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政府工作报告中模糊语言的人际功能分析

杨颖君

（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一、引言

模糊性是自然物质世界的基本属性，也是自然语言的基本属性。语言通过符号文字表达含义，传递意思，实现社会自然生活中的有效交流目的。为了达成有效的交流，我们要求语言可以表达精准的意义。然而，语言是有模糊性的。语言学家们普遍认为，模糊语言指的是内涵清楚，但是外延模糊；亦或是语义清楚，但是实际语言环境中却表现出模糊的一种特征语言。它表达了交流的技巧和策略。

政府工作报告是典型的报告体文书，它具有政策性，实用性，规范性等特点。同时，它要求语言客观、精炼、准确、严谨。然而我们发现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模糊语言的出现频率并不低。这提示我们这话语使用的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因此，本文讲结合模糊语言理论以及韩礼德的功能语言学理论，探讨这一政府报告中模糊语言所要传达的人际功能。

二、模糊语言

模糊语言的研究是最先是从国外起步的。英国哲学家罗素（Russell）在1923年发表了一篇题为《论模糊性》的论文。20世纪70年代，语言学家拉考夫（Lakoff）提出了模糊语言理论，他着重研究模糊限制语（hedge），并在其论文中指出模糊限制语是“一些有意用来把事物弄得含混不清的词语”（陈林华，李福印，1994）。

随着模糊语言研究的发展，学者和语言学家对其产生的原因也有着不同的看法。有学者认为模糊源于事物本身的属性，有的认为其来源于人类认知的局限性。本文认为两者兼有，并且因为事物在不断地发展变化，这种模糊性是必须存在的。

模糊语言广义上分为模糊词语、模糊语义以及模糊语法。狭义的模糊语言专指模糊词语。语言的模糊性在模糊词语上表现地最为明显和突出，模糊词语是最有效传达模糊性的语言单位。模糊词语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比如，隶属于动词类模糊的形容事物增长的“increase”，它表示事物发展的程度，但是这个增长的程度具体是多少我们无从可知，它是属于边界模糊的词语。模糊词语不仅边界等级模糊的词语上有所体现，而且在模糊限制语上表现最为明显，如表示数量的限制语“in some respect”以及修饰表示程度的限制语“too”“typical”等等。本文着重讨论的即是诸如此类的模糊语言。

三、人际功能

人际功能是韩礼德（Halliday）在其系统功能语法中提出的语言的元功能之一。韩礼德认为，语言有三个元功能（metafunction）：概念功能（experiential 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和语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Halliday，2000：36）。其中人际功能指的是表达发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其对事物的推断等功能，以及发话者对其所说或者所写的内容的态度，暗含发话者和受话者之间的互动（胡壮麟，朱永生，张德录，1989）。韩礼德指出，人际功能主要通过语气、情态系统和语调实现（Halliday，2000）。在此基础上，朱永生和严世清（2001）进一步指出，人际功能还可以通过称呼语、人称代词以及可以表达发话者态度的动词、名词、形容词和副词的具体词语来体现。

本文中主要讨论的即是对具体的表明发话者态度的词语的情态系统的研究。情态系统是人际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表明发话者对所述语言的判断和成功交流的预期。为了达到通过语言来传达对客观世界的理解，使听者准确无误地接收到预期设定的信息的目的，就需要发话者在语言传达中严谨而确切。这是我们将要在下文中着重探讨的中心。

四、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模糊语言的人际功能

本文的研究语料是英文版的2012年由温家宝总理在第十一届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上作出的政府工作报告（Report on the Work of the Government）。本文的对模糊词语的分析将从两个方面展开：人称代词和动词。具体分析如下：

1.人称代词类模糊

“We”

人称代词隶属于指示语（deixis）。如果文中的所指不明显，人称代词就代替所指表现出模糊性。

在2012这份政府工作报告中，“we”出现了459次，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我们可以参看以下随机抽取的三个句子：

[1]We consolidated and built upon our achievements in responding to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and got the Twelfth Five-Year Plan period off to a good start.（Wen Jiabao，2012）

[2]We followed a proactive fiscal policy and a prudent monetary policy，and maintained a balance between ensuring steady and robust economic development，adjusting the economic structure，and managing inflation expectations.（Wen Jiabao，2012）

[3]We focused on supporting the real economy，especially small and micro businesses; improving the people's wellbeing， especially by building low-income housing projects; and ensuring funding for key projects that are under construction or expansion.（Wen Jiabao，2012）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人称代词的选择赋予了发话者一个言语角色，它表达了一种亲密性和权势。我们可以看到，以上三个选取的句子的句式类似，都是以“we”开头做主语。“we”作为第一人称代词复数，表达了一种集体权势概念。这种选择和中国的体制、文化价值观和民族传统有关。虽然此次报告是由温家宝总理发布，但是与奥巴马发表的国情咨文不同。奥巴马是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做法需要通过国会的通过。但温并不是表达个人观点，他所发表的已经是既定成型的整个国家政府的观点，代表的是政府所有人员根据社会形势作出的综合判断。我们进一步检索发现，此份报告中没有出现一个代表个人意见的“I”。这又进一步说明报告中人称代词的选择传递了发话者的权威性，表明所传递的信息是非常有价值并且可信的。

2.动词类模糊

有着可估量程度特征的动词常常暗示着一种特定的模糊性。每年政府工作报告，是对过去一年政府工作的总结和对下一年工作的设想和预期。因此难免会用到诸如“grow”“continue”“develop”“pass”“strengthen”此类模糊性动词。一项事件的发展趋势依赖于这样的动词来表达。这类动词均不能表达十分具体的程度和状态，给未来的发展可能产生的变化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A.Strengthen

在2012政府工作报告中，strengthen出现了50次，频率很高。例句如下：

[1]We consolidated and strengthened the agricultural foundation.We fully implemented the policy of strengthening agriculture，benefitting farmers，and enriching rural areas.（Wen Jiabao，2012）

[2]We strengthened the development of major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projects.（Wen Jiabao，2012）

在 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中检索“strengthen”得到的解释是“to become stronger; to make sb/sth stronger”。继续检索“strong”得到的解释是“very powerful and difficult for people to fight against or defeat”。我们可以看到powerful和difficult都是程度无法准确估量的模糊词。这表明，模糊词词义的解释也依赖其他的模糊词，我们根本没办法判定每个词的确切含义。

以上例句中的所述事件都是发展的，政府采取的措施也是发展的，不确定进度和结果的，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和具体情况有变化的，因此该文中使用模糊动词来表达我们针对这些行动将要采取措施的一个大致方向，这实际上已经传达了想要表达的概念，达到了交流的效果。

B.助动词 “will”

在2012政府工作报告中，will出现了334次，使用频率非常非常高。例句如下：

[1]We will continue to balance maintaining steady and robust economic development，adjusting the economic structure，and managing inflation expectations; （Wen Jiabao，2012）

[2]We will continue to implement a proactive fiscal policy.We will keep the deficit and government debt at appropriate levels.（Wen Jiabao，2012）

助动词“will”常用来表达对未来的计划。没有人可以完全保证对未来的计划的结果，但是我们还是可以针对未来的计划采取措施和策略。当谈到对下一年未来经济的发展和财政政策时，政府报告中都使用了“will”一词。虽然“will”表达了不确定性，让人觉得只要实施了这些措施就会产生相应的积极的结果，但是所有听者都认为这是合适的。大家会对未来的发展充满着信心也坚信会产生好的结果。因此，在谈论未来计划和政策时，就非常有必要使用这样的模糊词。

五、结语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2012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出现的模糊语言非常多。本文选取了最典型的人称类模糊和动词类模糊进行了分类式的统计分析。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选择即是意义。从分析中我们看出，通过对词句的有意的选择，报告有效准确地传达出预期传达的信息。这样的选择是发话者通过对事件的发展，对形势的把握，对客观事实的判断所作出的，它有助于更好地完成了语言交际任务。

[1]Halliday, 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2]陈林华，李福印.交际中的模糊限制语[J].外国语，1994，（5）.

[2]胡壮麟，朱永生，张德录.系统功能语法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

[4]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