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与抽象
2013-04-29王波王伟
王波 王伟
在新石器时代陶器纹样发展的长廊中,有很多抽象纹样,即各式各样的曲线、直线、水纹、抽象鸟纹、蛙纹、漩涡文、三角形、锯齿纹等非常吸引人们的目光,这种抽象的几何纹使得历史上每个研究者都赞叹不已,很多研究者认为原始人对于器物,除了要求实用之外还要求美观,于是印纹逐渐规整化为图案,装饰的需要便成为第一位。笔者认为此说法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新石器时代,人类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美的需要,思维中的神秘性大于审美性,这时候器物、墙壁上图画,身上佩戴的装饰品,我想并不是重要来增加美感的,而在它上面赋予了更重要的功能,往往比他们的物质劳动更重要。
一、图腾对象的视觉化
远古先民在图腾时期,表现在人与自然于一体,无形中给这一自然物像赋予了神圣意味,比如马家窑文化中的漩涡纹,就是对水的一种崇拜。在马家窑的考古当中发现好多痕迹明显的流沙,可以看出远古的人们经历过洪水的灾害,但是水在很多时候是平静的,又是人们不可缺少的东西,人在水的面前显的弱不禁风,为了寻找安慰他们的精神皈依对某种自然物或者生物的一种崇拜。当然这种崇拜并不是完全屈服于大自然,而是让他们充满力量,团结在一起,去支配大自然,从而提高了人的地位。
在原始社会时期,洞穴壁画上人的形象相对比较少,并不是藐视人类,恰好“原始人的这种自我消失在某种意义上正好就是人把自身提高到人的一种重要标记”。族类成员在膜拜图腾对象的时候,巫术礼仪是这个族类最重要的事情,带有巫术意味的舞蹈在今天一些非洲部落里仍然可以看到,祭祀是这些部落里最重要的社会活动。整个氏族的活动很自然也就围绕着这一图腾展开,图腾对象的视觉化是这个族类很重要的事情,大家会集思广益,用最佳图像来表达自己的虔诚。往往一个人在自己本质的内心深处呼喊一对象的时候,表达出来的东西一般情况都是最真实,也能够触动别人的感知。
二、控制能力的雏形
我们知道在大自然界中要找到完全几何化的形状是很难的,“大家一般公认,有规律性的表现形式是具有控制能力的人脑产物。”远古时期这种具有相对控制能力思维只能是氏族头领,通常情况下氏族头领往往具有一般氏族成员没有的特殊本领,大多数也是扮演礼仪活动中“巫”形象的人,因为仪式中“巫”的形象是这个族类最重要的人物。“原始仪式中文身的人‘巫发展的理性终端是朝廷冕服‘帝王”。法国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在《原始思维》一书中说道:“原始社会的人的力量十分弱小,但是人通过图腾观念让自己归属于一个强有力的图腾,从而在需要强大自己的时候就通过互渗(即自己成为图腾的一部分,图腾的神力附着到人身上)而获得超常的信心和力量”。在原始的礼仪活动中,人确实能感受到人神同在,而对处在引领地位的“巫”就是图腾对象扮演者,对“巫”的虔诚的膜拜也就是族类成员对图腾忠诚的最好表现。这时候“巫”的文身、衣服上的图腾符号以及“巫”面孔所画的图形随着巫术活动的进行,长年累月储存在人们的头脑中。与其说远古先民发现了审美的精神层面,还不如说他们发现了一种能更好表达图腾意味的表现形式。远古先民开始只能模拟图腾对象,随着人类自然本身的优化,通过不断的实践,尝试着去把一些繁琐的细节省略掉,结果得出一种似像非像的形象。我们在研究中国历史文化的过程中抽象形更富有含义和神秘感。同时这种形象能够加大氏族头领族类成员中神圣地位。
三、图腾对象的特殊能力
远古先民之所以对大自然中某物产生了崇拜,主要因为大自然中某物(动物、生物……)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他们是远远无法达到的,从而产生了一种崇拜,往往这种虔诚的追寻能够给他们的精神带来片刻的欣慰,比如大鸟能自由地翱翔在蓝天;鱼和青蛙能在水里随意的畅游,同时都有很强的生殖能力,而且蛙既能在陆地上生活,又能在水中生活。它們所具备的这种能力远古人类很难达到,它们很羡慕,有时候他们感觉很神秘,所以出现了不同图腾期。
在陶器上所描绘的图形,在先民的眼里,并不是单纯的形象,而在它上面赋予了精神寄托。这里的精神寄托主要是指远古先民内心深处对这一自然物瞬间展现出的特殊能力的崇拜。他们把这一瞬间的“表情”记录下来,当然瞬间的速度很快,就远古先民当时的绘画能力是很难完整记录下来,而把最能触动心灵的局部形象记录下来是比较现实的,在这一形象的基础上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就出现了相对夸张的图腾图形。远古先民对图腾形象很熟悉,他们不需要非常细致描绘,所需要的是对它特有的超凡能力的描绘,而且这样做并不影响他们对这一形象的识别,反而增大他们和图腾对象的共鸣力量。比如后期的鸟纹我们已经看不清楚鸟的眼睛、鸟嘴、尾巴,但是它那种将要飞跃的姿态描绘的惟妙惟肖。有一些蛙纹,完全是对蛙肢的夸张描绘,在他们看来蛙的腿很神奇,既能在水里畅游,又能在陆地上散步。水纹大多数是对水波浪的写照,可以推测在远古先民的眼里,水的波浪有时候是平静的,有时候就可以化作成巨浪吞噬他们一切。因而,图腾对象所具有的特殊能力才是他们追求的最高点。
四、抽象形更易于布满器身
从上面几个观点我们知道,似乎是“纯”形式的几何纹样,对原始人的感受远远不至于是形式美的快感,而是对图腾对象超凡特殊能力最直观的描绘,进一步增加和图腾对象的共鸣。研究表明几何纹往往比具象纹更多地布满器物的全身,增加了重复的图形数量,因而图腾形象的不断简化和抽象并没有让原始的图腾含义消失,反而增强了。所以说在新石器时代所看到的“抽象的几何纹饰并非形式美,而是抽象形式中有内容,感官感受中的观念”。
五、结语
原始先民追求的抽象几何纹,并不是为了满足高升的审美需求,也不是原始人对于器物要求,除实用之外还要求美观。实际上是用一种最真诚的图像方式去表达对自然膜拜,在他们思维中这种图像具有和生产劳动同等重要的地位,能帮助他们更好地团结在一起,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