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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陈子龙词学观与词风嬗变

2013-08-15

怀化学院学报 2013年10期
关键词:云间词学

夏 蒂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浙江金华321004)

陈子龙(1608~1647),字卧子,一字人中,又字憋中,号轶符,晚年又自号大樽。明末松江人。与李雯、宋徵舆并称“云间三子”,同时是几社与复社的主力人物。在明清易代之际,以陈子龙为核心的“云间三子”积极参与各种文学活动,并为清初云间词派的成立与发展奠定基础。

陈子龙一生短暂,其生命品格却光耀千古,历来为后人所推崇。清代著名词评家谢章铤认为“明末风雅首推陈大樽子龙”。王小波说,“知识分子最怕生在不理智的年代”。陈子龙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不理智也无以维持理智的年代。鲁迅先生曾以“有明一朝,以剥皮始,以剥皮终,可谓始终不变”来给这个时代定义。陈子龙生活在这个时代,并且是以“慨然有著述之志”的知识分子生活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能感同身受这个时代带给人的绝望与痛惜。无力推翻却又无法开辟一个新天新地。

《南吴旧话》载,“徐孚远阁公少时与陈子龙、夏允彝言志,慨然流涕日`百折不回,死而后已。'允彝日 `吾仅安于无用,守其不夺。'子龙曰 `吾无阁公之才,志则过于彝仲,顾成败则不暇计也。'后三人皆如其言。”徐孚远、夏允彝与陈子龙均为“几社六君子”之成员,随着明朝的覆亡,徐孚远远走台湾依附在郑成功旗下义军,夏允彝与陈子龙则都捐躯国难,殉身于国家,也殉身于他们的道德理想。

清顺治四年(1647),陈子龙走完其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四十载人生道路并不漫长,陈子龙走得却甚是从容与豪迈。对新朝的轻蔑与不屑,反而让死亡成为更好的选择,也用死亡将他的名字铮铮地刻在明史上。生前风雅,身后风流,与其崇高气节相符的诗文在其身后人更是作为不朽的“立言”之作续写着陈子龙的传奇人生。顾景芳《兰皋明词汇选》直赞陈子龙“大樽先生文高两汉,诗轶三唐,苍劲之节,与志气相符”。而最为后人所乐道的却是陈子龙的词作,龙榆生先生在《近三百年名家词选》中盛赞到:“词学衰于明代,至子龙出,宗风大振,遂开三百年来词学中兴之盛”。陈子龙词扭转元明二代渐渐衰微的词艺,力复南唐北宋之词学正统以纠明词淫哇俚俗之习。谢章铤在《赌棋山庄词话》卷九中谈及陈氏前后的词风传承:“园次序钱葆酚《湘瑟词》云:`词原靡丽,体虽本于房中,而语必遥深,义实通于世说。`又云:昔天下历三百载,此道几属荆榛。迨云间有一二公,斯世重知花草'。数语括尽词品词运。云间谓陈卧子。明自中叶以后,知词仅三人,杨升庵、王州及卧子。”当然,也不尽是此等褒奖。王国维《人间词话》删稿:“唐五代北宋之词,可谓真香生色。若云间诸公,则采花耳。湘真且然,况其也次者乎。” 严迪昌先生也在《清词史》 一书中表达了对陈子龙“开清词中兴之盛”局面所持的怀疑态度。①本文试对陈子龙词学观念及词作略加梳理,并进而探寻其与“清词中兴”之关系,以把握明末清初词学发展之脉络。

龙榆生先生在《跋钞本湘真阁诗馀》中提到:“明季词人,惟青浦陈卧子子龙,衡阳王船山夫之,岭南屈翁山大均三氏风力遒上,具起衰之力。卧子英年殉国,大节凛然,而所作词婉丽绵密,韵格在淮海、漱玉间,尤为当行本色,此亦事之难解者。诗人比兴之义,固不以叫嚣怒骂为能表壮节,而感染之深,原别有所在也。”从评论中我们大略可知陈子龙在词学风格上的趋向是紧续花间词统的,是一位典型的“当行本色”风格创作的词家。词之为体,上不似诗,下不类曲,纤婉丽,寄兴深微,此乃词之“当行本色”。他所代表的云间词派,也与其一脉相承,立足于词统复古,追溯词体的起源于源流,维护词之本质特性并朝雅化尊体的道路前行。

事实上,词学上的复古理论乃是从陈氏诗文复古理论中派生出来的。诗言志,文载道,词则是“言情之作”。《圣经》路加福音6章45节讲,“善人从他心里所存的善就发出善来;恶人从他心里所存的恶就发出恶来;因为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这与我国“诗言志”的诗学传统是可以互为阐释的。陈子龙对于明末的学风、士风很是不满,说“近者七八十年之间天下太平,士大夫耽于逸乐,厚蓄财资以为百世计,而其稍稍号贤者坐啸高议,倡说玄虚,已入于晚宋之迁腐而不自觉……君子之学,贵于识时,时之所急,务之恐后”。陈子龙的诗文复古就力求恢复这种诗学传统,他在《六子诗序》中说:“诗之本不在是,盖忧时托志者之所作也”。他认为诗歌的抒情是要与家国之念联系在一起,是要忧时托志的。因此,陈子龙,在诗文创作上也就力求表现一种高尚的人格追求与博大的胸襟气度,以践行其古典审美理想,是与晚明追求个性解放的浪漫主义文学潮流相悖的。

但言词时却另是一番见地,“几社六子”之一的彭宾《二宋倡和春词序》引述了陈子龙关于“诗词有别”的观点:

大樽每与舒章作词最盛,客有啁之者,谓得毋伤绮语戒耶?大樽答云:吾等方少年,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婉娈之情,当不能免。若芳心花梦,不于斗词游戏时发露而倾泄之,则短长诸调与近体相混,才人之致不得尽展,必至滥觞于格律之间。西昆之渐流于靡荡,势使然也。

“斗词游戏”之语表明了陈子龙视词为名士风流游戏之用,这到回归了词之产生的本原环境,因为词本是在“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手,按拍香檀。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妖娆之态” (欧阳炯,《间词序》)的环境背景下发展起来的。对词之发展的追源溯流更加确定了词体的抒情本质。这是陈子龙词学复古的第一步,对诗词有别的辨认使陈子龙在进行诗词创作时也有意地进行区分。他在《白云草自序》中说:“诗者,非仅以适己,将以施诸远也”。陈子龙的诗歌恪守“立志” 之传统,诗歌苍劲高古,崇尊尚古。而进行填词创作之时,则讲求“风骚之旨”,这便是陈子龙在词体创作上所追求的词之内容的深婉寄托,在其为宋征璧《九秋词》所作的序文中,我们可以详加体认:

今宋子之为词也,外则写云物之光华,耽渔猎之逸趣,以极盘衍之娱;内侧绘花月于帘幕,扬姿首于闺詹,以畅清狂之放。举夫燎栗激楚之景,若过我前而不知者也。宋子岂真不知耶?“叩钟钟声,击罄罄响,其音在内耳。”韩娥曼歌而市人为之泣者,市人善哀也;雍门周微吟而孟尝为之恸者,孟尝善悲也。假令市人欢笑,齐相康乐,则二子必将毁丝裂管,终身不敢言歌矣。我谓告哀于方今之人,将有毁丝裂管之惧,是故陈其荒宴焉,倡其靡丽焉,识其愉快焉。使之乐极而思,思之而悲可知已。都人之咏,垂带卷发也,伤于《黍离》;招魂之艳,蛾眉曼录也,痛于《九辨》;此昔人所谓鱼藻之义也,宋子有取焉。

在这篇序文中,陈子龙强调了词人对“风骚之旨”的把握,对词体表达方式深婉隐曲,要借“闺衤詹之际”伤《黍离》,痛《九辨》。陈子龙的这种词艺实践得到了清朝词学评论家况惠风的肯定,他认为“夏节愍、陈忠裕、王姜斋诸贤,含婀娜于刚健,有风骚之遗则”,近人词学大师吴梅在《词学通论》中发展了况周颐的说法,并对陈子龙做了进一步的肯定,“余尝谓明词,非用于酬应,即用于闺闼,其能上接风骚,得倚声之正则者,独有大樽 (陈子龙)而已。三百年中,词家不谓不多,若以沉郁顿挫四字绳之,殆无一人可满意者。盖制举盛而风雅衰,理学炽而词意熄,此中消息,可以参核焉。至卧子 (陈子龙)则屏绝浮华,具见根柢,较开国时伯温(刘基)、季迪(高启),别有沉着语,非用修 (杨慎)、州 (王世贞)所能到也。”

陈子龙对词的特殊美感的体认得到了后来维护词之美感的词学家的认可与发展。清后期常州词派宗师张惠言在《词选·序》中直言:“其缘情造端,兴于微言,以相感动,极命风谣里巷男女哀乐,以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低徊要眇以喻其致。盖《诗》之比、兴、变风之义,骚人之歌则近之矣”。清人查礼也在《铜鼓书堂词话》中言:“情有文不能达者,诗不能道者,而独于长短句中可以委婉形容之”。词深婉、柔美、含蓄的抒情特性是它区别于诗文,成为有宋一代成为时代文学的关键所在。在《王介人诗余序》中,陈子龙即从词之“言情”特点出发来分析宋词之所以高于宋诗:

宋人不知诗而强作诗,其为诗也,言理而不言情,终宋之世无诗。然其欢喻愁苦之致,动于中而不能抑者,类发于诗余,故其所造独工。盖以沈至之思,而出之必浅近,使读者,骤遇之,如在耳目之前,久诵之,而得隽永之趣,则用意难也。以儇利之词而制之实工炼,使篇无累句,句无累字,圆润明密,言如贯珠,则铸词难也。其为体也纤弱,明珠翠羽,犹嫌其重,何况龙鸾,必有鲜妍之姿,而不籍粉泽,则设色难也。其为境也婉媚,虽难以惊露取妍,实贵含蓄不尽,时在低徊唱叹之际,则命篇难也。宋之专事之,篇什即富,融景皆会,虽高淡大雅,亦觉其不可废也。

出于对宋诗过于“言理”而不“言情”的责难,陈子龙对宋诗做出了极大的否定。虽有些偏颇,却也指出了宋词优秀之所在以及词欲“称体”,在用意、铸词、设色、命篇上所需之功力,委实让人感喟“词虽小道,工之实难”(《三子诗余》序)。王国维也在《人间词话》中巧借陈子龙之言指出了五代词之独胜原因,“然谓词必易于诗,余未敢信。善乎陈卧子之言曰:`宋人不知诗而强作诗,故终宋之世无诗。然其欢愉愁怨之致,动于中而不能抑者,类发于诗余,故其所造独工。'五代词之所以独胜,亦以此也。”

陈子龙之词学复古理念由此可见一斑。对词体的辨认,对词作的要求,具体到对当朝词风的认识与扭转时,便集中见于陈子龙为“云间三子”所作《幽兰草序》一文中:

晚唐语多俊巧而意鲜深至,比之于诗,犹齐梁对偶之开律也。自金陵二主以至靖康,代有作者,或纤婉丽,极哀绝之情;或流畅淡逸,穷盼倩之趣。然皆境由情生,辞随意启,天机偶发,元音自成,繁促之中尚存高浑,斯为最盛也。南渡以还,此声遂渺。寄慨者亢率而近于伧武,谐俗者鄙浅而入于优伶,以视周李诸君,即有彼都人士之叹。元滥填词,兹无论已。明兴以来,才人辈出,文宗两汉,诗俪开元,独斯小道,有惭宋辙。其最著者为青田、新都、娄江。然诚意音体俱合,实无惊心动魄之处;用修以学问为巧,便如明眸玉屑、纤眉积黛,只为累耳。元美取境,似酌苏柳间,然如凤凰桥下语,未免时坠吴歌。此非才之不逮也,巨手鸿笔,既不经意;荒才荡色,时窃滥觞。且南北九宫既盛,而绮袖红牙不复按度,宜其鲜工也。

《幽兰草》作于甲申国变之前,是“云间三子”的唱和之作,全集共分上、中、下三卷,上卷收李雯词42首,中卷收陈子龙词55首,下卷收宋征舆词48首。这篇对云间词派具有纲领性意义的词论,树立了云间词派在清初的词学追求。陈子龙在文中所树立起的宗南唐北宋为词学正统的大旗以及对明朝前中期刘基、杨慎、王世贞等词家的评估,在努力寻觅词学“正统” 的同时也指出了之所以“有惭宋辙” 的原因,非才之不逮,乃是“巨手鸿笔”之辈不经意,导致“荒才荡色,时窃滥觞”。文人作词立意不高,词衰曲兴的明代,明人又多以曲之俚俗入词,词的衰弊自然可想而知。陈子龙感喟于此,乃去追寻词学正统,实际上是在力争还原词之雅化的努力尝试。而南唐北宋之词,即“自金陵二主以至靖康”之词,“皆境由情生,辞随意启,天机偶发,元音自成,繁促之中尚存高浑”,陈子龙由此推尊出一套词学风范并将这其中的佼佼者立为词之规范。

然而,虽是立出了其词学宗尚与词学理念,真正的践行却并不容易。王国维直讽其“若采花耳”,与花间之“真色生香” 相距甚远。显然,王国维在维护词之“正统” 上,较陈子龙是更为严格的。而对于词家词学理论最好的实践便是其词作,当然,也是博弈评论家之评论之最为有力的棋子。

陈子龙词主要收录在《江蓠槛》和《湘真阁存稿》中,《江蓠槛》与李雯、宋征舆词集一起收在《幽兰草》中,《湘真阁存稿》与宋征璧、宋征舆、宋存标、宋思玉、钱谷五人的词集一起收在《倡和诗馀》中。《幽兰草》、《倡和诗馀》 两集因清初文网酷密,极少流传。我们通常所见的《陈忠裕公全集》中所收的长短句是陈氏弟子王云辑存的上述两集中的部分作品和集外零篇。又名曰《焚余草》。

朱东润在《陈子龙及其时代》中把陈子龙的一生分为三个阶段:“青年到三十岁为名士,关心的是文学;三十岁到甲申出任兵科给事之前,由于接触到黄道周,认清了对于国家的责任和国步的艰难,是志士;出任兵科给事之后,他是战士,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国家,甚至连生命”。人生经历折射为词风嬗变,以甲申国变为界,在陈子龙作品中得到了证实。

陈子龙早期词作多是如其所说,“若芳心花梦”(彭宾,《二宋倡和春词序》),字字句句尽是“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婉娈之情”。如锦帐春 (画眉):“黛角新调,红潮疑泫。早斜对,菱花半转。压明波,横翠钿,似巫山不远,朝云初卷。 纤甲匀,同心细偃。叹此地,悲欢未稳。可浓愁,仍淡扫,问愁来几件,乱他深浅”。又如蝶恋花(偶见):“袅袅花阴罗袜软,无限芳心,初与春消遣。小试娇莺才半啭,海棠枝上东风浅。 一段行云何处剪,掩过雕阑,送影湘裙展。隔着乱红人去远,画楼今夜珠帘卷”。与花间词人笔下描风写月无甚异处,不过是闺中女儿情态。

陈子龙词作中另外一个鲜明的意象便是对春的描写。如《眼儿媚·春闺》:“袅袅东风软玉屏,闲摘护花铃。自薰罗袖,独寻绣线,懒与丁宁。 无端午梦逡巡起,春事已飘零。只愁又见,柳绵不定,燕语初停”。《少年游·春情》:“满庭清露浸花明,携手月中行。玉枕寒深,冰绡香浅,无计与多情。 奈他先倾离时泪,禁得梦难成。半晌欢娱,几分憔悴,重叠到三更”。《南柯子·春月》:“淡淡花梢去,融融翠影流。碧天无际迥含愁,留得一庭清露上帘钩。风软飞红定,烟深惨绿收。为谁相送海西头,应有玉箫吹断凤凰楼”。《南乡子·春寒》:“小院雨初残,一半春风绣幕间。强向玉梅花下走,珊珊,飞雪轻狂点翠鬟。 淡月满阑干,添上罗衣扣几番。今夜西楼寒欲透,红颜,黛色平分冻两山”。《天仙子·春恨》:“古道棠梨寒恻恻,子规满路东风湿。留连好景为谁愁,归潮急,暮云碧。和雨和晴人不识。北望音书迷故国,一江春水无消息。强将此恨问花枝,乱红积,莺如织,我泪未弹花泪滴”。此词因有“北望音书迷故国,一江春水无消息”句,常被当做明灭亡之后所作。实则此词收录在陈子龙《幽兰草》之中,为明崇祯十年前的作品,离明清鼎革尚有约十年时间。从此处我们也可以发现,陈子龙对时令的感伤是他作为一个有志之士对时代的特别敏感与忧国之志。明末社会的黑暗与腐败早已是深植在其作品中的隐愁。

陈子龙国变后写春的作品,词风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点绛唇·春日风雨有感》:“满眼韶华,东风惯是吹红去。几番烟雾,只有花难护。 梦里相思,芳草王孙路。春无语,杜鹃啼处,泪染胭脂雨”。叶嘉莹先生在讲这首词时,特别指出这首词词题的妙处,并用况周颐《蕙风词话》里一句“吾听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外有万不得已者” 来互证这首词的感发力量。“东风惯是吹红去”,一个“惯”字括尽万种不得已。“梦里相思,芳草王孙路”,那回不去的从前只能是梦里不尽的相思。

而被视为是陈氏词作绝笔的那两首《寒食》、《清明》词,更是展示了陈氏词风的变异。《唐多令·寒食》:“碧草带芳林,寒塘涨水深。五更风雨断遥岑。雨下飞花花上泪,吹不去,两难禁。 双缕绣金盘,平沙油壁侵。宫人斜外柳阴阴。回首西陵松柏路,肠断也,结同心”。《二郎神·清明感旧》:“韶光有几?催遍莺歌燕舞。酝酿一番春,李夭桃娇妒。东君无语,多少红颜天上落,总添了数黄土。只是你年年芳草,依旧江山如许。 何处?当年此日,柳堤花墅。内家妆,搴帷生一笑,驰宝马汉家陵墓。玉雁金鱼谁借问?空令我伤今吊古。叹绣岭宫前,野老吞声,漫天风雨”。

与国变前词作婉妍柔绵之调相比,后期凄怨激楚的情感显得显豁开阔得多。柔中有骨的词风已经与前期词风大不相同,只是陈子龙并没有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实现这种变化。与死去的国家,死去的理想相比,文学史上的留笔青史倒显得愈发可笑。是“采花”也好,名过其实也好,历史还是这样子地记住了陈大樽,而对他不停地探讨与追问,又何尝不是对他所存在过的一种肯定?

注释:

①严迪昌.清词史.“事实上,指出云间词派与近三百年来词风演变的关系是必要的,认定陈子龙开清词 `中兴之盛'则不甚吻合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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