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钥匙给你

王璐

我走的时候对香秀说，这是房间钥匙，你还是早点去睡吧。

香秀扑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说，我睡王总的办公室去，我有钥匙，我负责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香秀的小嘴一撅，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说，你不去不行吗？

我笑了，用手指了指房间里的那张单人床，说，嘿，大热天的，你要我在这儿耍杂技啊！

香秀的脸红了，红得就像家乡熟透了的大苹果。我知道香秀在想什么，我何尝不在想着啊。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和香秀做得最过分的也不过就是在村外的小树林里拉手手、亲口口而已，就是这，香秀还一再地对我说，哥，你真坏，你占我便宜了啊。我说，你没拉我的手吗？你没亲我的口吗？谁占谁的便宜啊？这时候，香秀的小锤头就轻轻砸在了我的胸膛上，她说，你是男人啊，人家是小女子嘛。

我和香秀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就像是亲兄妹。这次香秀到东莞来，主要是和我商量结婚的事情。爸妈早就催着要我结婚了，可我总是一拖再拖，我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让我挣很多的钱。我要让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一些，最起码在村子里也能有个声响。我说归我说，可香秀不那样去想，香秀对我爸说，不会是小亮哥变心了吧？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的，没准哪一天就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啊！香秀这一说，我爸的心里可就打鼓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狗日的敢！香秀你这就去找他，他要是再不给你个准信，你就赖着他别回家！

要说我爸生气那可是真的，因为在家乡就有不少的姑娘小伙，不出门你还看不出，人模人样的，一旦出了远门，简直就像那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没有几个是不变心的。说句老实话，我是不会变心的，至少我现在还爱着香秀，心里装的也只有香秀。别看城里那些姑娘，表面上看起来热情似火，脸蛋漂亮，穿着打扮时尚，也挺惹人眼球的，但没几个能像香秀那样的纯净可爱。当然了，萝卜蔬菜，各有所爱，这也只能算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畢竟我出门打工的时间也不过一百多天。

从我的租住地到公司大概也只有两站路的里程，没几分钟我就到了。要说还是公司里的条件好，至少还有澡池子能洗澡。我租的那间小房子，只能摆一张单人床，你就是想再去放张桌子也没个地儿，甭说洗澡了，要洗也就是脱光了衣服拿毛巾擦擦身子。

我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在涨着热气。这时突然想起了香秀，于是我就在心里说，香秀啊香秀，可委屈你了，你还是将就将就吧。都说城里就像是天堂，这天堂里也有地狱啊。

王总就是王总，就是她的一个办公室，足足抵得上我老家人的一家大屋子，既有办公区，又有休息室，呵呵，还有一个健身房呢。仔细一瞧，整个布置的气氛就很有女人味，尤其是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弥漫空间，沁人心脾。我平时只是走马观花，哪儿还顾得上慢慢地去欣赏，一打扫完卫生，顶多就是问上一句王总，您还有事吗？王总头也不抬，摆摆手说，没事，你可以走了。我这就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连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了。我兴奋得就像个小顽童，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活跃着。这兴奋来自于我的好奇心，越是好奇，就越想去看个究竟。我在王总的办公室转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了。我刚要准备休息，这时，王总来电话了，她说自己出去散步，把钥匙忘在了家里，现在进不了门。我不明白她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她是要回办公室？我一下子就有点懵了，只觉得心脏也在扑腾扑腾地乱跳。只听她又说，你回我办公室一趟，那里还有我的一把钥匙。我长出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拿了钥匙赶紧下楼，这时还没见一辆出租车过来。我没有在等，我只有一路小跑地去了。

公司距离王总居住的小区有四五里地，我可不想让王总在热浪里等很长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一种火急火燎的感觉。在公司，大家伙都说王总对我挺照顾的，才来没几天，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很轻松的工作，而且工资待遇还不错，还能每天都近距离地接触王总。有人甚至还在私下里猜测，我会不会和王总有亲戚关系。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王总就是地道的本地人，简直和我八辈子都不沾边。我可没这样子去想，我还以为打扫卫生这份工作没有人爱干呢。

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在夜里，王总穿的衣服实在是单薄了点，一件镂空的衬衫加上一条黑色齐臀的短裤，显得很精神，也很妖娆。王总平时上班的时候，就连裙子也很少穿，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副端庄而严肃的样子。我对王总的情况知之甚少，我只知道她四十岁，至今还没有孩子。

王总问我，你已经都睡了吧？我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街上遛马路呢。王总感到很惊奇，又问我，怎么啦？不想睡觉？我说，老家来人了，睡了我的房间。那你不会到我的办公室去睡啊，你不是还有一把钥匙吗？我说，我是有，可那是你的办公室，我怕。王总笑了笑说，办公室里又没拴老虎，闲着也是闲着啊。

我把钥匙交给王总，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王总叫住了我说，都这么晚了，你就别再来回折腾了，还是进去吧，就睡我的客厅。

我是想拒绝，也很想拒绝，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王总踏进了她家的房门。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两间卧室，一间书房。王总热情地又是给我倒水，又是给我拿水果，弄得我简直有点诚惶诚恐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在发抖。王总，你别这样，还是让我来吧。王总连忙笑笑说，别一声一声王总王总的，听着有多别扭啊，你没有我大，以后就叫我王姐吧。王姐弯腰去给我拿烟时，那对兔子般的乳房就要蹦出来了，我看得有些心慌意乱。

王姐进房间休息了，我关了客厅的灯，身体就躺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我的心还在加速地跳，一直难以平静下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而又空旷的房间，一个是青春蓬勃的我，一个是虽有家室但风韵犹存的王姐，就像是有一种东西在紧紧地牵抓着我，我的内心便有了一股暗流在强烈地涌动着。我在无意中用手触摸到了我的下体，我发现我那儿竟然湿了，黏糊糊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无地自容。怎么会这样呢？我那儿有点憋胀的感觉，好像又要喷薄而出了。我不敢开灯，我怕影响了王姐，于是我便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卫生间，我一下坐到了马桶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出来后，我发现客厅里的灯已经亮了，王姐就坐在沙发上。她见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就顺势往沙发上一躺，说，我忽然间就睡不着了，你呢？

我看着王姐暴露的样子，不敢说话，就是连气也不敢出。王姐招手让我坐下，我便忐忑着坐了下来。我的身子离王姐很近，王姐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我害羞似的低下头去，心里却有把火在燃烧着。

王姐说，我们说说话吧，反正都睡不着觉。我点了点头。王姐问我，谈过恋爱吗？有对象了吗？

我说，对象有是有，就是没有谈过恋爱。在我们家乡，婚姻都是由父母做主。

王姐说，你那对象长得还漂亮吧？我说，长得很土，没你漂亮。是吗？王姐一听就笑了，笑得很孤独，我能感觉到。

王姐用她温暖的手摸了一下我的头，说，你困了，要想睡，就睡吧。

我躺了下来，我不好意思，又不由自主。其实我也不困，也不想去睡，但我就是不知道，我怎么就很快进入了梦乡，就像小孩睡在妈妈的身边一样。

早上吃王姐做的早点，王姐说，昨晚还好吧？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说，我从来没睡得那样香。王姐笑着，那笑里藏着一种诱惑，就像是一把刀，让人不寒而栗。

王姐说自己要去美容，就让司机把我送到了公司。一踏进王姐的办公室，我就有点飘飘然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成就感，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成就感，我知道那只是一种虚无，但虚无中也能感受到一种幸福。我这时早就将香秀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满脑子装的就只有王姐。

王姐总会让人有一种摸不透的神秘感。我想着王姐，于是就想很深刻很全面地走进王姐的心里。要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就连一点想去想的念头也没有。原因其实很简单，人家做人家的老总，我就只有埋头干好自己的工作。

欲望真的好可怕，我想着了解王姐的时候，那胆子可就有了无边无际的大。我什么也不会再去顾忌，就是想掘地三尺弄清王姐的一切。于是我坐在了王姐平时坐着的老板椅上，于是我就很自然地打开王姐办公桌上的电脑，于是我就在王姐的收藏夹里发现了惊人的秘密，那里面全是一些成人网站，全是一些关于女人如何自慰的赤裸裸的图片。王姐一个人住，怎么就不见她的那一位出现？他们是离婚了吗？他们是在分居吗？难道她也有自慰的喜好？在我看来，这种行为与爱好只能发生在一些男人的身上。

我还在发呆，我还在疑惑，王姐却进门了。犹如小偷碰到了警察，我手忙脚乱，这时竟也忘记了怎样去关闭窗口。我战兢兢地起身，只等着王姐发火，但王姐却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没有一点想责备我的意思，倒是把我弄得很难堪，恨不得能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王姐说，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我发现，王姐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只是笑得很狡猾。我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了，就像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下楼的。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这时我才想到了香秀，于是我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我说，香秀啊，昨天晚上你洗澡了嗎？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就会问这种不靠谱的问题呢？就那地方，就那环境，还谈得上洗澡啊。

没等香秀回话，我又接着问她，你吃了吗？香秀说，我吃了，就在外面买了两个大烧饼。我说，你想我了吗？香秀说，想又咋样，不想又咋样？

其实香秀说的没错。只是此时的我有了想和香秀在一起做爱的想法，而且还很强烈。

刚刚挂掉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是王姐打来的，就赶紧去接听。王姐说要我陪她去吃饭，问我走到哪儿了，她好开车来接我。我真是不想去，我想回家和香秀去做爱。我就说，我去看看我的老乡，我的老乡还没走。王姐说，你是在我家里住不习惯吗？那就先吃饭，吃了饭你再回我办公室去。听那意思，我是非去不可的了。我又拿起电话对香秀说，公司今晚加班，又要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弥补你的。香秀说，吃人家的饭，挣人家的钱，就得跟着人家转，你就去吧。

多好的香秀啊。我对着手机，就给香秀送上了一个很响的飞吻，电话那边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我猜想着，香秀一定是陶醉了。

好像只有一会儿的功夫，王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今天她开的可是一辆新款的“奔驰”，刚洗过，光彩熠熠的样子。

王姐说，我们这就去酒店吧。我说，去酒店？不就是一顿饭嘛，而且就我们两个人，那也太浪费了吧。王姐瞟了我一眼，然后就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吃饭就得讲究一个意境，意境你懂吗？意境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感受。有意境和没意境就是不一样。我笑了，傻傻地笑了，我说，我是只要把肚子填饱就行了。

突然我发现自己不再像从前对王姐那样的瞻前顾后，有着一种心理上的距离感和恐惧感，而一下子就变得有点无所顾忌了。我觉得她很随和，很亲近，真的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于是我就问她，王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王姐说，你是想问我我的那一位，是吗？我惊讶地点了点头。王姐说，许多人都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这就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他去了美国，和一个美国女孩结了婚。

王姐好像很有倾诉的欲望，而且我也是很想听下去，但我立马又感到后悔了，我怎么就能问她这个问题呢？我问啥也不能问这样的问题啊，因为我发现，王姐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是我触及到了她的情感，她的灵魂。其实我的情感也很脆弱，一看到别人伤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就在隐隐作痛。我这时好像明白了许多，怪不得在王姐的电脑里存储着那么多令人心潮澎湃的图片和影像，因为她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是一个内心孤独寂寞的女人。

酒店很快就到了，好像是个星级酒店，单从外观上你就感觉得到，那是十分的豪华与气派。王姐说，上电梯，22层。我吐了一下舌头，哇，那么高，要上天了啊！王姐又是神秘地一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走进雅间，我仿佛就置身于一个奇妙的世界里。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烛光，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闪烁着七彩光辉。这时，音乐声起，那首熟悉的《生日快乐歌》犹如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进我的心里。我说，王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吗？王姐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微笑着说，你真傻呀，今天是你的22周岁生日。我恍然大悟，22岁，22层，5月20日，王姐，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长这么大，就是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爸妈曾经为我举办过一次一周岁的生日。我没有一点点的印象，那还是长大后姐姐告诉我的。所以，我没记住自己的生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香秀啊香秀，我不记得我的生日了，难道你也不记得了吗？我想起来了，那次在小树林里，你还把我的生日写在了你的手心里，你还说，你的生日真好记啊，520，520，那就是我爱你，我爱你啊！你说着的时候脸就红了，而且转身就跑，我追呀追，一直追得你跑不动了，我们就躺在柔软的青青草地上，仰望着蓝天白云，倾听着小鸟的脆鸣……

我从来就不会喝酒，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这样的一个气氛下，我没有拒绝，甚至心里就没有想去拒绝的意思。我不但喝了，而且喝得还很干脆，我和王姐一杯接一杯地喝。到底還是不胜酒力，不大工夫，我就有点恍恍惚惚了，恍恍惚惚的眼里尽是一朵朵盛开着的玫瑰花，红红的，就像燃烧的火焰。我不知道那就是王姐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浑身都是燥热，有点腾云驾雾的奇妙感觉。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到王姐的办公室去，我就住在这家酒店的豪华房间里。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王姐的怀抱里。王姐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睡衣，薄如蝉翼，她的皮肤好白好白，也好有弹性，而且还散发出诱人的体香。我能很清晰地看到她的乳头，红黑相间，挺挺的，犹如两颗小珍珠诱惑着我的灵魂。她微笑地看着我，抚摸着我，就像母亲抚慰自己的孩子一样，让我感到很温暖，很亲切，很舒服。

王姐说，一个不会喝酒的人竟然喝了那么多的酒。你想知道你酒醉了的样子吗？

我羞红着脸说，我不知道，我想，那一定会很难看吧。

王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没想到，你酒醉的样子真是好看。你一直就想要倒下去，你就是紧紧地依靠着我没倒下去，你吐了我一身的饭菜，你还一直在说你没醉，你还坚持着要与我喝，你说你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不能输在一个女人身上。

我说，王姐你就别再说了，酒后失态，酒后丧德，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你。

王姐说，我已经把你的脏衣服洗了，你还是去洗个澡吧。

这时我才发现，我只穿了一条短裤，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王姐只是看着我笑，笑得我好不自然，笑得我不知所措。人都有羞耻感，男人也一样，有时男人比女人更是感到羞耻，我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了。

王姐说，在姐面前还害羞啊，没出息。赶快去洗澡吧，水我都给你放好了。

我只有起身。就在我起来的那一刻，王姐突然抱住了我，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在我的脸上吻了起来，她的舌头是温热的，就像小虫子爬过，我浑身上下都是麻酥酥的。我没想到，王姐像个疯狂的女人。我怕极了，因为我的下体已经硬邦邦的了。我此时想到了香秀，我的一切都应该是香秀的，香秀还在等着我。我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我一下就将王姐摔倒在了地板上，王姐并没有责备我，显得很享受的样子，还在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我顾不得许多了，飞也似的跑向了卫生间。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是我的心不再平静。

离开酒店时，我向王姐请了几天的假。王姐说，不会是因为我吧？我说，不是，我实在是太困了。王姐笑了笑说，那你去吧，可要早点回来。我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其实说到困，那只是我的一个借口，我一个小伙子还不至于困得需要请几天的假去调养身体。我只是感到害怕，而且是怕极了。我是怕王姐，怕王姐的眼睛，怕王姐的笑容，怕王姐的身体，那简直就是毒药，就是你无法抵挡的诱惑。我更是怕我自己，怕我一时难以把持自己，怕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来说，我对女性，尤其对漂亮的女性，妩媚的女性，更有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当然也包括王姐，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意念中爱着她和被她爱。

我急迫地想要见到香秀，她来东莞几天了，我还没有真正地去好好陪陪她。她之前还没有出过远门，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也很孤独，也很寂寞，也很着急。就当我要打电话给香秀时，我才发现我的手机上还有她发来的一条未读短信，时间就在昨天晚上的九点钟，那时的我恐怕早就醉了。我打开一看，喜出望外，我的香秀还没有忘记我的生日。她在短信上说，祝你生日快乐！520，我爱你！

我这时真想大声地对香秀说，我也爱你！我——爱——你！

我的身体犹如夏日里的天气，热辣辣的。不怕人笑话，此时坐在出租车里的我满脑子都是香秀，都在想着香秀的裸体，她的皮肤也一定会很白很白，她的乳房也一定又饱又圆，她的身上虽没有和王姐一样的体香，但她一定会有和苹果一样的味道，那味道，来自于家乡的田园，沾满了泥土的芬芳。

连我也在笑话我自己。连我也在对我拥有如此龌龊的意念感到羞耻。但我就是不能自已，我就是不能控制我情感的阀门。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我只是觉得我在想这些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冲动的快感。这种快感真的很奇妙，而且妙不可言。

司机在大声地催着我下车，我还一直愣着，还一直沉浸在那美妙的幻想之中。司机说，你没病吧？我尴尬地一笑，说，这么快就到了啊。

我下了车，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在我租住的8楼的一个窗户，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香秀，香秀正在冲着我招手，冲着我笑呢。

一进房间，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香秀把小小的一个房间整理得有鼻子有眼，我以前那些乱堆的脏衣服和臭袜子也不见了，她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床头的一个塑料袋里。你还别说，经香秀这样一弄，就连房子的空间也感到大了许多。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块木板，将我那张原本就窄小的单人床加宽了不少。

我兴奋得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手舞足蹈地在说，你是不是想和我睡一块啊。香秀先是一愣，然后羞红着脸对我说，你想得美，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人家是在心疼你，这床一宽展，人睡着也舒适，也不怕掉下去。香秀说着的时候还用眼睛飞了我一眼，我突然就上前给了她一个非常有力的熊抱，她尖叫一声，有点惊愕的样子。

我说，秀，你想我了吗？香秀说，你先说，你想我了吗？我说，我老想你了，我想得都要疯了。香秀说，你骗人，我才不信呢。你说你想我，可人家都来几天了，你总是忙得不见个人影。我说，秀，我那不是在上班嘛，你不是不知道啊。香秀说，那你今天怎没上班啊？我说，我是请了假，回来专心陪你的。香秀说，请假还扣工资吗？要扣的话，你还是上班去吧。

香秀在我的眼里已经不是香秀了，她就像是一团火，想要把我给燃烧了。我说，秀，让我亲亲你。香秀说，你还没说，你准备啥时和我结婚？你不说，我就不要你亲。香秀就连撒娇的样子也很诱人，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也很期待。

香秀的心跳和我的一样都在加速，彼此的呼吸也已撞在了一起。我说，秀，我渴望着结婚，我看就放在春节吧，那时我的时间也充足。香秀说，一定吗？我郑重地点点头。这时，只见香秀闭上了双眼，翘起了她的樱桃小嘴，她说，亲一口，就一口。我的唇已经贴了上去，但我的动作已不再是亲吻，我简直就是在咬着香秀，而且不仅仅是在咬，我的下体已经挺挺地顶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香秀的脸色很难堪，猛地一下推开了我，她说，亲一口就一口，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啊。我说，秀，我好想……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说，我也想，可不能，我们还是等到结婚的那一天吧。

香秀坚守着她的最后一道防线，生生将我燃烧正旺的欲火压制在了阵地的边缘，我仿佛是从天空突然坠地，心中充满了失落和失望，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埋怨。这并不是说我对香秀的这种做法有意见，其实有一点意见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我们不仅仅是男人和女人，我们还是一对就要结婚的“准夫妻”。结婚是什么？结婚不过是一种做给大家看的形式而已，大可不必把它看得那样的神圣和不可逾越。

香秀好像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事，于是就很认真地对我说，咋地啦？怕丢了我不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啊。你看你，人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南方，你就不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啊？

我说，好哇！我这就让你开开眼界。在东莞的大街上，你不要说是城里人，就是我们这些打工的农村娃，哪一个不是成双成对，你甭说拉手手，亲口口了，就是两个人缠在了一起……

你好坏呀！香秀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胸口，说，你要再说，人家就不理你了。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一天都尽瞅些啥玩意儿。

我怕再说下去香秀真的会生气，于是就赶紧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天气虽说很热，但香秀的兴致很高。眼前城市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新鲜的，好奇的。看得出，她的眼睛一直没有闲着，脸上更是阳光一般灿烂。

我问香秀，城市美吧？香秀说，就是美。我说，结了婚，你也跟着一块来吧。香秀说，嗯。这时，我感觉到香秀也与城里其他的恋人一样挽着我的胳膊，紧紧地依偎着我。大街上人来车往，她也不在乎，我们就那样幸福地相拥着前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竟是王姐打过来的。我对香秀说，你就在这儿等一会，我接个电话。香秀的眼里充满着疑惑，她说，谁打来的？怕我听见了不是？神秘兮兮的。我说，是老板打来的，老板可能有急事。

王姐说，你还困吗？你在哪儿呢？我说，我是在家，我正休息呢。王姐说，你不会是在大街上休息吧？你真不赖呀，还有美女陪着啊，你啥时也学会撒谎了啊。

我浑身都在起着鸡皮疙瘩，我只觉着我的四周全都是王姐的眼睛，我四下里仔细瞅了瞅，我就是没有发现王姐的人影，王姐她不会是在诈我吧？于是我就故作镇定地说，王姐，有事请尽管吩咐。王姐说，你还是想忽悠我呀，你说说，你身边那位美女到底是谁？我就在你的前面不远处，我是在车上。

这下我信了，因为我终于看到了王姐的那辆红色跑车。我说，王姐你多心了啊，那就是我的老乡，今天要我带她出来转转。王姐说，那不会是你的相好吧？我急忙解释说，不是不是，那就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其实我一说完这话自己就后悔了，我为什么就不能说她是我的未婚妻呢？而她确确实实就是我的未婚妻啊！

王姐说，公司有急事，我二十分钟后去接你。

王姐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想推辞的机会也不给我留。我知道，就是我此时想出一千个一万个推辞的理由也没有用，在王姐那里你也只有无条件地服从，服从就是她的企业招聘员工的首要条件。

我对香秀说，老板来电话了，说公司有急事要我回去。

香秀说，有事你就去吧。我转转就自己回去。

都说女人心细，香秀看起来忧心忡忡，有点闷闷不乐。

王姐没有去公司，而是将我直接拉到了一家男装专卖店。本来我就有些疑惑不解，可她还要为我挑选一套西装，她这是在可怜我吗？我的心里忽然有了反抗的感覺。我说，王姐，我不需要衣服。王姐没理我，只管拿了一件在我的身上比试，她说，我们今天是要去见一位特殊的客人，你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你还代表着公司的形象。

什么客人啊？我也不过是公司里的一名清洁工。

王姐笑了笑说，清洁工怎么啦？清洁工就不能再换一个工作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生活秘书，我会给你十倍的工资。

我说，你不是有刘秘书和李秘书吗？

王姐说，刘秘是我的文字秘书，李秘是我的后勤秘书。你这个生活秘书吧，就是来安排和照顾我的日常生活的。

我说，不就是照顾你的吃喝拉撒睡吗。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人。

王姐会心地笑了，而且还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王姐让我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西装，我一下就感到自己高大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我在试衣镜前瞧了又瞧，竟然发现自己就不像一个从农村来的乡巴佬，分明就是一个帅呆了的城市魅力男孩。人常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打扮和不打扮就是不一样，前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王姐还到一个内衣店里挑了几套内衣，我没敢正眼去看，因为那里悬挂的尽是一些花花绿绿而又五花八门的小裤衩，乳罩，背心，丝袜等，大部分都是女人用的，所以她进去的时候，我就在门口站着。看到那些摆放在店外的石膏和塑料模特，我的心里就出现了一种不自觉的冲动。

这时王姐招手让我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她的手里拿了两件好像都是女人的内衣，一条是雪白雪白的，就一巴掌大，王姐说，那是丁字裤。一条是粉色的，蕾丝花边，王姐说，这是低腰三角裤。然后王姐就在问我，要是我穿，你看哪一件更好呢？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羞红了脸，只是摇了摇头，我说，我不知道。

王姐于是就拿了一条丁字裤，临走的时候还向服务员要了一条男士三角裤。王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王姐的车技不错，车子就像蛇一样在大街上穿梭。她很兴奋的样子，一路上都在哼着流行歌曲，虽然有时还在用外语唱，我听不懂意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很甜美，很有磁性，竟然连我也被感染了，身子跟着音乐的节拍不停地晃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这里好像是一个海滨温泉度假村，我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见大海了。大海以前只是在我的梦里，现在就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海浪，海风，沙滩……

我这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拉着王姐的一只手，几乎是高呼小叫着跑向了海边。

王姐竟然在我的面前撒起娇来了。从海边回到房间，她先是当着我的面换了睡衣，然后就到浴室里去放水。她对我说，你先看看电视吧，我洗个澡。这场景，只有在自己的家里，只有是两口子才会这样，反正她是显得很平静，也很随意，可我就不是那么的自在了，我的心一直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声声都在重重地敲击着我情感的键盘。你说我还能安心地看电视吗？更何况那电视也不争气，讨厌的广告一直播个没完没了，我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我在想象着水珠落在王姐光滑身体上的样子，我在想象着王姐的丰乳肥臀。王姐就像是电影里的蒙太奇，让我陶醉其中。

王姐在叫我了。她说，你过来一下。我问有事情吗？她说，你过来就知道了。我过去以后，发现浴室的门没有关，还在半开着，蒸汽中王姐的裸体猛然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我终于亲眼见到了王姐的裸体，不是夜里想象的裸体，而是真实的裸体。

王姐说，快进来吧，来给我搓搓背。

我分明是猜到了王姐的用意，她这是在挑逗我，甚至就是在勾引我，难道她仅仅就是让我进去搓搓背吗？这时的我和她，犹如一堆干柴烈火，除了燃烧，还是燃烧。虽说我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忐忑不安，但在她强烈的诱惑面前，我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我心甘情愿去做她的俘虏，我渴望着我们之间能有一场疾风骤雨。

王姐见我还穿着衣服，愣愣地站在那里，她就咯咯咯地笑了，她说，还怕我呀，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啊。她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扒光我的衣服。我还在战战兢兢，她就一把将我拉进了浴缸里，我的手一下就抓住了她的乳头，她尖叫一声，身体就是一阵扭动，浴缸里的水花溅湿了我的脸，我还来不及去擦，就一头将脸埋在了她的乳沟里，实实趴在了她的身体上。

这一夜，王姐没有了她平日里的温文儒雅，从浴缸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方式在与我缠绵。她是一个寂寞的女人，常常自慰的女人，但更像是一个疯狂的女人。我在她的激情澎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欢女爱的神奇与美妙。

我只有在心里对香秀说，对不起，你的第一次还在为我留着，但我的第一次已经奉献给了我的王姐，我的老板。

自从有了与王姐的第一次，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脑子里装的就是男欢女爱的激情场面。每每看见了王姐，我都有一种恨不得马上就将她扑倒将她剥光了的意念，可王姐总是平静地微笑着，就如平日里她的微笑一样，从我的眼前轻轻走过，像一缕清风。她的眼睛好像就没有看到我，没有接收到我的信息，她如此的淡定让我难堪，让我窝火，让我不知所措。所以，我一有机会就会去上网，就会用鼠标点出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性爱图片，我欣赏着，我模仿着，我享受着。

香秀对我的一些异样举动感到反感，她甚至总是在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盯着我看。也许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竟然将她的那些反感认为是一种少见多怪，反倒埋怨她封建保守而不能与时俱进。我在她面前总会去滔滔不绝地讲一些男女之事，讲一些做爱的技巧，甚至偶尔还会在她的身上做出一些挑逗的动作。她没听几句就脸红了，就生气了，她说，你学坏了，你真的坏了。她还说，你是不是真的与其他女人做了？瞧你那得意的样儿，简直就让人恶心。

香秀不依不饶，我也没有想退缩的意思，争执于是就变成了争吵，争来吵去的结果我不说你也明白，香秀走了，她要回去了。她走的时候对我说，把你的钥匙给你吧。我说，你就拿着，我这儿还有一把呢，你以后要是来，会很方便的。香秀没理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我在想，我不就是说了一些那样的话嘛，你不想听也就算了，犯得着与我争吵与我翻脸吗？香秀啊香秀，你都不看如今的社会都啥样了，你就是不能与时俱进，也不能就那样的原始，那样的固执啊。何况我们就要结婚了，结了婚我们就会天天地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劳动，一起睡觉，一起谈男欢女爱，一起做男女之事。

王姐又來电话了，她要我到她的办公室去。她说，我要去北京参加一个企业研讨会，得好几天呢，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就呆在家里吧。

家，我没有听错吧。我莫名奇妙，但又有点激动，想入非非。

我翻身起床，忽然发现枕头边还放着一串钥匙，那不是我的，一定是香秀的，是香秀给忘了，难道是她真的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