足精神需求”,因此,“文化力是软实力的核心。”[9](P2-6)

文化力的这种核心地位要求我们高度重视国家文化软实力提升和文化强国建设。可以说,只有文化软实力强大,才会有国家文化安全;不善于建设文化强国,一种民族文化就会走向衰败乃至灭亡。在人类几千年文明发展史中,古巴比伦文化早在公元前10世纪就消失了,古希腊文化在被罗马人征服后夭折了,古印度哈拉帕文化也过早地衰亡了,古埃及文化残留的仅是壮丽的金字塔,犹太人的古代文明也只是被部分地继承下来,而中国文化却以其海纳百川的胸怀,在吸收、借鉴、融合外来文化优秀成果的基础上,不断壮大和发展自己,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具有很强的统一性和连续性的文化种类,即使是历史上发生的众多游牧部族的入侵、封建王朝的更替,都没有能够迫使中国文化接受外族的语言、习俗或畜牧经济,从而创造了世界文化发展史上的奇迹。这是中国文化很好地实现了文化的主体性与开放性、包容性有机结合的结果,是中国文化通过主动吸收外来文化、实现多元文化交流与融合、不断提升自身软实力的结果,是中国文化在动态发展中淘汰陈旧落后的文化成分、积极吸纳先进文化成果、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结果。

因此,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的形成,是全球化背景下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的必然要求。

目前,无论中国还是整个世界,都处于极为重要的社会转型期。这正如吉登斯所言:“我们有更充分、更客观的理由认为,我们正在经历一个历史变迁的重要时期。而且,这些对我们产生影响的变迁并不局限于世界的某个地区,而是几乎延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10](P1-2)当代中国的社会转型,虽然从本质上看仍然是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变,但却已经改变了自鸦片战争以来“救亡图存”的主题,开始了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换,其具体转型内容包括:以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以对外开放取代封闭落后,以民主法治取代独裁专制,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取代封建主义文化及新旧民主主义文化。在这样一种引起了深刻而又广泛的经济、政治、文化及各方面体制变革的现代化转型期,当代中国社会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多元文化并存与冲突的局面。

对于文化冲突的理解,有学者指出:文化冲突不是指一般的文化变迁,而是指旧的文化模式受到了根本的挑战,出现了深刻的文化危机,人们从整体上对其展开了全面的批判,所以它不是文化发展的渐进过程,而是文化发展中质的飞跃;文化冲突也不是指文化系统中各要素之间的不平衡,不是指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之间的内在矛盾,更不是指某种新文化形式取代旧文化形式的过程,“主要是指两种不同的文化模式或文化精神相互接触、彼此抗衡,最终导致一种文化模式或文化精神逐渐被超越,另一种新的文化模式或文化精神取而代之的过程。”[11](P40)对于当代中国文化冲突的主要体现,有学者将其概括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本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冲突,也有学者将其概括为“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之间、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之间、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及后现代文化之间”的冲突。这种理解和概括的准确性毋庸置疑,但对于导致冲突的原因及其对当前我国文化软实力提升和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影响,还应做进一步深入的分析。

当代中国社会转型的现实情况使我们深刻认识到:作为中国“第二次革命”的改革,引起了我国社会经济成分、组织形式、物质利益、就业方式的多样化,导致了利益主体的多元化和社会结构、社会关系的深刻变化,并对人们的价值观念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使人们思想活动的独立性、选择性、多变性、差异性明显增强;市场经济强调遵循的赢利原则、交换原则、竞争原则等,在形成了强大激励机制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诱发了自由主义、分散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的盛行;在实行全面对外开放的过程中,国外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价值观念、生活方式也乘虚而入;中国传统文化中长期存在的封建主义残余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又开始沉渣泛起。这就导致当前中国社会出现了先进思想意识形态与陈腐落后的意识形态相互碰撞的局面,使当代中国进入了一个多元价值观念和多元文化形态并存、冲突、较量的“非标准化”时代。

多元价值观念的存在,“一方面扩展了人们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但另一方面也带来主流价值和共同理想的弱化,许多主流价值被遮蔽和消解,绝对价值被相对主义所颠覆,基本的是非、善恶、美丑界限被杂乱无章的多元价值混淆,社会在很多方面丧失了基本的价值准则。”[12]多元文化形态的存在,体现出了文化的差异性、多样性特征,使传统文化、现代文化、革命文化、创业文化、大众文化、精英文化、网络文化、民族文化、地区文化、职业文化等多种文化范式在当代中国竞相绽放,这一方面满足了不同层次社会主体的文化需求,另一方面也导致大量文化泡沫和文化垃圾的产生,“有了被称为`精神快餐'的大众文化、通俗文化的出现与盛行;有了蓝领文化与白领文化的区分;有了所谓官方文化与民间文化的区分;有了网络世界的虚拟文化与现实社会之间的冲突;有了`少儿不宜'的成人文化对传统道德带来的挑战等 。”[13]

正是在上述多元化价值观的影响之下,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信念在一些人心目中日渐淡化,社会传统美德与远大共产主义理想在一些人心目中日渐淡漠,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影响力、感召力和凝聚力;正是在上述由文化差异性导致的多元文化冲突、碰撞、摩擦和博弈的过程中,作为当代中国主流文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在一定程度上被一些亚文化群体所遮蔽,从而使当前我国文化软实力提升、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危机和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党从容应对,化危为机,适时做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战略决策,从而掀起了我国文化建设的又一轮新高潮。

因此,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的形成,是当代中国社会转型期多元文化相互并存、相互冲突条件下的必然产物。

[1]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邓小平文选 (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3]江泽民文选 (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4]张彩凤,苏红燕著.全球化与当代中国文化产业发展 [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9.

[5]于炳贵,郝良华著.中国国家文化安全研究 [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7.

[6][美]爱德华·萨义德著.李琨译.文化与帝国主义 [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7][美]约瑟夫·奈著.门洪华译.硬权力与软权力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童世骏.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内涵、背景和任务[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08,(4):1-8.

[9]高占祥著.文化力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10][英]安东尼·吉登斯著.周红云译.失控的世界[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

[11]李庆霞著.社会转型中的文化冲突 [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4.

[12]代金平,郝烨.信息时代中国主流文化整合与文化多样化发展的矛盾——基于社会学视角的一种探讨[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133-138.

[13]肖萍,康东亮.论社会主义主流文化建设与人的全面发展 [J].河南社会科学,2006,(5):14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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