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城记

撰文 李甦

台湾·城记

撰文 李甦

随着自由行的逐步开放，台湾这颗西太平洋上的明珠逐渐地为更多大陆人所向往。从台北到垦丁，不过几百千米的距离，一路走来，却像是倾听一首旋律起伏的曲子，而城市则是其中高低不同的“哆来咪”。

饿銮鼻

台北：

在很多台湾人眼里，台北可以说是唯一的一线城市了，因此台北的形象和气质自然成了整个台湾的一个标杆。而这种气质，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亲切感”三个字。无论对于来去匆匆的旅者还是久居于此的市民，都很容易与这座城市融合在一起。走在街上的人们，多是舒展着眉头或面带笑意，不分职业与年龄，都透出简单的幸福感。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的台湾人抱怨台北的快节奏，总担心快节奏会带来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是啊，漫步在忠孝东路上，高架桥下同样是车水马龙。钻进地下，地铁列车同样是往来穿梭。可是更重要的是，每次红灯亮起，道路上总是井然有序，大大小小的机车（摩托车）并排停在白线后，汽车紧跟在机车后面，像约定好的一样。地铁站里无论多么拥挤，人们都会站在排队线里，严格恪守“先下后上”的原则。即便是上下班高峰时段，地铁上蓝色的博爱座，也都会被自觉地留出来给老人和孩童，这是台湾人的态度。

对于游客来说，台北可以说是最能打消你后顾之忧的地方了。四通八达的捷运（地铁）系统能带你去任何地方。就算是不幸迷了路，热情的本地人总会耐心地讲到确定你明白为止。大大小小的青旅各有各的特色，往往是背包客们的最爱，人们汇聚在一起，操着各种口音的英语或国语聊天，真诚而亲切。

当然，台北最吸引人的仍然是它的文化元素。故宫、西门町、艋、渔人码头、淡江中学这些名字对稍有些文艺情结的人来说肯定是耳熟能详。花200台币租一辆自行车，就可以把上面提到的地方逛个遍。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台北故宫，据当地人说，整个故宫里面的藏品就算一天一换，也能连续展出两个月。无论久负盛名的字画，还是巧夺天工的象牙雕，都会让人迈不开步子。为了体恤游客，在你要暂时离开这里就餐时，工作人员会在你手上盖一个印章，一天之内随时都可以回来继续参观。从故宫出来，或是沐浴着夕阳，沿着河岸的自行车道骑去淡水体验生活，或是前往艋龙山寺，感受一下儒释道供奉在一起的“务实精神”，都是不错的选择。老街上早没有了角头大哥和太子党的行迹，只剩下热闹的市集和一张张青春的脸庞。

西门町 夜景

平溪&九份

大概是由于游人太多的缘故，抑或是台湾本就没有太多的旅游去处，一到周末，去往平溪的列车上就挤满了观光者。其实平溪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因为开采金矿的缘故，曾经繁盛一时。如今的平溪，则变成了孩子们或是年轻人休假的去处。就像秦淮水乡里的河灯那样，平溪最大的特色就是天灯了。人们把藏在心里的朴素的愿望，写在一米多高的天灯的表面上，然后点燃火芯，任它们飞去远方。这场景对于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人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细心一些，不难发现，大家的愿望往往都非常朴素。孩童们涂抹着小小的快乐，少年少女们写着对爱情和学业的憧憬，举家前来的则许下对幸福美满生活的祈愿，而背包客们，更多的是画出梦想的未来。对于人们来说，这里是个洋溢着幻境般欢乐的地方。

↓平溪的天灯

而相隔不远的小山城——九份，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夕阳洒在山前的云端和海面上，居高临下，九份的山与海就是一幅色彩浓郁的风景画。傍晚的时间在这里被拖得很长很长，有时候你甚至感觉窗外的一切都停滞了，凝结了。然而太阳刚一落到海平面下，石板铺成的台阶和道路上就热闹起来了，饭店、甜品店、咖啡店掌起了灯火迎接慕名而来的客人。

↓九份的街道

其实，陈绮贞在《九份的咖啡店》里唱的不错，如台湾的其他许多地方一样，九份因为过多的游客而变得喧闹，变得灯火通明，似乎失去了古城旧镇的味道。但是，每到十点店家依然会关门，游人依然会散去，这对于以夜生活著称的台湾，对于如今旅游业发达的九份，更像是一种操守。传统与商业博弈的故事里，九份其实是个不错的范本。

花莲

“吹吹太平洋的风”如今已经是一句很时髦的旅游口号了，对台湾人也是如此，于是花莲就成了东海岸最富盛名的消夏圣地。从九份的山上下来，搭上瑞芳开往花莲的火车，不消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花莲了。不过，总有更喜欢挑战的人骑着单车，沿着环台线路最危险的路段——苏花公路骑行上百千米来到花莲。这条路段之所以危险，一是因为这条路本身上下起伏，又经常有运送砂石的大车出没；二是到了秋冬季节，海风骤起，也会对骑行者造成巨大的阻碍。不过对于有志骑行的人，恐怕这都不算什么了吧。

来到花莲，若是抱着一颗要去景点游览的心，也许难免会感到失望。无论是太鲁阁的曲径通幽，还是清水断崖的白浪逐沙，都不会给你故宫那种“到此一游，此生无憾”的感觉。对于喜欢花莲的人来说，在这里活的是一种状态。炎炎夏日里，你不如在房间睡个懒觉，然后来一份地道的钱记早点或是周记包子。午后可以约三五好友去寿丰吃一碗当地独有的甘蔗冰，泡在书店把漫画书看个痛快，等到傍晚时分，骑车沿着南滨海岸的自行车道骑到七星潭去听涛声、看日暮，湛蓝的海水和晶莹的鹅卵石会生出对“流连忘返”这个词的最好注解。天黑以后，去自强夜市排个队，来一份棺材板或是东山鸭头，配上鲜榨的香蕉牛奶，去海边的广场上坐下来，听一场花莲市政府举办的音乐嘉年华——没有门票，没有座号，五月天、苏打绿、萧敬腾这些平日里要花上上千块才能得见的偶像，就在离你不超过100米的舞台上一展歌喉。这梦幻似的场景，会在高空烟火的映照下，把你的心情推向高潮，这就是花莲的完美夏日。

在这里总能听到人们在讲，花莲是个充满幸福感的城市。几乎每一个来过花莲的人都会舍不得离开，也许留恋的场景不同，但却都是被一样的幸福打动。夜间沿着枫林步道向上走，可以俯瞰整个花莲市，街灯把城市划分成棋盘一样的格子，整齐又温暖。开一听水果味的台湾啤酒，很快就醉倒在这夜色里了。

↓高雄的美丽岛站

高雄

出了花莲，继续南下，从台中转一个弯就来到了高雄。作为仅次于台北的第二大城市，高雄的步调实在是慢了太多太多。如果说台北更像是上海，那么高雄就有点老北京的意思。著名的爱河周围，三三两两尽是散步的情侣或家庭以及和比人们看起来更为闲适的咖啡馆，走累了还可以去捷运沿线随处可见的租赁点刷刷卡，租辆自行车来骑。或是干脆进到捷运站里面，坐上一段路，去有着“全世界最美丽地铁站之一”美誉的美丽岛站观光一番，无论是建筑结构还是时常展出的艺术作品，都值得玩味一番。

这种悠然的生活节奏，也就让人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感受生活。每年高雄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展出和活动，驳二艺术区里总会有新的雕塑和绘画作品，而美术馆的展出同样也是全年无休，兼内容丰富与主题宏达于一体。如果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那么晚餐后去电影馆看一场主题影展也很不错。每个月里，都会有一些别具一格的文艺电影在这里上映，夏秋之交还会举办大型的电影节。可以说，高雄是一个澎湃着文艺气息的城市。

垦丁海角

垦丁

单是听垦丁这个名字，就已经足够亲切了，作为一个小镇，它的名气甚至超过了许多大城市。热浪、海浪与音浪在这里从不停歇地冲撞着，只不过是地图上的毫厘之间，垦丁的味道就已经与高雄和花莲全然不同了，空气里全是夏威夷的感觉。至于鹅銮鼻和猫鼻头，还有所谓台湾的最南端，都不过是为游客寻找的意义罢了。拿上冲浪板，跟着蹦跳的音符前往电影《少年派的奇幻之旅》的拍摄地点——白沙湾，到海水里战个痛快才是垦丁的节奏。海边到处可见古铜色肌肤的男孩子，或是在沙滩上奔跑跳跃，或是在浪花里驾着摩托艇穿梭。文静些的人们大多只好涂满防晒油，戴着草帽，在遮阳伞下享受打折的阳光了。每年春天，乐团们就会汇集在这个台湾的伍德斯托克，来一场“春天呐喊”，配合海浪和沙滩天然的热血感，张力非凡。

垦丁的另一大特色就是夜市了。数百米长的夜市琳琅满目，有序地排在垦丁大街的两侧。所有台湾美食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不过夜市多了，花样终归有限，加之台湾的饮食多数油腻，这让喜欢清淡的人都要三思了。

后 记

曾经听一位台湾的阿婆讲起台湾城市的区别，原话已经从记忆里模糊，大意是台北人靠笔杆子生活，即文化人多；台中靠枪杆子生活，即旧时黑道多；台南靠车杆子生活，即小生意人多。虽然如今随着更多的交流和发展，这些结论早已不再准确，但每座城市仍然如人一样，无时不散发着自己的独特气息，无需俯身轻嗅，便已沁入心神。（责编：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