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然国器 浩浩然公仆

贾宏图

1、出发，在一个重要的日子

巍然坐落在中山路上与黑龙江省政府大楼相对的那座灰白色的省公安厅大楼，庄严而肃穆。几乎每天都在它的身旁走过，却没有机会走进这个神秘的世界；就像天天看着警察或在街心站岗或在街头巡逻或奔忙在这个城市人民需要他们的地方，可我却没有走到他们的身边，更没能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

今天，我终于走进这座全省警界最高的首脑机关。大楼里的朴素和宁静让我吃惊，朴素得几十年一个样子，没有换上过一件新衣；宁静得没有电讯的鸣叫，没有急匆匆奔走的军警。朴素是因为高尚的自信。无声的运转，标志着和谐有序。高级指挥机关的平静，意味着胜利在握。

等在会议室里迎接我们的是笑容可掬的领导们，他们都穿着白色短袖的警服，整洁干练，鲜明的警星佩在肩上，并不耀眼，但引人注目。特别是挂在会议室墙上的横幅：“平安龙江行——社会作家进警营、警官作家下基层”创作采风活动启动仪式，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这是个郑重“出发仪式”。参加这次创作采风活动的作家们和副省长、省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孙永波，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陈晓林等公安厅的高级警官们对面而坐，像一次老朋友的久别重逢，當然这是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面前只有一瓶矿泉水。说是老朋友，也不为过。永波是位业余的词作家兼作曲家，由他作词作曲的歌曲《永恒的彩霞》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他的一些作品还在电视剧《任长霞》和中央电视台警民联欢晚会上演出过。晓林更是位出色的散文作家，由“三联”出版的他的新作《纸上声》，成了我爱不释手的“枕边书”。而这次创作采风团团长、政治部宣传处处长艾明波，更是名扬全国的警官诗人，公安部的一些大型宣传活动他都担任过总撰稿、许多大型晚会上都有他的作品。

永波谦和又诚恳。他说，欢迎作家们进警营，用先进文化引领我们这支队伍，为我们输送正能量。全省六万警察，加上消防、边防等现役军人，共有十万人，他们工作在保卫国家和人民安全的第一线，急需文化艺术作品的鼓舞和激励。他说，在和平时期，人民警察肩负重任，“时时在流血，天天有牺牲”，全国警察因公牺牲的人数，每年都四百多人，宣传他们的英雄主义精神，对整个社会都有“补钙”作用。现在，反映公安民警工作和生活的作品不少，但精品不多，能润物细无声地滋润警察心灵、让我们喜闻乐见的作品不多。公安战线是文学的富矿，每时每刻都有惊心动魄或家长里短的故事发生。孟建柱同志说过，在我们公安战线不缺少一流的表现，但缺少一流的表达。这次请著名作家走进警营，是“向人民报告”活动的一个具体体现，就是想为大家创作精品提供机会和条件，也是想通过你们的作品把我们的工作更好地向人民报告，更是想请你们给我们公安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以使我们更好地履职尽责，为民服务。

孙副省长的真诚让我们感动，作家们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作为采风团中最年长者，我首先发言：在社会中生活，我们每个人离不开警察。他们是我们的守护者，也是我们的亲人。但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公安工作受到的指责较多，警察的社会威信不高；但是近几年，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公安工作有“两个提高”，一个是民警威信在提高，一个是人民群众对公安工作的满意度在提高。我们常说谁是最可爱的人，我看，在和平时期，警察就是最可爱的人。他们为保卫国家和人民安全，为建设和谐社会付出了艰苦努力和巨大的牺牲。如果我们的社会不尊重和爱护人民警察，那是社会的不公。如果作家漠视这支队伍，那就是作家的失职。我们到警营深入生活，首先是为了给我们自己“补钙”，学习人民警察的奉献精神，净化我们自己的心灵。只有这样，才可能写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英雄的作品。

永波同志接着我的话说，过去人民群众对警察有怨气，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五年前，我刚从公安部调到省里工作，一下火车，看到站前交通拥挤，秩序混乱，心里非常着急。回到办公室，桌上摆满大案命案的简报，我看到了全省公安工作的严峻现实。这几年来，省委省政府对公安工作高度重视、实施了有力的领导，再加上全体民警的努力和人民的支持，全省公安工作有了很大的进步。据社会调查部门的统计：去年全省公众的安全感已达到95.3%。人民群众对社会治安的满意度已达到96%。现在全省的命案发案率大幅度下降，而破案率已达98.55%，列全国第二位，全省有142个县局实现了命案全破。我们省已经连续五年被中央评为全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优秀省了。这就是我们交给全省人民的一份答卷。

这当然是一份让人民满意，也让作家兴奋的答卷。小说家阿成的发言代表了大家的心声。他说，从现实的感受看，不仅公安工作成绩巨大，警察的社会形象也有根本转变。过去接触的警察多为衣帽不整、满嘴粗话，可现在的警察个个仪表精神、语言文雅。这次座谈会，又让我感受了公安厅领导的文化含量。你们这支队伍不仅是威武之师，更是文明之师。为这样的队伍写作，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5月23日是毛主席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发表71周年的日子，去年的这一天我到延安访问，刚才听到了孙副省长关于文学创作的宝贵意见，我知道这声音的来源。这三十多年，我们的社会复杂多变，正在走向和谐与幸福，这期间，警察的奉献功不可没。此次采风，近距离地接触警察的生活，将会有很大的收获，争取写出好的作品，不是为了写而写，而是为了内心的表达。那是对人民警察的一种深深的敬意！

这次警营采风，“鲁迅文学奖”得主、小说家阿成和“鲁迅文学奖”得主、诗人李琦的参加，无疑增加了这支队伍的级量，李琦还在从江西婺源往回赶的路上，她要在场，会当场赋诗的。还好，在场的省内最大的两家文学刊物《北方文学》和哈尔滨文艺社（含《小说林》和《诗林》）的两位主编佟堃和何凯旋都有激情的发言，并做出努力为警官文学的繁荣出力的承诺。

这是我们省近几年最豪华的作家采风阵容，其中不仅有以上说的大家，还有黑龙江的“小小说之王”袁炳发、齐齐哈尔的工业小说的高手宋成君。更重要的是我省一流警官作家陈杰、兰景林、王明义、陈春山，拨冗同行。他们的作品曾为我省的文学创作争得荣誉，也深受读者和观众的喜爱。警民作家携手联合作战，这是黑龙江文学界的一次非凡之举。

当然采风团须臾不能离开的还有“黑土笑星”、著名编剧和表演艺术家魏宝麟先生。他满身都是故事，一举一动都让你忍俊不禁。出发后他最初的亮相，是朗诵“平安龙江行”采风团团长艾明波的《人民警察赋》，声惊四座。后来根据阿成先生的建议，此赋成为我们此行的“主题曲”，每到一地必诵之。

出发前，我们换了一套没有警徽的“训练服”，一方面增加了我们的光荣感，一方面便于我们“潜伏”在人民警察之中。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真正参加了一次身心的“拉练”，被输入的都是宝贵的“正能量”。

就这样，我们吟诵着《人民警察赋》出发了。

国之利器，民之公仆。

巍巍然长城矗立，浩浩然雄风飞舞……

这一天是2013年5月23日，一个重要的日子。

2、黑土地的期盼

高速公路，如一条银色的飘带，把我们送进这绿色大平原的深处。这是回家乡的路，一踏上它，我的心里就涌出游子归乡的情感。我是闯关东的山东人的后代，一百多年前，我爷爷的爷爷，从山东黄县，跑到如今绥化的这一片寒地黑土开荒种地、安家落户。从家谱上看，我们还和清咸丰年代的兵部尚书贾祯大人沾亲，但到了这片寒冷的黑土地上，我们家族都是顺垄沟找豆包的农民。

可能因为爷爷因开私塾有点文化，父亲比较早地接收了先进文化的影响，他扔下锄头参加了革命。大概是刚解放那年，我被母亲包在襁褓里跟着父亲坐在马车上进了城，可血脉还留在这片黑土地上。我从小就记得，我在哈尔滨的家就是穷亲戚的“接待站”，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断过。父亲离休后，我就成了“临时代办”。他们来了主要三件事，一是“哭穷”，借钱，安排工作；二是“看病”，找好医院，找好大夫；三是“告状”，在屯子或城里受人欺负，挖门子找关系，让人赔礼赔钱。前两件事好办，无非是花钱，找人，为无钱无势的亲戚办事，我前赴后继，和父亲一样无怨无悔。可第三件事，就难了，三舅和人家土地纠纷，我说不上话；一个叔伯弟因揭露别人在单位选举中舞弊，被打成重伤，凶手跑了，赔偿金难以落实。我也找过关系，但成效不大。我曾无奈地感叹：家乡的黑土地呀，你咋这样黑！

这几年情况有了转变，屯亲们不再来找我办事了，逢年过节，还给送点大鹅、咸鸭蛋和黏豆包。我明白了，大家日子过好了，不用向我伸手了；农村的合作医疗也方便了，也不用跑哈尔滨了。那么怎么不告状了，没有人欺负了？这样的问题，也跟随着我，和“平安龙江行”采风团，又一次回到家乡。

曾经是黑土地上的“大屯子”绥化已是高楼林立，市井繁荣，现代文明如春雨把这个挂满黑土的城市洗涤得一尘不染。街上流行超短裙。乡亲们的穿着打扮已和哈尔滨没什么区别。绥化市政协副主席，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盛威特意延迟公出来接待我们。我问他为什么现在老百姓告状少了？他说，老厅长啊，你不知道，前些年，老百姓说我们的公安工作“吱吱”地向下滑呀！现在孙永波副省长表扬我们的工作“噌噌”地向上冲啊！从2011年开始连续两年是全省的优秀公安局了！我们公安是干什么的？就是维护正义，保护人民的，就是为老百姓排忧解难的，老百姓有尊严了，不受气了，谁还愿意告状！

后来听了公安局政委傅长才的情况介绍，这位曾毕业于省警校、在中国公安大学就读过的专家型干部说：“执法是公安工作的生命线，服务群众是公安工作的根本宗旨，寓管理于服务，以辛勤的汗水回应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几年来，我们绥化公安局狠抓执法规范化建设，全市公安执法办案单位全部建成了标准化的执法功能区；严把执法质量，提高执法公信力；又出台了多项便民利民措施，大力改进窗口单位的服务作风，极大地促进了警民关系的和谐，老百姓的满意度提高了，上访告状的当然很少了。”

听了两位官员的介绍，我的心里亮堂了不少；而到现场一看，这个农业地区的公安基础建设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走近北林公安分局新建的前进派出所，那座三层面积800平方米的白墙蓝杠的欧式小楼让我眼前一亮。在一楼我们参观了规范化现代化的“办案区”，设有电视监控的询问室、审问室、候审室、辨认室、尿检室、调解室，一应俱全。每一间的墙面、栅栏和椅子都是软体包装的，审问室的铁椅子换成了木椅子，候审室是一排沙发，尿检室还为女嫌疑人专门设置了一个布帘，处处体现了人性执法的光彩。审问室的所有活动都有电视的监视和记录，被审人还可面对电视屏幕观看记录员的审训记录。这一切都从根本上杜绝了“逼供信”等违法行为的发生和嫌疑人的意外死亡。当时，我抚着候审室的软椅子对陪同的分局领导同志说：“这椅子是有温度的，这体现了党和政府对人的权利应有的尊重，这不仅是表面的变化，它浸透了人文关怀。”

后来我们又参观了这个派出所设在楼内的现代化的办公室、丰富多彩文化活动室和方便干净的小食堂。有了自己单位的食堂，就不必在外面的饭店吃饭了，也减少了许多是非。离开绥化，在全省其他地方我们又参观了许多基层分局和派出所，都有大致相同的执法和工作、生活设施。基础设施的提升，为规范执法提供了硬件保证。这是省公安厅的统一要求，已在全省大见成效。

市交警支队的车辆管理所服務大厅像省城大医院的候诊大厅那样宽敞明亮。乳白色的服务台很低，后面坐着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呼每一个来办事的群众。进入大厅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电视墙看到办事指南、办理程序、收费项目、收费标准，各种材料更是随手可取。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着叫号系统呼叫的落户车主，你如果不会填写各种表格也不用着急，有专职的服务人员协助来填写。大厅的服务区摆放着笔墨、胶水、剪刀，还有急救的药品和饮水机时刻为你提供服务。如果买了新车想卖掉旧车，也不必找“黄牛”，大厅里也有人为你办手续，吃亏上当的事，肯定不会发生了。

陪同我们参观的支队长秦希男告诉我，他们管理近50万名机动车驾驶员和30万辆车，其中私用车有70%，多数为农民兄弟所有。他们买辆车不容易，没有办证和过户的经验，我们尽量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让他们不犯难。过去，农民到交警队办事，到处托人、送礼，生怕受刁难，现在完全不必了。方便农民的所有措施都让我格外高兴！

全省第六届“我最喜爱的十大人民警察”徐明凯是这个车管所的所长，这位热情干练的女警察，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她说，我们是把每个来办事的车主，特别是农民兄弟当作自己的亲人，他们大老远跑来，第一次办手续都有点发蒙，你就要热情帮他们。我们的服务口号是“当天的事情当天办理，群众不走我不走”。她和车管所的同事们都取消了双休日休息，几乎每天都延时下班。为了方便农民，徐明凯还成立了“流动车管所”，直接开着车到村里为农民现场办理摩托车驾驶证业务，他们还随车带了宣传材料，向大家宣传讲解预防交通事故的常识。一位农民在办了补证手续后说：“从我们村到市里往返要几十公里，要是忘记带相关证件了，还要来回跑很多冤枉路。现在交警上门服务，解决了实际困难，又节约了花销，真是太感谢了！”

我真替家乡的父老乡亲高兴，他们过去最打怵和警察打交道，办什么事都难。天长日久了，他们养成了习惯，要办什么事了，要么找有权有势的亲戚，疏通关系；要么就捅点钱，图个方便。这就是社会底层老百姓在现实社会中，不得已而采取的办法。我常想，当年老百姓跟着共产党闹革命，图的就是“翻身得解放”，可是多年来他们的愿望没有得到实现，他们没有应有的权利，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社会服务，这种严重的社会不公，造成了社会的隔阂，随时可能引发社会冲突。恢复人民警察作为人民公仆的本来形象，踏踏实实地为老百姓服务，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这是我们国家公职人员的本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做到了，让人民满意了，特别是我们让最普通的农民满意了，这是大安天下的题中应有之义，我替乡亲们谢谢人民警察！

在省公安厅出发仪式的座谈会上，我第一次听孙永波副省长说，我们的人民警察要做百姓眼里的“好人、亲人、能人”。到绥化一看一听，我才知道，老百姓是多么欢迎那些心正心善、真心为老百姓服务的“好人”而多么痛恨那些狐假虎威欺诈老百姓的败类！群众是多么喜欢把老百姓当成自家的亲戚那样尽心竭力为他们办事的“亲人”而多么看不起那些视群众为草芥的“冷血动物”！他们又是多么爱戴那些愿意给老百姓办事又能办成事的“能人”而多么厌恶那些不干正事的酒囊饭袋！

“好人，亲人，能人”这看似当警察的最低的标准，我看却是德才兼备、智商与情商兼备的高标准。这正如艾明波在歌词中所云：

我爱这样的人，好人、亲人、能人。

一片丹心昭日月，送给人间处处春。

在绥化市公安局我听到许多真可称为好人、亲人和能人的好警察的故事：那位32年坚守在大山深处的绥棱县公安局四海店派出所的55岁的老民警张国森，因为多次跳进冰冷刺骨的井中、河中抓捕罪犯，他的腰椎坏死，身体佝偻。要是有人背后喊他，他只能大转身。每次逢年过节，他总是弯着腰，早早地告诉所里的同事：“过节期间我来值班，你们好好休息，攒足了精神，上班好好工作！”

从张国森的日记中，人们知道了，从1987年到2009年，他值班值宿1179天，超8小时工作日519天，2001那一年值班值宿126天！每次别的同事和他争时，他总是笑着说：“我守家在地，方便！再说，以后再想值也没有机会了！”

还有那位无论在风雪交加的清晨，还是在大雨如注的夜晚，他总像一座雕像一样站立在指挥交通的岗位上的北林区交警大队长曹文玉。他站岗20多年，曾18次勇拦惊马，无论是抗洪救灾还是火线救援，他总是冲在最前面！他曾带领3人和12辆车到大兴安岭永青林场灭火，连续战斗两天两夜，直到把火扑灭。2008年，在绥化城区的“百路工程”会战时，他在一线指挥，背部刚做完肿瘤切除手术，脓血渗透警服，可他如旗帜般的身影耸立在街头，更耸立在战友们的心头。

当然还有更多无名的民警默默地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感谢绥化公安局的警官诗人逯春生在《老警》的诗中留下他们感人的形象：

在没有鲜花的旅途/你抖落了昨日的寒霜/带我走上/写满平凡的乡间小路/望着你远去的背影/老警，让我叫你一声大哥/抚着你长满茧花的大手/老警，让我记住了你的温柔/站着你是催我前行的山峰/走着你是唤我回归的方向/有你的日子/我看到了炊烟升起的宁静/离开你的时候/我又梦见村头的那条小溪/如你的恋歌/飘过四季/默默无语。

在绥化市停留的那个夜晚，我找来几位民警谈心。他们说，对广大公安民警来说，我们需要的不是歌颂而是理解。这几年公安部、省厅和市局采取了很多优警惠警政策，我们的生活和工作状况有了很大改善，但大多数民警、特别是在农村工作的民警，工作负担重、生活十分困难。许多民警两天一个夜班，紧张地工作在岗位上。工资收入不高，也一样面对着买不起商品房和孩子学费困难的问题。有的民警为了解决孩子的学费，早上蹲市场卖菜，他们一般都在郊区租很便宜的房子。吃苦挨累，我们都能忍受，可在工作中挨打挨骂的事，让我们心里特别难受。原来，我们在执法办案中，会说“别动，我是警察”，而现在的情况是人家说“别动，你是警察”。本来是他违章了，你刚一说，他就骂你。你刚一劝阻，他就高喊“警察打人了！”然后就有人在网上进行炒作，搞得是非难分。

他们说，现在我们的纪律很严，处罚极重。在处理警民矛盾时，我们是谨慎的，可有些人认为警察软弱可欺，骂警察打警察诬陷警察的事件时有发生。这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也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当然，也有在非警务工作中，如处理建设动迁、土地纠纷和群众上访中，警察奉命冲在第一线，是为政府分忧，是为老百姓解难，结果代人受过了，引火烧身了。这样的事，还要不要做，我们自己也很纠结，也很矛盾。

在这个无眠之夜，我在想那些骂警察打警察的人中，是否有我的那些刚刚得到人民警察恩惠的乡亲们呀！我在想，我们社会的公平和正义的建设为什么这么难！关键是要提高每个人的法制观念和文化道德素质。

3、安宁幸福的绿洲

如果说，绥化的黑土地养育了我，那么齐齐哈尔的文化滋润了我幼年的心田。这里是我的文化启蒙之地。从小我就知道这是个英雄之城，“庚子俄难”中，黑龙江将军寿山以身殉国；民族危亡之际，马占山将军江桥抗战打响中国抗战第一枪……后来我又知道了这个城市“一个有故事的警察”，他叫于尚清，遍体伤残的排雷专家，成了一部电影《千钧一发》的主人公。省公安廳政治部主任陈晓林撰文赞扬他是“每当危险关头，总会挺身而出，以至于慷慨赴死的英雄” 。

我还知道，在新中国的建设中，齐齐哈尔是社会主义共和国工业的摇篮，创造了多项中国工业的“第一”。作为“共和国的长子”，齐齐哈尔负重前行；作为中国工人阶级的主力，他们为共和国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历史的转折时期，计划经济模式的大企业陷于困境，职工生活出现困难，社会矛盾激化，各种诉求蜂拥而上，治安形势一度严峻。一时间，社会动荡，人心不安，整个城市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那时，我和许多与这个城市命运相连的人们，忧心如焚。

然而，勇于担当又富有智慧的齐齐哈尔人民很快渡过难关，产业调整让企业活力增强，招商引资大见成效，“观鹤节”和“绿博会”成了吸引八方来客的知名品牌。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交通住房等民生问题得到解决，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社会管理逐渐完善，治安状况大为好转。

春风又绿嫩江岸，劳动湖畔歌声扬。齐齐哈尔在改革开放中再次崛起，整个城市生机勃勃。这几年，每次到这个北方城市，都看到新的变化，路宽了，树多了，街美了，社会环境越来越好，人的精神头越来越足。这次我随“平安龙江行”采风团又一次来到这个让我挂念的城市，连着两天早晨来到龙沙公园。这里早起的人比省城的要多，参加晨练的人也多，特别在公园中的一处广场自发形成一个可能是全省最大的合唱队伍。广场中心凉亭中有一个管弦乐器齐全的交响乐队，数百人围着乐队歌唱。每几个人面前立着一个乐谱架，一百多首合唱乐谱摆在上面。那个戴眼镜指挥一看大家到齐了便说：请大家把乐谱翻到多少页！然后随着他的手势，乐队奏起前奏，大家应声而起。一时间，歌声如波涛涌起，整个公园汇成了一片歌的海洋。那一刻，无论是队伍中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衣着时髦的年轻人，都是那样专注，那样倾情，那样神采飞扬地放声歌唱。

在我的心中，这些普通市民的歌声胜过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新年音乐会，因为我被他们的朴素真诚的快乐深深地感动了，我也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我挤到一个乐谱架前，和大家一起唱《祖国是个大花园》、唱《好日子》、唱《复兴之路》、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唱《英雄赞歌》……

后来在这个城市越是深入采访，我越是觉得应当给这个城市的公安民警，给这些辛苦勤劳无私奉献的人民卫士唱一首歌。

首先要感谢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吴刚带领全市民警为这个城市建设了保证万民安全的“天眼工程”。如今你走在鹤城的大街小巷，会被街道两旁灯杆上的许多“摄像头”所吸引。“人在做，天在看。”那一双双“天眼”在注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记录每一刻发生的事情。百姓的快乐幸福自由的生活立此存照，绝对保密；而违法犯罪者的一举一动当然记录在案。这套由齐齐哈尔市公安机关自主研发的设备覆盖了全市一二三级路面和主要路口，这数万只监控探头，如尽职的警犬的眼睛搜索着可疑人的蛛丝马迹。

吴刚副市长是中国公安大学毕业的刑侦专家，在省厅担任科技处处长时，全身心投入到全省公安和信息化建设，在齐齐哈尔他大展宏图了。在这个城市他牵头研制的这套“平时静默、战时浏览、有需求下载”的设施，从2011年4月开始大规模地建设和使用，已经在社会管理和维护治安秩序中发生了重要作用。“天眼工程”如同在全市范围内密织的一个防范犯罪的“天网”，成了各类违法犯罪分子的“克星”。现在全市的发案率明显下降，去年全市的命案下降了33.3%。而破案率上升了23.2%，而且创造了连续两年命案全破的奇迹。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其中许多靠“天眼”破案的故事告诉我们，科技是生产力，也是警方的战斗力。这样的设备在全国许多大城市都有，但齐齐哈尔花的设备钱不多，更有效适用，那是他们自己的专利。借鉴齐齐哈尔的经验，现在全省各大中城市都先后建设了“天眼工程”，这正是全省犯罪率下降，人民安全感增加的一个重要原因。

齐齐哈尔一度治安情况不好，公安工作备受责难。他们自己也有怨言，案件多发而警察人手不够。其实那时全市警力分布是“头重、腰粗、腿细”，局机关级别高待遇好；分局里也不错，比派出所輕巧不少，分局的人比派出所还多；人们都往上挤，这就苦了派出所，警力少任务重，两三天一个夜班，疲于奔命，收入不高，提拔的机会更少，大伙的积极性就可想而知了。吴刚到任后，和班子的同志们经过一番调研，明确提出“管理创新，警力下沉，做实做强派出所”的方针，其目的是增加基层警力，激发基层活力，壮大基层实力。这是一场阻力很大的人事改革。

这些年的思维惯势是往上走就是进步，就有希望，往下派就是吃苦挨累。可局党委毫不动摇地强力推行，大家自愿报名，鼓励最优秀的民警到基层派出所去工作。这样一来，市局机关和七个分局机关共有617名民警到派出所工作，在基层派出所组建了250个警队，七区基层的警力由814人增加到1431人，每个城区派出所的警力平均达到27人，农村派出所达到12人。过去民警值班周期从两三天变为五六天了，结果发案率减少了，破案率增加了。市局常务副局长马佳泉在向我们介绍情况时说，这种“精局、瘦腰、强所”的模式，又比原来的“头重、腰粗、腿细”的倒金字塔的模式更适合齐齐哈尔的情况，有战斗力，更方便为老百姓服务。

我们来到新工地派出所，采访了这个所的副所长兼第五警队队长郑伟。他是2011年响应市局党委的号召，从铁锋公安分局政治处下沉到基层派出所的。他说：“以前在机关很少接触群众，如今到了派出所，每天接触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的小事就是我们的大事。我们多为老百姓破案，多为辖区的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就会被群众拥护。我们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到派出所时间不长，郑伟却和老百姓建立了鱼水不分的亲密关系。他和管区内71岁的退休工人付振明老人的故事感动了许多人。去年9月8日早上，付振明的老伴薛秀兰感到身上不舒服，急需去医院，儿子离家太远，情急之下，付振明就想起了社区民警小郑，小郑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开车赶到了付振明家，将薛秀兰老人送往医院，走半道，薛秀兰老人就昏迷了，到医院一检查，老人的血糖已经超过了仪器的最高值，出现了病危的症状，经过医院全力抢救，老人总算转危为安，医生过后说，多亏送得及时，要不人就危险了。提起民警郑伟，老两口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付振明老人说：“郑伟特别爱护老百姓，是老百姓的保护神，感觉就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其实老两口和郑伟的故事还远不止这些，付振明老人的老伴薛秀兰33年前，因为急性脑膜炎导致高位截瘫。在一次聊天过程中，郑伟得知，两位老人有一个愿望33年了都没有实现。两位老人年轻时经常去龙沙公园，自从薛秀兰得病后，出门就非常困难，两位老人就再也没去过龙沙公园。郑伟专门抽出一个星期天，自己开车将两位老人连同轮椅，一块儿带到了龙沙公园，游览了大半个公园，还带两位老人在公园里看了他们特别喜欢的猴子，平常很少露出笑容的薛秀兰，那一天玩得非常开心。

一个年轻的警察推着33年没进过公园的一对老人去看猴，老人笑了，我的眼里却止不住地流泪。这是多么和谐动人的图景，人间还有如此大爱，令天地动容！我的耳边响起了诗人艾明波替那一对老夫妻，还有更多被親民爱民警察的真诚善举感动的老百姓唱出的歌：

你是我的亲人，事事都那么热心

你是我的依靠，想起你我就会安稳

帮我洗去心中的霜雪，为我抚平生活的伤 痕

你说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你说我们都是骨肉乡亲

你把温暖送给别人，自己却微笑着承受风吹雨淋

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最亲最爱的人

……

当然，这首歌词献给龙沙分局新立街派出所的老民警刘秀波也是合适的，他从警12年，走遍了管辖中的三千余户居民，为了叫开各家各户的门，他的左手食指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老茧。当时，社会治安不好，老百姓平时都不敢开门。12年里，他把群众的冷暖挂在心间，为民服务不计其数。家住齐齐哈尔造纸厂家属2号楼的赵传禄、王艳梅夫妇都是残疾人，赵传禄没有语言功能，和人交流只能通过笔和纸。妻子王艳梅患有精神疾病，母亲今年83岁，生活不能自理，女儿还在上大学，夫妻俩都是下岗职工，每月靠低保维持生活。刘秀波在走访时，得知这个情况后，与其结成帮扶对子，没事就到赵传禄家转转，帮赵传禄推母亲下楼晒太阳，每逢节假日，刘秀波还会带上大米、白面和豆油等生活日用品，和他们一起欢度节日，渐渐地老赵一家把刘秀波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2011年年初的一天，老赵的妻子神情紧张地找到正在辖区走访的刘秀波，说自己家出大事了，非让刘秀波去看看。刘秀波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来到老赵家，一进家门看到老赵一个人正在家发愁呢。刘秀波用笔和纸和老赵交流起来，原来，老赵在齐齐哈尔医学院上学的女儿赵蕊，今年准备报考护士职业资格证书，可在报名时却犯了难，其在市卫校上学时，由于家庭贫困拖欠了学费，致使档案一直没有转到齐齐哈尔医学院，因而无法报考。倔强的女儿一度想放弃学业，老赵知道，女儿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如果女儿出现什么事情，这个家庭就毁了。刘秀波什么也没说，当即从自己兜里拿出1000元钱，交给老赵。他说：“用这个钱，给女儿把学费交了，学一定要上，以后有困难，让赵蕊和刘叔说。”

几天后，赵蕊的档案从卫校转到齐齐哈尔医学院，她顺利地通过了职业证书考试的报名，近日，赵蕊又顺利地通过了专升本考试。每每说起这些，赵蕊都会说，我能有今天，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我刘叔，他在我心里不仅仅是一个警察叔叔，更像是我的亲叔叔。

刘秀波是由吴刚副市长亲自选派到纸厂任社区民警的，前几年，这个厂子曾出现过大规模上访事件，维稳压力特别大。选他的原因主要是他责任心强，会做群众工作。一次吴刚副市长到新立街派出所检查工作，他握着刘秀波的手亲切地问道：

“老刘，你的手怎么都出老茧了？”

刘秀波说：“我也没想到，敲门还能把手敲出老茧，没事，吴市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好市局党委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不仅要敲开老百姓的房门，更要敲开辖区老百姓的心门啊！”

2011年春节前，吴刚副市长再次来到新立街派出所，他对刘秀波说：“老刘啊，我今天要考考你，看看群众对你的印象到底如何，你领我到辖区最贫困的一户家里去，就说我是分局户政科老吴，上你这来考核来了，今天就咱们两个人，你看行不行。”

刘秀波笑了笑，“怎么不行！”

说着便和吴市长下片来到了赵传禄家。到了老赵家，刘秀波介绍道：“赵哥，这是我们分局户政科老吴，今天是来考核我的，让你给我提点意见。”老赵让吴刚和刘秀波坐下，自己去厨房了，不一会儿，端上了一杯热水。

老赵在纸上写道：“吴科长，我家也没有茶叶，外面天冷，您就喝杯热水吧。刘秀波可是个大好人啊，我们家全靠他了。我们对他一点意见也没有，我们能有这样的好警察在身边，是我们的福分，你和上边反映一下，这样的好警察应该给他记功啊。”

吴刚和老刘走出赵传禄的家门时，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可吴刚一点也不冷，因为手上还留着热水的余温，心里更是因老百姓对人民警察的信任而感到温暖，许久不能平复。像他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能和管片民警，一起到贫困的居民家访问，无疑会感动许多人。但此行，对他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一位副市长知道做什么样的民警，才会让人民群众满意！

吴刚副市长回头握着刘秀波粗糙的大手，心里不知说什么好。他们就是这样手拉着手，一起消失在雪雾烟霭之中。

后来，我问过吴刚，这么大规模的人事改革，让那么多习惯机关生活的人下基层，又提拔重用了长期扎根基层的老民警，是不是很难呀？他说，其实很简单，关键是正派用人、公正用人。人用对了，工作上去了，大家就接受了。

我想，面对巨大的社会变革，作为国家机器的公安机关和作为人民公仆的人民警察，也会面临诸多的考验，既有死亡威胁，也有糖衣炮弹的致命诱惑。我们的队伍怎样才能拒腐蚀永不沾，建设良好的警民关系，完成自己的使命呢？吴刚和他的同事们的办法是用科技手段打造“阳光警务”工程，强化社会管理监督。据常务副局长马佳泉介绍，所谓“阳光警务”，是指依托公安机关履行执法、服务职能时在科技装备中存储的数据资源，有偿聘请大学生志愿者，聘请公安助理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行风监督员，通过查看视频资料，对全市公安机关执法、服务活动及内部管理情况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监督的工作模式。

这个工程源于齐齐哈尔市委书记韩冬炎同志的一个建议，他针对公安队伍中存在的执法不规范、行为不端正、语言不文明、着装不严整等实际问题，希望在全市公安机关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阳光警务”运行机制，让公安机关的基层执法活动在阳光下运行。按照韩冬炎书记的要求，公安局成立了以吴刚副市长为组长的“阳光警务”工程领导小组，组织市公安局督察、科技等相关部门，进一步落实对“阳光警务”工程的实施。市公安局建立了面积达170平方米的“阳光警务”大厅，筹措资金80余万元，为“阳光警务”大厅建立了监控平台，配备了50余套用于运行的监控设备，把全市的派出所讯问室、外事办证大厅、户政办事大厅和车管所办证大厅都设置了实时监控网络。

市公安局党委又在齐齐哈尔市所属大专院校择优选聘300余名大学生，从本单位抽调8名辅警，进驻“阳光警务”大厅，作为全市公安机关的警务监督志愿者，通过视频监控平台，对一线执法单位执法全过程进行查看监督。为确保工作质量，每一期“阳光警务”工作都聘请一名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或行风监督员作为值班长，督导大学生志愿者和辅警的工作。为了对志愿者的奉献精神予以激励，市公安局定期对志愿者发放一定数量的补助费，对发现问题贡献突出的个人给予20至1000元不等的奖励。自“阳光警务”运行以来，已有3100余人次的大学生志愿者、1000余人次的辅警、60余人次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行风监督员参与了“阳光警务”工程的运行和监督。

“阳光警务”工作开展以来，共发现违规问题1083个，其中查实1049个，查否34个。从单月发现问题数量看，2012年7月359个，8月230个，9月175个，10月127个，11月118个，12月74个。12月份同7月份相比，下降了79.4%。截至今年5月，民警在执法中的违法违规问题大幅下降，民警规范执法的自觉性显著提高，公安机关的执法公信力和群众满意度明显提升。

站在宽敞明亮阳光灿烂市公安局的“阳光警务”大厅里，看着那些志愿者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电视屏幕，这个城市的警务活动都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他们的面前。我想，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郭声琨同志要求的“最大限度地公开执法依据、执法程序、执法进度、执法结果，真正把执法活动置于阳光之下”，在这个城市做到了。这些年，我们期望政治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把权力装进笼子里”，现在在这个城市里，他们把公安人员执法行为装进了“阳光警务”的笼子，这是个用现代信息技术、用人民警惕的目光一起编织的“笼子”。有了严格约束的权力，人民放心，更增加了权力为自己的主人——人民服务的效果。

也许这还是不成熟的试验，但我看到了让警风根本好转的办法和希望。“阳光警务”让我的眼前一片阳光！同行的警官作家、省公安厅纪委副书记陈杰说，这些年部里和省厅出台了许多加强警风警纪管理的方法，已大见成效。齐齐哈尔的“阳光警务平台”，是个创造，引进了群众监督机制，会极大地推动警风警纪的根本好转。

在离开齐齐哈尔时，我对市里领导和公安民警说了这样的话：“齐齐哈尔是工业重镇，在社会转型期曾一度动荡，一度彷徨。但靠着我们鹤城警察的努力，如今的齐齐哈尔早已经成为一方平安幸福的绿洲，幸福指数很高。我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我们公安系统的努力，离不开鹤城警察的牺牲和奋斗， ‘警力下沉、‘天眼工程、‘阳光警务等改革和创新举措，我觉得是非常成功的。作为从小在这里成长的齐齐哈尔人，我向吴刚副市长和齐齐哈尔所有的公安民警表示感谢，我会用我的笔墨来记录你们、歌颂你们的！”

4、他不是传说，而是一面旗帜

每次到大庆，就如同一次朝圣。因为那里是中华民族的精神高地，是社会主义建设伟大胜利的亮点，是中国改革开放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小康社会的窗口。

记得1991年那个难忘的夏天，我陪同文学前辈刘白羽先生访问大庆，他不顾年高体弱，不远百里驅车来到铁人生前战斗过的1205钻井队，他用诗的语言对大家说：“大庆人用自己热血沸腾的胸膛融化了冻得铁硬的地壳，寻觅着深藏的地火，终于凭着一股干劲，让地球喷出石油，让共和国从危难中走向光明。大庆的开发建设是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社会主义建设伟大事业中谱写的英雄史诗！”

他鼓励在场的大庆的作家，以大庆人的气魄和胆识，写下这部万代流传的壮丽史诗。

大庆的作家朋友没有辜负前辈的期望，剧作家杨利民的话剧《地质师》成了中国话剧的世纪经典，已故小说家王立纯的长篇小说《庆典》和《月亮上的篝火》均入围“茅盾文学奖”，庞壮国的诗歌、张爱华的散文和新一代作家王鸿达的小说等都以卓越的文学成绩为大庆争得了荣光——这片大草原不仅是国家的能源基地，也是文学艺术的高产区。

我也为大庆火热的生活所吸引，在1991年也写了一篇关于大庆的报告文学《人格的力量》，发表在《人民文学》上。它记录了在1989年9月21日，发生在这个清晨的一个血案，中国最大的石化企业大庆石化总厂的厂长杨久礼的妻子和13岁的侄女在家中被杀，晨练回家的杨久礼在和凶犯搏斗中也受重伤。凶手是当地的一个无业青年，他对杨久礼家动手的动因是听说“他家地毯下都是钱”。

这个偶发的事件，让我看到了大庆的另一面，这个中国最大的石油产地，这个富得遍地流油的地方，既是中国石油人大显身手建功立业的地方，也是为发财铤而走险的“冒险家的乐园”，更是窃取国家资源的“江洋大盗”和撬门砸锁的“小偷”大行其道的“天堂”。有民谣为证：“血洗龙南，回家过年”，“要想富，快抢让胡路”。甚至在大庆得手的小偷给同伙发出了这样的信息：“大庆人傻，钱厚，快来！”

基辛格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国家；你要是控制了粮食，你就控制了所有的人。当今世界上的战争几乎都与争夺石油等战略资源有关。在大庆这片土地上，开发石油、建设石油城的人们和疯狂破坏油田、盗取石油赚大钱的罪犯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因此，建设油城和保卫油城这两条战线都是风云际会、英雄辈出。这次我们这些文人参加“平安龙江行”的采风活动来到大庆，大概更感兴趣不只是“百湖之城”的楼房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吧？

在省城听到许多关于大庆一位姓曹的公安局长的故事：有人举报肇东一个叫“老凿子”的民营企业家，他竟把大庆的输油管线凿了一个窟隆，然后接到自己家的管线上，一车车地向外地运油。接到举报后，曹局长派人化装侦查，然后组织数百名警察突然包围“老凿子”的储油基地，一举抓获数名主犯，缴获原油数千吨！

还听说，这位曹局长撤销了大庆的70个派出所，建立了20个分局，这种“扁平式”的领导方式提高了破案率和群众对治安的满意度。

后来在央视和许多新闻媒体看到了对大庆公安局和曹局长“轰炸式”的报道。特别是曹局长连续七年每星期三接待上访群众的事，让老百姓叫好，又让外人生疑。还听说，曹局长决定，凡是到大庆公安部门检查和参观的，可随意抽签选择单位。还听说一件事，更有趣，曹局长连续多年春节都在大庆局里值班，那一年除夕，夫人领着孩子从哈尔滨来探望，本来他说派人到入城收费站接人引路，可久等不来，夫人和孩子跑到了公安局找他。这时，曹局长刚吃完饭走出餐厅，边走边和别人商量工作，习惯性地和对面过来的人点点头，那其中也有他的妻儿，接着继续向前走……

到了大庆见了曹力伟局长，我首先从搞清这些故事是传奇，还是真事开始的。满头浓发戴着眼镜的曹局长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威猛强势，他斯文得像一位教师，说话慢条斯理，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没想到杨利民抢先问了夫人来探亲“遇冷”的故事，曹局长笑着说，你们听说的故事是前半截儿，后来我发现了这回来的可不是一般人，怎么把请来过年的老婆孩子忘了！我马上跑上去一再道歉，可人家可算得着理了！后来，曹局长肯定被那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高官”整治了，怎么整治的，他没有说。

在座谈会上，曹局长简单地说明了关于打击盗油案件的由来。那个“老凿子”是地处肇东市的汇中锅炉燃料油有限公司的老板，他以当地招商引资的“明星”企业为招牌，披着合法的外衣，非法盗取大庆原油。曹力伟接到线索后，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管是谁，谁动了国家的石油，我就要坚决打掉他”。经过半年的周密调查，2011年2月16日夜里，冒着凛冽的寒风，曹力伟亲自带领上百名警力进行围剿，在哈尔滨市和肇东市当场抓获涉案人员50余人，查缴追回被盗原油8000余吨！这是曹力伟亲自指挥侦破的盗油大案之一。

大庆以“油城”著称。作为“油城”的公安局长，曹力伟视油田利益为国家利益，他把保卫国家能源安全，作为公安局长的第一要务和重大政治责任。

大庆油田年产原油4000万吨，输油、输气管线5万余公里，计量间、中转站、转油站数以万计，6万余口油水井及大量的输油管线及油田供电设施分布在闹市街区、乡镇村屯、房前屋后、田间地头。为此，人们又把大庆油田称为“没有围墙的工厂”。由于油田企业与大庆周边地区的经济差异较大，在原油这块“黑金”的巨大诱惑下，“油耗子”可谓“前赴后继”，屡打不绝。在2005年的警务改革中，曹力伟提议将原市局油田保卫支队更名为油田分局，同时加挂油田保卫支队牌子，赋予其县级公安机关的审批、诉讼权和对全市公安机关涉油犯罪的协调指挥权。为避免“说情风”和“保护伞”的问题，他不分管市局其它部门，而是亲自分管油田保卫，重大涉油案件全部亲自主查、亲自到现场、亲自指挥。

“擒贼先擒王”。当时比较“有名”的是“胡老六”盗油团伙。这伙盗油分子社会背景比较深厚。而且，他们“装备精良”、组织严密。他们胆大妄为竟在有国家石油运输“大动脉”之称的“八三”管线上，钻穿后安装阀门，直接盗窃原油900余吨。为打掉这个团伙，曹力伟亲自任总指挥。2007年2月3日至5日，连续集中200余警力待命，终于在2月6日凌晨将作案后刚要休息的“胡老六”团伙成员悉数抓获，曾经不可一世的“胡老六”也不得不低头认罪。

与盗油活动“狼狈为奸”的是非法收油和炼油活动。在曹力伟看来，铲除涉油犯罪，必须从源头治理。大庆市林源地区有一个非法收油点，2006年以来，这伙不法分子先后非法收购被盗的原油200余吨，价值人民币上百万元。案件的主犯之一是一名退休的干部，此人到案后，说情者、干预者随之而来。曹力伟不为所动，他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也感到同情和惋惜，但法律不允许任何人逾越和藐视！”随着一个个盗油大案的侦破，一批政府部门官员中的“保护伞”纷纷落马，曹力伟很痛心，没有这些后台的暗中支持，盗油犯怎能这样猖狂！他们也是罪犯利益链条上的一部分。不拿下他们，何以平复民心，何以震慑罪犯！在这方面他决不会退让和手软。

肃清内部之后，曹力伟又把矛头指向了外埠。2009年5月24日午夜，曹力伟亲自指挥、兵分四路，以雷霆之势对哈尔滨市松北地区在内的四处非法炼油点进行全面围剿，一举打掉了特大涉油犯罪团伙4个，当场收缴原油300余吨。他坐阵现场，指挥清缴，窥视者、说情者们纷纷躲避。为了从根本上铲除盗油大案产生的源头，于2012年5月10日，曹力伟带领民警，黑龙江、辽宁、吉林同时行动，抓获100多名涉案人员，两家当地明星企业被查封，收缴原油3540吨。至此，东三省最大偷盗大庆原油的销赃窝点被捣毁。2013年3月30日，大庆警方又跨“四省五地”，一举打掉了盘踞于内蒙古境内的一个大型非法收、炼大庆原油的窝点，抓获犯罪嫌疑人22人，收缴大庆被盗原油及原油制品近2000吨。横跨“四省五地”，集收、化、运、贩、炼于一体的犯罪集团覆灭。

2013年4月28日，大庆警方再次重拳出击，彻底摧毁了横跨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四省八地长期吞噬大庆原油的非法通道，捣毁了河北沧州两家特大非法炼油企业。5月9日，11100吨被盗原油踏上了回家的路。5月7日，中油集团公司和大庆油田公司主要领导对此案作出批示：“感谢力伟副市长和全体参战民警，有力保护了国家利益，维护了企业生产经营秩序，向你们致敬！”

这是一场保卫国家利益的决战，这是红与黑的战斗，也是红与“红”的对决。曹力伟和大庆的公安民警要从以收油贩子的“赃油”发家的企业收回被盗的原油，阻力重重，充当保护伞的是政府的一些人，他们眼看着国家战略资源被盗，却打出“地方保护主义”的旗号，不知他们保护谁的利益，大概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吧！现在这场斗争还在继续，我在写这篇稿子时，大庆英勇的警察们，还坚守在外省的某个炼油厂，因为一些人的阻拦，被盗的大庆原油，还没有全部运回！“战斗正未有穷期。”然而，曹力伟和大庆的公安民警不收回被盗的石油，决不收兵！因为被盗的是国家财产，必须返还国家！

因为打击了大庆和外地的邪恶势力，既断了有些人的财路，也断了他们的“官路”，有人要出200万的奖金，悬赏把曹力伟赶出大庆的“能人”。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因为大庆人民需要这位无私无畏的共产党人！因为党和政府需要这样的对国家和人民利益高度负责的领导干部！

其实，曹力伟觉得自己只是干了些應该做的事，难道一个公安局长不应该狠狠打击犯罪行为吗？一个领导干部不应该为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吗！可惜，现在的某些领导干部，是在为人民负责吗？有的干部只为自己负责吧。他们要干某项工作的前提是，他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或者是经济的利益，或者是政治的利益——为自己的提升准备政绩。老百姓说他们是“无利不起早”！和他们相比，曹力伟是令人仰视的高山。

从简历上看，曹力伟是位插队的老知青。他19岁开始当警察，38年来他在基层派出所和省厅大机关都工作过，还到县里当过副书记。他在处级岗位上工作了14年，从1997年担任副厅级领导职务到现在也有16年了。只要这样扎实稳妥地干下去，无论是政治上还是专业上都是前途光明的，可是他勇敢地接受一个严峻的考验，在大庆这个特殊的城市担任这样一个既重要又危险的职位，有人说他是在刀尖上跳舞！和我们一起采访的警官作家、《人民公安报》驻我省记者站站长王明义说，现在被公安部肯定的大庆公安局“扁平式”警务管理体制，当时曹力伟刚一提出时，受到许多人的质疑。后来王站长深入到大庆进行了详细的调研，专门写了“内参”，全面介绍大庆公安改革的过程和明显效果，中央政法委的领导指示后，这种“垂直管理、减少层次、整合机构、优化组合”为主要特征的警务体制改革才逐步被接受和推广了。

那时，有人劝曹力伟：“别人不改革，照样当局长，凭你的能力水平，不改革也能当好局长，干吗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当赌注。”面对现实的困境和善意的提醒，曹力伟想到的是：4000名大庆民警叫我局长，个人的荣辱无法和民警的信任、局长的责任相比；300万大庆百姓叫我局长，我就要负起局长的责任，给老百姓创造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因为改革成功而升迁，也不怕因为改革失败而丢官，更不想借改革之机获取不义之财，我只想为大庆的公安民警和老百姓实实在在做点事。”

改革的效果如何？曹力伟笑着说：“不看广告看疗效。”大庆公安局为我提供了这样的数字：2005年改革后，大庆命案年均破案率达到96.2%，比改革前提高了19.6个百分点，2012年首次实现命案全破；年均抓获刑事作案人员比改革前增加43.5%，其中，2012年比2004年增加85.3%。“杀人、抢劫、放火、伤害”等八类严重暴力案件以超过10%的比例逐年下降。其中，命案从2004年的158起逐年下降到2012年的32起，下降79.7%；抢劫案件从2004年的1937起逐年下降到2012年的155起，下降92%；公交站车和主要商业场所扒窃掏兜案件从2004年的3287起逐年下降到2011年的91起，下降97.2%，大庆社会治安实现了一年好于一年的良性循环。2012年底，城调队调查结果显示，大庆市民安全感达到98.37%，对公安工作满意度达到99.01%。曹力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外地的犯罪嫌疑人，在拘留所碰到了也同样被抓的弟弟。他说：“我不让你来，你偏来！”现在的流窜犯，对大庆很打怵了。

在大庆参观了许多公安部门，也听取了许多人的意见，我走时又带回大约有上千万字的材料。我想曹力伟的经验，其实很简单，就是凡是有利于国家和人民安全的，有利于建设和谐平安的小康社会的事就坚持办下去，一以贯之，抓出成效。用他的话说：“坚持是一种品德、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智慧。”2004年的7月，上任不足两月的曹力伟，开始把周三定为“一把手”接访日，并告诫自己要“坐得住、听得进、查得实、处得公”。为了这个“约定”，每到周三，他把能推的事情全部推掉。能做主的外出，他尽量安排在周三以后，必须的出差，他就千方百计地赶在周三早8点前回来。一次，身处外地的曹力伟为了第二天的接访，周二晚上坐飞机赶到哈尔滨，不料高速公路因大雪封闭。他就转乘半夜的火车继续往回赶，到大庆时天都亮了。他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就坐到了信访室。跟他一起出差的同志都记得，这样的情形不下四五次。即使生病，只要能走能动，他就一定要坐在信访室。在大庆工作期间，曹力伟一共做过两次手术。一次是胃息肉切除，术后第三天赶上接访日，他一边用手按着胃止痛，一边耐心倾听群众述说，解答群众的每个问题，而此时，他因疼痛而冒出的汗珠一滴滴地掉在桌子上。这一天，他连续接访了9个小时。当最后一名群众因问题圆满解决跪在地上喊他“曹青天”的时候，曹力伟已经虚脱地瘫软在椅子上。另一次是声带息肉切除手术，医生嘱咐他10天内不能说话，否则有失声的危险，他在单位只好写字与人交流。但到了周三，他不顾阻拦又去了信访室，几天内第一次开口说话。那个周三，来访的群众特别多，他哑着嗓子和群众交谈了十几个小时。在七年中每个接访日，为了不让群众久等，曹力伟中间不吃饭、不休息，在来访人数达到高潮时，曾经连续21个“周三”从早上八点一直接访到晚上八九点。工作人员只好在茶杯里倒上牛奶，给他补充能量。

曹力伟常说，“上访群众犹如身陷泥潭，如果居高临下对群众，很难将他们拉出来。只有跳进泥潭，亲历苦衷，才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在这个曹力伟自称的“泥潭”里，他常常双手拉着上访人黑黑的布满老茧的手，凑到面前听他们哭诉；有名上访群众头上长了脓疮，他起身走到跟前小心地扒開头发查看病情；有的上访户执拗，甚至恶语连连，他从不皱一下眉头；有的群众文化程度不高，说话没有条理，他也从不打断，曾连续听一名群众诉说了105分钟。曹力伟常说的一句话是：“不为这些孤苦无助的群众做点事，就总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截至2013年4月30日，曹力伟已经累计接待上访群众14556人（次），处理上访案件7719件（次）。

我们有幸在大庆采访期间，旁听了曹力伟局长的第392次接访日活动。8点30分，曹力伟准时坐在信访室的办公桌前，等待着已经在外排队的上访人一个接一个走进来坐在他的面前。上访人中有的是来反映因揭露破坏土地资源的干部而受到毒打的农民，有的求助解决判决后拿不到赔偿款的问题，也有退休的老职工得不到住房补贴问题，还有因家庭矛盾弟弟来告哥哥的……到中午时，曹市长接待了13个人。他边听边记，边和上访者交流。

说实在的，和我的想象不同，领导接待上访无非是做出一种姿态，颇具感情色彩地温情劝说，然后用自己的权威指令下面，迅速调查，尽快解决，如此而已。而我们的曹力伟副市长，是在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在听案、查案、办案。对上访人有亲切的劝慰、热情的引导、善意的批评，甚至还有幽默的揶揄。和我们同时旁听的诗人庞壮国，在当天的博客中就有这样的记载：那天曹局长接待了一位来告亲兄弟的农民，他们因争田间过道而动手打仗，两人都住院了。曹局长说：“你在医院挂着床，你兄弟也在医院挂着床，最后怎么收场啊？听我的，一回去，就把床退了。什么？你说你迷糊呀？连几分几分地都算得清清楚楚，我看你不迷糊。病都好了，赶紧回家退床吧！”说得那个农民捂了捂脑袋，低头笑了，走了。

当然曹局长更多的是仔细地倾听，他认为上访者有道理的、应该迅速解决的，他马上通过视频告诉相关的县区的公安局长催办和落实。情况比较复杂的，他叮嘱基层一定再认真仔细地调查。

看来没有充足的法律知识、丰富的社会经验和对大众心理的科学研究，你是没有能力坐稳信访室这把椅子的。当然，还要有基层部门的配合，曹力伟信访日这一天，全市各区县公安局与市局联网，一把手也坐在视频前，收看曹力伟接待现场，并随时接受他的问询。这一切都通过信访室的电视墙，展示在上访人的面前。曹力伟接待日的影响力和推动力，远远超过了接待日本身。现在在大庆老百姓对政府部门最有影响力的一句话是：“你们要是解决不了，星期三，我去找曹副市长！”

一上午坐在信访室里如上了一堂大课。听得我们头昏眼花，既被曹力伟的工作态度感动——一上午他竟一口水都没喝——同时也感到有些社会问题如一团乱麻，我们纠结的是所有民生问题的解决，还要官民同心、埋头苦干，还要全民的法律意识、道德水准全面提高！而且越是发展，我们碰到的问题越不会減少，只会增加。对所有问题的解决，我们还要有耐心，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和解的心理准备。可现在，我们经济发展太快，而社会管理水平和国民的文化道德素质还远远没有跟上。我们只能靠一部分官员的人格力量来应急解决一部分问题了。制度的建设必须加快步伐！

听说有人批评，曹力伟在“作秀”。我特别期望所有的公仆都这样雷打不动地“作秀”。那样，我们的社会矛盾会减少不少、社会冲突也会化解不少。

由于曹力伟和他的同事的出色工作，大庆公安也成了“圣地”，而曹力伟的头脑很清醒，他更希望看到真实的大庆公安。在大庆工作一段时间后，曹力伟发现，上级检查、来人参观，一般按惯例，总是安排相对好的单位去。但曹力伟认为：“再差的单位也有亮点，再好的单位也有弱项，迎检典型只能代表一个地方的最高水平，并不能代表平均水平。”为此，他想出了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将所有分县局和市局基层单位的标签放在签筒内，不论谁来，只要没有预定的行程，检查、参观哪个单位，全凭“抽签”决定。曹力伟认为，这不仅是对检查者的实事求是，更有助于改善队伍风气，营造公平竞争的内部环境。

有一次，上级部门一个督察组到大庆检查工作，带队的领导同志抽到了最近的萨尔图分局，由于此前这个部门的一名领导同志到过萨尔图分局，曹力伟建议他再抽一次，结果抽到了另一个分局，检查后表示很满意。当天晚间10点多，这位督察组领导同志担心萨尔图分局不过硬，又亲自到那里进行了检查。第二天，曹力伟与检查组交流暗访情况时，这位领导同志说：“昨晚去的那家比白天检查的那家还要好。”

这次我们的“龙江平安行”只是走马观花似的采访，但我知道了在省城听到的关于曹力伟的故事不是传奇，是大庆人心知肚明感同身受的好事。

有人说，王铁人是开发油田的英雄，王启民是让油田焕发青春保证高产稳产的英雄，而曹力伟是保卫大庆、建设和谐社会的英雄。

大庆人喜欢用歌颂孔繁森的《公仆赞》来歌颂曹力伟：

你是公仆，身上凝聚着民族魂。

你是大树，身后是一片大森林。

在我的心中，曹力伟是一面旗帜，他朴素的言行，体现了新时期共产党人的信念、情怀和追求。“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做官当如曹力伟”。人民需要曹力伟这样的共产党员，人民呼唤曹力伟这样的领导干部。

5、牡丹江的温暖和感动

2012年的冬天，牡丹江市特别地冷。除夕夜，全市36台流动警务车，都在全市街道上巡逻，有时也停靠在人群较多的广场上。警灯闪烁，如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搜索着可能危害这个城市的人民安全的疑点。车内很冷，值班的警察不时跺着脚、搓着手，但炯炯目光并没有停止观察窗外过往的行人。

午夜时分，鞭炮声响成一片，如一场战争突然在这个宁静的城市爆发了。孩子们都跑出了家门，雪地上印下了他们欢乐的脚步。这时，两位老人来到一辆巡逻警车前。警察马上打开车门，问他们有什么情况。他们说：“我们没有事，只是来看看你们！你们太辛苦了！我们代表老百姓来谢谢警察同志！”说着他们摘下帽子，给值班警察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时，那两位警察紧紧地抱住两位老人，他们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着，他们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在这个冬天里，让牡丹江的警察感动的不仅有普通市民，还有这个城市的市委书记王晶川。每天王晶川他坐着车在这个城市穿过，每次都能看到警察们挺立在风雪中，或疏导车辆，或领着老人和学生们过马路，每一次他都忘不了郑重地给警察敬礼！那是他从内心发出的敬意。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他心里却有些不安。他马上给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闫子忠打了个电话：“老闫，今年冬天这么冷，我看交警同志们的衣服有些单薄，是不是想些办法，为他们增加防寒服装呀！”几天后，交警们穿上了毛皮大衣和棉内衣。风雪中他们越发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这是牡丹江市采取的一系列“惠警、励警、暖警”措施中的一项，其它如增加优警补贴、增加加班费、为全市警察进行年度身体检查等。市公安局还筹集了2000万元，建立警察救助基金，已经三次向英模、烈士及其家属和困难民警子女等500多人，发放补助金、助学金。这件事，他们还要长期坚持下去。

在这个被评为黑龙江省“平安城市”采访，我们听到许多让人内心温暖的故事，也见到许多让我们感动的人。我发现这个城市的警务改革已经大见成效，发案率下降，破案率提高，警民关系和谐，老百姓安全感大大增强。有当地的民谣为证：

警星警灯时时亮，百姓心里喜洋洋。

走在路上不害怕，回到家里更安详。

出门在外有难事，警察时时把你帮。

哪里生活最安全，请你多来牡丹江。

我对闫子忠局长说，你这个全国闻名的侦查专家一来，把牡丹江的小偷都吓跑了吧？他笑着说，还是改革的路子对，民警们积极性高了，老百姓也帮忙。

和大庆一样，牡丹江原来也是市局——分局——派出所三个管理层次，警力分散，行动慢，破案难，群众办事不方便。现在也变成市局——分局两个层次了。在城区时，划分出100个网格，每一个格里设一个与街道办事处一同办公的警务室，也叫同址办公。有一个警察兼办事处的副主任，基层老百姓的事，他全权处理。我们参观的长安分局绿洲康城警务室，就设在街道办事处的屋里，每天都在这里办公的女警官叫田柏丹，她事事可办，诸如落户口、转户口、办证件等等。桌上放着各种办事手续的说明，你不会填表，小田可以为你服务。她放在桌子上随手可取的名片，很别致。上面有她24小时开机的电话，那名片后面带有不干胶，回到家里你可以贴在随处可见的地方，随时就可看到这位时刻可以为你分忧解难的警察田柏丹。

从绿洲康城的警务室出来，我们又到设立在广场上的东安分局的流动警务室里看了一下，那是一台中型客车，上面设有警察现场办公的一切设施，电脑和其它办公设备一应俱全，凡是在派出所能办的事，在这儿都能办。当然，老百姓问个路，打听点事儿，值班民警也都热情服务。值班的一位女警官，给我演示了寻人的过程，她在电脑网络上随意打了一个人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的有关资料，如家庭住址都在屏幕上显示了。这个电脑是和局里的大网相链接的。来办事的群众，可以坐在流动车的沙发上喝茶水，等着警察给你办事，到了晚上，这车的作用就更大了，他们根据发现的和群众报告的警情，随时通知警队出警。

牡丹江市在农村的警务建设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过去说“有事找警察”，在农村很难办到，你就是报警了，警察赶到了也要两个小时。因为农村多在山区，农民居住也分散。现在最基层的村落都设了警务室。警员本来就不够，能派人出去吗？华电分局的李云奇局长向我介绍了他们的办法。华电分局辖区面积695平方公里，共有34个自然屯。根据市局的要求，现在已经建起了14个农村警务室，用8种方式组建了农村警务室，有团组式、夫妻式、搭档式、朋友式、民族式、包片式、流动式、网络式，有正式民警，也有协警，还有退休的老民警、转业军人、退休老师、正派的青年等。警务室一般都和村委会合署办公，虽然小，但作用很大。李云奇局长说，经过努力，我们要把农村警务室办成打击犯罪的战斗室、治安防控的调度室、民事纠纷的调解室、为民服务的代理室、政策法规的宣传室、警情民意的研判室。

在市局的座谈会上，我们被新华分局三道关警务室的驻村民警张凯的事迹感动了。他是公安警务改革后全市首个家居式警务室。他说：“我从警22年来，始终战斗在公安基层一线。当领导决定在三道关村设立驻村警务室、选派我担任驻村民警时，我犹豫、矛盾了，甚至想到了退缩。因为我太了解三道关村的情况了，冬天警务室里没有暖气；25公里将近1个多小时行程的坑坑洼洼的山村公路；7个自然村屯和1个社区，彼此间距离都在10多公里以上，最远的七村甚至连手机信号也没有；每年还有30余万游客进出，治安任务繁重；村里家畜被盗多、地界纠纷多，这么大个烂摊子，我一个小小的驻村民警，累死也干不出成绩呀！

“去年1月18日，我听了闫子忠副市长为社区民警做的专题辅导讲座，我明白了社区警务工作的终极目标是‘让人民满意，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担，也坚定了以村为家、激情创业的信心和决心。就这样，我留在了三道关村，说服妻子和我一起到村里工作。家居式警务室成立后，有了同村民在一起的生活经历，我觉得我心里真的踏实了。

“我从熟悉人口开始我的工作，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走遍三道关村的各个角落，白天进村走访，晚上，同妻子整理人口信息记录，制作房屋平面图，录入电脑。脉络逐渐清晰的时候，可现实糟糕的情况还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余户村民，近百人没有户口，有的村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现实让我不得不加快了工作的进度，针对村民居住分散，治安防控很难到位的实际情况，我提出了邻里守望的想法。呼吁广大村民，通过互留电话号码的方式，自觉履行相互提示、相互照应、相互帮助的义务。对门窗未关好等安全隐患相互提醒、预防；对陌生、可疑人员及时通报、及时报警、相互照应；对家庭矛盾、生活困难，相互帮助。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在我的坚持和努力下，村里有20多个黑户解决了户口，治安局面得到稳控。可能出于我的真心付出，村民们懂得了，邻里有真情，关爱别人就是保护自己。今天的三道关村，治安情况全面好转，一年多来，辖区没有发生一件有影响的治安和刑事案件，没有发生一件盗窃牲畜案件。

“为村民办实事、办好事，是我们的工作得到群众支持的关键。今年91岁的三村村民刘典臣老人是早年从山东逃荒到三道关的。40余年的奔波流浪，原籍的户口早就被注销，不料，老人成了黑户。日常靠扎扫帚卖或上山采野菜维持生活， 8年前，老伴去世，老人更是孤苦无助。在走访中，看着老人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混浊的眼神，我很想帮助他。我挨家挨户走访了20多户老村民，证明老人的身份，及时和原籍公安机关联系出具注销证明，向上级户政部门申请补办了户口，还为他办理低保、新农保。记得给老人送户口那天，阳光很好，那间借住的阴暗、破烂的小屋也仿佛充满了生机，老人很激动，眼含热泪，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说‘好！好！日子好过了，老人却因病卧床不起，我知道后，马上通过协调村委会、民政局，把老人送到了环境优美、设施齐备的八达敬老院。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晚年有了着落。今年春节，我还去敬老院看望了他，他一脸喜气地说着现在的好日子，看着老人的身体奇迹般好起来，我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我常问自己，一个人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我想不是‘有人可以依靠，而是‘可以被人依靠。”

這就是人民警察张凯的大境界！在张凯和所有人民警察心里：

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天。

老百姓是共产党永远的挂念。

5月31日，我们采风团一行驱车前往三道关，这里是全国离市区最近的国家级森林公园，虽然景色很美，但生活条件却很艰苦，张凯的警务室常年没有饮用水，吃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室内夏天闷热，冬天却是寒风刺骨，遇有稍大点的下雪天，就封住了山路，无法进出。新华分局在这里设立的由张凯和妻子李永敏共同驻守的警务室，“全天候”为群众服务，从此以后，村民们有了困难足不出村就可以得到解决，家庭矛盾可以及时得到调解，治安案件可以得到迅速处理，治安巡控可以随时开展，户口身份证能够随时办理，受到了群众的普遍赞誉。

在张凯警務室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里，端端正正挂着张凯20多年前结婚的照片，把这个简朴而又狭窄的空间装扮得温馨浪漫，这里空间虽小，但户籍室、档案室、调解室等一应俱全。这间警务室就设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我看这里房间很多，就问张凯：“你们怎么使用离门口最近、窗户透风的这一小间？”张凯说：“这间老百姓最好找，一敲窗户我们就能听到，出去也方便！”

离开了三道关，我们又去了东宁，这个有“塞外小江南”之称的山间小平原，它五谷丰登、瓜果飘香。现在又成了占全国产量四分之一的“黑木耳之乡”。东宁县在“全省十强县市”排名第七，农民收入全省第一，人均年收入达到两万元！而东宁县最早出名是因为公安工作，县公安局是全国公安战线上的一面红旗，1980年就被公安部授予“全国公安战线先进集体”，从1991年到1995年连续五年被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局”光荣称号。

过去对东宁虽心向往之，但不能至。今天，我们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是因为东宁公安红旗不倒！2007年县公安局再次荣膺“全国优秀公安局”称号，2009年又被中央文明办授予“全国文明单位”的荣誉。更难得的是，东宁公安局连续32年无一例冤假错案，公安队伍连续32年无重大违法事件，在本地行风测评32年全县第一！

来东宁之前，我建议，我们一定要见一见东宁公安局的老局长刘平。他是这个全国先进公安局的奠基者，曾被评为“全国十大杰出民警”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年近八旬的老英雄精神矍铄，他对我们说：“1946年东宁县成立公安局，第一任局长被土匪杀害了，我是第十五任局长。东宁公安的成绩是一代人接一代人干出来的。我看一代会比一代强。现在的娄可洲就干得很好嘛！ ”

娄可洲是位可爱的“60”后，1968年出生，是从省公安厅的处级领导岗位派下来的，任牡丹江公安局副局长兼东宁县局局长。多年来虽然东宁公安成绩显著，但东宁绝不是“世外桃源”，这里经济活动活跃，又是国际口岸，情况复杂，案件多发。可年轻的娄局长心中有大局，努力创新社会管理手段，狠狠打击犯罪活动，为口岸经济的大发展保驾护航。在座谈中民警们都说，这几年无论破案水平、现代化建设、警民关系和民警待遇方面，东宁都上了一个新台阶。娄局长工作扎实，直接深入到基层和农村办案，对我们影响很大。

给我的突出感受是，这位年轻的局长很爱学习，读了许多书，连我写的知青故事都读过，熟悉我们这一行的好几位作家。我们都看好他，但没能给他写得太多，因为他还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好故事还在后面。

在离开牡丹江之前，我特别和闫子忠这位经验丰富的公安专家探讨了这样两个问题：一是，从牡丹江现实看，影响社会安定的还有哪些问题。他说，从城市看，建设用地的动迁问题引发的矛盾突出，根子是动迁费不统一，不合理，不公平。听话的先走了，给的钱不多；大闹的赖着不走的给得多。同样条件下，桌面上给得少，桌面下给得多。当然是开发商惹的是非，但都推给了政府，只能让警察平息事件。二是，企业的“国退民进”太快了，政府把企业都卖给了个人，企业拖欠职工的陈年老账，没能解决。职工就去闹政府，政府没法只好动用公安劝说平息。

闫子忠说，从农村看，当年林场卖“两荒”（荒山、荒地），界权不清，现在纠纷不断。再有一个就是教育和引导农民问题。毛主席当年就说过“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现在农民种地不交税，还给钱。我们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管理农民。有人对我说：“黑社会可别都打没了，还是留点，要不，刁民谁来收拾！”这可能是句玩笑，但问题是明摆着，现在的农民谁来教育管理，怎么教育管理，都需要研究！

我问的第二个问题是，现在一出现群体事件，政府就有人说：“警察上，狠点整！”你认为警察应不应该上？闫局长说，公安是国家机器，拿着纳税人的钱，在国家碰到麻烦，人民的利益受到损失时，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当然应当上。但怎样上是个大问题，还是要依法办事，对群众只能说服不能动粗。如果真出现违法的举动，或破坏国家财产、危害人民安全时，我们当然要择机用警了。有时，群众不理解我们，许多民警受了委屈、受到伤害。我们只能以大局为重，维护社会的稳定了，谁叫我们是人民警察呢！

“当然也有一个如何保护警察权益问题！”闫局长又和我探讨另一个问题。现在社会上也有一个如何理解警察、尊重警察的问题。从牡丹江市看，多次发生警察在执法中被打的问题。有一个女个体户，不服从警察管理，还连着打了警察十几个嘴巴子，然后反诬警察打了她。当时警察身上带了记录仪，清楚地记录了她的暴行，而警察忍受着脸上的灼痛继续执法。我们搞清事实后，依法对那个打警察的人进行了处理。谁说情也不行，警察和百姓在法律面前就是应该平等的。

我赞同闫局长的观点，我们的社会应该对这个“时时为人民流血，天天都有为国家牺牲的”的群体给予应有的尊重和关爱，否则我们的良心会不安的！特别是做媒体工作的，对警民纠纷的事件报道一定要慎重，力求公正。现在许多人善于利用网络扩大事态，颠倒黑白，我们要高度警惕。

这是在牡丹江的警察给了我们温暖和感动之后的一点思考。我想读者会支持我的观点的。

6、奔腾的绥芬河

绥芬河并不大，以它命名的这个城市也曾是一个不大的山城。

有当地民谣为证：“绥芬河，没有河，一条小河没脚脖；出了火车站，爬岭又上坡。”

1989年初春，我走进这个小城时，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只听到我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当地人指着全城那座唯一的宾馆“大白楼”说，周总理1928年去莫斯科参加中共六大，在此住过。历史上绥芬河曾显赫一时，十九世纪末，随着中东铁路通车，这个城市成了国际口岸，当年有18个国家的国旗飘扬在小城上空，由此而被称为“旗镇”。1988年省委和省政府批准在这里建立“通贸兴边”试验区，1992国务院又批准绥芬河为首批沿边开放城市，从此小城命运发生了根本改变，绥芬河真的奔腾起来了。就在这个历史转折关头，我来到了绥芬河，后来又去了黑河，写成了那篇最早反映中俄关系从冷变热的报告文学《解冻》。在此期间小说家阿成和诗人李琦也来过，为这个从历史沉梦中醒来的城市唱起新时代的晨曲。得天独厚的本土小说家葛均义的小说《旗镇》最具历史分量。作家与这个城市有不解之缘。

如果说中国的沿海开放的窗口是深圳的话，那么中国沿边开放的窗口就是绥芬河了。这次我们“龙江平安行”采风团，理所当然地来到了绥芬河，不仅因为去年这个城市的公安局被公安部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局”，还因这个正在建设的“现代化的国际商都”正在显示中国警察的“国际范”，这当然是我们特别感兴趣的。

绥芬河最早的一部分民警是一群农民。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绥芬河大门洞开，为梦想来创业的，为发财来“倒包”的，为开眼界来旅游的，都来了。鱼龙混杂，蜂拥而至。这个小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也从来没有这么混乱。刑事和治安案件高发，公安部门手忙脚乱，市里为应急从贫困县明水招收了50名老实可靠的青年农民。经过简单的培训，穿上了警服，他们就走上保卫这座城市安全的岗位了。

二十年过去了，绥芬河在高速发展建设中，也高速培训了一支高素质的警察队伍。按绥芬河副市长、市公安局长刘德胜的话说，这支队伍有“敢与强者比、敢向高处攀、敢与勇者争”的精神，他们逢先必争，逢旗必夺，在工作上总是高起点、高标准、高水平。他们牢固树立为稳定发展服务的思想，从预防应对向主动进攻转变，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去年以来，由于他们强有力的工作，全市未发生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未发生重特大交通事故和火灾事故，未发生恶性刑事案件，未发生民警违纪案件，保持了全市社会政治大局的平稳。

现在的绥芬河已经编织起防范任何犯罪的“天罗地网”，这是保证一个城市长治久安的基本条件。他们“布天眼”，把各居民小区、商业场所监控系统进行了整合，建立了视频资源库；同时在商场、企业、家庭全面推广应用防火、防盗自动报警系统和车辆的卫星定位系统。他们“铺地网”，对一个中心区、五个派出所管辖区、八个网格和八个主要街道，施行24小时的“全天候”的巡控模式，最大限度地增加有警时间和有警密度，最大限度地挤压了犯罪空间。通过这样切实的努力，全市的“两抢一盗”案件大幅度下降，去年全年只发生7起，比同期下降了41.6%。当地群众和俄罗斯游客安全感和满意度大幅度提高。

绥芬河市公安局的口岸派出所所长姜大鹏的发言引起大家的极大兴趣。他说，他们创造了“五个第一”，在工作中还发生了“三个感人的故事”。1994年，他们创办了全国第一家外事治安派出所，肩负着为俄罗斯人服务和打击各种涉外违法犯罪活动的职能。现有民警26人，其中俄语翻译6人，英语翻译2 人，平均28岁。2001年，这个派出所在全国第一个开通了“俄语110”，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俄语110报警电话响起，这帮年轻人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报警求助的俄罗斯朋友身边，积极为他们排忧解难。去年他们接到300多个求助电话，得到帮助3000多人次。

他们还在全国第一个启用了涉外警务室，派出所在俄罗斯游客比较集中的商场和路段设立警务室，建立了“一名警察+一名保安+一名商户”的联动体，及时解决商场内发生的与俄罗斯客人有关的治安事件，把那些小纠纷和可控案件解决在现场或警务室。

他们还建立了第一个涉外调解委员会。这些年在绥芬河工作和生活的外国朋友越来越多，由于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的差异，涉及经济和生活等方面的纠纷也在增加。他们和司法局研究决定，共同成立了绥芬河市涉外民事纠纷调解委员会，办公地点就设在口岸派出所。委员会成立以来共调解经济纠纷50多起，平息了矛盾，双方都得到满意的结果。2011年，他们又设立了第一家“涉外旅游服务巴士”，综合了公安、工商和旅游方面的“一站式服务”。

晚上我们在广场散步时，正好看见那台为俄罗斯朋友服务的大巴士停在广场的路旁。我上去看了一下，几位女民警正在车上值勤。我翻看了他们的工作记录，上面记着最近解决的几个案例，有的是俄罗斯人在街上走散了，找不到宾馆，他们马上安排车，把客人送回去。还有的是买的商品不满意，想退货。他们通过工商部门，退换了东西。还有一位在一家修理部修理的电脑，结果又坏了，这家不管了。值勤民警又帮助找了一家，给修好了。

这时，正好有两位俄罗斯女游客在车下走过，我请她们到车上坐一坐。说起这个“服务大巴士”，她们连着说了好幾个“欧琴哈拉少（很好）！”值勤的民警说，来到巴士找中国警察的多数俄罗斯朋友都是迷路找不到宾馆的。因为语言交流困难，他们又说不清，后来我们把绥芬河大小宾馆都拍成照片，让他们看。这样很快就把他们送回去了。绥芬河十分之一的警察可以给客人当翻译，一般的人也可以和俄罗斯朋友简单地交流。我向刘德胜局长建议，要办学习班让全市的每一个警察都会说俄语，那么你们又创造了一个全国第一！他说，绥芬河的商贩都会说俄语，我们警察应该学会。

而姜大鹏给我讲的故事，更让我们感动——

那天，我正在街上值勤，突然有一位俄罗斯老大娘喊我的名字，我半天没认出她来。那是2007年的事，我在街上值勤，发现一位俄罗斯老太太摔倒在道中间了，她想站却站不起来。我立刻和另一位民警把她扶起来送到医院，当时老太太身上钱不够，又找不到她的亲人。我们马上为她抵付了医疗费，还轮流在医院照顾她4天。后来又安排她回了国。这次在街头邂逅，老太太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绥芬河了，我要和女儿搬到莫斯科去住了。这次，我就是来感谢你的，不知道怎么才能看到你，我已经在这条街上走了7天了，今天总算看到你了！她紧握我的手说：“谢谢你！中国孩子！”

姜大鹏又讲了一件事，那是2009年1月26日，中国的除夕。我们值班的同志听到从俄罗斯打来的电话，他立刻说：“您好！这里是绥芬河口岸派出所，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里是个女士的声音，她很激动：“你好！我是海参崴市的奥丽娅，是你们帮助我找到了结婚戒指。今天是你们的春节吧？我祝你们快乐！”这件事发生在2008年3月9日15时31分，我们口岸派出所接到了奥丽娅的求助电话，称自己的结婚戒指在绥芬河丢了。这是丈夫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恳请中国警察帮助她找到。奥丽娅一边说，一边哽咽了。由于当时奥丽娅已经回国，提供的信息很有限，寻找工作困难很大。我们立刻联系当地接待她的单位，详细了解入境时间、地点及行程路线。经过大量工作，最终将奥丽娅住过的华龙宾馆507房间作为重点查找。我的同事经过细致的查找，终于在饮水机水桶上方的凹陷处找到了她的戒指。3月14日，奥丽娅专程到绥芬河口岸派出所领回了遗失的戒指，当时她激动地流下了热泪，还向中国民警赠送了俄罗斯双头鹰国徽胸章。

第三个是“幸福的俄罗斯醉汉”的故事，特别有趣。今年3月8日凌晨4时53分，口岸派出所接到群众报警，称在田美发廊门前躺着一位俄罗斯醉汉。值班所长立刻带着四个民警赶到现场，发现这位先生已经深醉不醒了。当时室外温度零下20多度，他脸色发白、身体僵硬。他们一起动手，把他抬进发廊取暖。后来又把这位先生抬回派出所休息，用自己的被褥为他驱寒。这一切正好被来所求助的另一位俄罗斯男子用手机拍下。早上8时30分，这位醉汉清醒后，看了手机录像，大为感动。他不停地说：“谢谢中国警察！没有你们及时帮助，我就冻死街头了！”

为了表示对绥芬河警察的敬意，魏宝麟又一次声情并茂地朗诵了我们采风团团长艾明波创作的《人民警察赋》，激起在场人的热烈掌声，每一个警察都眼含泪水。绥芬河市委书记赵连钧也被感动了，他当场动议在绥芬河修一个警察公园，然后立一座石碑，就把这首《人民警察赋》镌刻其上，他建议再加上“中国”两个字，叫《中国人民警察赋》，而且还要翻译成俄文，让俄罗斯人也知道中国警察的伟大。

当夜，赵连钧书记又给刘局长打来电话说：“在公园还要安装播音装置，让老百姓既能看到这个雕刻作品，还能听到魏老师的朗诵。”一个城市的主要领导决定要在这个城市修一座警察公园，而且还要为警察立碑。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起码可以说明这样一个问题，在这个城市的发展历程中，警察是重要的，是出色的，是值得我们的人民特别的尊重的。这是“龙江平安行”的采风活动中，让我特别铭记的一件事。

在离开绥芬河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到绥芬河边防部队的1号哨所参观，然后几个小战士自己动手为我们做了一顿“自给自足的晚餐”，魏宝麟专门为小战士进行专场演出，又是说唱，又是口技，还有小品。把那几个小战士笑得直不起腰。哈尔滨文艺社的主编、小说家何凯旋，还向战士们赠送了他们主办的刊物《小说林》和《诗林》。在这大山深处的哨所能看到文学作品，对他们来说是很奢侈的事。

在苍茫的暮色中，战士指着东面的大山告诉我，中東铁路就从这个山梁上通过，进入绥芬河，进入中国的。

我想，在中国近代史上，中东铁路的修建改变了中国的政治和经济版图。这条呼啸着进入中国东北大地的大铁路，给我们民族带来多少苦难和耻辱，同时又带来了多少鲜活的欧洲文明和先进的科学技术。于是有了绥芬河，有了哈尔滨的昨天和今天。

现在，我们能给俄罗斯带去什么呢？

7、小城亦有大风景

黑龙江省最小的地级市七台河，以其城在山水中、人在风景中，而让作家诗兴大发，感叹其具有欧洲小城的风范和优雅。青翠如黛的桃山、仙洞山和万宝山成品字列小城周围，如城之绿篱；宁静如玉的万宝湖和桃山水库，像她怀中的两颗明珠；飘荡如带的倭肯河绕城而过，奏响了这城市轻柔明快的旋律。

小城中那一条条整洁、清爽的街道，如诗行一样，记录这个80后城市（1983年建市）的朝气蓬勃和时尚风情。绿树环抱着色彩斑斓的建筑、湖水荡漾在车水马龙之中、公园掩映着老人们欢快的舞步和年轻人相拥的倩影。一个被洗涤得如此亮丽的以煤为生的城市，让我们看到了生态优好、社会和谐的大美风景。

那一天，市公安局的领导陪同我们看小城的夜景，璀璨的灯光为本来就美丽动人的姑娘又披上了华丽迷人的晚礼服，那楼体的装饰灯如一串串挂在她颈上的银项链，那山上闪烁的灯光如姑娘头上的珠宝饰物。整个城市如梦幻般的神奇，此情此景如天上人间。我看到在人民公园那尽情欢舞的人群背后，站在树影下值勤的民警；我看到在灯光迷离的十字路口，挺立在穿梭般流动的车辆间，挥手指挥交通的交警；我看到在上晚自习的学校的门口、在熙攘的步行购物街上、在居民小区宁静的大院里，巡逻着穿着天蓝色衬衣的警察，那头上的警徽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彻夜闪亮。他们就是这个城市安全和谐的守护者。

后来在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梅洪斌向我们介绍了这座北方新城、平安之都的发展和建设的过程。这个全国闻名的优质煤基地，一经发现，这片大山就失去了安宁。随着开掘的扩大，跟着煤矿建设者一起涌入的还有许多游民，冒险发财的梦想，让他们疯狂。七台河一度成为治安混乱、犯罪多发之地。严峻的现实，让七台河的公安民警树立了“民生平安为首、稳定重于一切”的理念，他们创新“维稳、创安”举措，坚持精兵破案、重兵防范，以打开路、打防并举，竭力打造让群众、企业和投资者放心居住、安心创业的良好治安环境。现在的七台河正在成为名副其实的“平安之都”，以其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平安的社会环境，成为最适合居住、最有利于发展的城市。

当天我们参观了在七台河成长起来的全国家具行业的名牌企业双叶家具公司，董事长金博凯向作家们介绍说：“我们的企业能在偏远的小城发展成全国行业的排头兵，企业产值逐步提高，这得益于市里的政策和扶持，也得益于公安机关打造平安、优化发展环境的举措。公安机关热心帮助企业排忧解难，比如帮我们解决上下班期间厂门口道路交通拥堵问题和保障夜班职工安全问题，特别是积极为企业保驾护航，先后破获盗窃生产资料和职务侵占案件，为企业挽回经济损失200余万元。这一切都让我们体会到，一个城市的发展，一个企业的发展，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公安民警的工作！”

七台河现有警力1300多人，在全省各城市中是一支不大的队伍，但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队伍、是一支最能体现黑龙江公安精神——“非常能战斗、非常能吃苦、非常讲奉献、非常听指挥”的队伍。在这个城市，我们仅采访了两天就听到了许多关于民警的感人故事，让我们流泪最多的是那位叫赵安良的警察的故事。赵安良是桃山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教导员，2012年10月14日凌晨，在抓捕犯罪嫌疑人过程中，他身负重伤，当场昏迷。可就在战友把他抬到医院的时候，他突然醒来，又重返战斗岗位，直到再次昏倒在追击的路上……目前赵安良仍在北京宣武医院接受治疗，240多天过去了，还未苏醒。

座谈会上，赵安良的战友汝兴玫谈及安良对事业的执着、对自己的帮助时，泣不成声。他说，安良1979年出生，1999年从省警校毕业，从警以来，他始终坚持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精一行，以自己扎实深厚的业务积累、勤勉刻苦的工作态度和孜孜以求的敬业精神，成为公安工作的行家里手和岗位尖兵。2001年，七台河市公安局在全省较早开展了测谎技术应用。赵安良被选中，年底派到北京，师从美国测谎专家约翰·帕尔马特博士。凭借刻苦钻研的精神和较强的接受能力，安良只用了20天就掌握了这项在美国培训至少需要10周时间的测谎技术，得到帕尔马特博士的高度赞扬。学成归来后，赵安良立即将心理测谎技术投入实战，反复实践，不断提高，使用之初就直接认定犯罪嫌疑人，破获“2002.2.16”桃山矿医院被盗案等几起重大案件，实现了刑事技术由只对物的鉴别到对人的鉴别的重大突破。他在全省公安战线有着极高的知名度，曾先后参与破获“2003.5.17”桦南县杀人焚尸案、“2007.9.15”依兰县特大杀人案等重特大案件30余起，通过测谎技术排除嫌疑人上千人，受到了省厅领导和兄弟单位的充分肯定，成为全省公安战线的测谎专家。

赵安良的妻子王哲也是位警察。她说：我和安良谈恋爱时，约会最多的地方是单位的刑事技术室。他加班加点处理现场收集到的痕迹物证，我在一旁帮着打下手、整理数据。偶尔有几次，他约我到西餐厅吃顿饭，可菜没上齐，突发了案子，需要他到现场勘查，他抬脚就走。恋爱是从失约开始的，结婚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他根本没有时间兑现陪在我身边的承诺。我们度蜜月时，有半个月婚假，原本计划去云南。可是，临走时，安良却改变了行程，带我去了青岛。我想，青岛就青岛吧，美丽的海滨城市，也挺不错的。可是，到了青岛，我才知道，他们刑警队正在攻坚的一个跨省流窜技术开锁犯罪团伙的嫌疑人就躲在青岛，他就是冲着这个案子去的。那些天，他根本不顾自己正在休婚假，也没有时间陪我，我们一个出名的旅游景点也没去成。他成天和队里来出差办案的侦察员们粘在一起，一天到晚忙着查找嫌疑人的下落。第五天，他们终于成功抓到了嫌疑人，而我们的蜜月之旅也就随之结束了。

王哲说，2012年10月14日，在我的生命里，这是个黑色的日子。安良在抓捕工作中，不幸遇袭，被打成了重伤，颅骨骨折，颅内大面积出血。经过两次开颅手术，三次转院，现在还在北京接受治疗，深度昏迷，没有醒过来。作为他的妻子，这种煎熬的守候，是一种多么锥心的刺痛。可是，在我心里却不怨他。因为，我也是警察，一样头顶着警徽。我知道，既然选择了公安，选择了刑警，受伤牺牲在所难免。关键时刻，安良不上，别的战友也会冲锋。而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战友，是他的选择。即使一切重新再来，我相信，他一样还会选择带队冲锋，这是他的性格，也是吸引我走进他生活最重要的原因。

在2013年黑龙江省的公安晚会上，一首朗诵诗《呼唤》（作者艾明波、郝林）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赵安良”这个英雄的名字：

这每一声呼唤都撕心裂肺

这每一声呼唤都肝肠寸断

安良，你就是为忠诚而生的，疾恶如仇

你就是为公安所生的，除暴安良

我们相信你一定会重新站起

回到你的工作岗位

因为你对事业的爱会到永远，

对人民的爱 会到永远

在这次听取赵安良英雄事迹的座谈会上，我建议由魏宝麟再一次朗诵《人民警察赋》，为赵安良、为所有舍生忘死的民警们送去我们的敬仰：

罪犯闻风丧胆之尖刀，

百姓遮挡寒霜之大树。

刀光剑影中，勇敢喋血；

平常岁月里，奔波忙碌。

大爱大恨如火如荼。

……

愿用我们让苍天动容的呼唤把赵安良这位英俊干练、才华出眾的英雄唤醒，人民需要他！

英雄辈出的集体总能创造奇迹，七台河公安民警侦破的“2.26”跨境网络赌博大案震动了全国。据朱孔勤副局长介绍，2010年10月初，市网安支队民警石赫得到线索称：辖区部分社会闲散人员利用网络视频手段组织、参与缅甸小勐拉赌场赌博，赌博手段隐蔽，赌资额度巨大。案情重大，引起支队及市局主管领导高度重视。时任副市长、市局党委书记、局长赵春波同志认为跨境网络赌博不仅具有传统赌博活动的所有危害，还造成国内资金大量外流，给国家、集体和个人带来巨大经济损失，必须及时打掉。

2012年2月26日，七台河市公安局正式成立此案的专案组。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梅洪斌任组长，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朱孔勤为第一副组长，先后抽调网安、刑侦、经侦等部门以及各分县局相关部门精民警力70余人开展案件侦查工作。全体参战民警以时不我待、奋发有为的士气，以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锐气，攻坚克难、奋勇拼搏，运筹帷幄、擒敌千里，“2.26”专案取得了显著的阶段性战绩。

朱副局长说，这个案件地域跨度前所未有。专案共涉及云南、福建、湖南、四川、广东、广西、北京、天津、重庆等2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全组累计出差总里程超过300万公里。

案件复杂程度前所未有。借助互联网快速、便捷的特点，涉案赌博网站投入大、科技含量高、伪装性强；涉案参赌人员赌资全部通过网上银行转账交易，难查证、隐蔽性强；涉案赌场内部从老板到股东、从财务总监到现场挂线，分工明确，组织结构严密；股东之间、员工之间单线联系、互称代号、互不了解，对内对外均系保密状态，反侦查意识极强。

侦办艰辛程度前所未有。在案件侦办过程中，专案组出差时间累计超过200天的有9人，超过150天的有21人，超过100天的近40人。有23名同志先后因水土不服患病。

所获战果数量前所未有。截至目前，专案共调查涉案赌场10个，打掉“99”、“大吉”、“瀛鹭”、“金行”、“金龙”、“金煌”等重点涉案赌场10个，调查相关涉案人员500余人，抓获重要涉案嫌疑人149人，其中，已经审判批捕75人，其它处罚69人，收缴非法所得1.03亿元，冻结资金总计1.09亿元，查封房产81处、扣押车辆23台，总市值约1.29亿，总计3.41亿人民币。全案总涉案赌资初步推算超过2000亿人民币。

用朱孔勤副局长的话说：“在这个案件中，我们是从毛细血管打到大动脉，从大动脉打到心脏，打出了龙江公安的声威，有力证明了七台河市公安是一支具有极强凝聚力、坚强战斗力，让党和人民放心、信任的钢铁队伍。”

这真是一个奇迹，一座北疆的小城，一群普通的公安民警，从偶然发现的一个线索，一直追到全国26个省市自治区，再追到东南边境外的赌城，最后抓获一百多名罪犯嫌疑人，收缴了数亿元的资产，这是我省公安战线的一个重大胜利。这么多年来，国外的黑恶势力，利用部分中国人好赌的恶习，在境外设置圈套，让多少人上当受骗，以至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同时又造成了每年数千亿的人民币外流。这样祸国殃民的弥天大罪，非狠狠打击不可！七台河市公安局为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创立了奇功。市政府已为他们向省政府和公安部请功。他们正“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8、一棵大树和一片森林

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传统一旦形成，就会永远被传承下去，并日久弥新。比如佳木斯的英雄主义传统，大概最早形成于17世纪对沙俄侵略者的坚决抵抗，沿黑龙江的各族人民团结奋战，打退波雅科夫和哈巴罗夫匪徒的多次入侵，让斯捷潘诺夫和数以百计的侵略者葬身鱼腹。在抗日战争中佳木斯地区军民高举义旗前赴后继、英勇悲壮。抗日联军的11个军有5个建立于这片燃烧的土地上，赵尚志、李兆麟、周保中将军率部在此英勇杀敌，“八女投江”的带头人冷云烈士，也是在這片土地上投身抗日斗争的。解放战争中，这里是巩固的根据地，数以万计的人民奔赴前线，英勇献身。佳木斯的3.27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永远盛开英雄之花。

英雄主义传承到当代，佳木斯又耸立起一座座大山：驻军重炮连战士刘英俊的勇拦惊马英勇献身，保护了可爱的孩子；驻南斯拉夫记者邵云环牺牲在炮火中，捍卫了祖国的荣誉；“最美女教师”张丽莉为护卫面临重大车祸的学生，自己被高位截肢！这是一个英雄城市永远的光荣。还有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他的名字叫王江，他留下一句：“有事找王江”，变成了人民警察的一种精神，化成了一个惠及无数百姓的行动。

他是一棵大树，他身后站起来一片森林。

到了佳木斯，我又一次景仰这棵大树，观赏了他身后的那片森林。我又一次受到英雄主义的洗礼，甘愿也成为他们中的一棵树，尽管我已经很老了。

王江1968年转业就到了公安局当上了民警。1994年他被调到山区的松木河乡工作，这里一天就一趟客车，乡上连集市都没有，平时连猪肉都买不到。那时他的家在桦川县城，回一次家，要倒两次车，来回十多个小时。两年后他把家也搬来了。妻子看着这只有半铺炕的泥草房，流下眼泪。王江说：“咱们不能因为生活条件差就抬腿溜，那是逃兵。松木河这地方越差，我越不能走。”

从此王江领着妻子，在这个穷乡一待就是16年！他把心思都投入到这110平方公里7个自然屯3个大农场老百姓的安宁和幸福之中。他把派出所的红灯安到自家门上，他把“8884086——有事找王江”的告示牌贴在每个老百姓的家门口。他曾半夜，只身去杀人现场抓凶犯；他曾跑了四个半小时的山路去平息因一只鸭子引起的打斗。

在这个乡里，什么闲事，王江都管，邻里纠纷、婆媳不和、夫妻离婚，甚至猪拱园子、丢鸡丢鸭，他都管。老百姓都找他，因为知道他的热心公道。可是王江太累了，他得了重病，老乡把他抬到医院，被诊断出严重的肝硬化，他只住了20天医院，就跑回乡里了，妻子怎么也拦不住他。

“我必须回去，那么大的辖区，就我一个警察，出了事怎么办！”

后来分局领导要把他调回市里。他说：“只要没倒下，还有一口气，我就留在松木河！哪儿也不去！”

王江还是走了，那是2010年1月7日，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老百姓顶着雪，送他很远。现在“有事找王江”的告示依然留在村口……

这时在王江的家乡桦川县的梨丰派出所，又有一个被老百姓叫“王江”的警察，他叫邱成武，从警20年来，一直工作在农村派出所，由黑发到白发，由健康到孱弱，遭遇挫折却终不言弃，始终平凡却默默坚守。他对公安事业执着追求，乐于奉献，拖着一双沉重的病腿，奔走于矛盾纠纷的风口浪尖，日夜奋战在维护社会治安的第一线，为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做出了不懈努力，在平凡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成绩，成为了辖区百姓的“主心骨”和“贴心人”。

在农村，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多，梨丰老百姓首先想到的就是邱成武。凡事只要他一出面，很快就能说和。这些年来，邱成武调解的民事纠纷数以千计，不胜枚举，因为他的耐心劝说，不知有多少家邻里由反目到和睦，有多少对夫妇由争吵到友爱，有多少起民间矛盾积怨最终冰释消融。

邱成武把他多年来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调解民事纠纷的经验进行了归纳总结，即老邱十招：主动介入、真情感化、以柔克刚、耐心说服、直陈利害、旁敲侧击、指点迷津、隔离冷却、围点打援、排忧解难。这充满辩证法和社会学、心理学的“调解民事纠纷，化解社会矛盾”的老邱十招，立即引起上级部门的关注，从市公安局到省公安厅都在网上刊载推广，市公安局还以“老邱十招”为主题印制了2011年台历，分发给全市公安民警，供民警在工作中学习参考。

2010年6月，南林村的李国政和于学明因为两家田地相临一条垄的归属问题发生了纠纷，李国政的妻子李烟说于学明打了她，便住院治疗，而于学明拒不承认打了李烟，因为当时没有在场证人，且李烟也无明显外伤，这件事成了一起疑难纠纷。虽经派出所工作人员多次找双方调解，但李、于两家各讲各的理，都死活不让步。负责处理这起纠纷的民警只好找到邱成武帮忙，老邱二话没说，马上与这名民警一起分析纠纷的来龙去脉，研究解决这起纠纷的可行办法。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邱成武与同事来到南林村委会，将李、于两家召集在一起。老邱向他们讲了古代的一个“三尺巷”的故事，讲了因为小鸡进园子，丧了一条人命，最后毁了两个家庭的悲剧，还讲了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经过耐心的说服教育，两家的火气终于消了，最终解决了一条垄的纠纷问题。

2010年10月，东林村村民到派出所找邱成武，说要请他给分家。于永清与儿子分家，村委会已经调解了一次，于永清信不过村领导，家没有分成。当时邱成武正在外地出差，回来听说此事后，马上到于永清家了解情况，分别做于永清和他儿子的思想工作。老邱语重心长地跟于永清的儿子讲：“你父亲再有过错，但毕竟是你的父亲，想想你小的时候，父母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现在你娶妻生子了，他当父亲的责任也都尽到了，现在他想分家，自有他的想法，不管怎样，你要答应他的要求，让他晚年心情愉快，这才是有孝心。”老邱又对于永清说：“父子俩有什么事不能说通的，你当父亲的也应该体谅孩子的难处，多为孩子想想。”在老邱的真情感化下，父子俩终于解开了心头的疙瘩，儿子答应分家并满足父亲提出的条件，父亲也表示不会太难为自己的儿子，双方在分家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就这样，一场亲情失和、父子相争的民事纠纷很快就被邱成武给化解了。

在佳木斯市公安局的座谈会上，我又认识了北大荒的“王江”，他叫邓功富，是建三江管局八五九农场的“片警”。

“上要对得起党，下要对得起百姓，中间要对得起自己良心。”这就是邓功富的“格言”。他践行党的富民爱民为民政策，义无反顾地帮扶特困百姓。只要百姓张嘴，有求必应：没钱，他掏腰包；没有饭吃，他自己的家当食堂；没有再生产启动资金，他出面担保帮助借。银盾不堪重负，邓功富严重肝硬化，做了肾摘除手术。

一名普通的北大荒警察病倒的消息，紧紧牵动着垦区老百姓的心。邓功富辖区的居民们自发地探望片警，络绎不绝，或者打电话问候他们心目中最崇敬的人民警察。小旅店女老板于平云空着两手，探望片警邓功富时说：“邓大哥我这次没敢带礼物，怕你不收。”有多少次，女老板于平云看见片警邓功富路过自家店门口，盛情邀请：“邓大哥，抽啥牌子，我给你买条香烟吧！”“邓大哥，我请你吃顿便饭吧！”“不用，不用！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邓功富总是笑着摇摇头，习惯地摆摆手。

女老板于平云曾接到一个匿名恐吓电话，威胁到全家人生命安全，整日心惊肉跳，寝食难安。片警邓功富认真摸排清匿名电话的机主和真实身份，对方是一个外地打工者，住店时不小心用烟头烫坏了旅店的褥单，因被女老板扣掉宿费押金而怀恨在心。由于警方提前介入，在片警邓功富的严密监控下，迫使对方放弃伺机报复的念头。

这样的事不少。于平云的儿子把垃圾倒在街口垃圾箱外面，被邻家老大爷“逮”个正着。老人抓住理较真儿，不依不饶。于平云的儿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邻居家打电话给邓功富：“老邓快来吧，眼瞅着我们两家鄰居抄家伙要出人命了！”

“你肯定错了，赶紧给大爷道个歉！”片警邓功富迅速赶到现场和颜悦色，两头哄，两边劝，快速平息了一场邻里纠纷，避免了流血事件发生。

“我们家成了驿站，我最多的一天中午共接待了3拨从生产队到场部办事的12个客人，连续做了3顿中午饭！”邓功富的妻子丁春玲笑着，形象地描述，他们实际上把我家当成了食堂。这时，女儿思思打趣道：“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家就像‘民政局一样。”

俗话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虚伪。的确有人对邓功富“有难必帮、有求必应”的善举难以理喻，“我们谁不知道钱好花，你也不缺啥心眼儿，为什么要自家勒紧裤腰带去帮助别人？究竟图个啥啊，再说能帮得过来吗！”

“不在我家吃饭，到哪儿吃饭？！他们从生产队跑到场部办事没有吃饭的地方。”片警邓功富纯朴地说：“虽然我们家的生活清贫，但是他们过得比我更艰难、更困苦。我看着了不管就睡不着觉，心里难受！”

老百姓和片警邓功富结下不解之缘的善事数不胜数。妻子丁春玲如数家珍：农场特困家庭马春辉、刘国安、李成双、佟爱国、张德恩、高学林、王友、张彦川；孤寡老人许淑清、转业女军官莫大娘；还有好几个失足青少年，老邓都伸手帮过他们。警心温暖民心，老邓帮助他们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片警邓功富的家庭命运与北大荒艰苦创业的历史血脉相连。邓功富从四川老家“倒插门”扎根儿北大荒。1982年12月1日邓功富考进垦区警察队伍时，他和妻子丁春玲月工资分别为37.6元。1985年全家搬进1间37平方米的半截土坯房。邓功富家庭负担特别沉重，每年都给远方的父母邮寄400多块钱的生活费。1991年父母亲探亲，儿子掏不出路费，恳求一位老战友把父母亲从四川乡下老家“捎”到东北。1995年8月1日父亲病故。邓功富居然连回四川老家奔丧的路费都凑不齐。

一直煎熬到2008年12月10日农场新农村建设小城区改造，建三江农场给片警邓功富优惠政策，他全家才搬进一套98平方米商品房。总价13万元，邓功富借款10万元，其中妻妹还赞助1万元！对此，常人难以想象。邓功富全家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而对待辖区老百姓却从来没有吝啬过，出手落落大方。

“人生短暂，事业一生。老百姓能求到我，就是瞧得起我！”片警邓功富说：“我从小到大只穿过裤衩，当兵前根本穿不起衣裳，全家人穷困潦倒。我就是为了摆脱生活困境，落户北大荒的。我和贫困老百姓心连着心，根连着根，同病相怜。”

座谈会后，我握着这位清癯的老战士的手说：“老邓同志，你太不容易了！帮助人也要量力而行，你现在身体不好，家里困难很多……”他说：“看着比我还困难的职工，总是心里不安，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现在，“平凡书写伟大，低调折射品质，忠诚铸就信念，无欲彰显豁达，奉献实现价值，精神支撑事业”的王江精神——一个普通民警的爱民为民精神已经在龙江大地遍地开花，我随意听到的故事，也让人温暖。

2013年1月4日，刚过完元旦假期，节日的气氛并没有退去，道旁的树上还挂着霓虹灯，商场还在放着喜庆的歌曲，路上的行人还洋溢着节日的笑容。但是你却不难发现在十字路口旁笔直站立的交警们，市交警支队向阳大队一中队队长孙天佳带领的中队并没有因为刚过完节日和假期而松懈，始终坚守在岗位上。

这天，孙天佳像以前一样认真地在岗上执勤，突然一辆1路公交车停在路旁，几名乘客从车上下来向他跑去，非常焦急地喊：“警察同志，快来看看，公交车上有人病倒了！”孙天佳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向车上跑去，上车后发现一位20多岁的女士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孙天佳马上上前急切地说：“不能让她咬到舌头！”同时把自己的手伸进那位女士的口中，抽搐的女士突然紧紧地咬着孙天佳的手指，周围的人都捏了把汗，但他没吭一声，同时用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通知急救车过来。慢慢地，抽搐的症状得到了缓解，那位女士也松开了紧绷的下颚，孙天佳伸开手掌一看，手指好几处都破了皮，出了血，甚至有的地方伤口较深，但他没说什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将患者抬到车上，向医院疾驰而去。看着救护车远去，孙天佳终于松了口气，他没发现，周围的群众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2005年6月6日22时许，长青派出所民警张艳华接到一个求助电话，打电话的是辖区一个名叫徐晶媛的高考生。“警官姐姐，我的身份证、准考证都找不到了，没有它们就参加不了高考，明天就高考了，你能帮帮我吗？”张艳华安抚焦急的徐晶媛后，乘出租车赶往派出所，通过户籍系统为徐晶媛办理了证明身份的户籍证明，为高考学生徐晶媛开辟了奔向美好前程的绿色通道。高考过后，徐晶媛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派出所向张艳华当面表示感谢，并拿出2000元钱以表谢意，被张艳华婉言谢绝了。张艳华说：“谁家没有孩子，高考是大事，我能帮点忙，这也是分内的事。”

社区孤寡老人李方，是一名低保户，年老体弱，常常连买粮的钱都没有，生活十分困难。张艳华知道后，就经常去老人家嘘寒问暖，并每月从自己的工资中拿出二百元钱给老人补贴生活，数年如一日。直到2010年6月，老人给分局领导写了一封感谢信，人们才得知这一内情。

2008年11月，齐齐哈尔市退休工人崔林，来到英俊派出所，打听多年失去联系、曾在佳木斯纺织厂北区居住过的亲戚下落。张艳华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亲自到社区找老居民询问，经多方查找，终于使老人与搬迁已久的亲戚取得了联系。崔林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让张艳华为他签名留念，激动地说：“请您留下您的签名，人民警察就是我心中的救星。”

2010年8月间，佳纺北区残疾人刘强夫妇在附近买了房，急于落户，可是相关手续还没有办妥，于是他们向派出所求助，张艳华知道后，特事特办，使夫妇俩及时解决落户手续。社区盲人李玉琴夫妇在接到民警送来的办好的户口后，特地写来了感谢信，信中深情地写道：你们热情的接待，真诚的服务，让我们感到了警民一家亲的温暖！

我们采风团一路走来，所到之处，都能听到这样警爱民民拥警的感人的故事。警民关系亲如一家的和谐是警民关系极大改善的标志。黑龙江警风的大为好转，已成为百姓公认的事实。我想，警风好转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公安部门从上到下都出台了一整套关于警风警纪的制度和规定，并能严格管理，毫不留情；同时，通过有力的思想教育，人民警察的职业荣誉感、责任感大为增加。那看似简单的“好人、亲人、能人”的善举，已在人民大众中树立起了人民警察的可亲可敬的形象。广大群众对公安工作满意率的提高，就在情理之中了。

还是《人民警察赋》中的诗句，最能表达我们对最可爱的人的敬意：

来自于百姓，吃杂粮五谷。

思使命如泰山之重，视人民乃衣食父母。

铸平安杜鹃啼血，爱民众乌鸦反哺。

魂系苍生，情洒热土。

9、安邦河畔的剑胆琴心

从佳木斯进入三江平原腹地，再到黑龙江畔的口岸城市同江。在此地观看松花江和黑龙江汇合时的泾渭分明，感受两江并流合为同江的壮阔，仿佛领略了我们崇敬的公安民警们的胸怀和力量。当然，通过一个昔日边塞小城演变为国际都市的历史跨越，让我们更了解了同江的公安民警在保驾护航中的特殊贡献。

从同江再去安邦河畔的煤都双鸭山，作家格外地兴奋。已近半个月的采访，让大家收获甚丰，这当然是一次输入“正能量”的“拉练”，一个个豪情满怀，歌声不断。“开心果”魏宝麟为我们演唱他专门为采风团创作的《咱是人民警察贴心人儿》，那是一种很时尚的“RAP”说唱表演——

（rap）胡子嗖嗖长，头发唰唰掉，

又费脑细胞，又费电灯泡，

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一写一大抱，

诗人作家文学泰斗个个有名号！

（唱） 嘀嘀响的笛儿，嗖嗖转的轮儿，

“考斯特”装着一群社会文化人儿。

平安龙江天天都有新鲜的事儿，

全省警营都向作家敞开了大门儿。

警装一水水儿，

腰板挺溜直儿。

走闹市儿，下村屯儿，访警队儿，看国门儿，

激动的热泪湿透衣襟儿。

浑身憋著劲儿，心里较着真儿，

点根“小纸棍儿”，提提精气神儿，

捧起那采访本儿麻溜编新词儿。

（白）你别看高矮不等胖瘦不均老少不齐男女不同模样不咋地儿

咱是人民警察贴心人儿！

这大概是我们这次采风活动创作的第一部作品，虽然是歌颂作家自己的，但从中看到了我们这次采访活动的独特风貌。全车的同行都为宝麟的新作鼓掌，我们都喜欢他这种民艺和时尚混搭的创作和表演。

真是安邦河畔尽朝晖，煤城新貌让人醉。河中清水欢唱，河岸楼群比肩而立，大道车如流水，路旁花木成行。难寻灰头土脸的昨日风景，看到的是一个生机勃发的江城。当晚我们登上双鸭山上的翠峰阁，只见安邦河两岸如天上银河般的星光灿烂。这万家灯火平安夜，让陪同我们的副市长、市公安局长赵中超颇为自豪。他说，是全体民警的不懈努力，造就这个城市的平安和谐。

在当天下午的座谈会上，双鸭山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高志勇同志介绍了双鸭山公安工作的情况。近年来全市公安全面实施“创安保稳定、创新谋发展、创优晋位次、创业强基础 ”的“四创战略”，以“清网行动”、“破案会战”全线告捷、破案会战屡受嘉奖为标志，维稳创安服务发展的攻坚能力实现新提高；以市局业务技术用房等八大工程主体完工为标志，全市公安基础建设开创新纪元；以“天眼工程”、“城市应急中心”建设的全面启动为标志，治安防控体系建设登上新台阶；以“三项从优待警政策”的全面落实为标志，公安队伍建设注入新活力；以“行风评议”工作位次前移为标志，党委政府和人民群众的满意度实现新提高等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接着，我们又参观了市公安局出入境办证大厅，这里的方便快捷，让我们惊讶；在网安支队大厅，我们看到了进入新战场这些二十几岁的大学生的意气风发；在交警支队服务大厅，我们看到女民警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和办事者满意而去的喜悦；市应急指挥中心可谓全省最好，全市73个单位统一指挥，实现了社会联动、应急救援、安全生产和警务110的“四位一体”的多功能联动。在消防支队尖山特勤大队、尖山分局卧虹桥派出所、集贤县局沙岗派出所和交警大队，我看到了设施标准的派出所和一流管理的交警队，这些变化让大家感叹，双鸭山城市不大，但公安工作成绩突出，在基础建设上已经成为全省一流，这个城市的民警特别有战斗力，特别有发展的后劲。这个城市的人民可以为长治久安而放心了。

更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双鸭山公安局在文化育警方面的成绩。 近年来，他们以促进公安文化改革发展为目标，以传承和发扬公安先进文化为引领，努力拓展公安文化建设的内涵，完善公安文化建设的机制，创新公安文化建设的载体，进一步丰富了警营文化生活、改善了队伍精神面貌、提升公安工作的水平。在实施文化育警战略的过程中，双鸭山市公安局也培养了一大批来自基层一线的警营文化人才，他们为喜欢而思索，为感动而创作。

但是大有大的难处。对于只有农村包围城市的战争经验的执政党，要想管好这样一个因铁路而生的国际都市，还得从头学起。1946年4月，在那个早春时节，当几位从解放战争的前线下来的军人，在这个城市立起“哈尔滨市公安局”的牌子的时候，他们只明白自己的任务是打击敌人和保卫人民。67年过去了，这支队伍已经是三代人了，他们的服装从黄换蓝换白换青，但头上的警徽从来没有失去光彩，他们如星星一样闪亮在这个城市的天空，他们如神一样护卫着这个城市几代人的安宁。无论社会如何变革，历史如何激荡，但“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宗旨如松花江永远没有停滞一样，滋润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的心田。

也有雪捂冰冻、天空暗淡的日子。城市拖着伤病从动乱的十年走出，公安机构曾被砸烂，民警也被发配到农场，在重整山河时，他们力不从心，一时间治安混乱，犯罪增多，人心不宁。在商品大潮疯狂涌来时，铜臭和香风混杂的毒气污染了这个城市，有的人道德和尊严也被遗弃，“无法无天”让一个文明的家园也鼠盗横行。我们的应对不力、部分民警的失职失节，让老百姓失望过，也抱怨过。那时，我工作的报纸上每天都充斥血色的新闻，虽也有公安民警抓凶犯破大案的报道，但老百姓还是心神不安。

经过十多年的从乱到治，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报纸上的法治新闻被娱乐新闻取代了，大院里谁家被撬门的消息听不到了，派出所的门上悬起昼夜不息的灯盏，住宅楼栋口挂着管片民警的照片和电话，有事找警察就在举手之间；私家车的逐日增加，让“行车难”成了快乐的烦恼，但交警们总能化挤为缓；在城市变成大工地时，路虽难行，但也畅通，有纠纷时在警察的握手和敬礼之间干戈化玉帛了；落户口、办车证、想出国，手续好办了，不用挖门子找熟人了；亲戚中的警察不喝酒、减肥了，说话不再吹吹呼呼了；警察穿着整齐了，说话客气了，酒馆里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了……这就是普通市民对这个城市公安工作的所见所感。他们对警察的抱怨少了，当然也没把赞扬的话挂在嘴边，在他们看来，理应如此。

在半个月的“平安龙江行”中，天天见到天蓝色的警察，他们的故事成了我们的“小故事联播”。回到家里，看不到了他们，心里还真有些失落。那天下午，我和老伴说，我们也来个“哈尔滨平安行”。我们在省图书馆附近的华山路乘上70路公交车，都有座，我们打量窗外的风景，车行有序，人也自觉，少见了“中国式的过马路”。从南岗到道外，再到道里，竟没有看到一块飘飞的白色垃圾，整个城市出现久违的清爽。我们在道外航运站下车，然后走到花鸟鱼市场，这个曾污水遍地，摊位破烂的地界也清洁有序了。我们买了家里小玉鸟爱吃的草籽，然后顺着江沿向道里走去。老江桥正在扩建，工地被板墙封闭，车行人走还方便。过青年宫，一直走到防洪纪念塔下，踏着轮滑鞋的孩子像燕子在地上飞，拉着风筝的老人在向着天上笑。在友谊宫后，一位街头歌手放声歌唱，还有电声伴奏，我坐在树荫中的长椅上，也与他合唱。老歌还行，一唱洋歌，我就跟不上了。讪讪而去，又与老伴走到九站码头。这时暮色降临，我们又返回防洪纪念塔下的万达广场，在一家干净的小店吃了饺子、喝了啤酒。再坐70路返回家。坐在沙发上，我们才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你看见警察了吗？”我问老伴。

“好像没看见！你看见了吗？”她又问我。

“好像在长江路口，看见一个警察。”我似乎记得。

我对老伴说，看着满街警察，那并不是安全的表现。看不到警察，而一切都在警察的有效管理之中；看不到城市管理者，而城市的一切都在正常有效的运行中，这是城市管理的最高境界。

大安无声。这是我对这个居住了半个世纪的城市的最新认识。不必城市管理者声嘶力竭地呼喊，不必公安民警围追堵截，老百姓都守纪遵规，踏踏实实地过自己日子，这多好啊！当然这一切都靠城市管理者、特别是我们辛勤的民警“润物细无声”的工作。

按着采风团的安排，我们还是和哈尔滨的公安民警见面了，那是在道里区红星街9号那座陈旧的市公安局办公大楼里。省会公安局的办公条件显然不如各地市，特别是各种应该方便群众的办证大厅和服务窗口都特别拥挤。年初办出国旅游手续，我和老伴站在室外的风雪中排队等候进屋照相，让我多有牢骚。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解决工作用地真是难上加难。还好，市公安局的业务大楼也在建设中，各种为群众服务的窗口单位，也在努力改善條件。

我们先参观了哈尔滨市公安局的历史陈列馆，知道了这个共和国最早成立的公安机构从小到大的发展过程，和他们为人民政权的公安建设提供的宝贵经验，还有那些为这个城市的安全而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的民警的名字和事迹。

在18楼会议室，在“人民警察为人民”的巨大横幅下，局政治部协理员姜相国告诉了我们这样几个数字：全市人口近1000万，警察只有15000人。去年哈尔滨市各类治安案件大幅下降，在全国15个副省级城市中最低。群众安全感满意度达92.9%，创历史新高。在全市的行风评比中，哈尔滨市公安局名列全市执法单位榜首，在全省公安工作综合考评中，哈尔滨公安局也是名列第一。作家们感叹：哈尔滨公安真是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了。

仔细听来，哈尔滨市公安局的工作并无惊人之举，去年以来他们以满足百姓需求为突破口，加强和改进群众工作；以打击群众反映强烈的新型治安问题为重点，守护百姓平安；以治理信访问题为切入点，加强公安队伍建设。

哈尔滨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任锐忱说，全市公安民警要把解决群众日常生活中的点滴需要作为突破口，不断深化和谐警民关系，赢得群众支持，夯实公安基层工作基础。民警们把市长的话变成了自己的实际行动。东莱派出所是全国公安战线永不褪色的红旗，“百家熟”是他们的“传家宝”。可随着社会的变化，“敲不开群众的门”也同样困扰着他们。民警张可心负责的教育园社区有1117户，外来人口多，出租房多，人员复杂。张可心在居民下班后，他除了挨家走的笨功夫外，每月还把居民请出来“警民恳谈”，听取大家的意见，然后把居民反映强烈的摄像头、电子门、庭院灯损坏问题迅速解决，还自已拿钱建立了安全防范的信息平台，在高考结束后立刻发出“预防招生诈骗”的预警短信，居民们纷纷回信感谢。

市公安局户政管理支队长王恒贤说，除了各派出所和辅警、巡警定时定岗巡逻外，全市还有一支由1.1万人组成的居民区专职看护队伍，并由此形成了有265个固定点位的全市社区群防网络。去年全市抢劫类警情比上年下降29.6%，抢夺类警情下降39%，伤害类警情下降79.3%，群众安全感大大增加了。看来，由“小脚侦缉队”发展起来的群众防控体系的作用非常之大。

随着社会的进步，犯罪的形式也越来越复杂了。电信诈骗、入室盗抢、砸机动车玻璃盗窃案，最为老百姓所痛恨。对此，市公安局去年开展了“守护平安”的专项行动，通过实施“一票否决”式问责、建立和金融网点联动机制等办法予以打击。在这次行动的一次考评中，就有4名派出所所长被免职、20名民警被诫勉谈话、全局通报批评了52个派出所和271名民警。上面动了真格的，下面就不敢对付了。这样做的结果是全市各类可防性案件同比下降25.4%，193个社区、870个村屯实现了“两抢一盗”案件零发案。

对各种多发案件最好的预防是加强对群众防范意识的提升。王恒贤告诉我们，我们市公安局编写了预防电信诈骗案的15种方法，印制成50万份宣传画，张贴在全市各金融网点的醒目位置。公安部门还开通了96345“防忽悠”热线，牵头28家银行，共建带有奖罚性的预防电信诈骗工作机制。到去年底，全市成功堵截大型电信诈骗案77起，为群众避免经济损失662万元。

哈尔滨公安还有一个显著的变化是信访大厅的人少了，群众的满意度上来了。市公安局针对群众反映有的民警没有认真履职尽责、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等进行问责，提出谁制造了群众有理上访，就像触碰了“五条禁令”一样严厉追责。他们还出台了《群众有理上访信访问责规定》，抓住接处警、调查取证、办案时限、接待群众等17个关键环节，明确规定了具体标准，对不按要求违规操作的，设定了五种处理措施。这样一来，民警们在接待群众的工作中就格外努力、格外谨慎了。现在的信访接待大厅从过去推不开门，到现在的门可罗雀了。从去年4月至今，群众信访52件，下降了76%。与此同时，受表彰和奖励的民警增多了。接待我们的宣传处焦志学处長提供的数字是：去年共有6个集体和13名民警受到国家级的表彰奖励，有126名民警受到省部级表彰奖励。哈尔滨市公安局被省委、省政府记一等功。

采访哈尔滨公安是不能不看东莱派出所的，它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就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革命化、群众化、战斗化先进集体”，七十年代又被公安部授予“全国公安战线的一面红旗”。这个光荣的集体创造的“在敌人面前是硬骨头，在人民面前是孺子牛，在反腐蚀斗争中是坚强战士”的经验，曾推动了全国公安队伍的建设。一进东莱派出所的门，就看见立在前厅的老所长尹燕珩的雕像，年轻的所长杨展慧告诉我们老所长给我们留下的“三件宝”我们还在传承，那就是：“百家熟”、“拒腐蚀永不沾”和“警民鱼水情”。

在东莱派出所一楼，我们饶有兴致地亲身体验了这个全省首个“安全防范体验馆”内的所有演示内容：拿起电话，便可分别听到“猜猜我是谁”、“汽车退税”、“绑架”等诈骗电话内容和如何预防电信诈骗的方法和手段；在立体展板前，小偷作案，汽车“碰瓷”等种种伎俩便一目了然；在门窗防盗区，作家们手拿撬棍亲身体验了一把“现场撬门”，不仅知道了如何在门上多加个门闩就可多一层安全防护，而且学会了鉴别真假防盗门。东莱派出所的工作又有了创新。

东莱派出所的二楼和三楼是该所办公区，在指挥中心，我们被布置在街头巷尾的高清摄像头所反馈回来的辖区街道和每个大院的清晰画面所震撼。在东莱的管区内的任何犯罪嫌疑人，大概难逃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在三楼，作家们怀着好奇的心情参观了“最简朴所长办公室”。所长杨展慧的办公室目测只有10平米左右，若不是门口写着所长办公室，这间小屋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就是在这样一个简朴的办公室里，杨展慧带领着全体东莱民警踏踏实实工作，认认真真服务，一步一个脚印地传承着东莱的荣誉，开创东莱的新篇章。作家们注意到，在杨所长办公室的窗外就是当地一家幼儿园的操场。想必杨所长在看着窗外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学习生活时，会更加意识到保卫辖区百姓安全的重要责任，而孩子和家长透过这扇窗看到东莱民警忙碌的身影时，心里会倍感安心，也可体会到民警工作的辛劳。

东莱派出所的四楼是该所的荣誉馆。墙壁上大大小小、不同时期的照片记录了东莱派出所几十年间的光辉岁月。我们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每一张照片，仔细打量着每一面锦旗上所记录的荣誉和谢意。一个普通派出所在半个多世纪的社会发展中永葆共产党人正气和本色，永远保持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关系，这是永远值得我们敬仰的圣地。

参观结束后，我们在东莱派出所门口巧遇了当地一位戴着治安协理“红胳膊箍”的老大妈。我上前与她交谈。这位大妈已经70岁了，还每天在管区巡逻、帮助派出所跑前跑后，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我说：“您太辛苦了！”她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东莱派出所的民警都是好样的，我们愿意帮助他们！”

离开了东莱，我们又驱车赶到哈尔滨的“后花园”宾县，这里热火朝天的开放和开发气势让我们振奋，而湖光山色中的游人如织，又让我看到了一个山区农业县的巨大发展潜力。当然，采访工作中结识的这些有故事的警察，更成了我们的朋友。宾县公安局局长张维久这位省警校毕业的农家子弟，是公安战线的老兵，朴实敦厚，谈起工作，娓娓道来，没套话没官话，甚至没客套话，一五一十地将宾县警方如何维护当地社会环境安定，打击各种犯罪势力，提高队伍建设，优化发展环境等重点工作向作家介绍。在介绍宾县公安局这支队伍，提起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事们时，张维久局长多次动情而又自然地称呼他们为“我的兄弟们”。上任之后，他在做好全面工作的同时，积极为民警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现在公安的办公大楼盖起来了，警用设备完善了，民警的福利待遇也增加了。

张局长不能容忍自己的兄弟受委屈。在执法工作中，张局长要求民警首先要遵纪守法，真心为民，遇到紧急情况耐心与群众沟通，努力获得群众支持。但当民警在正常执法过程中遭到威胁甚至被殴打的情况时，“张大哥”挺身而出，为了维护法律尊严和民警人格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你是多大的官，你多么有钱，无故殴打我们民警，就是要依法严罚，谁说情也不行！”说这话时，他一脸严肃。

在宾县，我们还认识了那位满脸印着烧伤痕迹的公安指挥中心主任刘长旭。去年8月22日晚7时，宾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宾州镇水保新区一男子因情感危机，要点燃汽油瓶和煤气罐。刘长旭组织警力在几分钟内迅速赶到现场。在居民区一车库内，只见这名情绪失控的男子一手握着装有不明液体的矿泉水瓶，一手举着打火机，一米以外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煤气罐，情势十分危急。刘长旭与西城派出所所长邢振林、巡警大队教导员赵东诚等马上行动：设警戒线，封锁现场，疏散居民，做灭火准备……为了稳住男子的情绪，民警与他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沟通，然而，他始终狂躁不安。突然，门被打开，男子将点燃的汽油瓶扔到门口，瞬间引发了爆燃。若不及时制止，必将导致煤气罐爆炸，将严重危及周围几百名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面对熊熊烈火，六名同志毫不犹豫冲入车库试图制伏他。此时，歹徒又拖着煤气罐进入卫生间，就在刘长旭打开卫生间的瞬间，丧心病狂的男子将煤气点燃，一团强大的火浪翻滚而出，刘长旭等六名同志被火浪烧伤击倒。他们顾不上遍体伤痛，咬紧牙关起身制伏了歹徒，保卫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自己被大火无情地烧伤，伤重者烧伤面积达30%。

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冲在前面的是刘长旭，紧跟着他的是邢振林和赵东诚，他们都受了伤，刘长旭最重。对此刘长旭是这样解释的：“我想这件事必须我自己来做，如果因为我的命令导致其他同事受重伤，我会痛苦愧疚一辈子。这件事，让我明白了，我的战友都好样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当逃兵！”

宾县是我们这次采风的最后一站，我在留言簿上写下这样的话：八千里路云和月，遍地盛开英雄花。

11、唯忠诚永不落幕

细雨轻轻地飘洒在二龙湖的湖面上，激起微微的涟漪。二龙山静静地伏卧着，山上的树枝沙沙地摇动，好像欢迎久违的客人。我们踏着草地沿着石径向山坡走去，耸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黑色的大理石石碑。我们排列在这石碑台阶下，像小学生一样默读上面镌刻着的金字：

黑龙江省公安英烈公墓墓碑铭

二十世纪乙酉初冬，伴随抗战胜利，人民政权建立，龙江公安始建。至今，凡六十三载，计有七百余民警殉职。为缅怀先烈、激励后贤，特建“黑龙江省公安英烈公墓”。承蒙社会贤达鼎力支持，今戊子季春，“公墓”在二龙山湖畔、青龙山麓始成。其域山环水抱、苍松掩映；其侧片片墓碑、阵列威容；其形雕栏半环，青墙肃立，金盾映日，剑指苍穹；左右墓墙，壁镌英名，以供瞻仰，以慰英灵。

抚今追昔，龙江热土，养育了公安儿女；忠诚卫士，护佑了国泰民安。数十载艰苦奋斗、两万余个日夜鏖战，黑土卫士付出辛勤汗水、殷殷热血，乃至生命。公安英烈，堪为楷模。他们为保一方平安，或面对犯罪分子带血的尖刀，殊死搏斗，英勇赴前；或抱病追凶，生命垂危，力擒顽敌；或忠于职守、连续奋战，病殒岗位；或服务社会、抢险救困，不畏艰险。他们面对白发高堂，无暇尽心赡养；遇亲人病逝，不能灵前服丧。面对妻儿，常聚少离多，憾缺儿女情长。然其大公无私、尽责尽职、感天动地、百世流芳。

此次采风行八千余里，见十余个公安机构的千余名人民警察，深深地被他们“肩扛国家安宁，坚守万民幸福”的奋斗精神所感动。黑龙江省的十万公安大军“铸平安杜鹃啼血，爱民众如乌鸦反哺。魂系苍生，情洒热土”。他们是时代的英雄，是我们最可爱的人。我们从心里涌起对他们的敬意，更思念他们之中那些甘洒热血写春秋的战友。于是我们来到二龙山下，为长眠于此的公安民警献一束鲜花表达我们的敬仰和怀念之情。

在低沉的哀乐声中，随着“敬礼”的一声口令，警官作家敬举手礼，我们致注目礼。然后采风团团长、省公安厅政治部宣传处处长艾明波同志介绍了黑龙江公安英烈公墓基本情况。接着，两名民警抬起花圈，缓步登上公墓基座，将花圈摆放于公墓正中。随后，我们作家一行和陪同的民警依次上前，将手中的鲜花摆放在镌刻有牺牲英烈姓名的墓墙下，随后环行一周，瞻仰黑龙江公安英烈公墓。

我们轻抚那刻在石碑上的名字，想象着他们的音容笑貌，那是些多么鲜活的生命啊！为了一份责任与使命，他们倒下了，永远长眠在这片寂寞的大山中。

此刻我想起了那位军人出身的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作家陈晓林在《清明时节祭英烈》的文章中的话：

“有伟人说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试问，哪一个人民警察在额头上顶起庄严的国徽那一天，不曾立下献身的誓言？哪一个真正的警察惧怕过死亡？

“我分析过近些年导致警察牺牲的‘三大杀手：暴力袭警、积劳成疾、紧急情况下的交通事故。这当中，有以牺牲个人救多条生命的壮举，有‘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挽歌，但也有血的教训、致命的失误。我以为，作为领导者、主管部门尤不能忽视后者。

“我们不能让血的教训一遍遍地重复，我们不能忘记常识。‘不打无准备之仗，‘有备无患既是用兵的常识，也是出警的常识。面对手持利器的凶犯，不能赤手空拳；身体不是永动机，也要予以必要的保养、歇息；维护交通安全的使者，更不该屡屡葬身车轮之下。‘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是大智大勇。以我之浅见，‘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样也应是警察所追求的大境界。何况，强大的国家机器在我一方。”

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刻，想起这样一位警察领导者这样的话，心里特别地温暖。人民警察是人民守护者，也是人民的子弟兵，理解爱护他们的，全力保护他们，不仅是他们的领导者，也应该是我们每一个公民！

在采访的路上，我常想，我们的警察也为父母所生，也是血肉之躯，只因为他们穿上了一身警服，他们的头上顶起了警徽，他们就承担了一份沉重的责任。在凶犯袭击群众时，他们用自己的胸口挡住枪口或尖刀；当烈焰腾起时，他们冲进火海，救出危难中的百姓；当山洪暴发时，他们用身体为灾民架起逃生之桥；在那滴水成冰大雪纷飞的时候，他们巡逻的脚步走过你温暖的窗口；在那烈日炎炎挥汗如雨的时候，他们指挥交通、用手臂架起让你安全到达的一条路……在向他们的遗体告别的时候，在参加他们的追悼会时，你才发现他们是那样的年轻，年轻得如自己的孩子！这时，你也许看到了他们像泣血一样痛哭的父母，还有那抱着婴儿痛不欲生的女子，那是他们年轻的遗孀！

难道只在这样的时候，才能让我们想起对人民警察的理解和尊重吗？也许只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唤起我们心灵深处的善良和友爱吧！

是的，那些不负责任甚至不作为的警察让你伤心过；个别警察的贪赃枉法欺负百姓让你愤怒过甚至失望过；我知道你对警风和党风忧虑过、抱怨过。但情况正向好的方面转化，制度建设的日益加强，監督手段的不断完善，警察责任感荣誉感的提高，公安部门信息化和现代化加快推进，民警的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的改善，已使警风正向好的方面转变，有的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从警风的好转，甚至使我们对党风的好转充满希望。这就是我此次“龙江平安行”的突出感受。

无论怎么说，“人民公安”是国家的重器，要“强国”，必然要“强军”，同时也要“强警”。要尽最大努力，把人民公安建设成维护国家稳定和人民安全的利器。

无论怎么说，人民警察是人民最可靠最可信的公仆，社会的稳定有序、人民的安居乐业、家庭的幸福祥和，须臾不能离开人民警察的帮助和呵护。

我想，维护人民公安的权威就是维护国家的权威，爱护人民警察就是爱护人民自己。我们的国家已进入发展的高风险期，我们的改革也进入了“深水区”。“树欲静，而风不止”。境外的敌对势力是不安心让中国人过上好日子的，国内的各种矛盾也会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爆发。社会的稳定，仍然是人民最大的福祉。新疆的警察在牺牲，我们身边的警察也在殚精竭虑地维护国泰民安。人民警察正用自己的身躯为全国人民铸就永远的安全墙，他们用自己的言行，如春风化雨一样，化解社会矛盾，保证共和国的稳定和每个公民的民主和自由。

此刻，面对人民警察公墓，面对青山，面对蓝天，我们要由衷地表达对人民警察的崇敬之情。

我们采风团和在场的哈尔滨及宾县的民警一起高声朗诵《人民警察赋》：

国之利器，民之公仆。

巍巍然长城矗立，浩浩然雄风飞舞。

……

朗朗乾坤精心守护，赤心回报高天厚土。

呜呼！问苍穹何者不朽？唯忠诚永不落幕！

责任编辑 付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