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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阅读、边地想象与批评气场

2013-04-29黄桂元

南方文坛 2013年5期
关键词:批评家新疆文学

如果列出一张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的地理分布图,可以看到,何英的“边塞”身份显得有些特殊。历数新时期以来的新疆汉文学编年史,最值得书写的依次是诗、散文与小说,文学批评的位置则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何英以近十年几乎是“无师自通”的批评实绩,悄然改变了这种固有格局。然而何英的身份又难以简单定位:边地批评家?协会批评家?“70后”批评家?女性主义批评家?若说这几类称谓都不靠谱,肯定不是事实。对于年轻阅浅的何英,20世纪80年代中期文学理论批评界的“观念年”或“方法论年”,已恍若隔世,90年代影响一时的“重写文学史”“人文精神讨论”思潮,亦如过往传说。那些曾燃烧在文学前沿的理论薪火,经过遥远的时空传递,还能给边地留下多少余热?而今活跃在批评界的何英,是全新的,也是“异质”的。她的文学批评来自专业学识、怀疑精神与全球视野几个源头,加上边地想象的得天独厚,言说方式的恣肆妖娆,而形成了一道葱茏繁茂、气场十足的批评景观。

当阅读成为一种“职业”

何英自称“职业读者”,此语况味深长。批评家把自己还原为“读者”,并非降低标准,而是回到常识,把阅读引入不带任何成见的原初状态。伍尔芙曾借用约翰逊博士的话谈起过“普通读者”的意义:“我很高兴能与普通读者产生共鸣,因为在所有那些高雅微妙、学究教条之后,一切诗人的荣誉最终要由未受文学偏见腐蚀的读者的常识来决定。”① “职业读者”也是“普通读者”,何英乐于成为,并自言“兴趣单一,对一件事有兴趣,一般不会改”。只是“读者”与“职业”一旦构成了一个偏正词组,牺牲部分阅读乐趣也是必然的。由于工作,何英需要面对林林总总的小说、形形色色的诗、纷纷杂杂的散文,好在“职业读者”同时也享有“批评即选择”的权利,以此可以减少、降低无趣阅读带来的疲劳和困扰。“职业读者”并非一桩轻松美差,不仅要付出辛劳,还需一定的阅读积累和专业训练做支撑和铺垫,才有可能进入解读与批评的职业程序。只是文学批评者未必都是文学热爱者,如今一些业内之士的水准实难恭维,其从业于批评这行基本就是个历史误会,文学批评由此常常受到轻视和诟病,也自然不足为怪了。

蒂博代把批评分为“自发的批评”“职业的批评”和“经典的批评”,并认为读者也是文学史的主体之一,是很有眼光的。何英自谓的“职业读者”,与蒂博代说的“以搜集材料为开始,以考证为基础,通过社会、政治、哲学、伦理乃至作者的生平诸因素来研究作家和作品的批评方式”的“职业的批评”,还不是一回事,而更靠近“自发的批评”。郭宏安对“自发的批评”这样解释,“它需要的不是学者日积月累的卡片,而是机智、敏感、生动迅速的反应。比诸学者缜密然而笨重的思考,它更倾向于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体味。……他必有直接的、还来不及冷下来的感受,他也会有产生于两个灵魂初次相遇的、但经受不住左顾右盼的考验的理解”,这是一种“对同代人的批评,尤其需要鉴赏力,一种活跃的、敏锐的、年轻的鉴赏力”②, 比起那种“涉及的是一个过去了的文学世界”,被法国龚古尔兄弟讥讽成“专为死人唱赞歌”的“职业的批评”,需要有直觉的天赋、品鉴的才情和去伪存真的判断力,也更具风险、难度和挑战性。

“职业读者”往往也是协会批评家的别称,这是其体制所决定了的工作角色。何英不肯墨守成规,画地为牢,常常开疆拓土,另辟蹊径,在阅读中穿越大漠边地,抵达更为神秘、广阔的远方。这个过程自然免不了要与更强悍的批评对象不期而遇,狭路相逢,并展开一次次内功比拼。她从王安忆想到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完全出于何英式的诡异机敏,称得上鬼使神差。她嗅出王安忆部分小说(《米尼》《我爱比尔》)中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舒适推理”味道,惊怵而合理,恐怖兼娱乐,何英意犹未尽,进而联想到张爱玲骨子里的“冷硬荒凉”,那些深不见底的偏激和绝望,尽管不无恶俗、丑陋,反而酿成了罕见的人性深度,相形之下,王安忆的趣味虽优雅却浅表,限制了笔下人物的精神含量。“如果以几百年为单元来看文学史,张爱玲也许比王安忆更令人难忘,尽管在技术层面,王安忆早已超过了张爱玲。但文学真正的魅力往往不在技术层面上。再把文学史长度放长来看,大师可能就是几百年出一个,那些真的很优秀的也只能当了亚一流的,好像屈原和宋玉的区别。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历史就是这么分明。”③ 这段入木三分,颇似“大师范儿”的结论,出自70后小女子何英的批评手笔,不能不令人惊异。何英曾用两个月时间细读残雪,试图钻进这个幽深的“城堡”打探奥秘,还是承认自己失败了。残雪形成了将一切“他者”隔绝在外的封闭体系,密不透风,深不可测,更激起何英的破译欲望,“残雪的文学谱系中,有这样几位作家作品是她走不出去的阴影:但丁的《神曲》、鲁迅的《野草》、卡夫卡的《城堡》、博尔赫斯的所有短篇。死、冥府及引领者意象群的灵感来自但丁;灵魂的自我探索师从卡夫卡;镜像、裂变及迷宫技法移植自博尔赫斯;孤倔、自省的精神在鲁迅那里找到皈依”。④此时的何英,是不是有一种降服狡猾猎物而后胜利凯旋的得意呢?沿着细读的路径,她还找到了严歌苓“浓极而淡”的写作心结,找到了林白写作《万物花开》后的极限秘密。破译几位“难啃”的对象,何英从容不迫,自信洒脱,时有灵光迸发,妙语闪烁。这时候她会收敛性别视角,而不像当初写《阁楼上的疯女人》那样的状态,谈到克洛岱尔与罗丹、露特·贝尔与布莱希特、朵拉玛尔与毕加索的命运纠结,悲怆、唏嘘和无奈兼而有之,“伟大的艺术家无一例外因为这些女人的身体和爱情,创造了艺术的辉煌。宇宙没有公平,生命也无公平,她们的生命就像卫星环绕行星甚至恒星旋转,不由自主地被吸附、损耗、抛出轨道、燃烧殆尽。……女性将在一个遥远漫长的时期里充当这种既是文化也是身体的女性”⑤,但何英也只在女性主义领地稍作逗留,便抽身而去,进入了背景更为宏阔、远大的批评天地。

多年的批评实践,使何英养成了“文本细读”的自觉习惯。她写《王者归来?——从〈牛鬼蛇神〉看小说何为》,从“结构”“议论”“多余”入手,层层剥茧,删繁化简,撒豆成兵,举重若轻,一一拆解了马原刻意编织的叙事缠绕。这样的解读需要细腻,而细腻也可以是大气的。何英说自己喜欢《纽约时报书评》的批评文风,精准、专业、幽默、深刻,好处与不好处糅在一起,有一种自我辩论的生动,何英近期的文章便体现出了那样的批评实践。

边地背景的批评想象

文学表达与地域维度的内在关系固然不容忽视,却也不宜过度放大。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必然催生文学经典的物质条件和地域沃土,“文学作品最直接的背景就是它的语言上和文学上的传统”(韦勒克·沃伦)。批评家需要警惕文学对于地域维度的过度依赖,而深陷某些似是而非的假想模式,丧失应有的独立品格。就如同无论哲学家本人居住何处,其形而上的关注思考,面对的都是整个人类存在,而非特定民族和地域,批评家的文学观照视野也不应拘囿“局部利益”,需具有宏观视野和超越意识。但无论如何,“呈现新疆”,是何英不容推卸的批评家对作家的一种承担和责任。

由于地理和文化的历史隔绝,新疆常常被内地中原文化单向度地描述成“另类”“他者”,且日积月累,以讹传讹。新疆文学应该呈现真实的新疆,批评家的责任则是对这个呈现的“呈现”。新疆雄浑、辽阔、简约、感性、浪漫,长于歌咏抒怀,而弱于故事生成,何英很早就通过梳理新疆半个多世纪的新诗史,注意到了诗歌对于新疆当代文学的神奇助推作用。进入90年代和新世纪,内地文学在中国市场化经济的转型期和全球化消费主义大潮中被社会边缘化,诗歌更是陷入持续低迷,新疆却依然活跃着一大批被浪漫主义抒情所引领的庞大诗群。新疆逐渐成了是西部文学重镇,拥有一批值得尊敬的重要作家,他们的作品即使放在中国文学大背景下也毫不逊色,足以让批评家何英目不暇接,百感交集,使出浑身解数。关于《西去的骑手》,有人认为红柯原来写过诗,所以情节是其软肋,何英是这样看的:“红柯实际上是把马仲英的一生当成一件艺术品来写,……在红柯看来,尕司令的传奇本身是一个生命的谜语,一个例外,一个传奇。对于一个传奇,以我们有限的认识能力,我们会回到人类的童年,依靠本能的直觉,也就是诗意的体悟去认识,我们认识到,奇迹往往就是艺术品。”⑥透过刘亮程的作品,何英捕捉到其神秘内核:“从《一个人的村庄》到《虚土》,再到《凿空》,刘亮程的写作一直在与时间作战,也一直在与时间缠绕,但其实再往深处推究,时间只是载体,时间的背后隐藏的还是作为一个生命体的存在追问。”⑦何英称李娟的出现是“散文的意外”,作为地地道道的边缘地方写作者,李娟远离中国散文的喧嚣潮流,诸如大散文、文化散文、小女人散文、底层散文、新生活散文等,滚滚红尘统统都与之无关,也就可以心无旁骛,静如处子地讲述着阿勒泰山里的草地、河流、天空、太阳、风雪、花木和古老的旷野、破败的村落、寂苦的日子,何英指出,“还是要感叹苦难生活给人的馈赠,在这个遍地享乐的时代,苦难作为文学的动力之泉已经越来越衰竭,但苦难从不过时。……苦难像原罪一样是人的伴生物。谁接近并理解了生存的苦难,谁对文学也最有发言权。”⑧ 这些分析,及物,精准,深邃,令人怦然心动。

批评不应成为作家、作品的衍生物,而是一种批评家独立的原创活动和精神飞翔。何英从周涛的贵族之气与美学之风中,发现了某些魏晋名士狂人的基因密码,读周涛的诗文,找到了刘勰“师心遣论”“使气命诗”的传承脉络。面对拥有天马行空的自由思想、凌空高蹈的语言想象和顾盼生辉的人格魅力的周涛,常规的解读,仅仅运用学理是不够的,或者说,周涛不适用太理性太逻辑的评论方法去阐释。于此,我宁肯认为何英写周涛的时候也是在写自己。“周涛的精神谱系”也折射出了何英骨子里的狂气和英雄气,借人酒杯,浇己块垒。如此荡气回肠的评论文字,完全可以视为某种惺惺相惜——一位才华沛然的批评家对一位天纵才情的“文学巨灵”的致敬。往往是这样的,批评对象越强大越浑厚,就越能激发批评家的灵感与才华,好的批评家与好的作家之间,应该是两个独特生命体的较量和博弈,就像是拳手的同量级才会奉献一场精彩比赛,体量级别悬殊的选手放在同一个拳台,注定会是毫无悬念和期待的乏味比赛。

何英是地地道道的新疆本土批评家,生于斯长于斯,观念、意识却没有滞留于斯。批评长文《当代新疆小说的叙事困境》开宗明义,直率坦诚,对一些即使成名已久、非常熟悉的前辈作家,发现问题她也不会手下留情,钉是钉铆是铆地逐一分析、探讨、审视、批评,“态度是冷静而客观的,没有发生对外酷评、对内谀评的自我分裂”(雷达:《深处的秘密》序)。她举证董立勃的《白豆》、赵光鸣的《帕米尔远山的雪》、刘亮程的《虚土》,道出其局限,“以上几位作家分别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出一种共通的美学特质,那就是西部文学的浪漫主义特质,这一特质作为一种主要风格沿袭到现在,已经表现出一种美学上的单一和浅表化”。她还从“个案”谈到群体倾向,“新疆作家在精神性追求的显征下,往往忽略了小说的物质特性,或体现出在小说物质特性上的不足。何谓小说的物质特性?我以为就是作为小说所必须具备的那些物质条件。小说是叙事的,它起码应该客观理性地、有逻辑地呈现世界,包括世界的物质及物质关系。当然小说不仅仅是讲故事,但是讲故事是起码的,如果连一个主导动机的故事都讲不好,连这个故事中所有的物质层面的描写、物质关系的展示都做不好,那么作为一个小说家来说是失职的。”⑨ 针对本土作家的直言批评,对于一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协会批评家,需要勇气和胆量,更要拿出让作家信服的真知灼见。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了新疆文学界特有的开阔、阳光、广博的包容襟怀。

“不以说别人的话为荣”

文学世界是丰富的,也是模糊的,充满了值得永恒体验的无限可能性,这也正是一部文学史何以需要批评家不断参与的原因所在。“……文学性正逐渐渗入和支配理论的书写。理论本身是一种叙事,文论也应叙事,而文论的叙事应有还原事物本来面貌之义的复杂性思维,理论的清晰与简明相对于意涵丰富的真实世界显得捉襟见肘,而以解码为特征的文化理论对文学艺术的丰富意义也有僭夺之势。因此个体与个案的参与、情境与理路并存,成为后理论时代的逻辑必然。”⑩ 这是何英向往的批评境界,她追求在批评的言说过程中,源源注入穿透物象的直觉和想象,并促使自己的批评文本华彩雄辩,锋芒闪耀。

何英坚持“不以说别人的话为荣”,不会随任何外在的风潮、热点起舞,只遵循来自生命深处的灵魂引领。事实上,以说“别人的话”为荣,甚至不说“别人的话”就无法说话的传声筒,学舌者,大有人在。此言说来简单,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有位海外汉学家曾举《皇帝的新衣》的例子谈到,当文学成为那个光着身子的皇帝,却被周围的人们大赞其新衣好看极了的时候,批评家就应该充当在场的那个小孩子角色,站出来说真话,道真相。遗憾的是,这样的批评家实在不多。何英的“旁观者清”和“童言无忌”,便尤为可贵。当需要承担对作家的批评责任时,她拒绝沉默、暧昧,模棱两可。《秦腔》问世,一时间好评如潮,何英却坚持坦陈己见:“贾平凹是一个记录者,他可以做到把自己抽离得干干净净,他人的死亡、灾难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匆匆记下。有评论家说,《秦腔》叙述节奏太慢。在我看来,不是太慢而是太快,太快的节奏使《秦腔》没有细节,全都是细节等于没有细节。他在每一个细节上匆匆掠过,毫不停留,自己都不停留,还能指望读者会停留?”她还对一些评论家过于推崇《秦腔》中将“道德审判悬置”的“叙事境界”表示质疑:“道德审判悬置并不意味着没有道德审判,看看西方哪一部伟大经典不是有一个最终的道德审判潜在那里,西方人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概念,与他们时刻受到这个潜在的道德审判的监视有关,中国人是没有末日审判这一说的,没有宗教感就没有恐惧,也就没有灵魂净化的到的拷问习惯,就不会有庄严感、神圣感,就忽视了精神。”11 这样的直谏言论,在一片溢美的众声喧哗中有如空谷足音。只接受肯定性描述,而拒绝质疑性批评,不是健康环保的文学生态,何英在《当代文学的十个词组》中道出了十种病相,“空虚时代”是总背景,依次是“小说强迫”,“中西之辨”,“摹写惰性”,“艺匠角色”,“喜剧功能”,“触不触电”,“道德正确”,“突然沉默”,“追新至死”,这是批评家对文学总体情势的敏锐观察、持续追问,大胆忠告和真诚预言。

既苛责、纠谬,又补充、增添,是何英近期批评的一个新气象。《批评的八股和八卦》是何英对“批评疫情”的综合勘查和现场发布,提示批评领域问题严重,须查出病灶、对症开方、猛药疗治,才能使批评焕发应有的生机与活力。所谓八股,是指学院派的文风,多表现在一些不是理论的理论里故作玄虚和自我缠绕,踩空踏空不及物,不自觉地自我增值,大同小异的近亲繁殖……当然也不止于学院派,有些拼命向学术论文看齐的作协派、媒体派,八股起来不输于学院派,这是由当下的学术生产机制决定的;所谓八卦,主要指媒体批评,为了吸引公众的眼球而不择手段不设底线,常常东鳞西爪甚至捕风捉影地“胡说八道”,有些学院派批评也很八卦,动不动就预言全球化时代理论的未来、后理论时代中国文论的历史走向,还有作协派批评家由于跟作家近水楼台而打得火热,摆起作家的八卦,云山雾罩神乎其神无人能及。她反感批评家像二道贩子一样兜售不知所云的种种理论陈货,“现今最活跃的某些理论家正在充分利用自己的象征资本,貌似科学严谨地制造出一批理论商品,而这些商品也正显出过剩、浮躁甚至狂躁的症状来。中国的理论过剩的背后其实是理论的贫乏与饥渴”,何英还感叹,“理论很多时候惹人厌烦,并不是理论本身,而是那些运作理论的人的误用和滥用,在不该六经注我时乱注,毫无创见、断章取义的抄袭沿用,跟理论两张皮扯不到一块地瞎用。用得好的理论应该是跟理论保持紧张的张力关系,相互增值的理解深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远眺,是与巨人对话辩论的理与智,以及尊重知识场域学问增长的知性”。针对“八股”和“八卦”,何英还提出了若干“好批评”的标准,诸如“好批评不惧怕理论”“好批评不拒绝神采”“好批评是一个实践问题”“好批评的问题意识”“好批评的思想性”等,不失为富于建设性的意见。她还强调,在“体验美学的范畴里”,批评家“本身像一个作家一样去体验写作过程,从而返身出来批评,一定会有跟文本更贴的思想收获”,这本属于老掉牙的新话题,不知是批评界容易忽视,还是批评家讳莫如深,一直而被搁置、回避和淡化,何英的解嘲也很有些无奈,“批评家会不屑地说,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谦虚一点的也会承认,我们确实是一帮自己不会炒鸡蛋,还要教别人炒鸡蛋的人。”12

新疆属于边塞“外省”,与京沪文化中心的“话筒”遥不可及,何英却在边塞西域与“文化中心”展开了一次次充满灵感、想象和创意的隔空对话。正如哲学家关注的是人类如何创造一种思想能力的问题,而不是知识本身,无论身处“中心”或“外省”,闹市或孤岛,都不会改变其哲学使命,批评家的使命也与创造一种文学的能力有关,何英便是具有代表性的一位。

【注释】

①[英]弗吉尼亚·伍尔夫:《普通读者(代序)》,1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

②蒂博代:《六说文学批评》,5、12、15页,三联书店2002年版。

③④⑥⑦⑧何英:《深处的秘密》,53、56、96、101、79页,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2011年版。

⑤何英:《阁楼上的疯女人》,15页,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2011年版。

⑨何英:《当代新疆小说的叙事困境》,载《小说评论》2012年第1期。

⑩何英:《未完成的理论任务》,载《文艺报》2013年1月23日。

11何英:《对〈秦腔〉评论的评论》,载《文学自由谈》2006年第2期。

12何英:《批评的“八股”和“八卦”》,载《文学报·新批评》2012年第30期。

(黄桂元,《文学自由谈》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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