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外记者在东道国国家印象塑造中的作用
2013-08-15董璐
董 璐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全球化程度日益加深,由于全球化是 “世界各国社会、文化、制度以及个人之间产生复杂交互关联的快速发展过程,牵涉到时间、空间的压缩,以及各个社会系统之间传递和处理信息的密度、容量和速度的大幅度提升,”①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页。因而在这样的进程中,世界对中国的认知、理解和印象将会影响中国与世界各国之间的国际交往。
有中国学者指出, “良好的国家形象必将有助于国家在国际竞争中占据主动,反之,不良的国家形象则会使国家处处受挫。”②刘继南、周积华、段鹏.国际传播与国家形象[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63页。并且将国家形象放在国家的重要综合实力的层面加以研究,学者明安香认为, “形象就是凝聚力、吸引力、号召力。良好的形象对内可以形成强大的凝聚力,便于增强人民的自信心、向心力;对外可以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号召力,便于吸引投资、对外开拓市场、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③明安香.关于国家形象传播的思考[J].对外大传播,2007年第9期。
国家形象作为一种信息权力,正如约瑟夫·奈 (Joseph S.Nye)所言,已经 “逐步渗透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各个领域。”④[U]Nye, J.S.& Owens, W.A.(1996).America’s information edge.Foreign Affairs.Volume 75 No.2, Mar/Apr.
胡锦涛也曾在2008年底中央电视台建台50周年之际,提出 “进一步提高国内国际传播能力”,⑤朱焱.驻外记者与国际话语权[J].新闻与写作,2008年第1期。即要善于营造积极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
而实际情况却是,世界对中国的认知并没有随着中国不断深入地参与国际生活而变得清晰,例如, “来自欧盟内部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法国、波兰、意大利、斯洛文尼亚、德国的民众普遍认为,中国对于他们的国家来说,威胁大于机会……其中法国民众对中国威胁论持赞同意见的比例高达70%,”⑥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此外,在美国的民意调查也得到相似的结果。⑦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意大利 《新闻报》 (La Stampa)驻中国记者弗朗切斯科·郗士将中国比作 “如同一头大象走进了瓷器店,它有意无意地碰碎了某些东西,或许它还没有砸碎什么,但它的行为和体态已足够让瓷器店的老板忧心忡忡了。”⑧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
那么,一个国家在他国国民头脑中所留下的印象,到底会对这个国家在国际范围内的存在和发展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印象来自哪里?在这个过程中谁是把关人?是否可以积极主动地推动一个真实客观的国家印象的形成?这些问题成为本文所要探讨的核心内容。
一、有关 “国家印象”
(一)国家印象是对国家形象的反映
管文虎对国家形象的定义是: “国家形象是一个综合体,它是国家的外部公众和内部公众对国家本身、国家行为、国家的各项活动及其成果所给予的总的评价和认定。”⑨管文虎.国家形象论[M].成都: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3页。王家福等人认为: “国家形象是国家结构的外在形态,是国家传统民族与文化的传承在当代世界空间的特性化脉动的映象化张力,是国家质量及其信誉的总尺度, 更是国家软权力的最高层次。”⑩王家福、徐萍.国际战略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06页。
而所谓的形象是外在存在的,所塑造的形象经过传播抵达受众的头脑中,所塑造的形态和特征在受众头脑中得到反映、留下迹象,才是所谓的印象。也就是说,印象是以形象为基础的,形象经过以受众为主体的心理过程,形成受众的认知——印象;受众的态度和行为都是建立在这个认知——即印象——基础之上的。
因此,一个国家在他国国民头脑中的印象,是对该国的国家形象的反映,但由于经过了主观的信息加工处理过程,因而他国国民头脑中对某个国家的印象,并不完全等同于该国主观输出和打造的国家形象。国家形象的打造者只能尽量让两者尽可能地接近。
(二)国家印象广泛地影响着国际交往
印象在形成和确立之后,将决定印象拥有者对印象所反映对象的理解、态度和行为。也就是说,印象如同引起条件反射的符号一样,每一次出现都将唤起同样而一致的反应。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国家形象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凝聚力,是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的体现”。管文虎.国家形象论[M].程度: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3页。
塑造国家形象的目的是在他国国民头脑中留下相应的印象,是在微观的个体层面产生直接的作用,而其影响却不限于此,在宏观的国家、国际关系层面也会产生影响。按照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Arnold Toynbee)的观点,“社会正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产物,人们之间的关系源于个人活动范围的‘偶合’。这种‘偶合关系’使诸多的个体结成了一个整体,即所谓的社会”,因此社会作为个体的行为场所,“一切行为的动机则来自组成这个社会的个人”;张志刚.宗教文化学导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58页。社会心理学家乔治·米德(George Mead)则指出,社会发展就是人际“交往形式的进化过程”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页。。
因此,社会结构是个人交往过程的结晶化,全球化则是“人的社会关系的世界化”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页。,在国家这个层面上的决策,深受国民大脑中的认知、印象的影响,并由此确定国家的利益、行为以及与他国的关系。国际关系学者约翰·洛弗尔(John Lovell)认为,“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行为和外交政策的确定,都是建立在某种文化背景的基础之上的”[U]Chay, J.(1990).Culture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M].New York: Praeger, p .89.。
当公众对于某些国际事务有某种期望时,他们往往会通过各种渠道表达自己的情绪、态度和看法,“在无形中给了政府需尽快采取行动的压力……对政策制定者形成了强大影响力”张国庆.美国媒体如何影响外交决策[J].红旗文稿,2011年第16期。,曾任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科林·L.鲍威尔 (Colin L.Powell)评价说:“鲜活的电视节目虽然不能改变政策,但是的确能够创造一种政策制定的环境。”张国庆.美国媒体如何影响外交决策[J].红旗文稿,2011年第16期。可见信息环境不仅形成了人们的认知、影响了人们的行为,而且通过人们的认知和行为对客观外部环境产生影响。
为此,一国政府也常常会通过对国际舆论尤其是目标国的国内舆论的议程设置,“在国际社会 (尤其是目标国)营造一种有利于传播国的积极的外交决策环境……间接设置目标国的外交议程,促成某项有利于传播国的外交动议。”李智.国际政治传播:控制欲效果[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38页。
美国公共外交咨询委员会早在1986年的 《年报》中就指出,全球化正改变着公共外交和各个国家赢得他国国民支持的手段和方式,由于全球通讯带来沟通与交流的便捷, “公众舆论对外交政策的影响则越来越大。”[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227页。例如,美国国民就是通过媒体 “了解世界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并通过舆论参与对外政策的制定。”朱焱.驻外记者与国际话语权[J].新闻与写作,2008年第1期。
(三)国家印象中难免偏见
由于人们对新信息的接受往往建立在已有的认知、社会规范、期望和思维方式基础之上,因此,会在文化差异下产生对另一种文化与事实有偏差的认知、理解和判断,即文化误读。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 (Gustave Le Bon)分析指出, “得到断言的事情,通过不断重复在头脑中生根,并且这种方式最终能使人把它当作得到证实的真理接受下来。”[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M].冯克利.北京:中央编译社,2005年版,第102页。因而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和偏见。
根据新闻理论家沃尔特·李普曼 (Walter Lippmann)的观点,所谓刻板印象就是我们头脑中的画面,是一种过分简化的意见、具有影响力的态度和不加鉴别的判断,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04-205页。人们需要通过 “简单的规范 (如 “刻板印象”),以便为这闹哄哄、模糊不清的混乱世界提供解释,”[美]埃弗里特·M.罗杰斯.传播学史[M].殷晓蓉.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版,第207页。刻板印象帮助人们提高信息处理的效率、简化信息处理的过程。
刻板印象中不符合事实的部分就是偏见,偏见的形成主要来自人际交往和大众传媒中的选择性心理,人们对于来自外部的信息并不是全盘接受、全面地分析和理解的,出于对认知和谐的心理状态的保持,“人们通常依照某些经验来接受和理解传播内容或根据自己已有的观念来理解信息,对那些与自己原有观念相反的内容则加以排斥或歪曲,以维持自己已有的观念和立场。”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82页。
选择性的认知行为造成了偏见,并且推动着偏见的自我验证,即通过选择性认知行为为已有的偏见寻求其合理性和正确性的证据,从而使偏见得以巩固和加强,并且由偏见产生了大量 “并非存在于现实中而是存在于感觉之中的”[美]史蒂夫·莫滕森.跨文化传播学[M].关世杰等.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6页。文化冲突。在国际交往中,这样的文化冲突会从感觉中体现到国际关系上——“来自不同文化的传播各方会在交往的期望、过程和结果上表现出一种不和谐、不相容的状态。”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96页。
决定刻板印象和偏见发挥其影响的重要因素是信息量,跨文化传播学者孙英春指出,“人们关于某人的信息量越少,就越可能按照刻板印象对他的行为作出反应,刻板印象发挥的影响就越大”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05页。。跨文化传播专家拉里·萨默瓦(Larry Samovar)则认为,“有效的跨文化传播是减少国际冲突的重要手段之一。”[U]Samovar, L.& Potter, R.(2004).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M].CA: Wadsworth, p.8.
二、“国家印象”的关键来源
(一)国民对他国的印象大部分来自本土传媒
李普曼指出,人们所面对的世界有两个:现实存在的世界和由大众传媒所创造的拟态环境。在大多数情况下,“由于人们不可能亲身经历、亲自体验外界环境中发生的所有变化,因此,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大部分是由媒体所组织创造的 ‘第二手真实’。”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42页。
由于无法直接获得信息,人们对于其他国家的认识大部分甚至几乎全部来自报纸、杂志、广播、电视、互联网等大众传媒所提供的信息,包括从电影、书籍和音乐等大众文化产品中获得信息。也就是说,人们将对其他国家认知的权力交给了大众传媒,人们的认知更大程度上是来自媒体,即媒体所塑造的拟态环境,并在这个基础上形成对某个国家的印象。
议程设置理论指出,某一问题若被大众传媒所关注,那么该问题在公众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就得以提升。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1页。因此,大众传媒有关某个国家的报道的数量、方式、态度等,都将直接而且深刻地影响着其受众对于该国的印象,也就是对于所报道国家的国家形象发挥着重要的民意塑造和舆论引导作用。对此国家形象研究者徐小鸽指出, “国家形象是一个国家在国际新闻流动中所形成的形象,或者说是一国在他国新闻媒体的新闻言论报道中所呈现的形象。”徐小鸽.国际新闻传播中的国家形象问题[A].刘继南.国际传播——现代传播论文集[C].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版,第27页。
由于文化的亲近性等因素, “人们对那些和他们的传统价值观念及组织形式有连续的或相似的促进因素最容易接受,”[美]雷蒙德·弗思.人文类型[M].费孝通.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159页。也就是说,一个普通人往往不会对来自异文化的国家形象宣传片、外国在本土落地的广播电视或门户网站 (即便是有相应的语言版本)非常感兴趣或保持持续性的关注,他们更愿意从本土的大众传媒上获得有关其他国家的信息,因为那些传播方式符合他们的文化习惯。美国学者托马斯·博克 (Thomas Bork)曾指出: “美国民众并没有可靠的渠道来了解中国,美国的官方舆论和媒体设定了中国形象,民众将对这些观点逐步接受和认同,并最终支持统治阶级的利益。”[美]托马斯·博克.大洋彼岸的中国幻梦——美国“精英”的中国观[M].丁伯成.北京:外文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国际关系学者孙兴杰认为, “只有那些在其它地区具有吸引力的文化才能成为软实力资源,”孙兴杰.中国软实力需“形散神聚” [DB/OL].《金融时报》中文网,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4735, 访问时间:2012-05-27.因此 “需要考虑接受对象的感觉与认知。”孙兴杰.中国软实力需“形散神聚” [DB/OL].《金融时报》中文网,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4735, 访问时间:2012-05-27.
这样看来,本土媒体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一个国家的公众对于他国和世界的印象,而这种印象往往会影响到外交政策和国际舆论。新闻研究者唐润华将 “庞大的国际受众比作一个城市的立体交通网,”政要名流、社会精英、大众传媒就是其中的“运输枢纽”,有关各国的新闻内容,只有 “经过意见领袖们的 ‘验货’、 ‘转运’和‘分发’,才有可能抵达更多的目的地。”唐润华、刘滢.重点突破:中国媒体国际传播的战略选择[J].南京社会科学,2011年第12期。
(二)媒体议程、公众议程和政策议程之间的相互设置
美国传播学家埃弗里特·M.罗杰斯 (Everett M.Rogers)指明了媒体议程、公众议程和政策议程之间的循环关系,他认为,政府的外交决策设置了媒体报道的议程,而媒体议程又影响并形成了公众的舆论议程,最后公众议程又作用于政府的决策。
美国社会学家赫伯特·J.甘斯 (Herbert J.Gans) 曾经指出,美国媒体 “在国际新闻方面对于国务院的服从程度,要高于国内新闻运作中对于白宫的依赖,……美国媒体的国际新闻追随国家外交政策,并从国家利益的角度进行选择报道。”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例如,美国媒体并不是均衡地报道世界各国,在国际新闻报道的选择中往往考量与美国的“经济互动性”、“被报道国是否有西方国际性通讯社驻点”、“被报道国的特征”等因素。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
由于人们对大众传媒的依赖性,因此当大众传媒对某一事件进行持续、集中、广泛的报道时,会唤起人们对该事件的一致性的兴趣和关注;并且由于人们对国际事务所知更加有限,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属于公众不能够直接体验的非强制性议题,而 “对于非强制性接触的议题,公众的直接经验越少,他们为获取该方面的信息就越是被迫依赖新闻媒体,”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53页。媒体报道对公众态度的影响力也要大大高于公众熟悉的强制性接触议题。
此外,对于国际问题,媒体之间还存在主流媒体和精英媒体对非主流媒体、地方媒体的议程设置过程,这使得不同大众传媒对于同一国际事件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这也增强了媒体对公众议程的设置能力,于是大众传媒 “持续不断地向公众传递各种经过选择的资讯和观点,以影响公众的政治意识和立场。”陈琦.论新闻自由与记者的国家意识[J].理论界,2011年第7期。
“公众感兴趣的事,政府就要给予更多的注意,”张国庆.美国媒体如何影响外交决策[J].红旗文稿,2011年第16期。因而 “媒体可以通过公众的力量间接地影响政府的决策和行动方向,”所以,大众传媒 “决定什么是新闻……常常会对政府的外交决策产生重要影响。”张国庆.美国媒体如何影响外交决策[J].红旗文稿,2011年第16期。对于大众传媒大量而连续报道、公众纷纷议论的事件,政府无法不作出相应的回应。
例如,当2008年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 (Angela Merkel)接见达赖喇嘛的时候,只有少数中国和德国方面的政府官员知道,这个事件在当时并没有对中德关系在宏观层面上产生实质的影响。但是,当公众通过大众媒体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它就成为对集体感知的重要影响因素,接见达赖喇嘛就对中德两国的关系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中德双方最终如何理解这个事件,很大程度上由媒体所决定,因为媒体拥有其他行动者所不具备的权力,即通过不同的视角呈现、过滤和传播信息。
因而,大众传媒对国家的政策和国家间的关系发挥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力,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大众传媒作为公共外交的一个关键环节, “日益重视和依赖大众传媒的中介,一些国家甚至把公共外交等同于媒体外交。”赵可金.公共外交中的媒体角色[J].对外传播,2010年第12期。美国前国防部长唐纳德H.拉姆斯菲尔德 (Donald H.Rumsfeld)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我们国家正在进行有可能是全球反恐战中的一场长期斗争。在这场战争中,一些最关键的战役或许并不是在阿富汗的山区或伊拉克的街头进行的,而是在纽约、伦敦、开罗及其他地方的新闻编辑室展开的。”张国庆.美国媒体如何影响外交决策[J].红旗文稿,2011年第16期。
(三)驻外记者是东道国国家印象的重要塑造者
德国的中国问题专家托马斯·海贝勒 (Thomas Heberer)认为,在全球化背景下,各国 “都需要得到有关对方社会发展和人们所思所想的更多信息,”班玮.西方应该支持中国改革而不是“妖魔化”中国[DB/OL].新华网, 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8-04/22/content_8024446.htm, 访问时间:2012-04-14。通过更多地参加信息交流活动,以改变人们对别的国家的刻板印象和偏见。相对于普通公众来说,驻外记者能够亲见亲闻东道国的多方面的情况,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第一手讯息。德国 《明镜》周刊 (Spiegel)驻中国记者罗伦兹 (Andreas Lorenz)在一次歌德学院举办的媒体沙龙上指出,驻外记者就是为他祖国的公众努力回答有关东道国方方面面问题的人,小到当地人的衣食住行,大到这个国家的环境状况、经济发展、思维习惯、政治领导人等包罗万象。
通常,驻外记者被认作是记者圈子里的精英, “他们一般比国内记者要更年长和有经验,受教育程度也更高。”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例如, “调查显示,美国籍驻外记者的平均年龄在45岁左右,平均工作经验为21年,96%有大学本科或以上学历。”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这些精英向国内的公众发回有关人们不熟悉的话题的信息,他们报道的国家印象和态度对公众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因而如果 “媒体对外国的新闻报道越负面,公众对这些国家的态度也就越负面。”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
曾任美国联合通讯社 (AP)总经理的肯特·库伯 (Kent Cooper)因此指出,“当路透社、哈瓦斯社和伍尔夫社集中了它们的信息资源,建立了一个完全控制国际新闻的机构,并在世界各地建立分支机构的时候,它们实际掌握了各国人们相互了解的决定权,同时也控制了解释新闻意义的权力,”[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88页。驻外记者正是参与了对这种权力的掌握。因而驻外记者在报道有关东道国方面承担着意见领袖的角色。传播学奠基人拉扎斯菲尔德 (Paul F.Lazarsfeld)提出了两级流动传播理论和意见领袖概念,指出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往往是通过意见领袖将信息传给一般受众。
当驻外记者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国际事务的意见领袖时,也必然同时发挥把关人的功能,他们在信息的传播过程中 “起着过滤、筛选的作用,决定报道什么、不报导什么、把报道重点放在何处、如何解释信息”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6页。等。例如,美国 《时代周刊》(TIME)前驻中国记者黄永指出,驻中国记者的 “工作思路是在对中国有了一定认识的基础上去构思选题,再去找内容……这意味着他们对中国的了解和认识是建立在自己价值观基础之上的。”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因而,东道国在驻外记者眼中的印象,就往往成为这个国家在驻外记者所在国的国民头脑中的印象。
(四)驻外记者兼具跨文化传播者角色
今天全球所倡导的文化多元化,实质上仍然是在 “欧洲文化和美国文化在内的多元,”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因此,在很多情况下,并不存在很多人所认为的 “充满包容性的欧洲文化所倡导的与中国文化的亲近感,”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这也就是为什么 “政治道路、发展模式上存在的巨大差异”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使中国常常被西方社会焦虑地视作为一个异质者,西方媒体上经常会聚焦于对中国发展中的问题进行报道的原因。事实上,表现为个体和群体的价值观和态度的意识形态会对新闻报道起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事件越是符合某个组织的文化或意识形态标准,就越有可能变成新闻。”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
每一种文化都是这种文化拥有者的群体特征,吉尔特·霍夫斯泰德 (Gerte Hofstede)指出, “文化是我们思想中集体的,能够把一类人与另一类人区别开来的集体程序。”[英]理查德·D.刘易斯.文化的冲突与共融[M].关世杰.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第17页。“文化差异根植于情感之中,也植根于不同民族对个人和社会关系本质的思考之中。”[美]乔治·E·马尔库斯、米开尔·M·J·费彻尔.作为文化批评的人类学[M].王铭铭、蓝达居.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72页。
因此,“不同的文化以不同的方式构造现实。对任何行为者来说,现实都是通过世界观和他的文化所建构的行为环境传递的,”[美]梅尔福德·斯皮罗.文化与人性[M].徐俊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158页。国际传播研究者迈克·埃格邦(Mike Egbon)认为, “西方国家占支配地位的、以跨国的全球控制为特点的传播发展模式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传播模式之间的矛盾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对抗。”[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274页。
与之对应的解决手段是重新定位国际传播系统, “参与并强化各参与团体、国家和地区的文化认同。”[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274页。而这样的任务的重要承担人之一就是驻外记者。因为驻外记者作为国际传播者和跨文化传播者,他们的根本使命就是见证历史,将事实、事件真像呈现给公众,在不同国家和文化之间传递信息、价值观、态度和观点,体现差异性和多样性的历史背景、地理环境和政治、经济、文化生活。
而且,驻外记者作为文化精英,对其来源国和东道国的文化、生活方式、思维方式、评价标准有着深刻的理解,同时娴熟地掌握母语和派驻国的语言,因此可以恰当地在两种文化中转圜,以本土文化范畴内的公众所习惯的和易于接受的表现方式进行信息的传递,展现每一种文化的复杂性,避免简单地贴标签。驻外记者应该从被报道国的立场看待这个国家,而不是将自己的立场投射到对方的事务上。因此,驻外记者作为一座文化间的桥梁,连接着千差万别的多样化的文化,通过中立的报道框架、尽可能全面、平衡的报道,帮助人们克服在认知过程中的选择性,以充足的信息供给打破可能的刻板印象和偏见,实现传播效果。
正是由于驻外记者兼具意见领袖和把关人的角色,因此他们不只是单纯的讯息传递者,也是跨文化传播者,而顺畅的文化交流是避免文化误解和文化冲突的前提。
三、帮助驻外记者构建国家印象
(一)透明、公开,主动地发出声音
德国 《焦点》杂志 (Focus)编辑Gudrun Dometeit认为,报道内容的真实性往往取决于记者是否可以接触事实真相,如果记者的视野范围是狭小的、听到的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那么他们可能就会被道听途说来的传闻所影响。尤其是对驻外记者来说,一方面是文化、立场和观点上的差异,另一方面如果采访活动受到限制,无法获得全面的信息,那么就无法形成客观、全面和平衡的报道。
因此,应尽可能透明地为他国所派驻的记者提供各方面的信息、增加与驻外记者的交流。例如,在2008年四川汶川的特大地震后,中国政府第一时间向世界发布有关赈灾的各种信息,西方媒体也 “根据事实对中国作了大量积极正面报道。”彭迪,钱行.普世价值:作为驻外记者的感想[J].炎黄春秋.2008年第8期。因为大部分记者都自觉恪守作为 “无冕之王”的诚实、公正、客观的新闻道德准则。
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对世界越来越重要,也越来越多地受到世界的关注。因此,中国也应该具有与其地位相当的大国的开放和自信心态,善于主动地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表达自己。郗士认为,如果公开的交流、甚至文明的辩论能够消除国际间的对立、误解和仇视,“中国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解释自己。”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
根据受众心理学的研究,在受众认知中存在着 “先入为主”的现象,这也需要一个国家能够先发制人主动地展现自己,“从而赢得战略上的主动和优势。”王亮.美国的战争舆论战略[J].中国记者.2003年第10期。例如,通过新闻发布会、刊发广告和接受访谈,主动地提供相关的信息,在增加透明度的同时,实际上也是一种主导性的议程设置行为。在一项有关 《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对25个国家的报道内容与美国司法部公布的外国个人和机构在美公关情况的相关关系的研究中发现,“国际公关降低了目标国在媒体中的负面报道数量……美国公众对这些国家的意见和评论也更趋向于积极。”陈红梅.美国媒体是怎样报道国际新闻的[J].新闻记者,2011年第12期。
主动地公开讯息并不是一种盲目的行为,而是应该在理解媒体运行的机制和规律的基础上,审慎而一致地与媒体打交道;还需要了解通过驻外记者所抵达的受众的特点,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 “善于提供一些形象识别符号,明确将自己定位成为某种适合特定的形象标识,”从而能够 “在形象定位的对比中增强海内外公众的偏好和情感,”赵可金.公共外交中的媒体角色[J].对外传播,2010年第12期。最终通过公开、透明的媒体政策,主动地发出声音,实现对外传播所设定的塑造国家形象的目的。
(二)帮助驻外记者增进对东道国文化的理解和认同
李普曼认为,人们在认识事物的时候 “总是先定义再认识,而不是先认识再定义。”赵雪波.传播视野中的国际关系[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88页。在这个定义的过程中,人们已有的态度、观点往往会影响认识的角度,往往只会选择与已有的态度、观点保持一致的一面,因此,认知可能是片面的。尤其当面对不熟悉的文化时,人们对它的解释往往是在自己现有的文化框架之下进行的,从而产生文化误读。
国际传播中,因为语言和文化背景的差异,经常会出现文化误读的情况。例如,2006年1月14日,伊朗总统内贾德召开新闻发布会,CNN对此进行了直播。内贾德说 “我们相信所有国家都有掌握核技术的权利”,却被CNN翻译成了 “我们相信所有的国家都有掌握核武器的权利。”杨春.跨文化传播的话语实践者[J].新闻与写作,2007年第11期。
因而,在国际新闻报道中,驻外记者的文化背景、受教育情况、种族、国籍、语言能力和价值观等方面的个人特征,都会对媒体内容产生重要的影响。虽然几乎所有的媒体都要求外派记者必须娴熟地掌握派驻国的语言,但是这只是一个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因为语言与思维并不能完全等同,语言只是文化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而不是全部,对文化的认知和理解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黄永认为,驻外记者至少在派驻国工作五年才可能开始深入地认识这个国家,而正是 “这个深入会让记者们手下的新闻作品变得深刻和复杂起来。”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通过增加对被报道国的环境和文化的熟悉从而减少国际报道中的偏差和偏见,这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受众对驻外记者的派驻国的认知。
驻外记者需要了解当地民情、融入当地社会,“了解和感受一个社会的道德价值和道德规范,以及规范人类言行的深层的文化信仰和传播期望;”[美]拉里·萨默瓦、理查德·波特.文化模式与传播方式[M].麻争旗等.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500页。并且能够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和多种文化,“始终保持着冷静头脑和独立心灵,”杨春.跨文化传播的话语实践者[J].新闻与写作,2007年第11期。这样才能实现跨文化传播的增强对其他社会的复杂性和深刻性的理解的目标。
对于驻外记者来说,实际上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内文化旅行,是 “置身于陌生的道德和传播系统之中,”[美]拉里·萨默瓦、理查德·波特.文化模式与传播方式[M].麻争旗等.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500页。而他们只有如此,“才能获得跨文化道德的觉悟。”[美]拉里·萨默瓦、理查德·波特.文化模式与传播方式[M].麻争旗等.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501页。因此,作为东道国,应该增进文化交流,帮助驻外记者顺利地开展这场内文化之旅。
尽管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状态,大多数情况下无法完全实现,但是东道国应该为达到这样的状态提供便利,为驻外记者提供了解、学习该国文化的机会,帮助他们 “从特定文化中获取能力以及重新定位,从而在变动的环境中获得生存的能力和空间。”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53页。
孙英春概括了决定文化适应程度的五个因素,它们分别是旅居者与异文化进行人际传播的能力;在东道文化中的社会传播 (包括旅居者与本地人和本地大众传媒的接触程度);与本族群的社会传播 (包括与自己同胞的人际联系和介入本文化大众传播媒体的程度);东道文化的社会环境和个人倾向。孙英春.跨文化传播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54页。在这五个因素中,东道国可以 “在东道文化中的社会传播”中为驻外记者提供便利和机会;同时可以培养有利于文化适应的东道文化的社会环境,即增强文化的开放性、兼容性和容纳异文化的意愿及程度。约瑟夫·奈认为,当 “一个国家代表着其他国家所期望信奉的价值观念,则其领导潮流的成本就会降低,”[美]约瑟夫·奈.硬权力与软权力[M].门洪华.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7页。一个国家如果能增强文化的吸引力、建立被世界所认同的规范标准,就能够提高在国际上的传播力和议程设置能力。
因此,主动地营造环境,加强驻外记者在东道国的文化适应程度,有助于驻外记者在尊重的态度下了解东道国的文化背景,帮助他们提高跨文化传播能力,使他们有适度的移情能力,并且对不同文化的边界保持敏感性,用开放和没有偏见的态度对待并传播不同的文化。只有在文化相对主义的立场下,在了解和尊重的基础上,才能用灵活的、相对的标准去衡量异文化,才能消除误解,增进理解。
(三)提高东道国自身的国际传播力
国际政治学者哈米德·莫拉纳 (Hamid Mowlana)认为,信息的获取和利用是国力的基础,决定了一个国家是否能够获得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优势。[U]Mowlana, H.(1985).International flow of information: Global Report and Analysis[M].Paris: UNESCO, p.50.在今天的全球化背景下,国际传播力是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传播学者刘继南等人对国际传播力的定义是 “主权国家具有的特殊力量,包括政府和民间拥有的传播力量的总和,是一国为争取和实现国家利益在国际范围内进行信息交流的能力和效力。刘继南,周积华,段鹏.国际传播与国家形象[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88-89页。
国际传播力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国家在国际环境中对舆论的控制能力,是一国政府在国际范围内利用大众传媒,从自身的传播需求出发,设置国内外的议程,塑造他国国民对该国的印象,影响他们 “对该国的政治体系、经济体系、意识形态或人民生活方式所持有的见解,”[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276页。以形成有利于自身的国际舆论的能力。
由于国际传播力是以大众传媒为载体的,因此 “发达的大众传播媒体可以直接增强国家实力。”刘继南,周积华,段鹏.国际传播与国家形象[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94页。例如,美国和英国在国际传播上的优势,除了英语在全球的广泛应用之外,也包括这两国在国际传播方面丰富的经验和它们的大众传媒在世界各地的广泛影响力——美国新闻署能够通过网络系统向全球上百个站点发布信息。在国际传播中,对于媒体的掌握决定了在信息传播中的地位和传播的效果。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虽然经济高速发展,但是国际传播力的提升有限,中国目前所拥有的媒体资源与三大世界性的通讯社、CNN、BBC等西方主流媒体差距还很明显。由于缺乏国际级的强势媒体,因此导致了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力量与其经济地位的不匹配、缺乏有效的发表声音的渠道。而驻外记者往往是由具有一定实力和影响力的媒体集团或通讯社所派出的,他们在这些媒体上发布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一些国家缺乏有影响力的大众传媒的劣势。因此建立与驻外记者的良好关系也是提升国际传播力的一个方面。
而且,驻外记者的传播也可以规避公共外交中经常遇到的所谓 “宣传和干涉一国内政”的问题,因为 “根据国际法,任何干涉他国内政的传播都是违法的,”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而国际传播和塑造国家形象等公共外交的目的,就是在于对其他国家的公共舆论产生影响、引导。对于公共外交行为是否干涉内政,在不同时期、不同事件上的判断尺度弹性非常大,但是驻外记者有关东道国的报道并不涉及到这样的问题。
另外,舆论控制是一个长期、持续的系统工程,而不只是在危机事件中才进行舆论控制,政府应该重视对日常新闻舆论的引导,及时地向公众说明政府的各项政策或决策,以避免由于官方信息的真空,人们转向别的渠道寻求信息和解释。同时,也可以针对某一细节展开 “专题策划”,从而设置传播的框架,框架的构建即是对人们思路的引导,从而最终实现传播者预期的目的。
例如,美国通过举行记者招待会、首脑会议、国事访问等官方活动制造新闻,引起大众传媒的注意,然后通过事先商定的活动程序、邀请参会记者、发布新闻通稿、提供采访和发稿的技术便利,从而 “影响媒体对这些事件的看法,达到积极、正面报道的目的。”[美]罗伯特·福特纳.国际传播:“地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M].刘利群.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第277页.并且对整个传播过程进行严格设计和控制,尽量减少各种噪音,实现有效的舆论控制。因此,美国的舆论控制 “有较明确的战略定位、战略思想和战略目的,有悉心的谋划,全程的安排,周全的部署,且有组织、体制、技术诸方面的保障,”蔡惠福.伊拉克战争中的新闻舆论战研究[J].中国军事科学,2003年第4期。从而保证国际传播的效力。
四、结语
一个国家的形象是外在的,对于国家形象在全球的传播会形成他国国民对于这个国家的印象,其中包括刻板印象和偏见。这些印象会广泛地影响所涉及的国家之间的国际关系和国际交往。
人们对于其他国家的印象很大一部分来自本土的大众传媒,尤其是对于国际事务、异文化这类非强制性接触类议题,人们在获取相关信息方面就更加依赖于大众传媒。媒体通过展现某个话题、并讨论某些特别的事实,从而在公众心目中形成了某些印象。在对某个话题的报道中被省略的内容或聚焦的部分,将决定对于所报道对象或所报道国家的形象的塑造,而这又将会影响与所报道国家之间的社会性和政治性的相处方式。
有关国际事务的媒体议程在一定程度上是由驻外记者设置的,因为他们是有关东道国信息的直接的和主要的提供者,因此,驻外记者也是所报道国家的国家印象的重要塑造者。如果驻外记者在报道中使用固有的符号体系和用语习惯,而没有用他们的亲身感知去质疑成见,尽可能地还原真实,这样的报道有可能会造成公众对所报道国家的刻板印象,形成以偏概全的片面认识。因此,驻外记者承担着意见领袖和把关人的角色,他们也在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桥梁作用,有效的传播有助于消解偏见、文化误读和文化冲突。
一个国家是否能够影响国内外公众对于某个议题的态度和立场、并将它引向有利于本国利益的发展方向,其中一部分取决于与驻外记者的关系处理,应该为他们客观、真实、平衡地传递有关一个国家的信息提供必要的条件。这包括保持信息的公开透明,也包括设法增进驻外记者对东道国文化的认知和理解。此外,还应该提高国家自身的国际传播力和舆论控制力,这是一种通过非强势手段改变人们的认知和态度的行为,属于具有同化性力量特征的软实力。
良好的国家印象的形成是个渐进的习得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中,需要遵循客观传播规律、积累经验、并且提供相应的软硬件条件,于润物细无声之间, “营造一种彼此信任的氛围,”孙兴杰.中国软实力需“形散神聚” [DB/OL].《金融时报》中文网,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4735, 访问时间:2012-05-27.而不能急功近利、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对于中国而言,在国家形象的打造和国家印象的形成过程中,应该具有与其硬实力和软实力相当的开放、自信的心态。德国 《世界报》 (Die Welt)驻中国记者约尼·埃林 (Johnny Erling)认为, “政府必须要考虑自己国家在世界上的地位与所展现的透明度、所给予新闻单位的自由是否一致。”边巍.中国为什么让世界焦虑——在华外国记者访谈录[J].文化纵横,2008年第1期。
同时,作为一个在世界政治、经济中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国,中国应该对来自外部的言论保持坦然面对和宽容的态度。
中国一方面要主动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另一方面也应该能够听取批评,并且包容地对待西方的新闻观。当西方媒体上刊载对中国负面事件的报道时,不必立即与“妖魔化”中国联系起来,因为就西方媒体而言,其 “监控功能主要是用来揭露黑幕、揭露社会的阴暗面”,新闻记者如同海中航行的大船上的瞭望者,随时对暗礁或风云发出警报;刘行芳.西方传媒与西方新闻理论[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335页。而非 “对美好事物的发现和传播。”刘行芳.西方传媒与西方新闻理论[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3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