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镇化：市长忙着穿新鞋走老路？

王义高

除了反对户籍改革外，地方政府还在忙着另外一件事——抓紧扩张。

有消息称，实施新城镇化的《规划》已经由国家发改委牵头，包括国土资源部、住建部等在内的十多个部委共同参与编制。《规划》将涉及全国20多个城市群、180多个地级以上城市和1万多个城镇的建设。《规划》在征询过程中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区域与城市经济研究所所长孙久文认为，《规划》应该体现新型城市化理念，即集约、智能、低碳、绿色的理念，解决农民工进城、市民化问题。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所长肖金成也认为，目前城镇化过程中最大的挑战还是农民工进城问题，“虽然中国城镇化率已达51%，但若以享受城市公共服务的户籍人口计算，仅有36%左右，剩余15%左右的农村进城人口只是在城市里打工，统计为城市人口，并没有享受到和市民一样的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

过去的城镇化主要是地方政府推动，尽管在城市扩张方面取得不少成绩，但在涉及深层次的户籍改革、农民工完全市民化方面，进展甚微。2012年8月，媒体曾披露，国家城镇化专题调研组在全国不同城市调研发现，“户改几乎遭遇所有市长的反对”，而比如曾经率先改革的郑州等市，也打起了退堂鼓。

为何市长们集体反对户籍制度改革呢？原因在于要花去不少财政的钱。户籍制度改革直接与教育、社保、保障房、医疗和就业诸多福利挂钩，因此，让一个农民进城，无疑要分去城市人和财政的福利，农民工年轻的在城里干活，年龄大了就回去，市长们不想解决这部分人市民化问题。不让农民户籍进城，只要农民工劳动的双手和土地，这不仅没有达到城市化的根本目的，还剥夺了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无异于陷诸死地。由此看来，这轮城市化给中央留下一个难题——是继续让地方政府主导以往的只顾自己的城镇化，还是注入福利制度改革，加快立法，强化城市化制度建设？

除了反对户籍改革外，地方政府还在忙着另一件事——抓紧扩张。央视爆料说，兰州和十堰削山造城，沿海城市的填海造城、海滨新区建设，鄂尔多斯和营口造空城；不少地方对撤县建区也热情高涨……不仅如此，一些沿海省市开始了“乡镇改市”的先行先试。不是要城镇化吗？就把村乡都改成市了。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酝酿撤县设区的地方多达数十个。

实际上对部分经济关联度不大的县来说，撤县建区只是为了扩大城市经济统计规模，完全是一种虚假的城市化。

据民政部统计，全国市辖区数量从2000年的787个增至2011年的857个，县级市从400个降到369个。一些百强县如顺德市、南海市、锡山市等已相继变为市辖区。

中国是个低效率的农业大国，农业人口高达8亿，差不多是美国农业人口的10倍以上，但每年美国粮食总量的25%出口到中国。在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依然采取“承包制”的时候，农业、农村和农民现在的问题是土地经济制度固化，无法有效集约化耕种，农民弃耕和农村污染频现，农业出现大面积萎缩现象。在现有的农业经济制度下，必须保留相当数量的农村人口；乡镇和县级政府机构是农业发展的一个重要保障，盲目改市必然破坏现在的农业体制；农民不是真正的城市人，耕种又没有土地，必然后患无穷。

假设我们不能明确城镇化要到达的目的，不能同时进行农业经济体制改革，而匆忙实施传闻中的所谓“40万亿”城镇化，除了变本加厉地演绎土地财政和花掉40万亿之外，新城镇化将很可能沦为穿新鞋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