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哈小说《据说,我曾经是人类》:南方后殖民动物书写策略
2013-04-29张嘉如
[摘 要]本文通过分析辛哈的小说《据说,我曾经是人类》,来探讨关怀“后殖民环境正义”的作家是如何同时书写动物正义、动物性、人类与动物情谊等动物批评研究里所积极探讨的议题的。然而,从一个动物中心的动物批评研究视角来审视此作品,我认为小说中受全球资本主义重创的社区里的“环境正义”论述仍有待扩展到非人类动物(它们的处境、受创经验和受创后生存状况,等等)。“环境正义”论述应该含纳“动物正义”,进而建立一个真正“众生平等”的后殖民生态社区。
[关键词]辛哈;《据说,我曾经是人类》;后殖民动物批评研究;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848(2013)05-0083-06
[作者简介]张嘉如(Chia-ju Chang,1969—),台北人,比较文学博士,美国纽约市立大学布鲁克林学院现代语言文学系副教授,主要从事生态女性主义、生态电影、生态文化批评等研究。
一
哈根与提芬在《后殖民生态批评主义:文学、动物与环境》里提到一个动物行动家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孩子饿死,那么多人被杀死、被强暴和虐待,为何还去管(非人类)动物?”①在这里,哈根与提芬凸显后殖民研究与动物研究(zoocriticism)在正义论述里存在的一个冲突。在寻求一个互融的“后殖民”与“动物”发声可能性之际,他们承认为非人类动物发声之困难:
虽然后殖民的主要理论所关怀的议题(如他者、种族歧视、种族间通婚、语言、翻译、食人主义譬喻,以及为它者发声,等等)为动物研究提供了一个重新论述动物在人类社会位置的论述模式,但是由于主流欧洲话语早已在哲学上与再现(representation)上早将“它者”建构为动物,使得西方的种族歧视史与物种歧视主义缠绕不清。特别是在种族屠杀和种族边缘化的话语中,动物常被用来作为社会阶级分层的基础,而动物譬喻和对动物一词之使用也常作为一个贬抑词。此种种使得后起的动物论述在今天后殖民语境里显得龃龉尴尬,因为它常常带引出一种深深的不快,甚至是怀恨的敌意。”①
此段点出西方“后殖民动物”批评理论与论述上之难度与挑战性。然而,与文学批评理论相较,文学的语言空间和想象张力往往能够超越历史和理性的藩篱,促使无法轻易协调和解各执一方的政治立场能巧妙地杂糅融合一起,以提供另类崭新的视角。本文将辛哈的长篇小说《据说,我曾经是人类》作为一个案例,来探讨后殖民作家如何将动物研究里的“动物性”论述纳入后殖民环境小说框架与想象里来颠覆殖民主义式的意识形态。在这里的“殖民主义”是广义地指任何剥削式、压制性的思想形态,用来边缘化其他少数族群之话语和声音,并将之视为“异类/不正常”或不合法。我将探讨其小说在想象一个“后殖民动物”写作上之原创性与局限性。《据说,我曾经是人类》带有一种来自南半球的环境大都会意识(environmental cospomolitan consciousness),它触及全球共同关切的环境污染、跨国资本主义对非西方贫穷社区的剥削、个人和社区创伤与疗复、以及跨国行动主义等主题上。更准确地说,它呈现出一种南半球后殖民环境主义意识。除了杂糅不同官方、殖民语言(北印度文、英文与法文)作为后殖民语言之书写策略,它更具颠覆地以一个叫做“动物”的非西方底层受难者的叙述来挑战殖民主义意识形态(如北半球、富裕白人、身心健康的“正常人”,等等),也探讨人性与动物性之间的界限。《据说,我曾经是人类》不逃避环境里的秽物或肮脏、动物的亵渎、动物性(生理和潜意识欲望),并以滑稽、粗鄙的叙述语言来呈现墨顿(Timothy Morton)的“幽暗生态”(dark ecology)的文学想像模式。
1984 年12月2日深夜, 多数的博帕尔市民在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的的杀虫剂原料厂房里散发出来被浓浓毒气所包围下沉睡着。他们开始逃命。第二天清晨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大街小巷充斥着人与动物的死尸,医院里也塞满了病入膏肓-或濒临死亡的-博帕尔市民。②
上面的纪实讲的是史上最大的工业环境污染,也就是举世闻名的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the Bhopal Disaster)。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Union Carbide Corporation,简写为 UCC)在印度博帕尔市(Bhopal)的杀虫剂原料厂房(Union Carbide India Limited)发生异氰酸甲酯(methyl isocyanate)毒气外泄,导致三天内三千多人死亡,造成十七万人眼瞎或呼吸道等终生伤害,将近廿余万人被迫离开家园。许多年后仍有十数万的居民受毒气的后遗残害。美国政府与法院始终拒绝印度人民与政府向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打赔偿官司,并保护其公司之总裁安德森(Warren Anderson)和其他美籍干部,使其免于接受印度法院审理。
此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实为新殖民资本主义全球化之生态浩劫启示录。第一世界跨国公司将高污染工业置于贫穷的第三世界国家,并与当地政府勾结,在污染事件发生后逃之夭夭,让当地居民独自面对毒气后的灾难。印度作家兼博帕尔事件行动家英德拉·辛哈(Indra Sinha)在二十年后把此事件写成小说《据说,我曾经是人类》来为此悲剧作一文学上的见证,曾获得2007年曼布克奖决选提名和2008年Commonwealth Wrtier's Prize决选提名。《据说,我曾经是人类》可被视为有别于“北方富人的环境主义”的“南方穷人的环境主义”的“后殖民生态”或“绿色殖民”书写,即将殖民与环境议题结合起来共同挑战资本帝国主义的经济与环境支配。①有别于关怀保育的富人环境主义,贫穷、肮脏、污染为南方穷人国度所面临的问题,如主人翁在小说最后一段这么说道:“所有的事物都会过去,只有穷人永远存在。我们是世界末日的子民,明天我们的人数还会增加。”②
《据说,我曾经是人类》的故事地点发生在考普尔市(此城市以依波帕尔虚构出来的),故事藉由一位来自澳洲记者的采访,由一位叫做“动物”灾难受害者的社会底层人物讲述他的故事并录音,十九岁的动物以北印度语(即Hindi)口述,夹杂一些法文,然后再翻成英文一共录有二十三卷,每一卷即一章。由社会底层人物动物来叙述他们所称的“那一夜”的灾难事件,杂混的语言糅合社会写实的写法,夹杂意识流甚至超意识来呈现动物心理意识、人类与动物界限之间的僭越。
动物在灾难事件发生前几天出生,由法国教会孤儿院一名修女法兰斯老妈(Ma Franci)收养。他六岁时因毒气引发脊骨软化无法伸直,最高的部位为臀部,只能像狗一般用四肢爬行走路。“动物”住在毒气发生后被废气的工厂整日与狗嘉拉为伍,流浪街头行骗、乞食,后来他遇见受到贫民爱戴的札法尔(Zafar),他带领受难民众游行、示威,绝食,对抗勾结的官商、向肇事的美国公司声讨公道、赔偿死者家属、治疗病者以及清理工厂。 札法尔雇用“动物”让他在贫民窟来当他的耳目,报告社区里的事情以便介入。一位从美国来的女医师艾莉(Elli)来到考普尔市来开一所免费的诊所,希望为当地人民尽一些心力,但是札法尔怀疑她是美国公司(Kampani)派来搜集资料以便脱责,于是阻止民众前往就医,最后美国公司的律师团终于来到考普尔,等等。小说最后给予一个圆满的结局,艾莉跟当地一位印度音乐老师结婚,“动物”也有机会到美国接受治疗,使他能够再恢复“正常”,重新变成用两只脚走路的人类。
辛哈的这部小说提供了数种想像“环境世界文学”与“环境世界文学批评”的可能性。首先,它符合海瑟“在《世界文学与环境》一文中对环境世界文学所下的定义,即那些广为翻译、流通于外,而且着重于探讨后半世纪生态危机的文本③。小说涉及了许多不同层面的跨国想像,其叙述主轴即环绕在跨国官司上。它也具有普赫纳所陈述的世界文学观所谈及的世俗性与现世性,尤其是“环境贱斥”(environmental abjection)主题上。小说里的美国公司在考普尔市设立一座化学工厂,生产有毒气体的城市为一个被跨国资本体系抛掷在之外的一个贱斥空间,而考普尔市受难的人民与他们所居住的环境为摒弃在外的贱斥物。它不仅刻划出全球化资本主义是如何污染非西方社区并逃避责任,它也呈现相对于北方富人的南方底层草根运动与西方资本企业的对抗与无奈。毒气事件发生之后,主管不理当地工人马上逃跑。遗留下的毒剂污染土地,流入井里,污染了食水,使得城里的人皆染病。“那一夜”(指毒气泄露事件当晚)发生后,土地污染以后即被美国公司抛弃:
控告美国公司的官司已经缠讼多年,它被指控在那一夜造成数千人死亡,却逃离考普尔把工厂丢着不管。这些年来,遗留下来的毒剂流入井里,你遇见的每个人似乎都病了。考普尔人要求美国公司必须支付死者遗族适当的补偿(遗族的健康也被毁了),还应该清理工厂,并赔偿那些喝进有毒物质的人。问题是,美国公司的老板人在遥远的美利坚,他们拒绝来考普尔出庭,也没人可以逼他们来。
美国公司对此污染之地避之唯恐不及。当律师团队终于来到考普尔市谈判时,一位神秘的回教女子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的方式,将一瓶臭气炸弹药水倒进谈判饭店的冷气机里:
四个美国律师坐在一边,政客们坐在另一边,他们正在辩论跟讨价还价之时,他们的眼睛突然刺痛起来。他们的鼻子与喉咙里,有种邪恶的灼烧感有点想是火烧辣椒的烟……这些了不起的政客与律师们慌张地站起来……他们抢着要挤出房门,每个人都自私地想先钻出去……这些美国公司的英雄们跟这些政客们,全都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以为自己遭到毒气攻击,就跟那一夜的毒气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那些吸进美国公司毒剂的人会怎么凄惨地死去。①
此段清楚地表达了资本主义文明运作的跨国企业与政客“己所不欲,施于人”的自私行径,以及自身对此种构成威胁而无法控制的污染物的恐惧。反过来,“动物”以及考普尔受难者毫无选择地必须学习在污染的环境里生存。动物居住在此毒气发生后的工厂,并以此为巢穴。“动物”把具有危害的干草拿来当睡觉的窝,他以反讽的口吻来形容,他对他的读者(称之为“眼睛们”)说道:
我真希望你们可以跟我进到工厂。穿过这些墙洞,你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城市噪音、卡车跟汽车的喇叭声、胡桃钳女人的声音、小孩的叫声全消失了。你听,多安静啊。没有鸟叫,草丛里没有蚱蜢,没有蜜蜂嗡叫。昆虫无法在此生存,美国公司的毒剂太棒了,棒到无法清除,这么多年之后还是有效。②
此被资本主义废弃的无人工厂成为一禁区,鬼魅横行之处,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叫做bhayaanak rasa 的极端焦虑的恐惧。有趣的是,辛哈这里将生态浩劫启示录巧妙地与当地印度宗教里那位嗜血、张牙舞爪的迦梨女神 (Kāli)或湿婆神(Shiva)所跳的世界末日之舞结合,将之赋予一种非理性能解释的怪诞(uncanny)氛围,以宗教神话的形式理解和诠释降临在他家乡不幸的工业灾难,以及他“变成动物”的命运。“动物”说道:
我可以看到迦梨女神在底下跟踪我,皮肤就像烧焦的尸体一样黑。她有巨大的犬牙,红色的舌头垂到腰上,砍下来的人头串成她的腰带,每颗人头都带着痛苦的死相。眼睛们,你们看到黑色烟囱伸入天空,而我却看到黑色、赤裸的湿婆神,身上抹着火葬后的灰烬。尸体燃烧所发出的浓烟让他双眼发红,他正跳着舞,而我从四面八方听到将死之人的尖叫与哭嚎,因为当湿婆神跳舞的时候就是世界末日。你以为有人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公司要到这里设厂?为什么选这片土地?此地的古名是迦梨之地难道只是巧合?”①
此工业鬼魅(industrial spector)为一贱斥空间之隐喻,因为它处于一种神鬼之地、无法被系统收纳、暧昧和掺混的状态。在被资本主义放逐之余,大自然却悄悄地将此无可名状的地方索回,将它重新赋予意义,将之复魅,“大自然正试着把土地抢回来。野生白檀木已经回来了。”②
二
辛哈此小说的英文原文书名为Animal's People(字面上翻译应为《动物的同胞》或《动物的人类》,中译版的书名没根据字面之意来翻,反而将它转译为《据说,我曾经是人类》。前者强调叙述者“动物”生活在受难城市考普尔贫民窟里形形色色的众生图相,包括因毒气而患得失语症的法兰斯老妈、他单恋的妮莎、为环境正义而奋斗的扎法尔、妮莎的父亲索拉吉老师、艾莉女医师、与他相依为命的嘉拉狗,还有其他受难家属,等等。《据说,我曾经是人类》中文书名的翻译将我们的视角缩小锁定在此第一人称叙述者“动物”这号人物造型身上。被取名为动物的主人公如动物般四肢爬行,并与狗为伍。此三重与动物的联结呼应了他多重的边缘化身份:第三世界未受教育的底层人物、孤儿、毒气受害者,等等。“动物”的多重“动物化”代表着主人翁在人类社会的离异与边缘化,与卡夫卡《蜕变》(Metamorphosis)里的同出一辙。在这里,动物为底层身份或人性里的动物性(animality)之隐喻,以四肢爬行,睡在被废弃的毒气工厂里,混身于贫民窟,终日与狗为伍的“动物”可被视为是前面玛丽·道格拉斯所提出的“肮脏”和克里丝提娃心理分析中所论述的“贱斥”(abject)之文学显影。放在全球资本主义的框架下,“动物”为排除丢掷在跨国工业秩序系统之外的污染贱斥物。
以动物来作为主人翁的名字最适合也不过,因为人类文明体系最终极的它者或贱斥物莫过于非人类动物。弗洛伊德在《文明与其不满》(Civilization and Its Discontents)一书里,谈到了人类由四肢脚爬行过渡到两只脚行走对人类文明与感官之影响:“人类直立行走将先前的扑鼻的味道拒绝在外,特别是血与排泄物,因而以嗅觉为中心的感官便转移至视觉器官。而此对‘嗅觉器官之压抑也开启了人类对清洁、家庭结构最后文明的需求。”③也可以说,人类文明与秩序建立在两只脚走路的认同上(婴儿必须要从爬行过渡到直立走路才能达到“人”的地位),也是奠基于对嗅觉器官、有机的味道之压抑。由于小说讲述的是一毒气事件,嗅觉自然而然地在文本里成为一个莫顿的环氛诗学里的“再标记”(re-marker,此源自戈斯塔心理学里的前景与背景完形概念)来凸显小说里的工业污染主题。但是在这里叙述者动物(Jaanvar)的嗅觉凸显出弗洛伊德所说的“未进化”或形而下的动物性:
人类的世界本应从眼睛的高度来观看,你的眼睛。可是当我抬起头,我却直视着某人的胯下。腰部以下,是全然不同的世界。相信我,我知道哪个人没洗老二,我可以闻到有尿味的裤裆底(这种淡淡的臭味并不会飘到你的鼻子里),而屁味闻起来特别臭。④
脊椎软化的主人翁“动物”最高的部位为臀部,此高度使他产生一种卑下之社会阶级意识:“ 在我抓狂的时候,我会对街上的人咆哮:‘听着,不管你们他妈的多惨,尽管你们的生活都不如预期快乐,但至少你们是双脚站着。”①在这里“动物”与人类之不同是基于他眼睛的高度与其他人不同,以及用几只脚来走路。在直立行走的人类世界里,动物的身体被视为是“不正常”或不自然的,甚至是野蛮的。除了“动物”单恋对像妮莎之外,所有的人皆视“动物”为异类。例如,邻家的女孩在玩水时将他身上印下泥印并叫他“印度豹”后,孩子们便嘲笑他,“动物,野蛮的动物!”身体扭曲变形的主人翁使他落入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模糊地带,也因而成为想像他者的空间;他的身体成为孩子们动物涂鸦的画布。
“动物”的“不正常”也反映在来自美国的艾莉女医师,她一直希望让动物到美国接受治疗。在申请文件下来时,“动物”面临来一个抉择,最后不断期待能“恢复正常人”的他如此这般地暗忖道,
我想如果动了手术,我会直立没错,可是我需要拐杖才能走路。我也许会坐轮椅,但是在考普尔的小巷弄里轮椅移动实在不方便。现在我可以跑跳,让小孩骑在我背上,我可以爬上难爬的树,我曾经登上山峰,在丛林里漫游。这种生活有这么糟糕吗?如果我是直立的人,我就只是百万人中的一个,而且还不是个健康人。继续四脚爬行,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动物。你会给艾莉什么回复?②
这里“动物”颠覆什么才是“正常”的人类身体之观念,即对直立行走(甚至坐轮椅或撑拐杖被视为比四肢爬行正常)的颠覆。“动物”的另类而健康的身体保留了他的独特性。如大卫·哈柏林(David Halperin)所言:“对常态之反抗并非完全是负面、反动或具有破坏性的;它也可以是正面、有活力和创造力的。”③从动物批评(zoocritical)的角度,主人公的名字隐含一个物种歧视,因为在这里动物为主人公边缘化身份、被排除系统之外的贱斥指涉物而受尽歧视。但作者最终颠覆了“动物”(如四肢爬行而被视为低等)的负面联想,最终开始接受自己的独特性。同样的说法也可以运用在动物的人性化上。例如,“动物”为他的黄狗朋友取了名字叫嘉拉(为“吉普赛人”之意)也有创意地颠覆了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凸显流浪动物与吉普赛人在全球都市里的边缘化生存模式。
三
主人公的名字“动物”隐含了一个物种疆界划分与跨物种的僭越,但此越界仍停留在人文主义的视野上。譬如,《据说,我曾经是人类》未处理受难动物的问题,因此显现出后殖民动物研究视野的里所存在的人类中心主义之偏狭。非人类动物也是毒气事件的受害者。通常人类在处理环境灾难时,如福岛辐射污染事件,非人类动物的命运通常是不闻不问,使其自生自灭。近日台湾的毒淀粉事件不见动物为受害者之探讨。动物多半以食物或实验动物的姿态出现,如近日台湾因狂犬病而要无辜杀掉的14只米格鲁狗。如本文前面所言,哈根与提芬在《后殖民生态批评主义:文学、动物与环境》已指出后殖民生态论述上为动物发声的困难。如果要真正纠正殖民主义,以及全球资本主义所犯的错误,那么,就应当将动物不公和环境不义此两环节也纳入批评的范围与视野之内。
责任编辑:龙迪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