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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词中的女性情感世界

2013-08-15谢德周

文教资料 2013年2期
关键词:温庭筠

谢德周

(陆河县广播电视大学,广东 陆河 516700)

温庭筠是晚唐诗坛的一位重要诗人,但他创作的大量女性题材作品和他率性而为的作风使他给后人留下了浮艳之名。因此,研究其女性题材诗歌,不得不首先对其人其诗的真实面目有一个整体的观照。《花间集》其中有66首为温庭筠所作,其中以女性为审美主体,体现女性的相思之情,男女情爱主题的词达50余首,占到温庭筠词作的十分之八九,他用那华丽的辞藻和婉约的情思表达女性世界的内在情感。可以说女性的恋情、情思构成了温庭筠词作的主体。

1.温庭筠词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温庭筠女性题材诗词描写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其中风尘女子形象占半数多,这些女性中除歌妓舞女外,较典型的两个形象是鱼玄机和苏小小。温词中也有一些以民间女子爱情为题材的作品,他笔下的这类女性朴实、直率,显示出浓浓的生活气息,从中可见民歌对温庭筠词作的影响。

1.1 风尘女子的女性形象分析

在温庭筠七十余首女性题材作品中,有近四十首是以娼妓为题材的。据王书奴《中国娼妓史》:“唐代官吏押娼,上自宰相节度使,下至庶僚牧守,几无人不从事于此。”这种风气从温词中的确可见一斑。唐代娼妓综合起来,不外“宫妓”“官妓”、“家妓”、“私妓” 几种, 宫妓是天子独自享受的,“官妓”是一般臣庶所享受的。温庭绮一生沉沦下僚,接触上层社会的机会较少,因此他诗中的娼妓形象以“官妓”、“家妓”和“私妓”居多,有一小部分反映了宫妓的生活。总体来说,温庭筠笔下的娟妓形象有两个特点:一是美丽的姿容;二是哀怨的情思。如《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作者用华美的物象来表现人物美,如金、玉、锦、绣、钗、翡翠、凤凰等。

1.2 民女的女性形象分析

温庭筠女性题材诗歌中也塑造了一些民间女子的形象。这类形象远离了绮罗香泽和华丽的摆设,在清丽的山水田园风光的衬托下,呈现出朴实自然的气息。如其《梦江南》两首: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山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针。

梳洗罢,独价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针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这两首词似清淡的水墨画,避去其所惯用的一切浓丽辞藻,只轻轻勾画几笔,人物的精神状态便跃然纸上,在词人整个词的风格上是极特殊的。如后一首,所写为思妇终日盼望归夫的情态,她独自倚楼而立,从早起望到傍晚,从急切希望到惘然绝望。她的神态,她的心情,一切都在词人素描的手法下,鲜明地构成一幅完整的艺术精品。

1.3 闺阁女的女性形象

利用华丽的辞藻,浓艳的色彩,以形象话语外壳的艳丽精美追求感官的刺激和感官满足是温庭绮的诗词中女性形象描写的共同特征。温词中的女性描写集中在以闺阁生活、男女情爱乃至歌楼舞榭为内容的艳情诗中。由于题材本身具有绮艳性质,加上他诗学齐梁,表现手法上常用“六朝乐府语”追求色彩、辞藻的华美浓艳,使其笔下的女性形象诉诸读者的是感官的刺激及由此带来的感官上的愉悦和满足。如《春愁曲》:

红丝穿露珠帘冷,白尺哑哑下纤统。远翠愁山入坠红,两重云母空烘影。凉替坠发春眠重,玉兔惯香柳如梦。锦迭空床委坠红,庵甩扫尾双金凤。蜂喧蝶驻俱悠扬,柳拂赤阂纤草长。觉后梨花委平绿,春风和雨吹池塘。

此文纳入计算研究分析的1000例样本均来源于为2017年4月—2018年4月期间参与体检的职业健康查体的人员,女性100例,男性900例,最大年龄数值77岁,最小年龄数值30岁,中位年龄数值(50.21±3.21)岁,最长接尘工龄为35年,最短接尘工龄为2年,中位接尘工龄数值为(18.21±3.21)年。

前两句写破晓时的外景,三句至八句写美人空床独眠,九十两句借旖旎的春光反衬美人孤独寂寞,末两句以风雨送春之景,写春光虚度美人迟暮之感。从内容上看,属于一般闺怨诗,但侧重视觉彩绘,侧重腻香脂粉的温馨描写,华美绰约。

2.温庭筠词中女性情感的内容分析

温庭筠词中的女性形象,主要以对情感的表达为主,其核心是爱情的向往、幽怨及女性情感无处倾诉而呈现的内心的寂寞与人性惯有的孤独感。

2.1 传统女性对情爱的情感表达

温词中女主人公的恋情,真可以说是“酝酿最深”、“不怒不慑”。这种恋情虽然打上了旧时代女性的某些思想烙印(如《南歌子》:“为君憔悴尽,百花时。”),然而蕴含了极真挚、极淳美的生活意念。

我们看温庭摘的这首《南歌子》)(其三)中“楼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两句,一个“低”字给人的那种感觉,“梳”字所表现的那种动作,把女孩子梳头时的珍重、仔细、爱美的感情都传达了出来。“细扫”这两个字也一样,包含了多少珍重爱惜之情,“连娟”两字又是多么纤细、多么美好。中国传统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为什么把“士”和“女”作为对比呢?因为中国的礼教主张“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与臣之间,选择权在君,臣子可以被任用,也可以被贬谪甚至被斩首;男子与女子之间,选择权在男子,女子可以被宠爱,也可以被冷落甚至被抛弃。连“金屋藏娇”的阿娇都被汉武帝贬到了长门宫。所以,在封建的伦理纲常关系之中,君与臣的关系与男女的关系有很大程度的相似之处。女子修饰自己的容貌,为了得到男子的宠爱;男子则修养自己的才德,是为了得到君王的任用。温庭笃笔下这个“低梳髻”、“细扫眉”的女孩子,便是怀有一种自珍自爱,对未来满怀希望的感情,渴望“终日两相思”成为“终日两相依”。由此将温词女性用情的态度逼真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自珍自爱的美丽女子有着美好的情思,她们渴望美好的爱情,如《南歌子》:

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女子不仅渴望追求美好的爱情,而且表现出对爱的痴情与对爱的忠贞。

2.2 闺中哀怨的感情倾诉

温庭筠在词里,经常营造出种绮丽温婉的情境和气氛,将闺中女子的愁情展现开来。作者非常善于描写人物眉宇之间的轻微变化,透过时间、空间的转移,流动的外在的景观,如月影、帘动、烟气、雨滴、蜡泪等,加深美人的心灵情绪。在这些不同意象的精致组合中,反复演练痴情女子的闺中密境,她们生活在无止境的悲愁之中。如《更漏子》: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词以秋夜为背景,抒写闺人离情。起首三句,由室中景,带出室中人的思绪,在华丽的闺房中只有玉炉、红蜡与主人相伴,显出了环境的寂寞。可谓其境弥丽,其情弥苦,大大增强了人物内心的愁苦之感。下片着笔室外,以秋雨梧桐渲染出一派凄凉清悲的意境。室内女子难眠,室外雨声不断,秋雨敲打着梧桐叶,一叶叶,一声声,如同抽打着她的心田,冰冰凉,使她愁上加愁,痛苦不堪。像这样的写法,在温词中比比皆是,如“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这一个色彩鲜明的特写不仅衬托出人物的如花美貌,更暗示出人物如同花朵般转瞬即凋的红颜薄命。

由此可见,温词中的女性是愁的化身,她们昨天愁,今天愁,春天愁,夏天愁,睹物思愁。即使在词中偶尔写到的欢乐场面,也是为了写愁作铺垫。“绣衫遮笑靥”是为了反衬“青锁对芳菲”,“花里暂相见”是为了反衬“觉里更漏残”。她们似乎有点心理疾病,除了愁、寂寞外,她们似乎体验不到其他任何情感。温庭筠词中女性的愁主要来自于夫妇分居的孤寂,幸福爱情生活的缺失。这是一群哀怨的女性,她们的生命存在和人生诉求仿佛都是为了等待她们心中的男性,或站或倚或睡,即使有所动作,也必是慵懒、缓慢的,总是独守空房,充满着爱情的期待和哀伤。生活在永无止境的等待中,永远为思念和回忆所牵引着。如《南歌子》:

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典型地揭示出了她们惆怅哀愁的根源——“为思君”。

由此可见,温词中的女性,并非原生态的生命充盈的女性,这些女性都是类型化、普遍化、无个性的,她们是爱情上失意而又不能满足的一类人物的代表与象征,缺乏独特的精神生命……叶嘉莹先生明确地指出:“……而小词 (温词),所写的则似乎是一种介于写实与非写实之间的美色与爱情的化身。”①如《梦江南》: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这首词似乎是《菩萨蛮》(小山重叠)的继续。“梳洗罢”有为悦己者容的意味,显示了女主人公满怀希望的内心世界。梳洗完毕的她去望江楼上凭栏远望,看水中舟来舟往,每一个都可能是她丈夫坐的,但是随着一条条船的离去,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黄昏降临,面对长满白蘋的水中小洲,女主人公肝肠寸断”。②

“千帆”不仅形容船之多,更暗示少妇等待之情深。如若不是心底那份爱之深,则怎么可能有如此执著的等待?“皆”不仅形容其等待之苦,而且表明她失望之甚。她目中过尽“千”帆,心底分明守望那“一”叶帆影,“斜晖脉脉水悠悠”是景语,也是情语。“脉脉”“悠悠”既形容余晖流水,又暗示倚楼人缠绵悱恻的不尽情思,无穷怨望,只有夕阳的余晖依依不舍陪伴她,更加一层凄凉。这首词中女主人对爱情的执著和坚持令人感动,不仅是“一往深情深几许”的深情,还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执著。女子为爱之痴,是温词中女性情感的又一写照。

2.3 女性孤独的心境表达

“日本学者村上哲见在《唐五代北宋词研究》中认为温庭筠词的主题不是‘孤独的女性’而是‘孤独女性的心情’,而且就连这‘心情’也不是直接加以描写的。几乎全部是背景的叙述或情景的描写,但并不是写明那情景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结果,一切只是心情的表象。也就是说,不着意一切具体性,而自然地酝酿成某种感情的世界,而这个世界越是不具备具体性,就越是具有无限的深度和广度”。③再看另一首《菩萨蛮》:

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此词上片四句,一二句为室内景,三四句为室外景。“水精帘”和“颇黎枕”都是极为精美的东西,面对其晶莹透明的质地,想象其昂贵的价值,首先感觉到闺房的富丽华美,但那冷调子的色彩又令人产生一种此中不胜寒的感觉。它与“暖香”——室内温馨的熏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暖香虽惹梦,怎奈颇黎枕冰凉?这里虽未写人,却已经感觉到室内人的失眠滋味。鸳鸯是锦上图案,佳人眼中只注视到了那一对鸳鸯,她的心情及心中的缺憾便不言自明了。三四句转向户外,以一种凄凉的背景与前面形成对比,诗人倍感寒冷。

整首词没有出现主人的姿态、表情,更没有心理,只是意象的叠加、白描。这更意味悠长,让我们充分体会到了主人内心的幽寂。“鸳鸯锦”这个意象在开头让人感到孤独,结尾“玉钗头上风”更是让我们感觉到女主人内心的不平静。渴望爱情而不得的心情,更生一丝无奈,无奈之余仍坚守自己的执著,“脉脉此情谁诉”只有寄托到悠悠的梦里,那种复杂的感情和细致的感触在温词连续的画面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寂寞地承担等待的孤独,是以往女性没有表现出来的执著。

3.结语

温庭筠是我国唐代著名的词作家,是花间词的代表人物,其对女性人物的描写和对女性心理及情感的表达具有独创性。本文对其描写对象的主体进行分类,主要从娼妓、民女和闺中怨女等几个方面进行了分析。并研究了其表达女性心理情感的几个方面,分别是女性对情爱的渴求与向往,闺中怨妇的内心枯寂及女性孤独心境的表达等。对于温庭筠女性题材词作进行了一次梳理和再认识。

注释:

①叶嘉莹.以女性主义文论看(花间)词之物质[J].社会科学战线,1992(4).

②黄昭寅,张士献著.唐宋词史论稿[M].山东大学出版社,2006,11,第一版:73.

③洪亮著.情天真有返魂香——宋词阅读笔记[M].济南出版社,2005,5,第一版:2.

[1]黄昭寅,张士献,著.唐宋词史论稿[M].山东大学出版社,2006-11.

[2]王兆鹏.唐宋词史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06.

[3]温庭筠.恋情诗词比较[J].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02.

[4]张小琴,吴在庆.晚唐文学研究综述[J].固原师专学报,2005-05.

[5]杨艺.温庭筠词中的女性形象[J].康定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报,1999-01.

[6]胡琳.论温庭筠词对女性主体美感的艺术表现[J].湖北教育学院学报,2006-05.

[7]井会利.丽语与爱情交织的美文——温庭筠词“女性叙写”价值辨析[J].语文学刊(高教版),2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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