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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辞

2013-05-13□哨

中国诗歌 2013年2期
关键词:洪湖武汉

□哨 兵

近段雷雨频暴,总听见天上有人在喊我回去。

——题记

1

整个下午我都斜在伯牙台上看那个瞎子

蜷在雨里,怀二胡

对着游客,也许是对着身侧的汉水

或摩崖,自拉自唱那首古曲

收工后雨就停了,我在那儿

坐过一小会儿。期待自己

能像那个手艺人,不管多老

无论天气多坏,都相信这个世界

有值得等的

2

三天前我从洪湖迁租在汉口解放公园路

就喜欢透过楼群,数武汉三镇的星

我担心那些照亮过我的

只愿留在乡下,不肯随我飘进都市

三个晚上了我已忘掉世事如何

是身处异乡,还是中年孤身

我只想数清楚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

就像在点亮内心的灯

尽管我知道星们自有星的道路和命运

不因我在念数而改变自身

但星目繁多,在汉口

每次记数我得到的结论却总是不同

不是少,是

增多——

每到万科银座与新长江地产

交相燃起那几排广告灯箱

我都会恳求那些霓虹

变换得慢一点

慢过我的心跳

呼吸,别惊扰我去数星

可这人间的浮光

总会打断我在夜汉口的工作

三个晚上,在解放公园路我似乎

望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见

3

我记得城中村私房菜馆,刘醒龙

在此设家宴,令我从洪湖赶来武汉

再造一个叫哨兵的诗人,作陪的有田禾

等。年过四十我的朋友不少

我记得这些好。人至中年我知道对头

也不会少,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一种生物不存在天敌,连恐龙

也曾遭遇过不测,从世界

消失。男爷们写诗

没有对头肯定就令人生疑

而我来自洪湖,不属人

属马大哈鱼。世界

坏的东西:误解,侮辱

甚至仇视……请放心,转过身

我已全忘记,何况这些年

我一直都背对着群众。我还知道

这年头影视娱乐当道,以诗

混世界,特别是混武汉

这座浑水码头,都挺难的

4

下班时经过宾馆大门恰逢

妙龄女。我震惊:老天爷

比照某人脸盘和影子,又

捏造出我爱过的那一个,就顺着巷子

追过去,如同童年时在湖边雨后

追寻一抹彩虹。可刚拐上

黄孝河路,却有一小老头

拽住我的单肩挎包,夸我

是这个世界最有艳福的,马子

靓过天仙。我承认老男人

对美的定义,那个姑娘

来自幻觉或记忆,不可能

来自俗世。我一直笑着

看小老头如耍猴的,耍嘴皮子

抖武汉话。但这个街头

语言大师并没有看我,只盯着

那个袋口,预祝有情人终成

眷属,我和马子能交好运

不得已我只好告诉江湖艺人

那个姑娘似与我有情,但不是

马子。他就火了,要我多少

也得给一点,因为赞颂我和

有情人。并警告我,这年月

赞颂是有价的。他盯着那枚商标

就朝我摊开了掌:给一点吧

那一刻那只左手恰好托住武汉的

夕阳,似乎在跟黄昏斗狠

又像在哀求

5

无所事事时我喜欢溜上街口阅读

征婚广告,那样我便知人们

爱什么

有一回在二桥下我看见一位女士在找

这样一种先生:中年

有挫败感……我觉得自己正是被寻的

我甚至掏出手机。但作为人父

人夫,我已无力抚慰

世界的残缺与不幸

而长江躲在身后,除了送来流水

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惜我没听明白

6

一次,在同济医院核磁共振室,我看清楚了

那些肝胆、心肠以及肺腑,还有那些

隐秘的,要命的……

在影像胶片上全都显出同一个模样:圆圆的

仿佛骷髅

难道我也身怀魔鬼

爱恋这个世界?难以相信,但肯定

7

在三桥与大桥间往返后半生

不可能成为汉水和长江

陪殡车去扁担山公墓送人

不可能上天堂,或下地狱

乘高铁坐飞机去更远的异乡

不可能生出翅膀

跟精神病人追落叶松卷进解放公园

不可能变成疯子,或风景

随妓女站在情侣街边等巴士

不可能是情人

瞅孩子们在育才幼儿园游戏

不可能寻到童年

而进磨山,车声

人声和风声,还有鹭鸣

却可能在喊老家的名字。在别人的

故乡,我只可能干自己的事

譬如把东湖开发为洪湖,把大学城

建为小集镇。像房产商面对武汉

仅做旁观者。我亦为过客

不可能有爱恨

8

刚出武大就有朋友从洪湖

发来短信,要我千万别吃东湖鱼

还有鸭脖子。我相信这个渔民

在长三角贩卖活鲜近小半生,了解

鱼禽远胜于人。但对于东湖为什么

只能养胖头和鲢这两种底栖鱼

以及一枚鸭蛋,为什么只需

26天,就可以孵化为成鸭。对于

世界隐秘,这个商人无言以表

只是提醒我:当心,请洁身自好

下珞珈山我就生起气来。东湖

偌大,真不该建什么武大,倒应该

搭一所鸟类大学,教人类

生出翅膀,飞离这该死的时代

可去哪里好呢

9

有主妇结伴横穿江汉路

各遛各的狗

等在双黄线处,狗们趁机

就吠了起来

但对那两只可爱的小动物

我不知该称先生,还是叫女士

隔着车流和行人,我更不知

宠物们,在吵何等要事

而当主妇们送出半截火腿肠,先生

或女士就平静下来了

在江汉路的另一边,众生

对立面

我总算知道狗为什么喜欢摇尾巴

也看清了武汉的市侩

10

解放公园路上的梧桐有福

解放公园路上的梧桐躲过了半世纪规划

解放公园路上的梧桐躲过了挖掘机器

解放公园路上驻有市府。初来乍到

我自以为是地发表见解,话从草木起

却关涉城市和人,唾沫星子溅进热干面

和鸭脖子。而我只是个乡巴佬

说的想的都不带汉味,只粘

泥腥。每到我走进解放公园路

喊:“梧桐,梧桐……”总有落叶

追着车流或街风,似在回应我的

祝福。但解放公园路上没有一棵梧桐

肯随我愿,像树,往下生长

扎进土里。连新芽和侧枝

更别说那些梢巅,全都以楼群或

龟山电视塔为榜样,向虚空

伸张。解放公园路上的梧桐有福

11

雨果咖啡屋不见雨果,只见

谈论房价和9·11十周年纪念日的

在欧式一条街。武汉话

仿佛语言的导师

口述济世良策,又仿佛

救世主

但没有一个语词,能引领我

去幸会那个法国佬

这让我看穿了语词的虚无

和武汉的城市气质

——除了那个疯子

他正朝双湖桥走去。蓬头,黑面

不理会红绿灯和斑马线

他是自己的马

可能在武汉踏空,落入水果湖

或投东湖,去另一个世界

找到

我想寻的

12

来行吟阁迟到两千三百年有什么关系

花二十块门票钱,我就有权将屈原

石雕像当好风景,把玩一天

“游于江潭,行吟泽畔。”可惜

我不是楚巫,没办法把东湖游吟成

汨罗江,在湖之北水葬汉语

始祖,枕楚辞午休

安魂。也是在秋冬吧

据说屈原遥望故都心怀过绝望

受雕像教导,近观武汉

我也免不了悲伤。风吹东湖

总是会打过来几尾死鲢,还有

化工厂的东西,就像掀开

鱼禽类的水晶棺,现代汉语

是殉葬品。但从风向判断

沿那条出湖的小路

往南,屈原已经重生

而我在湖北,与风景厮混

这一天都等同赴死

13

对于报纸四个月来我只留意房地产消息

这样便可打探在武汉做诗人

我该承担什么

今晨在头版显要位置发现有人替我分忧

在武昌和汉口间掘楚河,贯穿东湖与

沙湖,似乎在另建一个洪湖

但可以肯定,河流两岸

不会有船娘或渔村。因为没有人

能比照故乡的尺寸,再造我的出生地

连这首诗,也不可能带我回去

就像房地产消息再好,也不可能

让我留在武汉市

但此时望着这家旅馆白色的天花板

发愣,我可以看到洪湖——应该是

我在词语间打盹,或做白日梦

14

我不可能住在梦湖水岸小区,厮守父母

接着做儿

我也不可能搬进红钢城,或光谷恒大地产

与弟妹为伴,继续做老大

作为写诗的,中年离乡

从洪湖来武汉,我已不屑与家为邻

更不用与人为伍。我选择远郊

盘龙城,首付二十万人民币

和虚无的怪兽

同寝

我算过,花掉二十年

或后半生,我才能还清银行房贷

了断我欠世界的……房奴

房奴,不是他妈的什么新词

是杜甫的旧愁,在武汉

灵魂附体

15

遇到楚河汉街高架桥下那一口喷泉开放

我就会满心欢喜,但这不代表我爱

汉口,或者我把爱的三分之一

给了武汉,仅因为在那一个水池里

我能摸到天空,还有

另一个自己,就像在抚慰

虚无。都说我是洪湖的后裔

我把爱全都埋进了野蒿林

渔村和荒僻,怎么会有半点多余

赋予武汉这样的大都市?一旦我蹲在

喷泉旁边,像乡村水文观测员

盯着这一池浅水,那些沉底的松针

浮叶,就将变成扁舟

黑鱼群。但我不认为是

我的眼光出了问题,这个世界

万物间本来都有万千联系

只不过隔着百亿年的进化期

但武汉不属动物,也不属植物

我无法预测城市会变成哪一个新物种

等到我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垃圾

看作彩云,楚河汉街高架桥下

这一口喷泉,在我眼里就是

洪湖。写下这样一句

我觉得爱这一汪清池,也许是因为

在街道上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我去爱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语词

去对付楚河汉街和那一道高架桥

16

有没有这样一个数,是奇数

也是偶数

像这首诗,属于现在,却能通往历史

和未来

这样便可以在武汉不担心我的车牌号是单

还是双?是否闯了城市交通限行令

如古代高士,从来不管世界

只听凭自己的内心,就可以去

几个想去的地方,见一些

该见的山水和人

但时间并不公允。一个月中

起码有一半的日子,并不适宜

我在车流或人群中出没

是这样的——中年进城我早就缺席前半生

在武汉,我是缺失的童年

少年和青年

是这样的——遇到我上路,车载收音机总会

送来城市的噩耗:大桥被堵,二桥瘫痪

如突犯心血管病。据说有十座桥跨过了两条江

而十条大道却没有一条对我称得上畅通无阻

但我谢谢武汉拦住了我想走的路

面对几桌莫名的晚餐,我可以永不在场

是这样的——我没办法越过那两条

天堑:一条叫孤独,另一条还叫孤独

17

二零一一年十月十日我在楚望台上打量那

两门仿真轻便大炮和汉阳造,揣度一百年前

也是在这样一个秋天,那伙人胆敢瞄准

四千米外的总督府,不仅因相信火药

更得到了神助。比如楚地浪漫之风

当我否定了二十三年前在一所二流大学

所学的力学知识。一个女孩子

披红色羊绒长风衣

挂iphone4耳麦

哼着歌,穿起义门攀台阶而上

站在我面前,仿佛旗帜

浸血,攻上了城头。而这首歌

关于战争,涉及

爱恨,忧伤,理想,主义,等等

人类难题。包括死亡。但我没听到一句

词,涉及死者

姓名,无论敌,还是

我。后来风大起来

歌声就大了。这样甚好

所谓战争,应该是

一个陌生女孩

立在城头,命令

情人,递羊肉串

两,武汉热干面

一。而不是送上子弹和枪炮

18

新年莅临,几个园艺师一直都在江滩

忙活,想用金盏菊和侧柏树

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凭空

搭一座花园

竣工时我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工人

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我还听见

120救护车拉响警笛……告诫

我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美的建立

惟有以命相搏

不 惑(组诗)

织渔网

整个晚上那个老人都坐在星空下

织一张网

星光中我总算学会了这门手艺

去对付世界的线头

挖 藕

挖沟子村外那片荒滩上,有一伙人

在挖藕。远远望去

就像是在给自己

掘墓

连小孩和娘们,也精通洪湖的

遁世术。剔荷叶

除莽草,剔除荒原的多余

刨坑。戽水。汲取水中浮云

另一个自己,再追着荷梗

及世界来历,把自己

埋进土里。但天黑的时候

那些泥脑袋,却总能

自救,从地底

拱出来,如荷花

断头

天要是再黑一点,博物馆

和湿地保护局也同意。星空下

荒原上,那几个还在抡锹的汉子

貌似野鬼,肯定会变成洪湖的

掘墓人——掀翻湖底,打通世界

隐秘,找到那座沉水的

古楚郡。要知道古钱

价值,远大于那个

淤泥里的葬词:

在古楚的最低处

在洪湖。每一锹土都是在

培坟,而每一个词都是

白骨

大块吃肉。多年前,河南朋友

就跪对洪湖,盟誓,要在

那座百米浮排上,养出

一头猪。在湖心

在无人知道的岗林里,

我朋友,早就厌倦了

野鸭肉,还有飞禽般的

生活。他只想养

猪,做真正的村里人

而不是渔民。但世事难料

每到夜晚,那些猪

总把湖面幽光,当做

绿油油的菜地,或麦田

来不及乱拱眼前世界,就被

洪湖淹死了……20年了吧,

我朋友一直都想在聚萍上

或苔藓处,养出一头

猪。在洪湖,干一桩不可能

完成的事。如祭者

呼唤某个陌生的湖神……可惜

我帮不了他。我又不是

很牛的诗人,能让猪

及世间蠢货,全都长出

翅膀,以免灭顶

了老友愿

湖边休闲庄

洪湖边有些地方我从不光顾,

休闲庄只是渔村的赝品,

把湿地,野坟,甚至小学,

全都比照大酒店的样式,改造成了

小县城。而那些仿红木的水泥门柱上,

大多会挂满青头麻野鸭,或鹌鹑,

做幌子,如一颗颗示众的

人头,垂在风中,让我

不舒服。就在那块烫金的招牌下,

七十六年前的中秋日,也是在

大清早,就吊死了半个排的

赤卫队员……论辈,我该喊曾祖父

母。坐在这家刚刚开张的休闲庄

门外,我一边记下那群年轻人

赴死的情形,一边希望那些水鸟,

能被快点放下来。身旁的土路,

却又有一车不知名的野禽,

被拖了进去。但没有,

哀鸣的;更没有一只,

扑腾……它们的

眼睛,湖蓝色。神态,

和先辈们一样从容,

镇定而闲适。

残 荷

昨夜西风,湖心处,残荷

满目。连鸿鹄和

燕雀,都已放弃出生地

及故里,去了星球的

另一半。我真担心,

我也快坚持不住了。但只有

在这里——在这人间天堂

谢世,我才能理解众鸟

植物,和人。

玻璃碴——给M

简直不可理喻。从我和妻子

谈话开始,那个疯子,

就一直蹲在楼道口,砸我昨天

放在那儿的玻璃。我说,

20年前,我们,多么

相爱,一家三口,完整,

像一块玻璃。他却砸了

一下。我说对不起,我把

一个女孩,改造成了

人母,我不会再干这种

傻事。他又砸了一下。我说

有一个疯子,在砸

我们家的玻璃。妻子,

不语。我说那好吧,只是,

别伤着儿子,惟一的,

无辜。但那个看不见的

家伙,一直蹲在暗处,在砸

我扔了的东西,玻璃碴一样的

十鸟话五行

甲:白头鸳之夜

夜未央。隐约的祭鼓

响自旅店外那只刚刚丧偶的白头鸳

在雪雾纠结黄丝草的洪湖

孤客独酌。惟小哀歌

下酒

乙:红茶隼之忧

红茶隼的忧虑,是众星和亡祖

在县城头顶散尽的脚步,是晨曦

早朝上班的打卡声

而鸟鸣,已写下第一行诗

起于城中悲欢,并非本能

丙:黑鹳之殇

坏天气只会让黑鹳在大湖上挤得更紧,

相互取暖,慰藉。而丫头们

在水边酒吧,也喜欢挽手闲聊

着紧身黑工作服。世界的美

一直都处在糟糕的气象中

丁:鱼鹰之境

性忠贞的鱼鹰,又名关雎

但驯鸟人早已在潜水者的脖颈上

勒紧皮圈,仿佛绞刑

是这样的——诗歌的鼻祖

正被谋杀。自亘古

戊:紫水鸡之冬

整整一个冬。紫水鸡都匿身乱苇丛

在无人区,清洗南半球的泥尘

那些美名和耐心

深藏在人类目光与想象之

外,来自世界的对立面

己:须浮鸥之卵

难以区分的,是这些小人儿

绿色的村庄,深蓝的湖

灰褐色的县城,还有鲜红的心

须浮鸥,在芡实叶上

摆有四道难题——大命运的

庚:大尾莺之秋

别担心这场秋风会刮坏大尾莺的巢

别担心和麻雀差不多的家伙会身陷失家之苦

别担心洪湖隐士如何过夜

随遇而安

我了解世外

辛:栗苇之夏

身影,掠过湖面

我总算找到了童年

在野荷花间,天空下的早餐

正喂养朝云的梦,及虚无

壬:白鹭之春

一行白鹭飞入银匠铺

波光

老艺人打制盛大的临盆

不是吗?众鹭怀春

出雏。惟洪湖,能接生另一个世界

癸:乌鸫之命

乌鸫在湖滩上的大雾里总是走走停停

不吭一声。如瞎子串乡

赶一桩好生意

谁撞上乌鸫

沉默,谁就遭遇了命运的鬼祟

谣言书——冬寄友人H.A等

得相信SOHU和SINA网,比如

天气——冷风

说来就来。但冷风

不来自西南北而来自

东。

但东,

不是海洋

和虚空。

是一座大县城。

我在洪湖边的一间小房子里,

翻找旧棉袄

与道德经。

如田鼠,

用寸光的眼,看空气,

变成了冻雨和冰。

用卑微的肉躯,

做粮食,呈给越冬的老獾

及猫头鹰——愿天下

鸟兽禽,能躲世间

罗网,皆交好运。

哨 兵

哨兵,1970年11月生于洪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参加第十八届青春诗会、第六届青创会。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研班学员。获《人民文学》新浪潮诗歌奖、第二届《芳草》文学杂志汉语诗歌双年十佳、《长江文艺》第五届诗歌年度奖等奖项。出版诗集《江湖志》等。

休闲庄只是渔村的赝品,

把湿地,野坟,甚至小学,

全都比照大酒店的样式,改造成了

小县城。而那些仿红木的水泥门柱上,

大多会挂满青头麻野鸭,或鹌鹑,

做幌子,如一颗颗示众的

人头,垂在风中,让我

不舒服。

——《湖边休闲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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