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盖里与中国
2013-04-29吕埴张佳颖
吕埴 张佳颖
2012年8月,弗兰克·盖里与中国擦肩而过——他所参与的中国美术馆新馆的竞标方案落选了。
在这次参与竞标的建筑师当中,在美术馆设计上有着最漂亮业绩的莫过于弗兰克·盖里。1997年他设计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建成,使毕尔巴鄂这个因原有产业衰微而变得奄奄一息的西班牙北部小城,几乎在一夜间成为世界游客,尤其是艺术爱好者不可错失的旅行目的地。因此,弗兰克·盖里一度被认为是中国美术馆新馆建筑师呼声最高的人选。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法国设计师让·努维尔最终击败了弗兰克·盖里、扎哈·哈迪德、莫瑟·萨夫迪等建筑师,成为新馆的设计者。
对于这个勤奋而又好胜的美国籍犹太老头来说,中国不是个很陌生的国度,尤其是这里不很清新的空气,使他印象颇深。但中国对弗兰克·盖里来说,仍旧是一个谜,作为一个建筑师,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参与中国的建筑设计,他参与竞标中国美术馆新馆的体验是很负面的。弗兰克·盖里尝试和中国的决策者对话,但是好像没有和馆长、副馆长接上轨,他们看起来为人很好,可他们的一些议题是和建筑完全没有关系的,甚至没有人与这位80多岁的“建筑界的毕加索”进行很坦白、很直截了当的交流。他们说弗兰克·盖里的建筑方案像黑棺材,认为他的玻璃设计代表了脆弱,甚至有人拿着锤子敲坏了他的模型,以此来证明这个设计是易碎的。这是弗兰克·盖里所不习惯的合作方式。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弗兰克·盖里一直有意回避,或者从不主动地在中国做项目。
这位当代最重要、最具前瞻性的、享誉世界的解构主义建筑大师,竟然在中国,甚至整个亚洲都没有设计作品,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更何况弗兰克·盖里“受的建筑教育主要是受亚洲的建筑影响的”。
弗兰克·盖里在南加州大学读建筑专业的时候,很多教授都是太平洋战场胜利而归的军人,因此在教建筑史时,他们总是以中国和日本的建筑作为例子。加州地区多有地震,师生们就模仿中国和日本,用木头做建筑。弗兰克·盖里早期做过的一些小房子,看起来有点像是中国的建筑,甚至他现在为自己盖的一座新房子,也是十足的中国味。这好像存在于弗兰克·盖里的基因里面。除此之外,弗兰克·盖里喜欢中国的美术和书法,也研究过中国的音乐和文学,甚至对中国的佛教也有一些了解。
弗兰克·盖里十多年前去过北京,那时候北京正在快速拆掉胡同那样的老建筑。他再回到北京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丑陋的大楼,都是模仿西方的建筑,他很是失望。中国的城市从胡同和小巷子,以及建材的选择,都有一个人性化的规模和尺度。但是,中国后来建造的那种新建筑都忽略了这些传统。扭转这种局面惟一的办法,就是发展一种可以在今天应用的、新的建筑语言。在这一点上,弗兰克·盖里非常钦佩中国年轻的建筑师、同是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的王澍,认为中国好像只有王澍一个人,能够发展这种建筑语言。“王澍对过往历史被破坏的那种愤怒,也许会使人家害怕和他合作,但是其实是应该和他合作的,中国美术馆新馆应该让王澍去做。”
2013年初,弗兰克·盖里现身中国泉州。此行是应著名艺术家蔡国强的邀请,为设计泉州当代艺术馆而来。“蔡国强是一个我尊敬的艺术家,他邀请我做泉州项目的时候,对我说话非常直接,所以我很容易理解,大家有共识,他也信任我,相信我有一天终于会到中国来。”这也是弗兰克·盖里第二次来到泉州,他带来了刚刚完成的设计方案。
泉州当代艺术馆是一幢具有强烈弗兰克·盖里风格的建筑,也是弗兰克·盖里在中国甚至亚洲设计的第一座建筑。虽然他声称艺术馆的造型和色彩是从泉州刺桐花的形状和颜色中获得灵感,但设计方案还是在中国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弗兰克·盖里的作品一贯相当独特,也很具个性,他的大部分作品中很少掺杂社会化和意识形态的东西。他通常使用多角平面、倾斜的结构、倒转的形式以及多种物质形式,并将视觉效应运用到图样中去。弗兰克·盖里使用断裂的几何图形以打破传统习俗,对他而言,断裂意味着探索一种不明确的社会秩序。1989年盖里能够获颁普利兹克建筑奖,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原创性、实验性和“不安逸的灵魂”。然而,“人们不理解这个建筑,他们就开始害怕,比较容易去嘲笑它。”
欣喜看到中信出版社的新书《建筑家弗兰克·盖里》,通过此书中的对话,不仅能够分享他对创意的热情,欣赏他富启发性的设计,更是引领中国读者展开一段亲近弗兰克·盖里的旅程,深入了解塑造他个人特质的生活,累积他丰富见识的种种实验,以及经验与想象力的整合如何成就那些堆砌中的非凡惊奇。
或许,中国人由此开始理解建筑,理解弗兰克·盖里。
同时,也要记得弗兰克·盖里对中国学习建筑的年轻人的忠告:“要把握自己的个性,不要害怕,要保持真我。不要困在别人的作品里面,我们都有很多先人,亨利·马蒂斯、毕加索、柯布西埃,他们没有尝试模仿前人,他们都创作出自己独立的风格,有很强的竞争意识,喜欢赢。”