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力

□ 付秀宏

美国人类学之父博厄斯说：“眼睛是内心索引，人的才智和意志可由眼睛看出来。眼睛透露的雄辩和真实，胜过任何言语。”晚清时期，中兴名臣和近代洋务运动的奠基人曾国藩，就用锐利的眼睛“锥”透了三个人的心。

曾国藩担任礼部侍郎时，曾向咸丰皇帝告假3年，回家乡湖南湘乡为母守孝。可守孝期未满，就逢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爆发，为挽救岌岌可危的清王朝，忠君思想浓厚的曾国藩提前结束守孝，积极响应朝廷号召，在家乡湖南招募湘勇。为增强湘勇的战斗力，他派弟子李鸿章等人四处帮他物色贤能人才。

这日，李鸿章带着3人来到长沙团练总局求见曾国藩。很不凑巧，曾国藩外出巡阅湘勇水师营，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于是，李鸿章让他们先站在大门口静候，自己则进去处理一些琐屑事务。

一个时辰后，李鸿章见曾国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便恭恭敬敬地施礼问道：“恩师，我又招纳了3个新人，您进大门时已看到了吧？”见曾国藩点点头，李鸿章继续说：“那我把他们都带进来，您通过测试再量才择用吧。”曾国藩却笃定地摇摇头，说：“不用测试了，我刚才已经一一考核过他们，站在左边的人可用，但不可大用；站在中间的人万万不可用；站在右边的人可用，而且可以大用。”

见李鸿章满脸疑惑，曾国藩笑着解释道：“我进门的时候，有意观察了他们。我看左边的人一眼，他也看我一眼，当我看他第二眼时，他却把头低下来，这说明他谨慎有余而胆量气魄不足；我看中间的人一眼，他没敢看我，当我移开目光时，他居然偷偷看我，这说明他心术不良，为人奸诈；我看右边的人一眼，他也看我一眼，我看他第二眼时，他同样看我第二眼，我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遍，他居然也神色坦然地将我扫视一番，这说明他心胸坦荡，勇气可嘉，因此唯有此人可以大用。”

李鸿章听了曾国藩这一番识人之道，颇为诚服。不过，他并没有把曾国藩认为不合用的人随意遣散。为验证恩师的结论是否正确，他有意把他们都留用下来，并且平等对待。

经过多年的考验，果不出曾国藩所料，左边的那个人尽管处处小心谨慎，但毫无功劳建树；中间的那个人贪图富贵，出卖军中情报，按照军法被处死；唯有右边的人有勇有谋，屡立奇功，后被朝廷委以重任，派往宝岛台湾驻守，此人就是领导军民英勇抗击法国侵略者的爱国名将——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

眼神里有乾坤气象，一种种流露是一颗颗心的刺青，那是掩饰不住的，曾国藩深谙此道。身处茫茫人海，波涛汹涌，每个人的眼神总会被什么东西所占领或者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