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我可能不会爱你

2013-05-14公子如苏

花火A 2013年12期
关键词:风铃贝壳电话

公子如苏

约图:校园稿。画一个女孩坐在火车站看着手机,表情悲伤的画面。

眸眸推荐:这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戳中了我的泪腺,每个女孩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李大仁,可是他的一片深情往往会被辜负,“得到的不去珍惜,却偏偏流连于远处的风景”,这似乎是每个女孩在年轻的时候会犯的糊涂。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吧,不是只有被喜欢的那个人,才有裁决的权利。

人最难过的时候,是连眼泪都没有的。那些想要流泪的冲动,全在心脏那边突突地划上了一刀,疼痛难忍。

每个女孩的生命里都出现过一个李大仁,他在你生命里最美好的那些日子里,扮演着骑士的角色。而公主不知道,骑士变成王子,只需要一个回头。

(一)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更沮丧的事情了。我站在A大学校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的三个字“宋成晓”,深怕会错过一个未接来电。

从B市赶到A市我站了八个小时的火车,而这些疲惫在我看到屏幕荧光亮起的时候,瞬间消失。

“成晓吗,你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沉寂,我疑惑地将手机移到眼前,才看到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崔洋。

我突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听着崔洋在那头说着:“今天我去找你,你室友说你不在。你又去找宋成晓了?”

我不吱声,只听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今天是A市的百花节,我只是来看看。”

我并不心虚,只是唯有这个理由才能止住崔洋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只是来找宋成晓。

我傻吗,如果我傻的话,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就该和高中选择文理科一样跟着宋成晓走一样的路。

这到现在还被我认为是人生中最后悔的选择,它不仅让我与宋成晓有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更让宋成晓找到了女朋友,让我即使在选择看望他时,也只能偷偷摸摸。

而这次,我没有和宋成晓打好招呼,仅仅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是在想,只要宋成晓记得我哪怕一丝一毫的好,应该也会替我庆生。

崔洋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我却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我张望着路口,居然还在期盼会在门口偶遇宋成晓。只可惜,直到崔洋不再说话,我也没看到他出现。

我以为他挂了,再去看屏幕的时候,才发现还在通话中。

而让我惊喜的却是,我发现了屏幕左上方出现了新信息的小标记。我匆匆挂了电话,点开来看。

是宋成晓的,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怎么了”,却让我欣喜半天。

我用生日的理由成功地将宋成晓约了出来,他还是穿着他最爱的黑色衬衣,阳光打在他细碎的刘海上,熠熠生辉。

我还没开口,就听他皱眉说:“你生日就好好待在你学校,来这里干吗。”

“今天是这里的百花节,我来看。你能陪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犹豫了一番,眼神突然看向了别处,然后指着附近的教学楼对我说道:“你要找的就在那边。”

我还未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女生从别处走来,极其自然地挽住了宋成晓的手臂。

那张脸庞我并不陌生,宋成晓人人网上便是与她的合照。我还记得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于向晚。

我突然懂了宋成晓突如其来的改变。我咧了咧嘴,干干地说了一句:“谢谢。”

我低头装作整理身上的衣服,听到于向晚用撒娇的语气说着:“阿晓,今天我想去看花。”

“好,你说哪里就去哪里。”是宋成晓好听的声音掺了几分宠溺。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才缓缓抬了头。

他们的背影如同天作之合,却在一瞬间灼伤了我的眼。

我不怕自己卑微,只是怕跟人比较,因为比较了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卑微,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二)他用一把伞,敲开了我心里的门

一个人在A校逛了很久,直到晚霞染遍了整片天空,我才发现,我该走了。

我走过也许宋成晓和于向晚逛过千百遍的初阳湖,我走过也许他悲伤难过时才会来的星月楼,我走过也许见证了他们之间许下承诺的大草坪。

我安慰自己,这一趟也没白来。至少我过了和他一样的生活,至少我走了和他一样的路。哪怕,他陪在别人身边。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火车西站的,买票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有好多个崔洋的未接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回个电话。

我太了解崔洋,十年的交情让我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骂我。

说得好听点,崔洋就是我的青梅竹马。他和我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从小就会捉弄我个不停。

我砸过他最爱的赛车,他也弄坏过我最心爱的布娃娃。

小时候我爱扎辫子,他到现在还喜欢喊我小辫子。而我记得他尿床的被单,还记得他被他妈妈关在门外,可怜巴巴地来敲我家的门。

我让他藏在我的小屋子里,帮他躲着他妈妈。

那时崔洋还不像现在这么与我剑拔弩张,他还会闪着明澈的眼睛和我说:“小辫子,原来你挺好。”

后来崔洋“失踪”了两天,被我妈妈找出来是在我屋里。我们两个都受到了惩罚,一起被罚站在夜凉如水的院子里。

我站在院子里抽搭着哭鼻子,而崔洋却是奶声奶气地说着:“小辫子,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保证。”

我哭得更响了,因为其实那会儿除了崔洋,没人敢欺负我。

后来崔洋就如同我的影子般,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他和我永远都在同一个学校,像是刻意被安排好那般。而我每次问起,他都只会挑挑眉,笑而不答。

而高中遇见宋成晓,是一个意外。在他之前,我不知道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

我记得那天下了一场暴雨,我站在教室的走廊外面,等着崔洋给我送伞。可是等到教室里的人都稀稀疏疏地走光了,我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我看崔洋好像送隔壁班的班花走了。”班里学习委员因为出黑板报,留到了最后,她说她出去洗颜料的时候,看到了崔洋。

我一怔,看见她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同情。

心突然沉了下去,我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崔洋会因为别人,而忘记对我的承诺。

“我可不是在等他。”我冲她一笑,然后攥着书包,飞速往楼梯口走去。

是瓢泼大雨让我停滞不前,我站在大厅门口,还是没勇气往前面走一步。

天黑蒙蒙的,如同我的心一般。

“一起走吧。”从耳边突然传来了干净的男声。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回了头,看到一个笑容温和的男生,站在那里笔直地如同白杨树一般。我从未见过一个男生的眼神如他一样,澈静透明。

我怔怔地望着他,却见他扬了扬手中的伞,笑得愈发灿烂。

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雨声,伴着他好听的声音,如同小溪一般流进了我的心里:“我是隔壁班的宋成晓,我先送你回家。”

那句话就像小禾苗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宋成晓这个名字如同烙印在我心里挥之不去。那种欣喜让我忘记了对崔洋的抱怨,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代替,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喜欢。

宋成晓大概永远不知道,他用一把伞,敲开了我心里的门。

而现在持续了四年的喜欢,已然被心酸代替。我心酸陪他的不是我,心酸他等不到我告白的那一刻。

我失魂落魄地买了回去的票,站在火车站的人潮中,仿佛又像回到那个雨天,天黑下来我只有一个人,而那时候的宋成晓,是我的光。

只是现在,这光早就属于别人。

“一起回去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崔洋。他冲我在站台处挥了挥手。

我一愣,没有想到他会从B市赶到这里。

崔洋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补上了票,瞪了我一眼:“生日的旅行,不该孤单一人。”

许是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事,那一瞬间就有泪弥漫上来,我死死地咬住嘴唇,轻声笑了。

(三)他拥有主动权,随时判我出局,随时定我生死。

回到学校以后我开始把自己埋在社团活动中,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崔洋不止一次地嘲笑我是失恋过了头。

他深知我对宋成晓的感情,却没有一次帮我出谋划策。

接到宋成晓的电话是一个午后,我百般无聊地在饰品店闲逛。

我有些惶恐,他主动打给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曾以为,只要我不联系他,也许我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夏楠,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你生日我还没能陪你。”

宋成晓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朗。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完全忘记在那头的他看不到。

他以为我是生气了,继而又道:“下次你来,我请你吃饭。”

“没有,我不介意的。”我赶忙回答。

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那就好。其实我有个忙,不知道你最近有空吗?”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和向晚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就快到了,我要参加一个答辩,没有时间给向晚准备礼物,你是女生,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吧?你能帮我准备一份礼物吗?”

明明是请求,语气却带了一份笃定。

他和她的纪念日,我是记得的。就在大一的中秋节,而那一天我正兴致勃勃地打电话去道祝福,却意外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涩涩一笑:“好。”

我不得不承认,宋成晓是我的软肋。他拥有主动权,随时判我出局,随时定我生死。

“你答应了他的要求?胡夏楠你是傻子吗?”

什么事情我都瞒不过崔洋,在我接连两天愁眉苦脸之后,他终于套出了我的话。

我自知理亏,也只是低声嘀咕着:“我真不知道准备什么,因为如果是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

崔洋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小时候,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贝壳风铃吗?”

那时候我还没看过海,对电视里的贝壳向往的不得了,我曾信誓旦旦地跟崔洋说,如果有个男生给我一串贝壳风铃,我就会嫁给他。

我恍然大悟:“对啊,贝壳风铃,这不稀奇。但是如果是亲手做的,他女朋友会喜欢的!”

随后,我立马去小商品市场买来了铃铛和贝壳。

我一向手笨,但是好歹手忙脚乱也串成了风铃。它挂在窗台的栏杆上,伴着清脆的铃铛声,随风起舞。

而那时,离中秋节还有几天。

宋成晓不止一次地打过来问我情况如何,我说早就大功告成,让他等着签收快递。

“夏楠,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他的语气分外温柔,我却有些心慌。

是的,我没有打算将这份礼物快递过去,我想亲手送到他手里。我想再见宋成晓一面,以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是完美的计划,只是我遗漏了一点。

等我中秋节前夕去订票的时候,才发现前往A市的车票已经告罄。

我不知我是如何拨通了宋成晓的电话,前一秒他还带着些许客气,等我说完礼物不能按时到达之后,就听到一向好脾气的他火冒三丈的声音。

我憋着眼泪听他冲我一顿发火,末了,他说:“胡夏楠,我对你真失望。你不想我和她在一起是吗,不想就直说别耍手段,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嘟嘟——

是挂断电话的声音。

有什么比喜欢的人指责你更难过的事情?

我在人群中缓缓蹲下了身子,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怕,至此以后,再也没有理由,靠近那个我喜欢的人。

(四)像是在深海里抓住的一根木头,盛满了明天的希望。

我再也没有联系到宋成晓,不论是电话,还是短信。他好像凭空消失在那一端的世界,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他。

我天天去逛他的空间,人人,微博。他还在,只是他不再理我了。

我最终还是把那个风铃托快递寄了出去,与其说这是宋成晓要送给他女朋友的,不如说是我绞尽脑汁想来送给他的礼物。

我想宋成晓他只是生气,等他收到了礼物,等过一阵子,他还愿意我是他的朋友。

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再次点开宋成晓的微博时,看到他最近一条心情却是:HXN,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

我记得小时候我懒得写自己的名字,总是会打上全拼,而现在屏幕上的名字缩写,像是被剥开的洋葱,我看着看着,眼泪就不自觉流了下来。

那次宋成晓把我送回家以后,我就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他的班级。

我知道他的教室在我的对面,于是我经常跑到教室的走廊上,期待有一天从那头的他会抬起头来看这边的风景,能看到我。

在交作业的时候我会拐好几个弯,特意经过他班教室。更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刚好他从教室出来。

我记得那时脸唰地就红了,而他却依旧笑意满满:“是你呀。”

他还记得我,那一刻我幸福的天旋地转。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成晓身后,期待他有天能回头看到我,看到我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原地等着他。

不是没有想过告白,只是那一刻拨出电话之后他抢先告诉我,他说:“夏楠,我有女朋友了,以后要打电话先和我打声招呼啊,我不能和以前一样这么随便了。”

我不怕时光,只怕等不到。而如今,连朋友的身份都即将失去。

我想时间如果过得快一点,就能等到宋成晓原谅我的那天。

我把自己关在宿舍,好几天都不去上课,甚至买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晚上整夜整夜不睡觉,我将所有人的通讯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唯独剩下宋成晓。

我握着手机,片刻不离,期盼它有一天会亮起光芒。

可是,偏偏不能如愿。

我不知道崔洋是怎么闯进我的宿舍的,本来是男生禁入女舍,而他通过室友得知我的消息,骗过了值班的大叔,急急赶来。

那时我半坐在床上,蓬头垢面。崔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胡夏楠,你妈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我张了张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好几天没和人说话,不敢流泪,不敢照镜子,怕看见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唯独他这句话,像是拧开了我眼睛里的水龙头。

崔洋一下子慌了。

是啊,小时候我在他面前只哭过一次。以前他弄坏了我的东西,我最多就是拧他一下,他也会疼得直跳脚嚷着:“你是女生吗,你不哭还打人呢!”

而现在,我的眼泪却如台风席卷以后的暴雨,想止也止不住。

他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明天我带你去看海吧。”

B市有个风景点叫北海,我曾和崔洋说了很多次他都不愿意带我去,他说那是他将来带他女朋友去的秘密基地。

我实在没有方向感,不然早就一个人去了。为此崔洋还质疑过,我怎么能只身一人前往宋成晓的学校。

我止住了眼泪,一边哽咽一边问:“真的?”

他点了点头,冲我扬起一抹微笑。

我没见过这么温和的崔洋,他笑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我对他也笑了笑。

我只听他低声说道:“这笑还不如哭呢。”

那是我第一次没和崔洋还嘴,也是第一次觉得连他在讽刺我,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深海里抓住的一根木头,盛满了明天的希望。

(五)没办法对喜欢的人说不

去北海那天天气阴沉,我坐在公交车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崔洋在我旁边,时不时地用胳膊肘碰下我:“我是带你去玩,你能别苦着脸跟去奔丧一样吗?”

我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对啊,夏楠,这才是你。”

北海的海风又腥又咸,我赤脚踩在沙滩上,看着浪花一朵一朵卷起。

因为是阴天,所以游人稀稀落落。空荡荡的海面上偶尔掠过几只海鸟,带着几丝自由与闲适。

远远看去,海和天那么近,却是遥不可及。就像我曾以为靠近了宋成晓,而那些只是海与天的假象而已。

崔洋难得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有和我说话。

我转过脸去,恰好对上他的目光。我这才突然发现,他早就不是小时候和我玩过家家的少年了,他高高的个子,嘴巴边缘还有一点点黑色的胡楂,笑起来嘴角上扬,分外温暖。

我犹豫了一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谢谢。”

他耸了耸肩:“你别这样,我不习惯了。”

“要是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是啊,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对啊,那时候别人都说我们会在一起的。”我笑了笑。

我是记得,小时候过家家时,我总是崔洋的新娘。他怪里怪气地叫我小娘子,在别的小孩起哄中,为我戴上编好的草戒指。

“这又不是不可能。”他突然凝住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没由来地慌了:“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上你的。我……”

崔洋却哈哈笑了起来,他止住了我的话:“我开玩笑的,瞧你吓得。”

我这才稍稍安了心,只听他又说道:“只是夏楠,能不能别喜欢宋成晓了?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不舒服。”

我一下子沉默了,有一脚没一脚地踩在沙滩上。

他叹了口气,才说:“下周末我有个聚会,你一定要来。”

我那时没抬头,如果我能抬下头,我就会看到崔洋眼睛里,应该满是不舍和认真。

看海回来以后,我就试图过上原来的生活。我经常去图书馆,一个人在那里拼命地看着与专业相关的东西,只有这样,我才会忘记想念宋成晓。

而看到宋成晓的未接来电是在参加崔洋聚会的那个晚上,我正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我一愣。

宋成晓这三个字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在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爆裂开来。

我颤抖着手按了回拨,随着电话的嘟嘟声,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夏楠,你来看我好吗。”

我第一次听到宋成晓的声音如此沙哑,像是苍老了好多岁。

“你怎么了?”我有些紧张地问。

“向晚知道那礼物是我让你做的,她说和我一刀两断。我真的受不了……”他的声音是带着些许鼻音。

我只觉得有人堵住了我的嗓子,突然说不出话来。我看不得他难过。

“你来看我好吗?我找不到人说话,我憋得难受,真的难受……”

“好。我来,你等我。”

听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我突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就立马急匆匆地出了宿舍门,拦了一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

在车上我才想起要给崔洋发个短信说我不去了。短信还没发出几秒,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不是说好了吗?”

“他……”才开口说了一个字,我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是宋成晓?”崔洋的声音有些僵硬,“夏楠,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当我求你,别去,好吗?”

好半天我都没回答,崔洋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说话。

我狠了狠心,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

我没办法对喜欢的人说不,崔洋,对不起。

那时候的我总以为,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是最了解你的,不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你。

(六)只是因为我喜欢,所以我甘之如饴。

来到A校时候已经是早晨,我火速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校门口的宋成晓。

他背着一个包,似乎一夜未睡,只是坐在那里。

我慢慢走了过去,他看到我才冲我笑了笑,依旧哑着嗓子:“夏楠,是我对不起你太多。”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但还是利用我的喜欢,来讨好别人?对不起明明知道我只是想多见你一面,但还是不给我一点点机会?对不起明明不想理我,但还是受伤了唯一想起来的那个人,还是我?

我想告诉宋成晓,我从来不是要他的对不起,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所以我甘之如饴。

话到嘴边却是:“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

心酸的不敢说喜欢,怕才刚在你的世界逗留,会因为一句喜欢被拒之门外。

“还没吃饭吧?我学校附近的早餐店应该开门了,我带你去。”他起了身。

我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在火车上我曾不止一次两次地想,如果见到宋成晓我一定会狠狠骂他一顿。可是看到他比我还憔悴的样子,我突然心软了。

走进早餐店,他熟练的点好几份套餐,然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我第二次和宋成晓坐在一起吃饭。

而上一次,是在高中。我硬是以谢谢他送我回家的理由约他出来吃了顿饭。临别前,一人拿了一杯奶茶。

走在学校的羊肠小道上,我看着宋成晓好看的侧脸,想着下次再和他一起吃饭,一定要是女朋友的身份。

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我终于能坐下来和他再吃顿饭。但我于他而言,却仍是朋友。

“我和她在一起三年了。她从来没和我这么急过脸,只是因为你送的贝壳风铃。”宋成晓缓缓说着。

“我知道,那是我不好。”我压低了声音。

“夏楠,你能再帮我一下吗?”

这声请求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沙哑。或许是因为那几分沙哑,我突然觉得,坐在我前面的宋成晓,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我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狂风暴雨的傍晚,他冲我扬了扬手中的伞,笑得一脸阳光。

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于向晚为什么就会刚巧从早餐店走进来。只是在她走进来没几秒,我就被宋成晓泼了一杯刚上的冰豆浆。

黏糊糊的豆浆从我头发上一滴滴往下流,我怔怔地看着他。

而他却看向了于向晚:“向晚,我真的和她没关系。”

早餐店里零星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紧接着宋成晓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包叮当响的东西。

他说:“向晚,我证明给你看。”

宋成晓是花了多少力气摔下这袋子包装的风铃我不知道,只是听到贝壳碎裂的声音,我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哎呀怎么能这样呢?”于向晚急急过来用纸巾擦了擦我头发上黏黏的豆浆,而我的心,却如冰豆浆蔓延到皮肤上一般,有着刺骨的寒意。

宋成晓看着我的眼神里似有内疚:“胡夏楠,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阿晓你别说了。”于向晚的声音突然听起来不那么让人厌恶,她低声问我,“你要不要去我寝室换换衣服?”

我推开了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死死地盯着地上一摊贝壳碎片。有些尖锐的已经划破了袋子,只有铃铛,还安然地躺在那里,像是在嘲笑我一腔热血被辜负地一干二净。

我才知道,人最难过的时候,是连眼泪都没有的。那些想要流泪的冲动,全在心脏那边突突地划上了一刀,疼痛难忍。

我弯下了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铃铛,冲宋成晓笑了笑:“祝你幸福。”

这时我已全然顾不得旁人同情的目光,只是攥着铃铛落荒而逃。

如果你也曾在爱情里这么卑微过,应该会知道我那时的心情。

想哭哭不出来,只是觉得青春里,最美的那段时光,都被碾成了尘埃。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抬头看着A市的天空,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而此时我竟然无比想念着崔洋,想念他在火车站时突然的出现。

我想如果他这会儿也能出现在火车站里,我一定会抱着他狠狠大哭。我会告诉他,原来这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他。

(七)不是只有被喜欢的那个人,才有裁决的权利。

回到学校以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了手机。

手机来电提示显示崔洋的信息是在凌晨两点。我急急地打着电话,却得知这号码是空号的消息。

我不可置否地听着冰冷的女声一遍遍说着,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我不明白一直形影不离的崔洋为什么突然消失了。直到回到宿舍,室友才神情怪异地看着我,并递给了我一个包裹。

包裹里叮叮当当,打开一看,竟然也是一串贝壳风铃。风铃的末端挂着一个小小的信笺: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那一刻我突然哽咽,其实崔洋对我的感情我何尝不明白。我怪宋成晓利用我的喜欢不折手段,而我对崔洋何尝不是,我不是在利用他的喜欢所以才肆无忌惮吗?

“昨天,他开了一个包厢,说是要和你表白。我们陪他从晚上等到凌晨,可是你一直没有来。他这才告诉我们,他要出国了。他说家人给他早就办好了签证和飞机票,他一直在等你。”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崔洋他要走他会告诉我的!”

“他说不想提前告诉你让你闹心。”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崔洋在那时会低声哀求我说不要走,而我却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去奔赴一个明知是深渊的地方。

我红了眼眶,看向了窗外。这是曾离我近在咫尺的幸福,我却生生推开了它。我想当我带着支离破碎的心回到原地,会发现他还在那里等我。

而我忘了,不是只有被喜欢的那个人,才有裁决的权利。

回到C市工作已有两年,日子不咸不淡。

我再也不会像年少青葱岁月里,那般倾尽全力地爱一个人。事过境迁,什么都在变,唯独那个贝壳风铃一直在我身边。

这时候我和崔洋已经断了联系,我并未向他父母打听他的消息,只是从别人那儿得知他过得不错,而且已经和高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我想,这就够了。

办公室同事最近迷上了一部台湾剧,叫做《我可能不会爱你》,她天天叫嚣着说好看,并给我五星推荐。

我无奈才点开来,却在看完几集以后便止不住颤抖。

那里面有个一直陪女主长大的男主叫做李大仁,他信誓旦旦地对着女主说我不爱你。

她伤心时,他陪她买醉。她风光时,他陪她笑。

我不得不承认当我看到李大仁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崔洋。只是生活没有电视剧般美好,他最终离开,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决心点了开崔洋的微博。在他的特别关注里,我找到了那个如今陪在他身边的姑娘。

那模样我依稀记得,是当年隔壁班的班花。

她的状态在前天更新:其实我最感谢的是当年那一场雨,如果不是我硬要你送我回家,我们大概没有现在。你曾说你送我回去一定要再回学校一趟送一个女生回家,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一个人。

办公室里的贝壳风铃还在随风唱着歌谣,而我的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编辑/眸眸

猜你喜欢

风铃贝壳电话
紫色风铃
意外的面试电话
风铃
美丽的贝壳
贝壳巧变身
小小的贝壳一幅幅的画
电话求助 等
树枝贝壳花
树叶风铃
春天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