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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渝东南地名信仰文化

2013-08-08黄权生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土地庙武隆县东南地区

周 妮,黄权生

(1.西南大学 历史地理研究所,重庆 400715;2.复旦大学 历史学系,上海 200433)

重庆市在历史文化的发展方面较之我国北方地区的城市而言,的确是一个缺乏文化底蕴的年轻城市。但是重庆是我国西部地区文化相对较为发达的地区之一,是我国原始宗教较为兴盛的地区,也是道教最早传播的区域之一,佛教传入的时间也较早。同时,大量的文臣、武将、仁人、贤士也成为人们顶礼膜拜、崇敬纪念的对象。因而,重庆在历朝历代留下了大量的名人祠庙、佛寺、道观等。但由于时间的流逝与人们对历史文物保护意识的薄弱,以及对寺庙文化研究的忽略。大部分有关寺庙文化的史料都淹没在古旧文献之中,寺庙也在时间的消逝过程中逐渐被磨损或消失,只有部分保留至今。因重庆市信仰文化的整体研究范围较广,所以这里将以渝东南地区为例,研究渝东南寺庙文化的基本概况。

渝东南地区是地处重庆市 (东南部)与湖北、湖南、贵州 “三省一市” 的交界地区,包括黔江区、石柱县、武隆县、彭水县、酉阳县、秀山县等 “一区五县”。这一地区是地处七曜山、武陵山、大娄山等几大山系纵横分布的地区,经济、教育、交通等各方面发展相对落后。正是因其地处山区,受 “外界” 的影响较少,所以其寺庙文化的保存也相对较为完整。而这一点在其地名上所表现出的信息较多,且在有关各县的相关资料中所记载的寺庙多为位于城池附近的由官方修建的比较正规的庙宇,缺少对下属乡镇的寺庙的记载。因此这里将以这一地区的地名为依据,简单地窥探渝东南地名中所包含的寺庙(信仰)文化。

一、信仰文化的基本概况

(一)信仰文化基本概况

寺庙在很大程度上是民间信仰的载体。我国各地、各民族都有不同的历史文化传统,不同区域、不同民族间所信仰的对象也有所不同,总体呈现出多样性与区域性的特点。但中国民间信仰主要表现为各式各样的 “崇拜” 举动和心理。其种类众多,既可以按信仰对象分为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和行业崇拜。也可以按天、地、人三界分为神灵信仰、鬼魂信仰和人杰信仰。信仰文化还可以分为正式的宗教信仰与普通百姓的一般信仰与崇拜。正式的宗教信仰是指对具有一定的教条与教规和特定信仰对象的正式宗教组织的信仰。普通百姓的信仰是完全出于生活实际目的,带有显著的功利性。而这里所研究的对象正是普通百姓的民间信仰文化,其宗旨是祈求福禄寿禧财。将人们对未来的希求与对生活的理解借助一定的仪式或程式表达出来。除了自身的文化内涵之外,在民间信仰即寺庙文化中还保存了大量的神话故事、传说、歌舞等内容。渝东南地区的寺庙文化也多为民间信仰所形成的寺庙文化。同时,渝东南地区历来为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其信仰文化也具有很多少数民族特有的信仰。

根据民间信仰的种类不同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寺庙文化,具体而言有以下几大类。第一是自然崇拜,自然崇拜包括了对自然界所固有的自然实体、植物以及动物的崇拜。这类崇拜所产生的寺庙多以其崇拜对象而名。如黔江县石会区黑溪公社互助大队白马庙 “此地原有白马庙,故名白马庙”[1]62,代表了对神马的崇拜。石柱县银杏大队银杏堂“银杏堂系万历年间修的一所古庙,原名银杏寺,属县有名古刹,后称银杏堂,故名银杏堂”[2]90。《补辑石砫厅志》 亦有记载 “银杏寺,在城东北二百里,创自前明万历中 (其时,有宫保衙承芳撰碑文,《旧志》 以平庸未录,今逸。)厅境大刹也,殿宇深邃,僧徒繁多,每岁开坛授具足戒(乾隆初,有僧透月,著名远近。诗文鄙陋,语录浅薄。一俗僧耳,非竺岫净石比也。)”[3]。第二是祖先崇拜。祖先崇拜所对应的寺庙文化一般为家族宗祠,在渝东南地区则具体体现在每家的堂屋之上。第三,是民间信仰,也是寺庙文化表现最为丰富的方面,即神灵信仰。在中国民间的众多寺庙中,为数众多的也是神灵信仰。神灵信仰包括了自然神与社会神,自然神主要包括观音庙、土地庙、龙神庙、龙王庙、玉皇庙等以人们虚幻的神为信仰对象的神。社会神大多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有突出品质或事迹的,并在人们心目中有着很高地位的社会风云人物或英雄人物,即所谓的前贤。如在民间多有为祭祀孔子或纪念孔子的文庙,彭水县汉葭镇学坝大队学坝“明代为纪念孔子,在此修一文庙,内设学校,故名学坝”[4]12。此外,还有很多纪念三国时期的关羽的庙宇以及四川地区纪念川主的川主庙。第四,在渝东南地区还存在很多根据美好愿望而命名的寺庙,如石柱县大歇区灯盏公社李坪大队太平寺 “因有古庙一座于此,名叫太平寺,故名太平寺”[1]106,就表达了人们渴望太平盛世的美好愿望。第五,渝东南地区有不少以教化之意命名的寺庙,如黔江县冯家区正谊公社广华大队广益寺“此地曾有一庙,名广益寺,而名广益寺”[1]106。除了以上主要分类之外,还有众多数量的寺庙是难以进行准确分类的其他类型寺庙。

(二)渝东南信仰文化基本概况

渝东南地处武陵山腹地,属于典型的高山峡谷地区,至今仍是重庆市所有区县中发展落后的区县。居住在其地的人,由于交通落后,生活贫困,因而产生很多有鬼神迷信之信仰。在长江师范学院彭福荣等主编的《重庆民族文化研究》 中提到“渝东南地区地处豫湘鄂黔交界地带,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曾受到源远流长的巴文化、楚文化和黔文化的影响……其一是巫鬼文化。渝东南地区山势高峻,交通闭塞,生产能力极其低下。险恶的生存环境使人们把对大自然的敬畏寄托于更多的神灵,并加以膜拜,致使渝东南地区有浓厚的巫鬼文化气息”[5]21-22。此外,很多史料也对此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叙述。如《晋书》 卷一百二十云:“秦并天下,以为黔中郡……汉末张鲁居汉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覡,多往奉之”[6]。《蜀中广记》 卷三十八言:“邑梅长官司……婚姻以牛只为等,疾病以巫祝为医”[7]。《太平寰宇记》 卷一百二十载:“黔州,风俗。杂居溪洞,多是蛮獠,其性狂悍,其风淫祀”[8]。道光《补辑石砫厅志》 卷六称:“疾病不信医而信巫,夜夜鼓吹跳鬼”[9]。《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 卷十九说:“彭水县引《陶志》:民俗信事鬼神,乡里有争角,辄凭神以输服。有疾病则酬神愿”[10]。这些史料部分说明渝东南地区自古以来即多鬼神信仰之说。又渝东南地区自古为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其信仰文化必然同时具有不同于其他地区的特色信仰文化。

二、渝东南地区地名中的信仰文化

寺庙是信仰文化最重要的体现,是信仰文化的支撑。寺庙的的象征意义与人们所赋予的精神意义则是信仰文化的精髓,是支撑寺庙发展的动力。地名学是一门所含信息较多且较为直观的一门学科,但其所含信息也比较简略。所以在研究有关地名信仰文化时,在众多地名中往往只能发现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地名阐释了有关寺庙的的象征意义。但是,地名学是一门较为直观的学科,从地名中所包含的寺庙名称,也可以看出人们所赋予寺庙的美好愿望以及寺庙存在所代表的意义。因此,以地名学为载体研究渝东南地名信仰文化也是一个较好的途径。

(一)渝东南地名信仰概况

据渝东南各区县的《地名录》 统计可知,在渝东南地区地名中,以寺庙名称命名或者地名中明显标识有 “寺庙” 的地名共有687处。其中黔江区107处,彭水县141处,酉阳县121处,秀山县24处,石柱县176处,武隆县118处。其中没有注明寺庙名称的共有340处,占所有有关寺庙文化地名的50%左右。如黔江县联合镇青㭎公社包家大队八角庙“原临河有一庙,两楼,八角,故名八角庙”[1]62。石柱县大歇区庙堂坝“此坝历史上有一庙宇,而得名庙堂坝”[2]9。彭水县汉葭区城郊公社和平大队庙沟 “昔日沟旁有座庙,故称庙沟”[4]16。武隆县巷口区黄渡大队庙湾 “此湾早年有庙,故名庙湾” [1]11。秀山县中和镇莲花公社贵贤大队阁边“早年此地村侧有一寺庙楼阁”[12]24。酉阳县钟多区钟多公社火山大队庙弯“此弯原有一古庙,故名庙弯”[1]17。在地名中注明寺庙名称的地名共有324处,所占比例较大的主要有土地庙、观音庙、山王庙、龙神庙、川主庙、回龙寺、玉皇殿等(详见表一)。

表一 渝东南一区五县主要寺庙统计

(二)渝东南地名信仰文化的具体表现

从渝东南地名信仰概况可知渝东南地名中包含了众多与信仰(寺庙)相关的地名,对于其中未详细注明寺庙名称的地名信仰文化是我们不能探知的。但是,从其确切标注了寺庙名称的地名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渝东南地区丰富的信仰文化。具体而言,其信仰文化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渝东南地区的自然神信仰。(1)土地庙是民间祭祀土地神的庙宇。土地神也是五谷神,又叫“社神”,实际是阴差,主要收容羁押刚死的鬼魂。传说新鬼须先到土地神那里报到并暂住三天再向西行,所以人们祭祀土地神是在请求土地关照刚死的亲属或朋友。这种对土地的信仰主要是基于当地居民比较严重的迷信思想,渝东南地区由于地处武陵山区,在各个时期的发展都较为落后,鬼神之说人皆信之。因此,在众多标明寺庙名称的地名中,以土地庙命名或地名信息中包含土地庙的地名共有89处。占所有寺庙地名的13%左右,约占明确寺庙名称地名的26%。黔江区18处,彭水县21处,酉阳县16处,秀山县1处,石柱县18处,武隆县15处。如黔江县土地庙地名具体有城北公社土地垭 “山垭口曾有一土地庙,故名土地垭”[1]16。后坝公社新建大队土地槽“以地形呈槽状,曾有土地庙,得名土地槽”[1]19。黑溪公社光明大队土地堡“以土堡上曾有土地庙得名”[1]63。九龙公社改革大队土地垭“此垭口上曾有土地庙,故名土地垭”[1]70。白石公社天河大队天门店“清朝时,此地有天门土地庙,后在此设店铺,故名天门店”[1]93等18处。彭水县有下岩西公社过江大队土地坳 “早年此坳口上有座土地庙,故名土地坳”[4]36。走马公社万家大队土地堂 “解放前此处有座土地庙”[4]98。龙溪公社老桥大队土地堡“从前堡上有土地庙,故称土地堡”[4]109。联合公社大坪大队土地塘 “塘前曾有土地庙,故名土地塘”[4]123。鹿鸣公社向家大队神树槽 “槽内一根古老大树下有一土地庙”[4]310等21处。酉阳县有板溪公社王家盖大队土地塘 “旧时有一土地庙,庙侧有三塘,故名土地塘”[13]28。黑水公社苏家大队土地岭“岭上有土地庙,故名土地岭”[13]51。后溪公社大江大队土地堂 “原有一个土地庙,故名土地堂”[13]142等16处。秀山县只有孝溪公社猫儿坡大队土地沟一地,土地沟“此山沟里早年有一土地庙”[12]194。石柱县有五斗公社五斗大队土地坡 “此坡早年有土地庙一座,故名土地坡”[2]64。枫木公社新屋大队红庙子梁 “此山梁有一小土地庙,庙壁染红色,故名红庙子梁”[2]241等18处。武隆县有火炉公社杜家坪大队新土地 “早年有土地庙,故名新土地”[11]53。赵家公社新华大队红庙“此地有红色土地庙,故名红庙”[11]106。土地公社土地坳 “此为山坳,早年修有一座土地庙,故名土地坳”[11]162等15处。渝东南地区土地庙分布较广,若按平均值计算,平均每个县有15座土地庙。又因古时土地庙家家有之,所以土地神信仰是当地众多信仰的主流文化之一。但渝东南各方志中对此信仰文化缺乏相应的记载。

(2)观音庙是民间祭祀观音菩萨的地方。观音菩萨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位全能神,既可以救苦救难,又可以保一方风调雨顺。此外,观音菩萨本身是大慈大悲的化身。因此,人们修建观音庙,以祈祷观音菩萨的保佑,以表达内心渴望平安、渴望风调雨顺的美好愿望。除观音庙的修建外,在民间还传说农历二月十九日是观音的诞生日、六月十九是观音的成道日、九月十九是观音的涅槃日。每到这些 “观音节”,信仰观音菩萨的人都会前往观音庙许愿吃斋。在渝东南地区观音菩萨崇拜也较为普遍。在渝东南地名中共有29个地名明确标注了观音庙的存在。其中黔江区4个,彭水县6个,酉阳县6个,石柱县10个,武隆县3个。如黔江区县坝公社观音山 “光绪年间,于此山建观音庙一座,故名观音山”[1]220。黔江区杨柳公社观音岩 “山岩原有一座观音庙,故名观音岩”[1]224。在光绪 《重修黔江县志》 卷二载:“观音寺……此寺金溪、中塘、正谊、后坝各乡俱有,惟三屯之观音岩,白鹤之普济寺最著灵应”[14]。又彭水县城郊公社观音桥“桥侧过去有观音庙,故名观音桥”[4]18。长滩公社观音溪 “小溪旁有一观音庙,故名观音溪”[4]156。光绪 《彭水县志》 有 “观音堂……各乡观音庙极多,不能悉载”[15],说明在彭水县地名中所表现的观音信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石柱县华丰公社观音堂 “此地河岸上有一观音庙,故名观音堂”[2]25。石柱县官田公社观音庙“早年此处无房,只有观音庙一座,故名观音庙”[2]123。光绪 《补辑石砫厅志》 有关观音信仰的记载有观音阁、观音庵、观音寺、观音崖寺四处[3],未记述石柱县其他有关观音信仰的寺庙。武隆县桐梓区观音岩“以此地早年建有观音庙得名观音庙”[2]179。酉阳县南腰界公社莲花寺“此处一座观音庙,名莲花寺”[2]226。

(3)山王庙是供奉山神的庙宇。在我国,有关山神的传说源远流长,在 《山海经》 、《太平广记》、等众多著作中都存在很多关于山神的传说。据相关历史文献记载,从隋代开始,人们就在各地名山立祠建庙,到后来逐渐扩散到地方,在有山的地方都开始修建庙宇。人们修建庙宇,供奉山神主要是为祈求山神保佑他们免受山中野兽的伤害。因此,在地处深山峡谷的渝东南地区也存在不少供奉山神的山王庙。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 亦有记载:“案山王即山神也,山神本正祀,有山则有之。州并属,山神最灵亦最奇”[16]。事实上,在渝东南地名中也有36个地名明确地注明了山王庙的存在。其中黔江区6个,彭水县9个,酉阳县1个,石柱县14个,武隆县6个。如黔江蓬东公社庙坪 “此坪曾有一山王庙,故名庙坪”[2]121。白土公社山王庙“此地原有一小庙,名山王庙”[2]212。彭水县鞍子公社灶兴场 “清末在灶神垭口建有山王庙,朝拜者众多,因以设集市,集市旺兴,故名灶兴场”[2]243。石柱县大歇区山王沟 “因有山王庙一座,故名山王沟”[2]10。光绪 《补辑石砫厅志》 艺文志亦有载“在山,故有寺,游者憩焉……癸巳夏旱,司马王君祷于山,得雨。议建山神庙,卜吉于此”[17]。武隆县火炉区山王庙“清代时此地修有山王庙,故名山王庙”[11]50。酉阳县银岭公社山王庙“此村里原有座山王庙,故名山王庙”[13]174。可见山神信仰在山区是普遍存在的信仰。

(4)除对土地神、观音神、山神的的信仰,民间还有对龙王 (神)、玉皇大帝等的信仰。在渝东南地名中共有14个地名包含了供奉龙王的寺庙,8个供奉玉皇大帝的玉皇庙 (殿)。如黔江区册山公社龙神庙“清朝时,此山建有一座龙神庙,故称龙神庙”[1]219。彭水县太原公社龙神坳 “坳口过去有龙神庙”[4]51。石柱县干柏公社龙王庙 “此处原有龙王庙一座,故名龙王庙”[2]15。光绪 《补辑石砫厅志》 艺文志中 《龙神庙碑记》 载:“龙为水族之灵,故能乘气之升降合散,飞跃期间,沛膏泽,滋万物。礼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皆曰龙神之灵出云为风雨,固昭昭也。自当有神以主之,即当与山林、川谷、丘陵之神并祭……永除旱魃之灾”。又《祷雨文》 云:“厅境自六月朔,至今半月不雨。高田苗将枯槁,低田亦水渐涸竭……伏祷尊神上体天意,下恤民生。疾职一身,苏我百姓。云合风息,大沛甘霖。俾旦暮间,一刻勃兴。秋收日,百室大有。则民皆食神之德,职更叨神之光矣”[17],体现了龙神在在民间信仰中的重要地位,以及这一地区人民对龙神深深的信仰。石柱县万宝公社玉皇庙“此地从前修有一座玉皇庙,故名玉皇庙”[2]155。武隆县东山公社玉皇殿 “以此地早年建有玉皇殿而得名”[2]100。

2.对前贤的信仰。以上皆为人们对自然神的信仰,除这些信仰之外,民间还存在很多对社会英雄人物或品德高尚或对社会有重大影响的人物的信仰与崇拜。如川主庙代表了四川地区土著对川主李冰父子的信仰,同治 《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 记载:“川主庙,案川主秦蜀郡太守李公,冰也。李公治水淘滩作堰,功德在民。其子二郎复以神力佐公治孽龙,永无水害,故其庙祀最严……”[16]。在渝东南地名中有8个地名体现了当地人对川主的信仰。如黔江区城北公社川主庙 “此地曾有川主庙,故名川主庙” [1]16。光绪《黔江县志》 亦载:“川主庙,《通志》 在县都司署西偏,乾隆三十九年知县翁若梅重修……按:川主,秦蜀郡太守李冰也,李公治水淘滩作堰,功德在民。其子二郎复以神力佐公制孽龙,川民祀之为主”[14]。彭水县联合公社庙对门 “从前住房对面有一川主庙,故称庙对门” [4]125。酉阳县苦竹公社川主庙 “此村有一座川主庙”[13]201。石柱县灯盏公社庙上 “清康熙年间,此地修有川主庙一座,故名庙上”[2]21等,说明川主庙在川渝两地分布广泛,在距离川渝中心城市较远的渝东南地区亦有较多的川主信仰存在。文庙是人们为纪念孔子而修建的庙宇,有彭水县汉葭镇学坝 “明代为纪念孔子,在此修一文庙,内设学校,故名学坝”[4]12。武隆县桐梓公社文庙 “此地早年有文庙,故名文庙”。关 (主、帝)庙是供奉三国英雄人物关羽的寺庙。关羽在民间是英勇、忠信等的化身,在渝东南地区一区五县中共有7个和关羽有关的地名,如黔江区石会公社关主台“相传,此土台曾有关主庙,故名关主台”[2]48。酉阳县兴隆公社庙堡上 “堡上建有关帝庙”[13]355。石柱县王场公社关竹岭“传说此处原有关庙,庙后山岭是一片竹林,故称关竹岭”[2]171等都体现了人们对关羽的信仰。梓潼庙是四川当地供奉梓潼神的寺庙,在渝东南地区只有武隆县有两个地名提到了梓潼庙,一为武隆县巷口区的梓潼碛“此地早年有梓潼庙一座,紧靠乌江边的碛坝,故名梓潼碛”[11]10。一为武隆县平桥公社的梓潼大队“曾名五大队。此地以早年修有一座梓潼庙而得名梓潼大队”[11]221。

3.人们对美好愿望的信仰。寺庙多是人们祈福、寄托美好愿望的场所,所以在渝东南地名中也有很多庙宇是直接以人们的愿望而命名,这一类寺庙与其它数量较少的单独一类的寺庙一起共有119个相关地名。如表达美好愿望的有黔江县册山公社兴隆寺 “此山曾有一庙,名兴隆寺,故名兴隆寺”[1]219,石家河公社永兴寺 “此地原有一庙,名永兴寺”[2]170。在众多寺庙中,具有特殊意义的寺庙为武隆县的万寿宫寺庙。因1994年出版的《武隆县志》 没有对万寿宫进行叙述,所以此处借鉴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 叙述万寿宫所蕴含的文化元素。据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 卷十记载:“许真君庙,一名万寿宫。晋书仙去之后,乡人为立万寿宫是也,宫名最古。案:真君,姓许氏,讳逊,字敬之。先世本汝南人。父肃,汉季避地于吴,以吴赤乌。二年生真君,君生而神灵束发……国朝嘉庆十九年江西抚臣奏叙真君灵应,请援四川川主李冰父子封之例。别加敕封,部议从之”[16]。可知,万寿宫是代表江西移民在渝地区的移民文化。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今重庆保存完好的移民会馆已经不多,但通过对地名的研究仍然可以探知一二。如武隆县庙垭公社庙垭场“早年在此垭口建有万寿宫寺庙,后设集市,故名庙垭场”[2]211。其他有庵堂、宝光寺、保兴寺、武陵山庙等100多个寺庙 (详见表二)。总之,渝东南地区寺庙种类丰富,民间信仰广泛。

表二 渝东南地区不同名称寺庙统计

三、渝东南信仰文化研究意义

据渝东南地区寺庙地名统计 (见表一)可知,渝东南地区除了不明确寺庙名称的地名外,在其他明确寺庙名称的地名中共包含有不同寺庙种类127种,说明其寺庙文化十分丰富,具有一定的意义与价值。

第一,丰富重庆市信仰(寺庙)文化。重庆市寺庙文化发展存在不平衡状况,主要是在主城境内的寺庙文化开发较好,但对区县的寺庙文化保护开发不够。尤其是对主流寺庙文化之外的寺庙文化没有引起注意,忽视了民间信仰所产生的寺庙文化也是寺庙文化的一部分。地名寺庙文化的研究正好可以弥补重庆市寺庙文化研究的这一缺陷,补充重庆市寺庙文化研究的内容,丰富重庆市寺庙文化,促进重庆市寺庙文化的发展。

第二,与正史资料互补,为信仰文化研究提供更加完备的资料。在渝东南各区县的正史资料中所载祠庙数量较少,且所载祠庙多为城池周围之庙宇或政府所建之庙宇。但所载祠庙亦存在较多地名所未能涵盖的寺庙,与地名中所明确写到的由民间老百姓自己修建的寺庙也多有不同。因此,将地方志与地名录结合在一起,可以更好地研究并丰富渝东南信仰(寺庙)文化。

第三,可以研究历史时期寺庙文化的变化。在地名的阐释过程中,有很多地名在阐述寺庙地名时,叙述了寺庙修建的时间与毁灭的时间。这为我们研究渝东南寺庙文化的研究提供了更多的研究线索。

[1]重庆市黔江县地名领导小组编印.黔江县地名录[Z].内部资料,1983.

[2]重庆市石柱县地名领导小组编印.石柱县地名录[Z].内部资料,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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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清]张九章等.(光绪)黔江县志(卷二)[Z].成都:巴蜀书社,1992.

[15][清]庄定域等.(光绪)彭水县志(卷二)[Z].成都:巴蜀书社,1992

[16][清]王麟飞等.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卷十)[Z].成都:巴蜀书社,1992.

[17][清]王槐龄.艺文志中第十一[A].补辑石砫厅志[Z].成都:巴蜀书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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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唐治泽.“重庆”得名新考[J].重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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