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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台县常备民工担运团远征记

2013-08-15中共东台市委党史工办江苏东台224200

档案与建设 2013年10期
关键词:东台民工伤员

中共东台市委党史工办(江苏东台,224200)

解放战争期间,东台人民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在坚持敌后斗争的同时,做了大量的后勤工作,完成了十分繁重的支前任务。先后出征长短勤民工19万人,其中时间最长、路程最远、影响最大的是渡江支前的一次。

1949年2月,东台县常备民工担运团开始组织集中训练,4月配合第三野战军十兵团二十九军渡江作战,不但支援解放军解放了上海,而且随军南下,远征福建。经过江苏、浙江、江西、福建四省,历时九个月,跋涉七千余里,翻越两千多里的崇山峻岭,忍饥挨冻,风餐露宿,在硝烟弥漫、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胜利地完成了抬运伤员、输送弹药、保证给养的艰巨任务,为打败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为了加强支前工作的领导,保证配合解放军渡江作战的任务胜利完成,中共东台县委遵照上级指示,成立东台县常备民工担运团。

担运团设团部,下辖政治处、参谋处、供给处。团长周长希,副团长陈志清,政委缪春荣,副政委陈贯银。政治处主任陈贯银(兼),参谋长陈志清(兼),供给处主任吴宏官,总账会计仲延彭。团以下设营、连、排、班。担运团共有12 个营,合计民工4230 人。每排备担架六付,每付担架配民工6 人。民工都是挑选“政治思想好、家庭出身好、身体条件好、服从命令好、遵守纪律好”的五好青壮年。民工中要求有15%-20%的共产党员为骨干,每排成立一个党小组。担运团具体任务是抬运伤员、输送弹药、调运粮草、清理战场、押送俘虏、修复公路桥梁等。

1949年2月18日,全体民工在城东区东广营集中编队,县里召开欢送大会。县长徐静渔、副县长王飞岳分别作报告,讲我军胜利形势,谈支前任务,提希望要求。接着担运团团长周长希上保证书,民工代表表决心,造成支前光荣的热烈气氛。解放军第二十九军后勤部长周复前来接收。当晚由东台出发,到如皋七里缺集训一个多月,学习讨论县委的报告,控诉国民党反动派的罪行,学习新区及城市政策。学习期间,二十九军参谋长梁灵光来团做报告,讲军事知识,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提高认识的基础上,民工们纷纷表示:“到新区做到四不:‘眼不花、心不动、手不痒、嘴不馋’,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开小差,不完成任务不回家。”

学习结束后,开赴靖江实地演习,进行军事技术、战术训练,由干部带头,互教互学。练习走浮桥、跑跳板、爬山涉水;操演防空隐蔽、紧急集合、打旗语、看信号、传口令等。

通过政治学习、军事演习,根据实际情况,精简了不合要求的一千多人,使担运团在政治、军事素质上更提高一步。全体民工都换上军装,佩戴臂章,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准备参加战斗。

供给处检查好船只及渡江用具,并采取防漏措施,每条船上都有信号灯,以便夜间联系报警。一切准备就绪,待命出发。部队首长对民工非常关心,亲自到担运团慰问,对民工的生活、任务作了妥善安排。

4月22日,二十九军先头部队从新港、八圩强渡长江,首先在长山等地突破敌人防线,迅速登陆。担运团于次日随大军渡江。当晚11 时左右,在江阴西边江中遇到逃跑的敌舰两艘,双方展开激战,我炮兵击沉敌舰一艘,另一艘狼狈逃走。在激战时,担运团五营一条木船被敌弹打翻,船上民工全部落水,纷纷向岸上游去。民工何复珍不畏艰险,把不会水的同志救到岸上。次日晨,民工全部登陆,集中开往江阴。

“打到江南去,解放全中国”的呼声,响彻长江两岸,国民党反动派苦心经营的江防设施,被解放军第二、第三野战军全线突破,残敌沿铁路线南窜,解放军乘胜追击,势如破竹。

4月27日,二十九军解放苏州,部队和民工分成九路纵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进,接连解放浏河、太仓、嘉定等地,并强攻杨行、月浦。

月浦是吴淞口屏障,敌人为了保住入海通道,配备海陆空军,负隅顽抗。他们依靠密集的明暗碉堡和障碍,以炽烈火网封锁我军进攻的道路。空中有飞机轮番轰炸,江上有军舰炮击,照明弹彻夜投放,并有坦克、装甲车掩护。这就为我军进攻带来极大的困难。月浦附近一座土山,双方争夺易手达17 次之多。战争的激烈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月浦攻击战开始,民工都分配到连排输送弹药,抬运伤员,在枪林弹雨中连续战斗12 个昼夜,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民工抬运伤员,原来都是由战士抬到包扎所,再由民工抬到后方医院,后来战斗激烈,战士来不及运送,民工们不顾个人安危,直接到战壕抬运。杨信山、杨德义、张宝才等八付担架,一昼夜抢救伤员一百多人。在抬运途中遇到敌机轰炸时,民工首先是照顾伤员的安全,穆春庭、周松就是在途中为掩护伤员而牺牲的。

重伤员需要输血,当时既无血库,又无输血队,为了抢救伤员的生命,在包扎所服务的一百多名民工踊跃报名,要求输血。被选中的民工输血以后,部队发的营养费、赠送的营养品,他们都不肯收,即使收下也转赠给伤病员。有一位伤员需要输A 型血,卞宝庆是A型血,主动献血500CC,几天以后又要求再献,医生不同意,他还有意见。

一营民工陈吉宏、周春友在运送弹药时,被敌人火力封锁,在前进时不幸身中数弹,但他们忍着剧痛,匍匐前进,迅速将弹药送到战壕里,让战士们及早消灭敌人。陈吉宏、周春友为人民解放事业,血染沙场,英勇献身。

杨德义关心照顾伤员,为了减轻重伤员翻身时的痛苦,用自己的饭碗为他们等小便。

民工送饭时,都是在火网中前进,一次、两次、三次,最后送到战士手中,饭上已是溅满鲜血。战斗激烈时,送饭队一时难得上去,担架队用自己的干粮给战士吃,他们互相推让的情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民工们的阶级友爱,舍死忘生的英勇事迹,使伤员、战士及医务人员深受感动。

解放月浦战斗激烈,部队连续作战,民工们日夜不停地输送弹药、抬运伤员,劳累至极,几个人坐下来背靠背打个盹儿,站起来又继续战斗。担运团领导人周长希、陈志清、穆春荣等都参加抬担架、送弹药,十几个昼夜坚持在第一线,他们为民工树立了光辉榜样。

敌人的工事虽然巩固,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敌不过英勇善战的解放军。在强大的攻势下,5月19日,解放军全部肃清月浦敌人。

5月23日,我军发起总攻,八、九、十兵团协同作战,27日上海全部解放。

上海解放,东台担运团支前任务胜利完成,随部队回苏州休息,准备复员。这时突然接到上级命令,由于解放全国的需要,还要留一部分民工继续随军解放福州。部队首长因东台民工在服役期间纪律严明,坚强勇敢,功绩卓著,决定留东台担运团随军南征,其余各县民工均复员回家。

这个任务是光荣的,也是艰巨的。当时大部分民工因原定任务已经完成,在外时间较长,思家心切,不愿继续远征。担运团负责人层层统一思想,要大家继续发扬光荣的革命传统,为解放全中国做贡献。部队首长亲自召开会议,肯定东台担运团在解放上海所发挥的作用,希望他们继续努力,并将担运团待遇上升,一律按正规部队建制,佩胸章,配备武器弹药。通过评功奖励,积极分子带头表态等活动,大家统一了思想,表示愿意随军南征。经过整顿,精选了2456人,改编为五个营,由部队同志组织训练,每日三操两讲堂。部队还派医务人员十多人,成立医务室,为民工防治疾病。首长经常来团作报告,鼓舞士气。在苏州整训一个月,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1949年6月26日,担运团随部队到嘉兴,乘上南行的火车,经杭州到江山。因铁路被敌人破坏,民工们只好顶着烈日,冒着敌机轰炸,每人负重八十多斤,步行三十多天。由江山经浦城、建阳、建瓯、南平、尤溪到达福清。中间经过戴云山、仙霞岭,每天起早带晚,爬山八九十里。为了追击敌人,不管山路崎岖,加速行军,请当地人作向导,抄小路、走捷径,在陡峭的山路上攀藤附葛,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披荆斩棘前进。当时担运团里流传两句顺口溜:“江苏的鞋子一天半,山东的鞋子三天破。”鞋子破了,就赤脚走。大多数人脚上起了泡,晚上休息时,卫生员忙着为大家挑泡抽水。

为了防止上下山迷路,白天用石灰打路引,晚上用松枝作火把。民工们前呼后应,互相搀扶提携。爬山虽然十分艰苦,但大家充满乐观主义精神,只要想到“打败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一天的疲劳困乏,都忘得一干二净。山区气候变化无常,时雨时晴,民工们经常淋雨,加上露天宿营,蚊虫叮咬,因此生病打疟疾的比较多,有四十多人在山区因病死亡。他们没有走完战斗的历程,过早地结束了生命。

共产党员吴法富在行军途中,经常为别人背东西,他一个人挑八个迫击炮弹,班里的一个民工生病,他主动帮助挑东西,长途跋涉,终因劳累过度而死。他在生命垂危时,拉着副团长陈志清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副团长,我是不行了,没有能完成支前任务……”

担运团到达建阳时,团部派五名炊事人员到地方上筹粮,在一个小山脚下抓到两个敌人,经过审讯,得知山上有两个连的残敌。团部即派武装民工包围该山,在我方政策感召下,两个连残敌缴械投降,俘虏交部队处理。对此,二十九军军部在营以上的干部会议上,号召全军指战员学习东台担运团俘获敌人的英勇事迹,枪支发给民工自卫。

一营民工王月林,在一次战斗中,使用一根扁担作武器,缴获逃跑的敌人一支步枪。部队领导为了奖励他,将步枪发给他使用。一营一连在行军途中遇到敌机袭击,连长张长雨立即命令全连迅速向右跑步30 米卧倒隐蔽,敌弹在刚走过的大路上爆炸,全连无一伤亡,荣立一等功。

担运团纪律严明,执法公平,团干部处处以身作则,吃苦在前,休息在后,对民工的生活疾苦关怀备至,使民工感到温暖,安心服役。

8月17日福州解放,溃逃的敌人集结福山,一部分下海逃走,一部分被我军包围在山上,围攻4 天。敌人断粮缺水,混乱已极,通过政治喊话,政策宣传,敌人全部缴械投降,共俘获三、四万人,大炮、各种枪支弹药无数。东台担运团负责搬运枪支弹药下山,每天从山上到山下,络绎不绝,欢声笑语,此起彼落。枪支弹药堆积如山,军用物资难以计数。

“打败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辉煌胜利,鼓舞着东台民工,振奋着全国人民,也震撼着世界各地。

解放厦门时,东台担运团回涵江休息。部队通知担运团负责同志,东台民工已光荣地完成支前任务,就从涵江复员回家,复员时计2410 人。为了总结经验,表彰先进,团领导召开评功大会,计评出一等功14 人,二等功49 人,三等、四等功1303 人。临行前部队召开欢送大会,军政治部黄主任宣读军部颁发的“支前模范功臣团嘉奖令”,表扬了东台民工的模范事迹和好人好事(均记载在复员证上)。军后勤部部长周复、政委刘明凡也在大会上讲了话。当场发给复员证、光荣证、立功证和纪念章,发给各营“顽强支前”的奖旗,团部获“苏北人民光荣”的锦旗。

在返回前,部队还给担运团命名为“南洋剿匪支队”,以便沿途消灭残敌。并发给新军装、背包,赠送武器弹药,全团有机枪数十挺,团级干部有短枪,民工有步枪。担运团领导还从全团精选600 人,组成三个战斗连队,担任警卫工作。从涵江出发,一连在前,二连和团干部居中,病员坐汽车,车上架轻机枪,三连殿后,前后互相策应。担运团武装整齐,武器精良,纪律严明,给人以正规军的印象,沿途消灭残敌,声威大振。民工们自豪地说:“我们是打回来的!”

由涵江经武夷山步行三十多天,到达上饶。在古田休息吃饭时,哨兵发现对面山上有不少敌人,这时战斗队已布好阵势,机枪、步枪一齐射向敌人,当场击毙四十多人,其余溃逃而去。

担运团胜利回来,沿途车站码头都有欢迎的队伍,并有接待站供应茶水,赠送慰问品。到达镇江时,苏北行署派领导同志去迎接,在扬州开欢迎会,慰劳两天。为感谢领导机关的关怀,担运团上缴部分武器,以作纪念。行至泰州,泰州党政军民四千多人,打着红旗,敲锣打鼓,夹道欢迎。街上到处张贴“热烈欢迎东台担运团胜利归来”、“东台担运团无尚光荣”等大幅标语。苏北行署摆了庆功酒,慰劳劳苦功高的支前战士。

回到东台后,县政府于10月15日在东台城召开欢迎大会,副县长徐植代表县委、县政府向担运团全体民工表示慰问和祝贺,并表扬了在支前工作中立功的同志。担运团领导向全县人民回报远征经过。县委还通知各区,做好欢迎接待安抚工作。对牺牲的民工,一律按照烈士待遇,分别予以抚恤,并开追悼会纪念;对生病未愈的给予医治。民工们对党和政府的关怀,表示衷心的感谢。担运团领导还将所有的枪支、军用物资以及积余的人民币五万多元、粮食数万斤,全部上缴给政府,显示了他们的高尚情操与廉洁作风。《苏北日报》于十月份连日刊登了东台担运团远征福建的光荣事迹。

东台县常备民工担运团远征福建的壮举,不仅在东台人民革命斗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而且也为整个苏北人民赢得了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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