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摄影艺术

曾璜

中国艺术品2012年度交易额比前一年下降了40%到50%，国内的影像收藏却逆势上扬。华辰影像拍卖专场自2006年创办以来，年交易额一直徘徊在500万元左右，2011年底一举超过了1000万元，2012年在收藏市场全面萎缩的情况下，仍出现20%的增长，达到了1300万元。不少专业媒体不约而同地将摄影收藏列为2012年度摄影界新闻热点第一位。香港苏富比拍卖行2012春拍上拍的中国影像艺术品全部成交，成交价是国内的2到3倍。这个举动促使国内10多家拍卖公司在2012年秋季不约而同再次试水影像拍卖，进一步普及“摄影收藏”的观念，徘徊数年的摄影收藏，开始成燎原之势。

经过多年的培育和发展，摄影收藏开始在中国走入上升通道，现在已基本形成了老照片、纪实性摄影艺术品和当代影像艺术品三大板块，并从中延伸出立体照片、照相馆、摄影古籍善本、底片、摄影技术技法、手札、戏装照、经典纪实影像艺术品、行为艺术、彩色影像等多种多样的收藏脉络。

我们这代摄影人都是靠阅读书籍学摄影。早年的摄影教材印刷质量不好，使得我们这一代人对摄影作品的完成度没感觉，不了解什么才是博物馆、美术馆、画廊摄影艺术品的技术标准。直到改革开放后，通过国外来华的高等级摄影展览，我们的摄影家才解决了摄影作品品质标准的问题。不看原作，是学不好摄影的。

目前，收藏影像艺术品的既有国家的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档案馆，也有民间的美术馆和摄影博物馆，以及投资基金和投机人士；既有国家收藏也有民间收藏；既有学术收藏也有商业收藏；既有文献、文物收藏，也有艺术品收藏；既有永久收藏也有投机收藏。

在摄影收藏市场，有作者签名的作品一般都等同于原作，但国家博物馆相关研究人员并不看重有无作者亲笔签名，更注重作品是否由原始底片洗印出，如果不是，就属于复制品。

中国当代影像艺术已经在国际上占有了一定的位置，很多艺术家已经进入了国外世界摄影史研究的视野。由于前些年当代艺术产生的泡沫导致很多影像艺术品的价格高于其价值，目前中国当代影像艺术收藏不是很景气。实际上，在收藏领域，只要是价格低于价值的藏品，都会得到藏家和投资者的关注，得到市场的认可。

影像艺术品与有史料价值的照片是两个不同层面的事物。新中国一直十分重视对照片的存档，中国照片档案馆，中国国家博物馆，国家的图书馆系统、档案系统都保存照片，但这不是摄影收藏。摄影收藏是上世纪90年代随着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形成而兴起的对影像艺术品的收藏，不是简单地将有历史价值的影像用收藏级制作工艺做出照片就成了“摄影藏品”了。

以毛主席的历史照片的收藏为例，毛主席的照片很多，都有历史价值，值得存档。但作为影像艺术品，目前我只收藏侯波拍摄的毛主席，因为“从图像学的角度说来，侯波照片中的严谨、重大，有强烈的形式感，奠定和构成了新中国领袖肖像所特有的视觉形式和传统，极具中国摄影美术的传统和意义”。（刘树勇语）

目前，我们的纪实性影像艺术品收藏才刚刚起步，尚处于市场的价格洼地，日后会有一些升值空间。特别是经过这七八年的市场洗礼，影像作品的价值和价格也有了一些判断标准。

决定影像艺术品价格的因素主要有四个：艺术家造诣、作品创意、艺术品制作的成本、市场供求关系。摄影新人的作品的价格主要取决于照片的创作成本和“创意的附加值”，没有艺术家造诣和市场供求关系方面的增值。比如，一套由10张组成的新人新作，每张作品制作10版，创意价值10万元，创作花费10万元，那每张作品的价格约为2000元。前几个版数的作品价格可以适当地低于成本价，以鼓励最早收藏的藏家。第五、第六版可以等于或略高于成本价，最后的几张可以提高到成本价的两三倍。

在北京摄影函授学院摄影新锐大师讲习班上，我展示了一张摄影史上的名家名作，问学员什么价格可以收藏这张照片，出价最高的为1000元人民币。如果这张山本赞七郎拍摄于100多年前、装裱在11×14英寸的原装照相馆卡纸上，几近十成品相的摄影原作只能卖到1000元，那当代摄影家的作品可以卖多少钱？而这张照片的确是我在两年前用2000元人民币从拍卖会上收藏的珍品。山本作品目前的拍卖价大致在几万元。因此，只有这些中国摄影史上的名家名作的价格上升到合理的价位，才可能为当代影像艺术品腾出上升的空间来。

回到中国当代艺术，曾有艺术家拿张作品来，我们给出的估价是不超过1万元，也不会有什么中国藏家会感兴趣，他就敢开价12万！一些当代艺术家，做一套影像艺术品，开口就是三五百万。只要有一点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认同这样的市场。如果当代影像艺术家不投机，认认真真做好作品，价格也合理，在市场上，还是会有不错的表现的。比如今年的大理国际摄影节，成交量达到了几百张，成交额约500万元，还不包括节后成交的部分，其中大多数是当代影像艺术品。华辰影像从大理影会挑选的当代影像艺术品，在2012年秋拍上全部成交，挑选的“台湾典藏”部分的当代影像艺术品，成交率也达到了80%。价格合理的当代影像艺术品还是有不错的市场的。

一位功成名就的艺术家的新作品，其价格主要由艺术家的价值、创意的价值和艺术品制作的费用组成，不应该有市场供求关系的增值。有了这样的基本判断，藏家和投资人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中国当代影像艺术品的价格。

近年来，在二级拍卖市场的带动下，摄影收藏的一级市场（画廊、代理人）有了长足的发展。北京就有百年印象、影易时代、映艺术中心、三影堂、大河、See+、绿影室、吾乐等专门经营摄影作品收藏的画廊出现，上海有亦安、全摄影、比极、M97、鲲鲤等，河南有全视影像，广州有真实视觉，深圳有大乾艺术中心，云南有MINO，兰州有谷仓……同时，几乎所有经营当代艺术的大画廊都经营影像艺术品。换言之，一、二级市场的分工和合作正在走向成熟。没有经过一级市场规划的影像艺术品，现在已经不可能直接进入二级市场了。摄影拍卖将更注重稀缺的资源和价格低于价值的影像艺术品。

艺术品的市场走向常常与证券、股票的市场走向相反。2008年的金融危机后，在中国，艺术品成了规避风险的资产，近年出现了艺术品投资“让富人变贵人”的社会现象，很多富贵家庭将财产的5%～10%投向艺术品市场。艺术品金融化的趋势催生了投资基金、信托理财和艺术品银行等多层面的影像艺术品投资。

我无法判断摄影作品还能涨多少，不过通过宏观的预测可以略知一二。2011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艺术品交易市场，同时，中国的美术品市场份额超过了装饰品市场。学摄影、学艺术、学金融、学管理、学贸易、学保险、学IT、学物流的人，都可能在摄影收藏领域发现其施展才华的地方。今天的摄影收藏市场相当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国证券市场和当代艺术市场，可以想象其发展空间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